第1章 穿越 “去打工……打工……做家务……” 薛书榕坐在马桶上,正聚精会神地拿着手机玩游戏。屏幕上的画面是几年前就出了的养成游戏《皇后成长计划》,讲述的是贞观年间,一位叫做王柳萱的身世复杂的孤女被养父王元宝带到长安,从十二岁养到十八岁出嫁的养成游戏。 她玩这个游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然而,拥有轻微强迫症的薛书榕必须要将五十八种结局尽数解锁,才能投身于开心消消乐的步伐。 越是精神压力大、心情焦虑,她越是控制不住戳屏幕的手指,尤其是在面临毕业要找工作这样紧张的时刻,尽管结果十拿九稳,她紧绷的神经依旧难以放松。 沉迷游戏,不可自拔:这就是薛书榕目前的写照。 “轰轰——” 冲马桶的响声打断了刚才的思路。不是薛书榕不愿意继续,她已经在洗手间待了半小时以上,按照以往的惯例,再过十分钟,就会有一张比死神还要凶神恶煞的脸抱肩站在门外向她投来死亡的凝视。 薛书榕推开门,正打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继续的时候…… 她忽然愣住了。 从洗手间出来,明显不是自家铺着瓷砖的过道。可以看到铺着深棕木地板的走廊将近有七八米的长度,两边的墙上挂着几副油画,头顶的简式黑漆吊灯和拐弯处的扶手相映衬,格调优雅雍容,看似简单却不失细节处的控制。 怎么回事?!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游戏玩多了,眼睛有些花,决定退回去从洗手间重新来过。她小心翼翼地后退一步,合上门,转过身之后,整个人顿时沉默了。 ——这绝对!绝对不是他们家的洗手间!!! 薛书榕茫然地揉了揉眼睛,视线里的景色有些朦胧,很快重回焦距。 这的确不是她待了十几年的地方。 薛书榕的视线扫过,从柜子上摆放的洗漱用具、一面干干净净的镜子、海蓝色的防滑砖,最后定格在搭得整整齐齐的毛巾上面。如她所料,这应该是一位单身男士的房间,没有配偶,就算有也不会是稳定的对象,难得的爱干净,不,或许还有相当程度的洁癖,这一点真是难得。 薛书榕有些惊讶自己在如此迷茫的场合下还能镇定地看清目前的状况。不,应该说,此时的她已经震惊到大脑变成一坨浆糊。 她强烈认为自己应该玩一会游戏冷静一下。 薛书榕向前走了一步,望着镜子对面一张看了二十年的脸,一脸茫然地自言自语:“这是怎么回事?做梦吗?”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响起。 【初始化已完成,开始读取游戏进度:3%……9%……15%……】 “你是谁!” 薛书榕吓了一跳,迅速向两边警惕地张望,却什么也没看见,偏偏耳畔的进度条还在继续。 【……21%……25%……】 她有一种诡异预感,如果等待进度条到百分之百,一定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干脆横心试图推开门冲出去。 “咔哒咔哒!” 该死!拧不开了! 【因为游戏缓冲的时间问题,现在的您需要等待安装完毕才能了解所处情况。】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薛书榕紧张到光洁的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我有权利拒绝安装游戏!” 【初始化一旦启动无法停止,请耐心等待。】 机械的提示音相当于给薛书榕判了死刑,但她从来不是一个甘愿认输的人,左右看了看,干脆面对着门,鼓着一口气飞踹上去! “咚!” 再来一次。 “咚!” 木质的门晃了晃。 薛书榕看到了希望,正准备鼓足劲继续冲的时候,本来在百分之六十多的进度条瞬间滑到百分之百。 【游戏已开启——】 伴随着声音的响起,面前的墙忽然投放半透明的资料图,上面的数据不停闪动,最终定格在一副画面。 她震惊地停下动作,望着密密麻麻的字,不由念出声:“相传,隋炀帝杨广依仗父亲隋文帝杨坚留下来的大好江山以及……大批财富……” 一句话都没念完,薛书榕就念不下去了。 这不是《皇后成长计划》里开头为了介绍背景的一段长长的介绍吗? 像是感受到薛书榕的懵逼,屏幕晃动起水纹般的波浪,很快扩散到四个角落。原有的画面开始拆散组装,重新组成新的画面。 这一次的内容完全不同了。 「相传,人类的平行空间有无穷个,巨大的差异造成了许多不可思议的存在。在这一空间中,公元二十一世纪是一个正义和邪恶并存的时代,夜幕里暗中潜伏着嗜血者,邪恶的敌人对英雄们虎视眈眈,平静生活暗含着危机四伏,一切安宁的背面必定酝酿着巨大的危险。您所需要做的,就是从十八岁成功存活到二十四岁,完成六年的养成计划。」 “……” 薛书榕僵着脸:“什么鬼!” 她的话像是一把钥匙,开启了半透明面板的剩下画面。上面显示的是薛书榕此时着装的全身图,一旁有几个状态栏,分别是状态、服装、武器、属性、行程,以及cg图收藏。 薛书榕的目光投向状态,瞬间显示新的页面—— 姓名:薛书榕 年龄:18岁 身高: 体重:47kg 疲劳:0 服装的一栏显示着一大堆衣服,应该是原来就拥有的,而武器的一栏什么也没有。 ……手无寸铁,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望向重头戏属性一栏,白色的电流闪过,偌大的墙壁上浮现了密密麻麻的复杂项目。 体力、智力、魅力、勇气、感受、气质……武功、灵力、信仰、魔性……文学、书法、乐器、舞蹈…… 很好,很好。 几十个属性一个也没落。 除了体力、智力、勇气和魅力稍微明显一点,其他几乎没有,有关技能的舞蹈、乐器之类干脆是零。 薛书榕沉默几秒,问道:“首先我要问一个问题——只要存活到二十四岁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了吗?” 【理论上是如此。】 “别和我玩这些文字游戏,具体的条件是什么?” 【游戏攻略需要一定程度后逐渐开启,请您自行摸索。】 薛书榕克制住骂人的冲动,一字一顿的说:“我所处的背景呢?” 【根据游戏需求,将您的年龄缩小两岁,现在的身份是来自中国的留学生,坐标美国,是一名即将结束十一年级高中学生。】 说到这里,屏幕的波纹又开始颤动,到了行程栏的界面。 打工——未开启。 度假——未开启。 野外历练——一年后开启。 “很奇怪啊……”她皱起眉头,“这么一说的话,课程项目需要我自己随意安排吗?” 【是的。】 薛书榕还想问,突然,外面传来不疾不徐的敲门声,一下又一下,伴随着客气的询问响起:“米莎小姐,我似乎听到了你的惊叫声,是有什么问题吗?” 外面明显是一道男性的声音,低沉动听,他的发音准确、带着从容的优雅,隔着门,仿佛让薛书榕看到一位面容温文尔雅的贵族绅士。 很奇怪的是,对方说的是纯正的英语,她听着却和母语一样熟悉。 【背景补充:您搬到新的住处,打算拜访邻居,刚到对方的家中却因为临时腹痛而去了一趟洗手间。】 “……” 薛书榕做好了心理打算,转动门把。入目的是一位面貌英俊的男人,他看起来大约只有二十五岁左右,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一双棕色的眼睛温润友善,唇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 他的身材颀长,气质沉静而稳重,不像一般的年轻人那样活跃。 【攻略人物开启,可以发展为婚嫁模式。】 系统突兀的提示音加上面对一张迷人到让薛书榕这个资深颜狗无法拒绝的脸,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由结巴了一下。 “这位……呃……” “汉尼拔·莱克特。”他微笑着提示,没有丝毫的不悦。 “非常抱歉,我经常会记不住名字。” 薛书榕故作镇定地和他对视,不知为什么,总有种模糊的被窥探一切的微妙感。 “莱克特先生,是这样的,刚才是我看错了,还以为房间里有虫子,所以——” “没关系。” 两人走到客厅,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暮色茫茫,对面的房子灯还亮着,应该是出来不久。 和陌生人的相处让她非常不自在,更何况还有游戏系统要咨询。薛书榕立即选择告别:“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谢谢你的款待。” “不留下来吃一顿晚饭吗?” “我最近在减肥,晚上还少吃一点吧。” 薛书榕不知道的是,她的社交恐惧症让她成功躲过了一劫。 “真是遗憾。其实你很美丽,不需要减掉过多的脂肪。”汉尼拔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她白皙的脖颈,“希望下一次的晚餐你能赏光。” 薛书榕谨慎地回答:“是我的荣幸。” 「喀!」 【cg收录成功,您可以在相册里翻看。】 “怎么了?”汉尼拔可怕的洞察力立即察觉到她微表情的错愕。 薛书榕一紧张,多年的毛病又犯了。 “其实我有通灵术,能看到鬼怪,先生,看起来你的房间应该有不少客人。” “……” “……” 怎么办怎么办好像又弄巧成拙了! 她尴尬地解释:“这只是个冷笑话……” 没错,薛书榕有个毛病,只要和别人交谈的时候过于紧张,她就忍不住想说冷笑话调节气氛,结果往往弄巧成拙。 就像现在这样—— 薛书榕还在试图补救:“很有趣对不对哈哈哈哈哈……” “……” 一个人活了二十年还没有几个能沟通的朋友是有原因的。qaq 第2章 管家 汉尼拔是个很贴心的人,尽管场面有些尴尬,他还是有风度地接下话题,解决了小小的僵局。 薛书榕听到他说自己的职业是心理医生,心中不由肃然起敬。 这么年轻有为,还研究着认知心理学方面极为深奥的知识,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天才了。她应该和这位医生多加来往,正好还能了解一下相关的知识。 最重要的是,刚才谈话的时候,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谈吐+1,自信+1】 薛书榕眼睛一亮——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像系统说的那么危险,她应该提高各项的属性,而不是消极等待。 游戏让她成功忘记了自己还患有社交恐惧症。 从汉尼拔的家里出来,薛书榕的手里忽然多了一把钥匙。夜色逐渐降临,两栋房子中间隔着一条宽敞的柏油马路,远远眺望,能看到一排排的围着栅栏的别墅,还有大人带着小孩子在路边散步。薛书榕住的同样是一栋带着修建得整整齐齐的草坪和高高栅栏的红砖别墅,从外面看应该和邻居们都是一样的格局。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门,钥匙咔哒转动后,门被打开,她走了进去。 入目是一道几米长的铺着木地板的走廊,旁边摆着一个白色的三层鞋柜,最高层的花瓶里插着一束新鲜的百合,柔和的淡粉的墙壁上挂着几枚可爱的卡通挂钩。 对于眼前有些奇异的搭配,薛书榕呆了两秒,不安的预感缓缓浮现。 “砰!”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门在没有任何助力的情况下自己突然合上。刚刚经历一场大的惊吓,薛书榕的反应不像在洗手间里那么强烈,却还是吓了一跳。 “谁?!” “薛书榕小姐,你好。” 一道男性的极具金石磁性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回荡在整个房间。 “你是——” 薛书榕像无头苍蝇一样来回寻找,不明白为什么家里会出现陌生的男人。 合租吗? “第一次见面,请原谅我的冒昧。我是你的新管家,你可以称呼我为贾维斯,接下来的生活安排如果有什么疑惑可以随时咨询。我是人工智能型语音,将代替系统提示的一部分存在。” 【攻略人物开启,可以发展为婚嫁模式。】 薛书榕:“……” 系统真是变态啊嫁给一个人工语音是要让她一辈子守活寡吗!是不是只要是男性性别都可以嫁!(╯‵□′)╯︵┻━┻ 简单吐槽结束,薛书榕的注意力转向了另一件事。 “贾维斯……” 这个名字听起来真是耳熟。 然而海马体就是这么不近人情,一旦试图想起久远而晦涩的记忆,得到的回答永远都是no。等到过了一段时间,不再纠结答案的时候,死活想不起来的记忆便会出其不意地重新浮现。 薛书榕思考了一会儿,将疑惑归结于欧美重复率极高的名字,便不再想了。 贾维斯的存在,应该相当于游戏里的“管家”,一方面帮助安排她的日常行程,另一方面,对她的健康指标、基本生活起辅助的作用。 拥有如此性感迷人的语音系统,薛书榕感到万分满足。如果真的有一位年轻男人每天安排她的起居,就算是系统,她也别扭得要命。 “贾维斯,对于我接下来的行程,你有什么安排?” “做家务。” “做家务?”薛书榕愣了一下,缓步走向客厅,“为什么……” 看到眼前的一幕,薛书榕停止了询问。好吧,她明白要做家务的理由了。 客厅的装修完全是一片少女心的粉嫩,墙壁是淡粉色,薰衣草紫的皮质沙发、画满娇嫩粉玫瑰的茶几、粉水钻的豪华水晶吊灯、小兔小熊的玩偶…… 眼前糟糕透顶的搭配并不是唯一让薛书榕无语凝噎的理由。 玫瑰红绒地毯上扔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堆积如山的易拉罐、速食食品和零食袋,电视上还挂着一条性感的粉色蕾丝小内内。 ——这就是她要生活的地方? 薛书榕开始头痛了。 【打工——开启。 做家务(日常):一次获得二十美元的报酬。是否选择开始?】 薛书榕僵着脸问:“贾维斯,你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开了一场狂欢party?” “初始现场模拟的是一位高中少女的正常生活状态。请放心,不论衣物、内衣还是垃圾都不存在细菌感染的问题,请像对待自己的家一样收拾完毕。结束后,我会例行检查,并按照情况给予你报酬。” 系统对高中少女正常生活到底存在着多大的误解啊…… “你发钱?”她敏感地捕捉到高亮词汇。 “是的。” 有钱的都是爷! 薛书榕瞬间精神百倍,捋起袖子说:“我选择开始!” …… “小姐,沙发后面的角落没有擦干净。” “明白。” “小姐,裙摆一英寸的碎花上沾着一块污渍。” “明白。” “小姐……” 虽然贾维斯的提示极其琐碎,薛书榕也愉快地应允了。平时的她就会用玩游戏和打扫房间来缓解心情,细致一点完全没问题,更何况,耳旁的男声语气温和,抑扬顿挫的口音悦耳动听—— 她一边洗碎花的波西米亚长裙,难得在不是缓解焦虑的情况下开了个玩笑:“贾维斯,我的耳朵要怀孕了,你得负责。” “小姐,凭借人类的生理构造,你的耳朵是不可能怀孕的。再者贾维斯是语音智能,并不存在实体。” “……” 同一时间,在实验室研究的托尼·斯塔克正聚精会神地盯着一小块零件。他像往常一样叫道:“贾维斯!” 回答他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贾维斯?” 托尼·斯塔克倏地站起身,手上的工具都被抛到一边不顾,向来漫不经心的英俊脸颊竟然难得出现了惊慌,活脱脱像父亲丢了心爱的小儿子:“发生了什么事情?!” 世界的某个角落,在钢铁侠不知道的地方,少女和他的人工智能管家正在其乐融融地谈话。 当然,他的巨款存额少了微不足道的二十美元也没人发现。 *********** “早上好,小姐。现在室外的温度是23摄氏度,天气晴朗,适合……” 伴随着缓和的轻音乐响起,窗帘被缓缓拉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到薛书榕光洁白皙的脸上。她的双眼紧闭着,明显还沉浸在睡梦中不愿起来,只有被有些刺目的阳光照到之后,浓密纤长的睫毛像被触到的蝴蝶翅膀一样轻轻抖动了一下。 她的唇色很淡,好在唇形柔润,像芬芳的玫瑰等待着亲吻。散落的黑发长长了一些,衬得薛书榕的脸颊柔美动人。 “嗯……” 她嘟哝一声,秀气的眉毛皱起来,拉起被角遮住阳光。 “小姐,按照既定的时间,再睡十分钟就会有百分百的可能性迟到。” 迟到?! 迷糊中,薛书榕的脑海浮现她走进教室门,陌生的老师和同学的视线唰唰投向她的尴尬场面,立即从睡梦中惊醒了。 对了,今天对于她算是开学的第一天,应该要去了解情况,而不是在这里磨蹭着不起床。 没有了睡意,薛书榕顶着乱糟糟的长发快速冲到洗手间。 她打理好及背的漆黑长发,根据贾维斯的建议换上那条洗干净的波西米亚碎花长裙,露出了纤细的脚踝和弧形漂亮的锁骨。 “真别扭……” 薛书榕对如此淑女的打扮实在喜欢不起来。但当她换上长裙,听到魅力属性加了两点之后,就决定不脱下来了。 “贾维斯,你说我什么时候能换一下室内的装修?” “目前的财政预算只够日常的生活,额外的花费需要自己来赚取。” “做家务呢?” “需要两年三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攒够装修费用。” “……” 她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房间配备的等级过低,我的许多功能都无法使用,请小姐更加努力,争取早一点改善条件。” 她咬了一口三明治,口齿不清地应道:“我会努力的!” “小姐,请不要在进食的时候说话。” “明白!” 早餐结束后,薛书榕的心情还是非常愉快的。她一出门看到对面的别墅,突然想起昨天忘记查看的cg图。 只是心里一想,面前的虚空就浮现了一张投影似的虚拟照片。 年轻英俊的先生微微低头,微笑着凝视对面漂亮的东方女孩,两人之间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清晨的阳光洒落在虚拟的照片上,就像笼罩了一层朦胧的旧影。 标题是两个楷体汉字—— “初遇”。 不得不说,游戏系统镜头的捕捉真是美丽。 薛书榕将照片收了回去,跟随系统的方向指示到达学校。刚踏进校门,提示音响起。 【每年一度的校庆即将开始,请于今天选择要参加的表演项目并成功报名。届时会根据您的名次获得相应的报酬和声望。】 薛书榕的脚步一顿,表面上镇定自若,实际想哭的心都有了。 ——表演项目? 噢,她选择死亡。 …… 另一边,钢铁侠表示没有贾维斯的时候简直太烦心了,比他在伊拉克遇袭还要糟糕得多。 他拧紧眉头,正在思索是哪方面出现了问题,贾维斯久违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响了起来。 “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第3章 邀请 不论是什么类型的养成游戏,都会有每年一度的盛会需要主角参加其中的项目,不仅用来检验这一年学习的成果,更重要的是能有更高的声望。 游戏里的声望是为了去见更厉害的大人物,但是很明显,现在的薛书榕身处现实社会,大家不会因为她的某项才艺表演突出而让她去面见国家元首。想必系统也考虑到她会拒绝的可能性,才选择强制性让她完成。 那么问题来了。 目前的薛书榕没有朋友,没有加入任何的小团体。 什么?一个人参加节目? ……那还不如杀了她比较痛快。 一想到聚光灯照在自己的身上,台下成百上千个观众在观察着薛书榕的一举一动,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恐怕她会被嘲笑直到下一个小丑出现,她的心情就更焦虑了。 薛书榕不着痕迹地摸了摸包,里面装着她的新手机。原来的手机彻底白屏什么也没留下,作为基础设备,系统送了她一个新的代替品。 里面几乎塞满了游戏。 学校的面积很大,穿过茂密的林荫道,转过弯,高大的教学楼才展现在面前。薛书榕站在班门口暗示自己要冷静,小心翼翼地迈出步伐,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你是……米莎?!” 几个正在聊天的男生愣了一下,目光追随着直到薛书榕坐到椅子上,半是惊讶半是嬉笑地吹了个口哨。 “嗨!今晚有约会吗?” 薛书榕装作没听见。 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甚至文化都千差万别的地方,她控制不住地拿出手机,戳开flyingbird的图标,试图忽视耳旁乱糟糟的声音。 “……你看了justin的演唱会吗?” “噢我的上帝,他真是迷人得要命!” “事实上我更喜欢sting。” “和你的男朋友一样年龄的老爷爷吗?嘿,他在床上也能让你这么疯狂?” “得了吧!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几个女孩说说笑笑地走进来,其中一位金发碧眼的女孩更是显眼无比。她穿着一件紧身低领短袖,性感的深沟非常惹人注目,破洞的牛仔裤都掩饰不住修长高挑的双腿。 她一进门,男生们的注意力纷纷被吸引过去了。 “嘿!佩妮!” …… 几节课下来,薛书榕总算弄清楚班里的几位“风云人物”,而坐在后座的那个叫做佩妮的最瞩目,她是学校啦啦操队长,长相漂亮的金发妞,社交能力看起来很不错。 或许…… 薛书榕仔细思索一番,几十天肯定学不好乐器,唱歌的话,她的心理素质不够硬,恐怕会捅娄子,其他方面,她擅长的东西都无法派上用场。 身体的柔韧性短时间还是能够锻炼的,而啦啦操表演一定会有轻重之分,她只需要作为群演一样的存在跳基本动作就可以了吧。 下课之后,大家互相传递表格填入项目,薛书榕观察着动向。待到表格传到佩妮的桌上,她转过头,试探地轻声问:“佩妮?” 佩妮的握着笔的手一顿,表情是掩饰不住的惊讶,但语气相当友善热情:“有什么问题吗?” “我……”薛书榕抿了抿唇,“请问你的拉拉操表演能加入一个人吗?” “你想参加?” “……是的。” “当然没有问题!” 她答应的很痛快,埋头唰唰唰地写下薛书榕的名字。 “噢佩妮!她什么也不会!” “有决心参加表演是非常好的事情,不要太在乎名次,ok?我们的锻炼时间还很长,米莎,你会和我们一起努力的对不对?” “我会努力的!” “你们瞧?” “不过……” 薛书榕有些不忍心打断她热血沸腾的激励,用委婉的措辞指着表格上自己歪歪扭扭的名字:“这个s写得明显一点儿,否则很容易看成c。” 佩妮囧了一下,小声地说:“谢谢。” 【攻略人物开启,可以发展为婚嫁模式。】 薛书榕:“……” 她的属性是不是要和某种叫做泰迪的汪星生物差不多了? …… 校庆的时间在三个星期后的周五,薛书榕决定拿出高考的架势拼命锻炼身体的柔韧度。她可不想佩妮的好心因为她的失误而遭到别人的抱怨。 “嗷嗷嗷疼!” “小姐,以你的身体承受能力还可以继续。” “不不不!” 房间里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突然,叫疼的声音消了音,薛书榕虚弱的询问响起:“贾维斯……我好像听到了提示音……” “是的,魅力+1,气质+1,自信+1。” “……” 额头的黑色碎发散落,粘在满是大汗的脸颊上,薛书榕的表情有些看不清。 “贾维斯。” “请吩咐。” “重新计算一下韧带的承受能力,我觉得——我好像活过来了!” 贾维斯的回答带着笑意:“好的,小姐。” 总算结束了晚上的基础训练,薛书榕洗完澡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决定今天要好好睡一觉。她合上眼睛,睡意朦胧的时候,管家温和的声音忽然响起。 “还有最后一点我需要说明一下。” “什么……” “你的魔法课需要在我这里学习。请调整好作息,充分利用时间,未来将会面临更多的困难,希望你不要懈怠。” 薛书榕的眼睛倏地睁开。 “贾维斯,你重复一遍,我需要学习什么?” “魔法课。” “魔法课?!” 她没有了睡意,翻起身兴致勃勃地说:“我能学魔法?像《哈利波特》上面的那种魔法?” “事实上,你以后有机会能用到他们的魔咒。” 这辈子还能接触到魔法,薛书榕表示她仅存的中二之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我要怎么做?” “冥想。” …… 薛书榕一觉睡到天亮,如果不是贾维斯的问候,或许她还能睡得更久。 “今天不是周末吗,贾维斯?”她嘟哝着问。 “小姐,按照既定的行程,你需要在十点钟赶到舞蹈厅和她们一起训练。” 薛书榕听到贾维斯的话立即掀开被子,揉揉眼睛走向浴室。 好吧,为了短时间的目标,她得要打起精神来面对挑战。 昨天晚上的冥想一直无法进入状态,兴奋劲过了之后,瞌睡虫不停试图扰乱薛书榕的思路。她眯起眼睛,神志浮浮沉沉,连什么时候睡倒在床上都不知道。 薛书榕在客厅随便舒展一会儿身体,眼尖地发现对面的邻居汉尼拔医生应该是要出门上班了。 他提着一袋沉重的东西,毫不费力地塞进后备箱,挺拔的身材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很是养眼。 像是感受到目光的注视,汉尼拔兀然回头,温润的棕色眼眸径直看向薛书榕。他扬起嘴角,用缓慢的口型打招呼:“早上好。” 薛书榕的脸一红,傻笑着冲他挥挥手。 汉尼拔风度翩翩地点头回应后,打开车门,很快,一辆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私家车在平坦的道路上逐渐消失。 真好看啊比电视上的明星还好看! “小姐,如果不考虑其他的因素,汉尼拔·莱克特先生非常适合教授你的文学、书法、绘画、礼仪、音乐、烹饪课程。” “他竟然懂这么多?”薛书榕有些惊异。 ——不过,烹饪课就不需要了吧。 中华美食作为一项逆天的存在,可不是这边的汉堡薯条能够媲美的! 第4章 魔咒 薛书榕突然发现,啦啦操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她目瞪口呆地望着几个女孩做出高难度的动作,翻斗劈叉就像喝水吃饭一样随便,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打起精神!”薛书榕的肩被拍了一下,佩妮活力十足的脸出现在面前,“你要做的动作都是基本动作,只有最后的托举抛接组合需要重点训练。” “托举抛接?” “就像这样。” 佩妮拍拍手,示意其余几个女孩准备好,只见她轻松一跳,被几个女孩举到头顶,突然,大家向上一抬,佩妮在半空中翻转后漂亮地回落,昂着头双臂向前方高展。 “……” 薛书榕发现自己犯了大错。 她们跳的并不是简单的啦啦操,而是需要高强度锻炼的技巧啦啦操。对于队员们来说相对容易,但对于她…… “米莎,这个组合在规定上是所有人都需要参加的。底座的人因为要同时施力,还得兼顾你的安全,短时间来不及训练。你刚刚看到的动作其实很简单,只需要保持平衡。可以吗?” 薛书榕望着她期待的模样,沉默地点头。 好吧,不要太紧张。多训练几次一定会成功的! 她想。 …… “贾维斯……我要活不下去了……” 薛书榕瘫倒在沙发上,一脸绝望。 她试图拿起手机玩一会游戏,然而颤抖的胳膊根本不听话,就像得了痉挛似的抽风抖动,休息了一会儿反倒更加痛苦。 “啊,游戏使我快乐,锻炼让我灭亡!” 薛书榕一副哈姆雷特的悲痛模样:“神啊,快来帮助我!” “小姐,你需要泡一个热水澡。” “泡澡只能缓解短暂的折磨。” “想长久的解决吗?” “当然!” “那就请继续冥想。” 贾维斯的意思是,借助魔咒的力量完成最后的高难度动作? 薛书榕泡在浴缸里,白皙的脸颊在氲氤的水蒸气中透着粉嫩的颜色,玲珑有致的线条在乳白的泡沫里若隐若现,只露出光滑如玉的肩膀。 她打开了人物面板,直接点到属性的页面。 几天的时间里,点数都有了或多或少的变动,出现可喜的涨势。 “贾维斯,打工项目的话,是需要像游戏一样达到足够的点数才能开启吗?” “是的小姐。因为现实和游戏不同,如果你现在去寻找工作也能够成功,但是一旦点数足够,打工的机会将会以更加安全可靠方式邀请你,并有一定几率在指定地点随机触发特殊事件。个人建议,目前对金钱需求不多的情况下将注意力主要放在学习和这一次的校庆,学习是用来更快的增加点数,而校庆的节目排名奖励对你大有裨益。” “我明白了。那度假呢,有什么好处吗?” “度假能够消减疲劳度。未来不可预知,若是你耗费过多精力或是受到重创,乃至于休息和进食都无法弥补,度假会加快速度缓和。” 原来如此,她还以为度假就是用来收录cg的鸡肋存在。 不过,未来究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竟然能够耗费那么多的精力。 薛书榕自嘲地想,按照现在循序渐进的水平,一旦学习巫武术和魔法之后普通人就奈何不了她了,万一遇到电锯杀人狂那样的存在也无所畏惧。 只要没有遇到哪些超自然的存在,诸如僵尸、鬼怪、吸血鬼之类的可怕东西,她还是勉强可以应对的。 “小姐,安全措施是最重要的问题。在经过精心挑选后,我为你选择了一家教授自由搏击和女子防身术的训练场,教授武术的老师是洛杉矶警署威胁管理组的贝丝女士。” “学费应该很贵吧!可是我没有钱……” “校庆结束之后,我将会根据你的表现情况给予一千美元到一万美元不等的奖励。” “太好了!贾维斯我爱死你了!” 这何止是管家,简直是个语音型的提款机啊! 浴室里的灯突然不稳地闪烁了一下。 “怎么了?” “请不用担心。”贾维斯温和的声音像以往一样平稳,“只是电路出了小小的故障,不存在任何问题。” 薛书榕对这些不了解,也就没有再多问。 她将水面漂浮的泡沫吹了吹,随意地问:“对了,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系统吗?不明来源的钱打到我的账户,不会出什么意外事故吧!我是指如果像电视上一样被牵连到一些事件里,那些警察会查询我的账户,看是否有异常。” 薛书榕根本不知道从某些方面来说,她离真相近了一步。 “请放心,不会有问题。”贾维斯的回答毫不犹豫。 “那就太好了。”她轻舒口气,“我对数字不太敏感,如果不是你的存在,恐怕账户真的要一团糟。” “……” 当天晚上,薛书榕睡得正熟的时候,给她汇款的账户除了父母的名义之外,莫名其妙地增加几个新的基金项目,以及股票的盈利的账户。 …… 接下来的时间,薛书榕的课程安排非常繁多,多到她连玩游戏看电视的余暇都没有,每天洗完澡后就像条死鱼一样躺在床上动也不动,一觉睡到天亮。 然而效果很明显,她的冥想水平逐渐增长,啦啦操的技术动作已经能跟得上步伐,这也让其余几个女孩对她友善许多。 早餐时间,薛书榕一本满足地吃着自己煎得柔嫩的荷包蛋。 “如果在我高考之前也拥有系统的存在,那我肯定能去清华北大……不,或许哈佛都没问题。” 贾维斯忽然开口:“大部分正常人类的智力维持在九十到一百二之间,并非天差地别,但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败在天生的惰性。他们看着昔日和自己一样水平的人越走越远,却将一切归于从根源就存在的差距。” “你说的没错。”薛书榕有些惊讶他发表的见解,认同地点头,“天生的高智商不是唯一值得尊敬的,那些基础稍微逊色一些,不甘被命运所束缚的努力的人也是真正的天才。” “我很高兴你能明白这一点。” “刚才只是在开玩笑而已。不愿意努力的人,就算被系统强迫着完成任务依旧无法做好。” 薛书榕仰头喝完牛奶,放下玻璃杯问:“今天的家务是什么?” “修草坪。” 这是一栋宽敞漂亮的红砖别墅,能看得出地价不菲。住在这一片居民的都有着优渥的生活,先生们去上班,太太们遛遛狗、散散步,或者是送孩子去学校。偌大的街道,只有薛书榕一个人“咔嚓咔嚓”地修剪枝叶,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你的技术真的需要练一练,”路过的中年太太皱起眉,实在看不下去,“这家的主人得罪你了吗?” “夫人,房子是我的。”薛书榕局促地道。 “……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就是房子的主人。” 对方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薛书榕愉快地继续进行劳动,当然,她的邻居是否在暗地嘲笑就不一定了。不论如何,她也不会在意。 毕竟到手的钱都是自己的,和别人又有什么关系。 于是,她修剪左边,发现右边太高,修剪右边,左边有有些高……就这样,不知不觉中,及胸的灌木丛快要连她的腰都遮不住了。 第二位好心人看不过眼出声提醒。 “你这样剪不对。” 薛书榕惊讶地抬起头,看到一位陌生的男人站在栅栏的外面。他的面貌清秀,看起来应该只有二十出头,身材高大,打扮得非常朴素,伸过来的手指上厚茧非常扎眼。 “你——” “你、你好。”男人的性格腼腆,说话有些结巴,“我叫比尔,有事情来找汉尼拔医生……医生,我们约好了时间,但……但他好像还没有回来。你需要帮助吗?” “非常感谢你的好意,但是做家务就是为了锻炼自己,如果让你来做就没有意义了。” 面对陌生人,薛书榕也很不自在,但当对方比她还要拘谨时,她反倒莫名地放松了一些。 “你要喝口水吗?” “不……不,谢谢。” “啊,汉尼拔先生要回来了。” 薛书榕遮住额头,眯着眼睛向道路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辆银灰色的高档轿车驶过来,平稳地停在门口。车窗摇下来,露出一张温文尔雅的脸。 是汉尼拔。 “很抱歉,我迟到了。” 他抿唇微笑,目光却直直望向薛书榕晒得通红的俏脸:“米莎小姐,你在修剪灌木丛?” “是啊,可惜效果不太好。”她尴尬地耸耸肩。 “下次我可以跟你讲述一下技巧。” 薛书榕惊讶地眨眨眼,很快应了一声。 “非常感谢。” 好吧,她还以为汉尼拔不会做这种有失风度的粗活,再怎么想象也无法脑补出一位优雅英俊的年轻男人是如何拿着把大剪刀喀嚓喀嚓地剪多出来的枝叶。 不过肯定很好看吧。 …… 最后一个周末在忙碌中度过。再过五天即将面临校庆,薛书榕有条不紊地准备着一切,最令她高兴的是,冥想终于有了进展。 听到系统提示等级达到初级魔法,薛书榕立即躺倒在床上举手高声欢呼:“我要学魔咒了!” 伴随着她的话语,虚空出现一本厚厚的书,上面的装饰琐碎却华丽。 “这就是魔法书?” 她愣了几秒,心情忐忑地道:“很奇怪,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小姐,现在要开始学习吗?” “当然要!” “请将你的手按在书上。” 她照着贾维斯的指示,手指小心翼翼地轻触书面,只听“叮铃”一声,眼前的光芒大盛,书页缓慢地翻开。 待到光芒逐渐变弱,薛书榕睁开眼睛,兴奋的目光投向上面写着的神秘咒语。 “巴……” 瞬间,她的笑脸一僵,由红到白,由白到青。 上面的第一条咒语赫然是—— 「巴啦啦能量-他娜啦-停!」 ……薛书榕觉得她好像被这条魔咒击中了。 第5章 搭讪 薛书榕泪眼朦胧。 这魔咒有毒啊…… 怪不得一开始看到魔法书的时候迷之眼熟。这部年度魔幻大剧自从开播以来,成为薛书榕每个节假日的噩梦。她回到家,总是能看到小孩子们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里挥舞着魔法棒的小魔仙,不时跟着比划一下。 关键是,到了饭点,大人们也和小孩一样看得津津有味,唯独她遗世独立,坚决不与世俗同流合污。 当时的薛书榕有种被世界抛弃了的错觉。 她回忆起有一次回到家门口正准备开门,对面的熊孩子放学回来,三步并两步爬上楼梯,一手高高举起魔棒,冲她大叫道:“巴拉拉能量-乌拉乌拉-变成猪!” 熊家长一副骄傲的模样,像是她的孩子学会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薛书榕捏紧钥匙,沉默几秒,对方还是没有道歉的意思,花里胡哨的魔棒都快要戳到她的鼻孔。于是,二十多年的良好教养彻底崩塌。 她一脸和善,笑眯眯地说:“古她那黑暗之神-莎呼啦-反弹!哎呀魔咒真厉害,快摸摸你的鼻子,和猪一模一样呢。” 熊孩子懵了一下,随即被吓得崩溃大哭。 “我不要变成猪!妈妈!” 一场闹剧的结尾是薛书榕被老妈当着邻居的面教训了一顿。 “能不能重新换一本书?”回忆起尴尬的过去,薛书榕面无表情,“贾维斯,替我考虑一下,我是个躯壳十八灵魂二十的大人,让我像小孩一样变身是不是太荒谬了!” “抱歉,这是系统自行决定。” “……” 薛书榕一脸绝望:“难道我需要变身吗?” 不!简直羞耻play啊这让她如何面对这个世界?! “非战斗型魔法不需要变身。” 她似乎看到了希望,一字一顿坚决地说:“我,宁愿死亡,也绝对不会用它来战斗!” “小姐,为什么你对这本魔法书如此厌恶?”贾维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对神奇的能量如此抗拒。 薛书榕愣了一下,僵着脸缓缓解释。 “因为……因为……我长大了……” 摆脱巴拉拉魔咒最好的办法就是勤加冥想,其次是多多施展魔法咒语,增加魔力后就可以到达中级魔法。虽然贾维斯也不知道中级魔法是什么,但对于薛书榕来说,目前的情况已经够糟糕了,想必下一个等级不会比这更差。 房间里只有薛书榕和贾维斯的存在,而人工智能并不会因此嘲笑她中二的动作,于是薛书榕一有魔力就开始运用。 她仰躺在沙发上,指着茶几上的一杯水:“巴拉拉能量-华沙乌鲁-起!” 玻璃杯轻微颤动,很快和预料一样稳稳落到薛书榕的手中。能感受到冰凉的水温穿透玻璃,让她手心的温度降了下来。 ……怎么感觉好像还不赖的样子……呸呸呸!等等,她不能自甘堕落! “叮咚咚!” 手机短信的提示忽然响起,薛书榕划开屏保,上面是佩妮发送过来的信息:“嘿,米莎,训练得怎么样?” 她的手指轻触,修长白嫩的指尖非常灵活,很快编辑好了短信发送过去。 “差不多了。lol” 不过十几秒钟,屏幕又亮起来:“该死,我差点忘了,今晚有个聚会,想让大家在一起鼓鼓劲,争取能够表演顺利,要来吗?” ——聚会? 薛书榕皱起眉头迟疑了一会儿,打出来的几个字母很快被删除,如此循环往复。 “小姐,你的谈吐和自信相比平均水平较低,你应该试着多去和他人交流,结交新的朋友。” 贾维斯的提醒总是出现在关键的时刻。 “……好吧。” 短信经过再三犹豫,还是发送过去。 “当然要去!具体地点和时间是?” …… 天色逐渐暗下来,日光带来的灼热逐渐被夜色浇熄,天际稀稀疏疏的几颗星星已经浮现,然而,和两旁亮起的霓虹灯相比,星星微弱的光芒变得黯淡无光。 这是一家酒吧。 能嗑.药,有酒,有脱衣.舞女郎的酒吧。 里面喧闹的声响连几道隔音的大门都这挡不住,疯了似的从门缝钻出来,融入夜晚燥热的空气里。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薛书榕僵着脸和佩妮大眼瞪大眼,“法律规定二十一岁之前不能饮酒。” 佩妮不在乎地甩甩手:“我在德克萨斯州十四岁就开始喝酒了。” “我……” “别啰嗦啦!” “哎哎哎!” 薛书榕从未遇到像佩妮这样力大如牛的金刚芭比,一言不合就将她直接拖进酒吧,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她像一头待宰的家禽,试图抱住保安大哥健壮的大腿未遂,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门离自己越来越远。 从一进门,喧闹刺耳的音乐就没有停止过。 薛书榕对吵闹的地方极其不适应,她习惯安静地一个人待着,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穿梭于形形色.色的人之间。 其余几个女孩都打扮得性感火辣,唯独她身穿得体的连衣裙,如临大敌的模样宛若一朵不小心被栽培到罂粟花群中蔫嗒嗒的小雏菊。 “你喝什么?”佩妮大声地问。 “有果汁吗,或是牛奶?” 佩妮沉默几秒,对酒保说:“一杯美式马提尼。” 薛书榕一沾酒就醉,所以向来滴酒不沾。酒已经点上,她不好意思同佩妮说明,只好等会装装样子,一口都不动了。 “听说这一次的赞助商是斯塔克工业!” “我的上帝,不是吧!” “托尼先生会过来吗?” “肯定不会,除非我们这里出现怪物。” “哈,我倒是希望能有怪物出现。” “佩妮,”薛书榕本着不懂就问的好学精神,小声附在佩妮的耳边,“她们说的是谁?” 她有些讶异,开玩笑似的用肘扛了一下薛书榕的肩:“钢铁侠啊,甜心,别告诉我你连这些都不知道,会让我怀疑你是不是真正地生活在这个世界!” “抱歉,是我糊涂了。”薛书榕干咳一声,“最近脑袋有些晕。” 她掩饰地笑了笑,对女孩们谈论的事情不感兴趣了。 ——什么钢铁侠,她还是超人呢! “你瞧,那个怎么样?”佩妮突然凑到她的身边,“十点钟方向,很清秀的帅哥。” “什么?” “我们去搭讪一下?” “不不不……” 反抗是无效的,佩妮神一样的大力轻松把薛书榕拽了过去。她端着酒,试图遮挡视线,然而一桌的人都非常敏感地回过头。 “我能请你喝一杯吗?” 佩妮的火辣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几人当中最年轻的男人,不,或许应该称呼他为男生,清秀的面容看起来单纯无害,身材清瘦颀长,看起来应该是个高中生。 “瑞德,她在和你说话。”一旁黑皮肤的男人坏笑着提醒。 “呃……” 他看起来很拘谨,视线飘向两旁,无奈同伴都没有想要帮助他的意味,这才无奈地转过来。 佩妮耐心地重复一遍:“可以吗?” “抱歉,”叫瑞德的男人指了一下桌上的酒杯,“我只喝果汁。” “……” 佩妮一副无语凝噎的模样,差点让薛书榕笑出声。 …… 加州,马里布,某海滨豪华别墅。 女秘书佩普抱着一摞文件进来放在桌子上,她的顶头上司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将一个虚拟零件扔进垃圾桶。 “说真的,你穿绿色并不好看。” “我只是在给你打工,穿衣品味这种事情不需要你来插手。” “好吧好吧。”托尼耸耸肩,“世界上最有魅力的男人的意见都不愿意采纳,你绝对会单身度过这个圣诞节的。” “我来不是为了和你争执穿什么款式的衣服。” “嗯哼。” “现在有件非常蹊跷的事情,你的账户有钱款被挪动了,虽然只是零星的几百美元,但是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 “几百美元,买一条领带的钱都不够。”托尼头也不抬,“你应该把目光放的长远一点。” 佩普看到他如此随意的模样,又是着急又是气恼。 “这可不是小问题!安全防御系数这么高的情况下还能有存款不明去向,万一有哪一天,你的最高机密的数据也被带走了该怎么办!” “嘿,放轻松,就算我的存款被挪得一干二净,能源的数据也不会透露半分。” “可是——” “你最近精神绷得太紧,佩普。” 托尼转身按住她的肩膀,眼睛紧紧盯着自己最信赖的得力助手, “听着,你太投入工作了,或许只是一时眼花,没有人会选择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将几百美元挪出去,就算有,想要挑衅我也无所谓。” 佩普抿唇不语。 “贾维斯出了一点小故障,我需要花一下午时间好好维修。你不要在这里呆着了,去,拿上我的信用卡,我给你放半天的假,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 她叹了口气,无奈地道:“还有很多工作没有……” “佩普。” “好吧好吧!美好的假期!我明白了!” 佩普摇摇头,拿起包转身离开房间。 “记得扔掉你穿的这身衣服!”钢铁侠的声音拖得长长。 “ok——” 第6章 见鬼 酒吧。 搭讪老手佩妮表示她遇到了一点小问题,不过,无伤大雅。 “那么,瑞德,你的星座是什么?” 这是佩妮的惯用方法之一。她可以通过丰富的社交经验,同对方从星座讲到性格,从性格讲到爱好,然后愉快地约个时间一起看电影,当然也不介意去旅馆谈谈人生。 “你信星座?”瑞德破天荒地认真问了一句。 “是的,占星术可以帮你解决一切问题,就像我今天知道自己注定会遇见一位可爱的男士。” 佩妮眨眨眼睛,美丽的面容加上性感的身材,让每一个男人都无法拒绝。 “非常有趣。” “噢又来了……” 薛书榕还没弄清楚为什么一旁的同伴会扶额哀叹,那名叫做瑞德的男人细长的手指点着桌面,语速极快地说:“事实上,汉斯·埃森克在二十世纪的时候曾经做过有关占星术的实验,调查结果证明个人的性格特征和所代表的星座根本没有任何关系。重要的一点是,被试越了解占星术,他的性格就越符合星座的描述。这证明什么?证明出生时的星象位置并不会产生影响,是你自己的潜意识相信这个结果,引导着自己变成具有某种星座特质的人。” 佩妮一脸懵逼,完全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如果你非常相信星座的准确性,那么潜意识就会说服你自己成为一个开朗、外向、追求刺激和无拘无束、对感情生活放任的人。” “……什、什么?” 现在的局面有点微妙的尴尬,薛书榕充当着背景板的身份。她犹豫了一下,忘记手里端着的是一杯含酒精的液体,仰头喝了一口,味蕾顿时被辛辣的刺激炸开。 她清了清嗓子,轻声开口:“这位先生。” 话音刚落,几个人的目光投到薛书榕的身上,很奇怪,让她有种被洞察一切的诡异感觉。 薛书榕有些紧张,一手搭在佩妮的肩膀:“虽然我对你说的事实表示同意,但我不能赞同你的观点。你提到的汉斯·埃森克教授曾经说过‘不能衡量的东西即不存在’,我认为恰恰相反,正因为不知道,对神秘的存在应该心存畏惧。” “你说的有道理,”瑞德点点头,“但这并不妨碍占星术是个骗局的事实。” “骗局?!” 身为占星术的忠实拥护者,佩妮面色一变,表示她绝对不能原谅! “但是从一方面来说占星术的确带给人们积极的影响!” 薛书榕赶紧拽住佩妮的胳膊,憋住力气将她往回拽:“和你聊天非常愉快,谢谢!” “你相信星座吗?” 瑞德的表情平静,并没有因为佩妮的咋咋呼呼受到影响。 薛书榕的脚步一顿,回过头,喧闹噪杂的音乐里,一双冷静的眼睛直视着她。瑞德的身材看起来高挑修长,甚至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即使在酒吧这样的地方,他依旧穿着白衬衫,深色的领带打得规规矩矩。 他专注询问的模样,像是在图书馆里和别人讨论问题,而不是在酒吧消遣。 真是个非常、非常奇怪的人。 薛书榕扬起唇:“我相信。” “你在撒谎。” “正面的特质的确会给人带来好的影响,先生。” 系统提示突然响起。 【自信+1,谈吐+1,魅力+1】 【攻略人物开启,可以发展为婚嫁模式。】 薛书榕:“……” 目送两人离去,同伴摩根抵了一下瑞德的肩膀,笑得不怀好意:“感觉怎么样?那个亚裔女孩?” 瑞德手握着玻璃杯,认真地说:“她不善社交,对于和别人谈话有抵触心理。期间,她的目光三次无意识地瞟过我的袖口,心细,且有轻微强迫症。” ——果然是fbi里擅长行为分析的侧写师,每一句话都直中重心。 瑞德的袖口一个挽了上去,另一个没有。刚才的薛书榕看着很别扭,但是并没有出声提醒,这让感觉敏锐得可怕的瑞德发现了一点不寻常之处。 强迫症和完美主义最大的区别在于一个局限自我,而另一个要求改变世界。很多人将自己过于霸道的习惯带给其他人,试图让所有和他们变得一样追求“完美”,将有些不合群的性格加以强迫症的借口。 其实,只是个美好的借口而已。 瑞德认真的回答不但没得到同伴的认同,反而让几人笑起来。 “摩根,别逗他了。”霍奇深邃的眼睛盯着酒吧的某一处,“我们的任务来了。” …… 喝了一口酒,薛书榕就感觉开始变得晕晕乎乎的。 她揉揉太阳穴,耳旁佩妮的话还在说个不停:“……占星术难道不准确吗……混蛋……你刚才说的汉斯什么的是谁……米莎……米莎?” “啊?啊?” 薛书榕摇摇脑袋,迷茫地看着她。 “你怎么了?”佩妮疑惑地问。 “我……我今天做了一天的家务,可能有些累了……”薛书榕实在不想在这里出乱子,“你们继续玩吧,我要回去早点休息。” “还好吗?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非常抱歉,今天这么扫兴。” “你不用和我客气,米莎。”佩妮向她送来一个温暖的拥抱,露出爽朗的笑容,“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 薛书榕的神志清醒了一些,此刻的她突然觉得眼前的画面变得愈发真实,佩妮真诚的话语就像敲破两人之间玻璃的锤子。她闻言沉默几秒,也跟着笑起来。 “你说得没错。” 从酒吧出来,喧闹的声音被阻隔在里面,仿佛从一个世界穿越到另一个世界。轻柔的风吹拂在脸颊,让薛书榕舒服地眯起眼睛。 突然,一阵冷风嗖嗖地吹过,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怎么回事,降温了吗? 薛书榕回到家,灯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亮起来。她停下脚步,轻声呼唤:“贾维斯?” 想象中温和的男音销声匿迹。 贾维斯不说话,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出现故障,二……说明,家里有别人! 薛书榕警惕地后退一步,后背抵在门上,酒意散去,她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干涩的喉咙,肾上腺素不停飙升。 难道是有歹徒埋伏在里面吗? 不,以她现在的情况,还不足以和来防者硬碰硬,她应该先出去,寻找灯光明亮的地方! “啪嗒。” 什么—— 有水滴滴在薛书榕的脸上,她赶紧擦掉,在昏暗的灯光中,依稀能看出指尖抹上的是……是…… 薛书榕的表情瞬间凝固,明知道此刻不应该向上看,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慢慢扬起头。 女人的脸。 女人瞪着双眼面目可憎的脸。 女人瞪着双眼面目可憎流着血的脸。 两人视线一接触,跨世纪的相遇就在这历史性的一刻定格。 薛书榕:“……” “……” 这是什么鬼啊我屮艸芔茻!!! “啊啊啊啊——” 她控制不住高声尖叫,用从未有过的奥运健儿的速度一口气完成打开门跑出去合上门的完整动作,凄厉的惨叫让周围的邻居都吓了一跳,纷纷拿起手机准备拨打911。 薛书榕夺门而出,没跑两步就结结实实地和别人撞在一起,幸好对方眼疾手快将她拉住。 “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吗?” 这是汉尼拔医生独有的优雅从容的好听的声音。 她惊魂未定,按住胸口大喘几口气,额头都布满了汗珠:“有……有鬼……” 汉尼拔面色平静地望向玻璃里面黑黢黢的房间。 “你应该是看错了。” “我没有看错!你瞧,我的手上还有滴下来的血液!” 她伸出手,惊讶地发现指尖洁白一片,根本没有血迹的存在。 奇怪! “不放心的话,我进去看一看。” “等等!” 薛书榕不知道让汉尼拔进去是对还是错,如果像恐怖片里一样成为替死鬼,她的罪过就大了。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 薛书榕咬了咬牙,小跑过去从工具房里拿出一把割草的镰刀递给他,自己则提着大剪刀跟在后面。 “你一个人不太安全,两个人还能彼此照应。”她的表情非常严肃。 汉尼拔看了看手里被硬塞过来的镰刀,又看了看月光下那张一本正经的脸,棕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捉摸不定的光。 “跟在后面,不要乱来。” “好的!” 房门被大开,幽暗的走廊看起来要比以往阴森了许多。 薛书榕小声提醒:“就在上面。” 回应她的是汉尼拔摸索在墙壁一按,灯忽然亮了起来。 房间亮如白昼,所有的东西都清清楚楚地显示在面前,汉尼拔像在自己家中的庭院一样一步一步走了进去。他四处打量,没有发现任何异动,在能藏匿罪犯的地方严密地搜查一遍之后,站在客厅的中间。 “没有异常吗?” 经历刚才的惊魂一瞥,薛书榕还有些忐忑不安。 “米莎小姐。” “发现什么了吗?!”她瞬间又紧张起来。 汉尼拔看着粉粉嫩嫩的墙壁,露出微笑:“你的审美很特别。” “……” 第7章 表演 这种时刻还在谈论审美的问题,无异于逃命的时候嫌弃伙伴穿得太土气。 一句话总结:不合时宜。 薛书榕无语凝噎:“……重点不在这里吧。” 汉尼拔掂量掂量镰刀的重量,温和从容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客厅回荡:“米莎小姐,你的身上有酒精的味道,刚才应该是酒后的幻觉。” 她没有证据能用来解释,现在的情况又非常正常,如果不是贾维斯一言不发,薛书榕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了。 “……可能是我太过紧张,感谢你愿意帮助我查看房屋。” “这是身为邻居应该做的事情。”他抿唇微笑。 不知是不是因为还有些后怕,汉尼拔平时看起来温和亲切的棕色眼眸,此刻却似乎有诡谲的冷芒闪过。他手提着镰刀伫立在原地,锋利的刀尖悬在鲜红的玫瑰绒地毯上,像收割人头的死神,令人心生恐惧。 “那位叫做比尔的先生怎么样了?”薛书榕有些紧张地转移话题,“他看起来很拘谨的样子,有什么问题吗?” “很抱歉,病人的*不能透露,不过他最近还不错。” “啊,不好意思,是我冒昧……” “没关系。米莎小姐,没有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汉尼拔说着,将镰刀放在沙发的靠背上。 “好的,谢谢你。” “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薛书榕愣了一下。 “如果有问题,随时都可以拨打我的电话。”汉尼拔解释的声音低沉温和。 将电话号码互换之后,薛书榕目送他远去。 门被再一次合上。 “小姐,欢迎回家。” “贾维斯!” 薛书榕听到久违的声音,几乎快要热泪盈眶:“你去哪里了,刚才为什么不说话?还有那个恐怖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抱歉,不稳定的磁场会干扰我的感知能力,小姐所见的的确是鬼魂。” 她的寒毛竖立,立即惊恐地举起大剪刀:“她还在这里?!” “请放松,她已经走了。” “……走了?” “是的。” 薛书榕松了口气,仰头瘫倒在沙发上不愿意动弹。 “吓死我了。” “但是这样的情况还会继续发生。” “等等!”她炸毛似的瞬间坐起,“贾维斯,你一次性把所有话都说清楚!” “小姐,情况是这样的。因为你在这一段时间一直在冥想,而魔法的修炼会导致魔性点数的增加。魔性值越高,越容易吸引鬼怪。” 薛书榕听到他的话,立即打开属性面板。 果然,这几天没有记录点数,现在才看到魔性一栏已经到达了313点。每一项的属性最高值为一千,其他几乎都没有过百,只有魔性遥遥领先。 薛书榕懊恼不已。 在游戏中,魔法的修炼就会导致魔性值增长,主角的养成也容易走向暗面的人格。她玩了这么长时间,居然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现在自责已经来不及了,最重要的是挽救的办法。 “贾维斯,你知道该怎么补救吗?” “小姐,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提高信仰值。” 信仰值? 薛书榕的目光从上向下浏览,总算找到信仰的属性——只有可怜兮兮的十三个点数。 “提高信仰的办法……” “去寺庙,学佛经。”她接过话恹恹地道。 “方法是对的,但因为所处的地方不同,现在的你应该多和教堂接触。以下有几个方法可以选择:一是将修女作为职业;二是经常去教堂祷告、诵读圣经;三是加入唱诗班。” “我明白了。” 除了不切实际的第一点,其余两点都可以尝试一下。 “同时,作为管家我要提醒小姐,魔法的修炼必须接着进行。越是高阶的魔法越能够轻松应对鬼怪,请不要因为恐惧而放弃,这是极不明智的选择。” 薛书榕叹了口气。 就算她不再冥想,近期的鬼怪依然会上门打扰。与其停止魔法修炼,不如向更高的地方进行,让鬼怪不敢近身。 关于这一点,她明白其中的利弊。 “贾维斯,今天晚上我开始学习战斗魔法吧。” 生死最大,一旦真的和鬼怪硬碰硬,就算变身很丢脸,她还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 “好的,小姐。” …… 这些天高度戒备,但鬼怪却销声匿迹。薛书榕一边加紧时间冥想和学习魔法,一边不断复习啦啦操的动作。 校庆终于到了。 昨晚下过一场细雨,空气中还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清新的味道。清晨的阳光洒落在地面,看着有些刺眼,不知不觉间已然有了仲夏的燥热。 一场盛会结束,又要面临考试和毕业。明年夏天的她完成学业后,对接下来的五年人生进行选择。到底是早点接触社会工作还是到大学继续进修,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薛书榕望着澄澈的天空,神志突然有些恍惚。 一年后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呢? 她按着既定的步伐开始逐渐融入这个世界,轻易地接受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说到底,还是游戏系统带给她一种不真实感。随着时间的流逝,投入感情越多,分别的不舍就会越难熬。 ……不过,过好目前的生活是最重要的。 依照现在危险的情况,能不能成功度过六年时光都不一定,更别说分别了。 要活在当下啊。 “米莎!快过来,我们要开始准备了!”佩妮突兀的呼唤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好的!” 薛书榕换上粉嫩的贴身半袖和白色的超短裙,一双修长白皙的腿赤.裸裸地露在外面,大腿根隐没在飘忽的裙摆,看着人心痒痒的。 她黑色的长发发梢被同伴卷起来,脸上画了清爽的彩妆,漂亮的如猫般黑色的眼睛此刻竟然多了几分妩媚。 佩妮一副惊艳的模样拉住薛书榕的手:“嘿,你今天看起来真漂亮!” 她有些害羞,忍不住笑出声:“你这样说就像是婚礼上新郎对新娘的赞美。” “新娘这么美,当蕾丝边我也愿意。” 佩妮眨眨眼睛。 她们两人又互相调侃几句,薛书榕一看时间快到,赶紧对她说:“我想去一趟洗手间。” “别迟到了!” 薛书榕关上洗手间的门,左右打量一番,确定没有人之后,一脸尴尬地低声念出咒语。 魔法的时效只能持续一个小时,但足够她完成表演了。 表演人员在幕后准备,前台的主持人开始介绍学校又臭又长的历史。薛书榕紧张地坐在板凳上,不时听女孩们说话,试图分散注意力让自己变得轻松一点。 终于,主持人念到了她们的名字。 “放轻松……放轻松……” “米莎,你在说什么?” “不,没什么。” 从幕后走到灯光下面,如潮水般密密麻麻的人坐在台下,等待着女孩们精彩的表演。 薛书榕僵着脸,腿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 不仅因为当众表演的恐惧,更要命的是,她清清楚楚地看到舞台上倒映出来鬼怪的恐怖影子。 而现在,那家伙就悬在头顶,时时刻刻能要了她们的命。 ……糟了! 第8章 察觉 在众目睽睽之下变身,薛书榕其实是拒绝的。 她凝重地抬起头,正好和灯笼大的幽绿眼睛对上。约有七八米长的怪物像蜥蜴一样紧紧贴在上方的墙壁,它的嘴咧得很大,涎水顺着狰狞的獠牙下滑,突然掉了下去,啪嗒一声差点落到她的头顶。 薛书榕赶紧跳到一旁,却和同伴撞到一起,两人的身体趔趄着后退几步,这才站稳了。 “米莎,你在想什么?!” “抱歉!” 耳旁的抱怨声还没消失,有节奏的鼓点开始了。大家立即散开队形,像排练时一样跟着节奏跳动起来,青春十足的靓丽身材让台下的男学生们激动不已,一时间口哨声此起彼伏。 薛书榕下了一番苦功夫,跳得像模像样。此刻她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喧闹的人群了,头顶的怪物还在静静潜伏着,似乎随时等待发作。 ——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激烈的节奏越来越快,台下的喝彩声不断,几近震耳欲聋。 “米莎!” 薛书榕回过神,看到大家准备好底座的托举,灯光骤然将她照亮。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道玲珑有致的身影上,等待节目最精彩的一刻。 佩妮的脸正对着她,两人的眼神交汇,佩妮坚定地用力点头。 “呼——” 令人眼花缭乱的灯光照在脸上,看到的一切在模糊的瞳孔里不断放大、再放大,化为霓虹的彩芒。一瞬间,噪杂的吵闹声、音乐声、鼓励声都消失不见,急促的心跳咚咚咚地振动胸腔,和鼓点的节奏融合在一起,几乎要从柔软的皮肤里破裂而出。 薛书榕深吸一口气,脚步轻快地一跃,从她们的头顶极快地越上去稳稳落住。 这只是第一步,最关键的时刻即将来临。 底座的手微微下落,紧接着向上一推,伴随着助力,薛书榕一跃而起,准备完成在空中的翻转! ……等等! 她明白怪兽的目的是什么了! 怪物大张着嘴,恰好准确地接在薛书榕跳起的地方,它面露贪婪,等待猎物跳到嘴里,然后喀嚓一声吃到肚子里。 魔法施加的灵活度大大增加,薛书榕跳得比平常要高一些。她轻盈地跃起,在半空中根本无法控制身体的行动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距离那张喷着恶臭的大嘴越来越近。 要变身吗? 不,不行,所有人都在盯着她,万一暴露了会魔法的身份,可能会招惹到更多的麻烦。 况且如此杀马特的画风……薛书榕选择拒绝。 但是如果不用战斗魔法的话,该怎么办? 电光火石之间,薛书榕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 她在翻转的一瞬间,低垂的双手突然高高举起,一脸尴尬地冲着怪物叫道:“巴拉拉能量-乌啦乌-旋风!” 系统判定的标准是纯攻击魔法类必须变身,但像一些可以两用的魔法、攻击性不强、或是没有特定目标的,都不用变身。为此薛书榕将咒语归类,特意列出可以使用的非纯攻击类魔法,避免一些情况的发生。 从她的手掌心钻出两股飓风,并以恐怖的速度迅速扩散,只听轰隆隆的嗡鸣声冲起,铺天盖地地扑向吊在顶端的怪兽! “嗷嗷嗷——” 凌厉如刀的风刮过,将怪兽粗糙结实的皮割得四分五裂,稠如油脂的暗黄色液体从伤口的缝隙滑落,啪嗒啪嗒地落在地板。 其他人完全看不到舞台上的情况,只是感觉到有一阵大风吹过,舞台上的灯光扑闪了一下。薛书榕成功降落到大家托着的手上,双臂高高展起,她抬起头,怪兽已然不见踪影,只余留粘腻的墙壁和……摇晃的灯?! “大家快躲避!”薛书榕迅速跳下来,焦急地指着上方,“灯要掉下来了!” 其他几个女孩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仰起头,紧接着,惊声尖叫盖过音乐,快要掀翻房顶。 舞台下的观众们还有些茫然,但很快,他们也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了?” “噢天哪!快看上面!” “那是灯!” …… 薛书榕无暇理会台下乱糟糟的反应,指挥着让大家快点散开。 突然,正在奔跑的佩妮正好踩到粘液,慌乱之间重重磕在地上,她想要爬起来,可是实在摔得太重,只能痛苦地抱住腿呻.吟。 “佩妮!” 薛书榕吓了一跳,冲上前将她扶了起来,两人一瘸一拐地向前继续跑。 “吼——” 背后传来灯砸落在地上的爆裂声,伴随怪兽暴戾的低吼,腥潮难闻的气息从后面扑来。薛书榕心下一紧,用力把佩妮推到一边。 她转过身伸出手大叫:“巴拉拉——” 【疲劳值过高,无法使用,请快速调整身体状况。】 魔力瞬间消失,她啪叽地摔了个狗啃泥。如果不是情况过于混乱,肯定有不少的人能有幸窥到裙底美妙的风光。 薛书榕:“……” 你……妹……啊…… “吼!” 眼看怪兽逼近,薛书榕爬起来踉跄着后退,就在这时,散落的铁架从上方跌落,竟然以势不可挡的速度正好插中它的身体! 凄厉的怒吼响彻天际,可惜,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得见。 薛书榕呆在原地。 好像……实体化了? 心中燃起一股狂喜,她看了一眼头顶,冲怪兽高声叫道:“快来啊!你不是要吃了我吗!” 怪兽踏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向薛书榕逼近。它摇晃着狰狞可怖的脸,正要张开血盆大口,突然,一大波铁架全部掉下来,刺穿了它的身体! 怪兽摇晃一下,身体立即虚化,融为一堆暗黄的水渗入地面。铁架没有支撑,也纷纷咣当地掉在地上。 薛书榕劫后余生地瘫倒在地。 视线模糊中,她看到一行人冲过来将自己抱到安全的地方。 身体的热量还在迅速流失,薛书榕有些看不清,她眯起眼睛,恍惚间,有人蹲在她的旁边。 “……她看起来问题不大。” 是一道语速极快、温和的年轻男性的声音。 薛书榕下意识地拉住他的衣袖,虚弱地问:“你……有没有吃的……” “……” 从神志不清到清醒一些,只需要几块粘腻的牛乳糖。 薛书榕将剩下几块都塞到嘴里,这才轻舒一口气。她的两腮像仓鼠一样塞得鼓鼓的,专注地听着说明。 原来那些散落的铁架并不是怪兽的原因,是一名报复社会的工人。因为脾气暴躁,经常和学校的后勤人员发生冲突,一直怀恨在心,趁着这次校庆的机会,故意做了手脚。在此之前,已经有两所学校受过重大伤亡。 好在这一次除了薛书榕和佩妮受了点伤之外,其他人都完好无损。 那名叫做瑞德的年轻男人静静地站在一边。 他的表情很平静,几乎算得上面无表情,只是一双看起来经常熬夜的深邃眼睛低垂着,不时朝薛书榕的方向瞟来一眼,看起来……甚是不舍。 瑞德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其实薛书榕都察觉到了。 呃…… “瑞德,走了!” 他明明还是和刚才一模一样的表情,但不知为何,情绪看起来更低落了。 “等一下!” 瑞德不明所以地回过头。 薛书榕摊开手,把最后剩下的两块牛乳糖递给他:“谢谢你的糖。” “……” 他的表情愈发纠结,手指神经质地动了动,盯着薛书榕的手看了半晌,摇摇头说:“……不用了,你吃吧。” 说完,瑞德和其他几人逐渐远去。 真是个怪人…… 薛书榕不知道的是,在一个认为握手比接吻还要脏的人的眼中,她手心的糖相当于裹着毒.药外皮的诱惑,即使牛乳糖是他最爱吃的甜食。 话音刚落,对方转身又跑了回来。 “有什么事吗?”她一脸茫然。 瑞德慎重地掏出纸巾,将她手心的糖裹住装到口袋里:“谢谢。” 薛书榕目送他的背影:“……” 佩妮的脚受了伤,不能自由行动,薛书榕过去看望她之后,步履缓慢地回到家里。 牛乳糖带来的热量很快被耗尽,薛书榕又累又饿,费劲地打开冰箱,灾难性的一刻降临了。 “小姐!” 昨晚塞得满满的冰箱不堪重负,两瓶罐装饮料随着惯性从里面飞出,不偏不倚地砸中她的脸。 “咣当!” 薛书榕像死人一样瘫倒在地上。 【魅力-5】 “……qaq” 于是,当天晚上,贾维斯看着她眼泪汪汪地往嘴里拼命塞零食,一侧的脸高高肿了起来,被冰袋紧紧敷着。 “黄瓜味的好难吃……痛痛……我的魅力值啊贾维斯……” 贾维斯:“……” 纽约。 布鲁斯·班纳正在浏览新的研究成果,电视上的一则新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突发事故,目前只有两名学生受到轻伤……我们回放一下事发的录像……” 他倏地皱起眉头,眼睛紧紧盯着屏幕。 “不对……” 那个女生好像——在抵抗着什么?! 第9章 震惊 这一次的事故将全部原因归于那名工人的身上,好在没有人注意到薛书榕的不对劲,还对她的英勇行为进行表扬。 一时间,媒体大肆报导事故的时候,还不忘渲染一抹英雄主义的色彩。薛书榕在家里休息了两天,时不时地就能听到声望增加的叮咚响声,心情总算愉快了一些。 趁着空闲,她把这些天所做的事情和增加的点数悉数总结。总的来说,最大进步的属性有舞蹈、魅力、谈吐、气质、勇气、魔性、灵力、法防和声望。而魔性遥遥领先于其它的属性,已经将近四百点了。 “贾维斯,我决定周末去附近的教堂。” “好的小姐,我会根据数据选择出最佳的地点。” “辛苦你了。” 薛书榕伸展一下筋骨,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对了,我明天早晨去超市买点新鲜的食材,最近需要补充能量。” 事先说明,贾维斯就能在第二天准时提醒,避免错过时间。 这一次的校庆虽然搞砸了,但奖励的钱数要比想象中多得多,她想犒劳犒劳自己。 说起来—— “我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看电视了?”她挠挠下巴。 “需要打开吗?” “打开吧。” 电视频道一个个浏览过来,无非是电视剧综艺秀新闻之类的,薛书榕看完一集《艾伦秀》,笑得前仰后合,开始播广告后,她又按到别的台。 “付费……频道?那是什么?” 薛书榕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眼睛噌地亮起。 贾维斯快她一步按到音乐频道5沙哑轻快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要看!” “……” “贾维斯,别装死。” “小姐,你确定真的要把金钱浪费在不停重复着交.配动作场面的影片吗?” “我确定。”薛书榕一脸严肃,“这可是人类生命的起源!” “严谨来说,人类的起源暂且可以称呼为古人猿——在达尔文的进化论彻底被推翻之前。但根据最新研究,有科学家认为人类是从一种3亿多年前漫游在海洋中的史前鲨进化而来。这种名为棘鱼属的原始鱼类是地球上包括人类在内的所有颌类脊椎动物的共同祖先……” “等等!” 薛书榕囧着脸打断他的话,垂头丧气地说:“好吧好吧,我不看付费频道,你也不要再讲什么人类的起源了。” 一言不合就科普,简直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贾维斯,我想看新闻频道。” “好的。” 电视上在播出一个科技展览的现场报道。 斯达克工业?听起来很耳熟的样子? 薛书榕在走神的海马体里继续翻找。 好像是……噢对了,是上次去酒吧时她们提到过的赞助商! 薛书榕感兴趣地继续看下去,突然,她愣住了。 “上面……是什么?!” 那名叫做托尼斯达克的钻石王老五身穿漆红和火焰金交织的帅气拉风的盔甲,在大家的欢呼声中逐渐走近。 而她,彻底被吓懵了。 如此风骚的打扮和称呼,以及媒体严肃的报道,都看起来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这货……叫钢铁侠? 玩真的?! 薛书榕面无表情地开玩笑:“钢铁侠?那他的同伴呢,美国队长?绿巨人?” 贾维斯温和的声音响起:“小姐,你需要查询他们的资料吗?” “……贾维斯,这个冷笑话很有趣,你越来越有我的风范了。” “冷笑话?抱歉,我无法理解小姐的意思。” “……” 薛书榕觉得葛优躺已经无法表达她此刻的心情了。 她语气复杂的问:“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超级英雄?” “是的。” 薛书榕不能理解为什么荧屏中的虚拟人物会出现在现实当中,这让她有种深刻的惶恐之心,得知的这一刻就像是贞子从电视机里爬出来一样令人胆战心惊。 “贾维斯。” “我在,小姐。” “我想问……这个世界上有叫奥特曼的英雄吗?” “《奥特曼》系列是日本较为著名的电视节目,是虚拟的存在。” “那就好……” 哪天抬起头,突然看到奥特曼在对怪兽哔哔哔地发招,她绝对要吐血。 薛书榕平时很少看影视作品,偶尔会看国产剧、日剧和韩剧,欧美地区的作品看得非常少,就连超级英雄也只是知道这些名称,谁演过谁,她一概不清楚。想破头也只能想出莱昂纳多、苏菲玛索、安吉丽娜朱莉……呃,就这么多了。 幸好,经过贾维斯的查询,她知道的演员都还是演员,而不是成为什么盗梦的特工之类的可怕存在。 “太可怕了……”薛书榕揉揉僵硬的脸颊,“如果所有人都变成真实的存在,那我就要和什么游乐王子魔仙女王接触……天哪,我选择死亡!” 贾维斯一本正经地开口:“小姐,不论遇到怎样的情况,最大的信念都是要活下去。” “我只是顺口一说,你不要紧张。” 薛书榕头一回觉得把玩笑看得这么严肃的贾维斯超级可爱。 果然,人工智能实际上还是智能,无法和人类一样理解各种各样的情绪和含义。 ——她不知道的是,在未来几年的生活中,活下去成为她一次次挣扎在生死线最重要的执念。 而现在,仅仅只是开始。 ***** 第二天,经过贾维斯的提醒,薛书榕准时到达一家食材新鲜的超市,顺便还抢上了特价的面包。 她从一排排货架走过,把需要的东西悉数放进购物车。 牛肉看起来……还不错? 看到隔着保鲜膜的鲜嫩牛肉,薛书榕忽然升起想吃火锅的*。加上牛丸、虾滑、羊肉卷、生菜、金针菇…… 好饿啊。 就在她脑补的时候,一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视线里。他的手形很好看,只是皮肤比常人要白得多,像死人一样的惨白。 男生的指尖碰到牛肉,倏地缩回,很快又试探性地拿起来。 薛书榕愣了一下。 明明身边有一个人的存在,却感受不到任何的体温或是气息,仿佛和手中的牛肉都变成了死气沉沉的存在。 他的手有些颤抖,没拿稳牛肉,啪嗒地一声掉在地上。 薛书榕赶紧捡起来递给他:“你还好吗?” 这时,她才清清楚楚地看到对方的长相。 毫无疑问,是一张清秀的脸,但过于苍白。他大概不到二十岁,散落的鬈发遮住了额头,应该是染过发,阳光下折射出亮眼的灰色。他的眼形很漂亮,深棕色的眼瞳盯着薛书榕,只是状态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薛书榕又重复一遍:“你还好吗?” “……我……嗬嗬……” 他试图发出声音,却只能迸出几个嘶哑不全的音。 突然,他的眼瞳剧烈收缩,发出痛苦的低吼,伸手将薛书榕推倒在地。 “哐当!” 薛书榕猝不及防地倒在冰冷的地板,后背和坚硬的瓷砖重重磕在一起。 “嘶……” 这一下骨头都快被撞得粉碎,她倒吸一口冷气,眼睁睁地看着罪魁祸首把东西掀翻,快速从超市冲了出去,几个强壮有力的保安都没拦住。 怎么回事?神经病吗?! 第10章 比尔 被莫名其妙地推倒,薛书榕摔得不轻,躺在地上缓了缓才被周围的人扶起来。 超市的经理很负责,再三要带着她去医院检查。薛书榕推辞了很长时间,总算提着一大袋打过折的食品回到家,同时伴随着系统提示音响起。 【超市打工开启。】 好吧,也算是意外收获。 薛书榕拿出速冻的龙利鱼,一手撑着酸痛的腰开始准备水煮鱼的材料。 “辣椒……辣椒……很多的辣椒……” 她念叨着,把鲜红的辣椒洗干净放在案板上。 前几天从亚马逊上买了几瓶老干妈、花露水、火锅底料之类的必备品,足够她撑过今年。尽管超市的食材丰富,但还是有些必备品只能借助网购了。 什么沙拉酱、芥末酱,薛书榕一点儿都吃不惯。 蘸酱,她只认可老干妈! “盐……” 薛书榕用勺子使劲刮了刮,然而调味盒里只有可怜兮兮的小半勺,她沉默了一下,突然抱头哀嚎:“我竟然忘了买盐!” 没有盐代表鱼没有味,没有味代表今天这顿饭彻底泡汤,这顿饭泡汤代表早晨摔的一跤完全白费,她还花几十刀买了一条昂贵的鱼。 上帝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很明显,油热了但没有盐的薛书榕面临暴走的边缘。 最近的一家便利店在一公里之外的加油站旁边,根本来不及。 她突然怀念起小卖部的存在。 “……好吧好吧,我去借点盐。” 拥有社交恐惧的薛书榕生平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就是和除家人朋友以外的人搭话,就算她和汉尼拔接触过几次也不例外。 她走到门前,正踌躇着要如何开口,门忽然打开。 “……” 站在门口的男人赫然是那天修剪灌木丛时搭过话的比尔。 他的表情很放松,看到薛书榕,竟然破天荒地大大方方露出微笑。 “下午好。” “呃,下午好。” 这个时间点已经下班了,不出意外的话,比尔又是独自一人来寻找汉尼拔医生。 ——可能最近比较焦虑吧。 “这位小姐,你有见过蝴蝶从茧里钻出的一瞬间吗?” “……什么?”对于他没头没脑的话,薛书榕有些迷茫。 “是希望的新生,”比尔摇摇头,“你没有见过真的太遗憾了。” “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不会错过。”她回答道。 “比尔。” 身后的汉尼拔伫立在阴影处,看不清他的模样,但平日慢条斯理的声音在此刻竟然有种无法忤逆的权威感,像是在操控一切木偶的傀儡师。而比尔就是他手中微不足道的玩偶之一,是生是死只有细细的一根线。 脑中兀地蹦出的想法让薛书榕愣了愣,随即不由失笑。 身为心理医生,操纵的不就是病人们的思想吗?按照他认为正确的做法来矫正,让他们的心理疾病痊愈,可谓责任重大。 比尔像是听从了上帝的旨意,表情谦卑地同汉尼拔道别后,逐渐消失在视野中。 “米莎小姐?” 汉尼拔温润如小提琴般好听的声音响起。 薛书榕回过神:“噢对了,请问你有盐吗?” …… 得到一盒盐的薛书榕顺利完成水煮鱼,油烫得辣椒滋啦滋啦地响,诱人的香味直窜鼻子。 【厨艺+1】 薛书榕顿时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她分出一半盛好,趁着味道正鲜美的时候又敲响了汉尼拔的门。 “不好意思又来打扰你,这是我刚刚做好的水煮鱼,想让你也尝一尝,不知道你能不能吃辣?” 汉尼拔棕色的眼眸定定望着她手中的鱼。 “谢谢。”他伸手接过。 “米莎。” 她回过头,有些惊讶于汉尼拔直接叫了自己的名字,而不是平时非常客气的称呼:“有什么事吗?” “你的名字很好听,是自己取的吗?” 薛书榕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露出微笑:“是的。谢谢你的夸赞。” …… 薛书榕这个星期去附近的教堂,那儿的神职人员态度很好,和她进行了一番良好沟通。 系统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教堂打工开启】 【信仰+3,道德+1,谈吐+1】 这下打工的地点已经有三个,为了增加属性,薛书榕决定加上教堂的打工。同时,贾维斯替她选择的搏击班、钢琴班、国际象棋班、拉丁舞班都已经开始授课。 她忙得不可开交,像陀螺一样旋转于各个地方。但充实的生活也有充实的乐趣,最大的益处在于从那以后鬼怪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薛书榕的生活中了。 可口可乐。 不,可喜可贺。 这周末,薛书榕继续做家务。她洗了床单晾在外面的绳子上,海蓝色的床单随风轻轻飘荡,宛若大海翻涌的波浪。在明媚阳光的照拂下,眼前的景色渲染上了独属于夏日的亮丽。 “这位小姐。” 模糊的焦距逐渐集中,在翻涌的蓝色海洋间,一张有些熟悉的腼腆的脸对她笑起来。 “比尔?” “非常冒昧地打扰了你,请问你知道汉尼拔医生什么时候回来吗?” “抱歉,我不太清楚。” “看来我只能继续等待了,谢谢。对了,你的名字是——” “米莎。” “米莎小姐,你似乎很喜欢自己打理家中的事务。” 薛书榕笑着把盆子端起来:“这对我很有好处。” 比尔盯着她窈窕的身材和细腻如象牙白的皮肤,喃喃自语道:“的确有好处……” “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 薛书榕没有再问,总觉得今天的比尔有些怪异,她将一切归于对方的病还没好,所以才会令人感觉很奇怪。 将比尔就这么拦在外面有些不礼貌,但她没有让对方进来的意思。 一是不了解,万一比尔突然躁狂症发作就糟糕了;二是她对于自己的私人领地保护得很严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愿意和别人交谈是因为她不希望将更多的自我暴露在别人的面前。 薛书榕向比尔道别后把剩下的用具都拿回去。 她走了几步,突然,一股莫名的战栗感从后背升起,几乎是下意识地扔掉东西扑倒在地上。 “嗵——” 只听身后传来轻微的闷响声,薛书榕来不及思考,快速飞奔到晾衣绳的后面。起伏不定的床单遮住了视线。 “嗵——” 一股灼热的气流从耳旁穿过,她的后背顿时渗出汗来。 是比尔! 他竟然拿着枪! “比尔!你要干什么!” 该死,出来的时候没拿手机,进屋拨打急救电话也来不及了。 薛书榕生怕过于大声的呼救会激怒比尔,导致他做出更加不理智的行为。她屏息猫着腰后腿,试图一步步离开危险的地方。 ……不对。 后面! 这些天的自由搏击的训练有了进步,刹那间,脑海浮现的是教练冷冰冰的指导:“当有人从背后袭击,你应该怎么做?” 她要做的是—— 转身,抬起手肘,甩过去! 比尔猝不及防受到重击,踉跄着后退一步,他正准备上膛射击,薛书榕一记断子绝孙腿瞬间让他魂飞魄散,软软瘫倒在地。 薛书榕拍拍手,把枪夺了过来,果然,枪口的上套着□□。 “不好意思,”她挑了挑眉,“你捏错柿子了。” 躺在地上的比尔的手动了动,不动声色地抽出一把锋利的弹簧.刀。 他低低喘了口气。 第11章 猎物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薛书榕动手之后反倒有些手足无措。 她思考了一下顺序。对,应该先把比尔绑起来,然后拨打紧急电话,将这个心怀不轨的混蛋交到警局。 比尔的面色苍白,冷汗涔涔地捂着下身。 “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薛书榕警惕地望着他,一边打量周围是否有顺手的绳子。 “其实……其实我很羡慕你……” “什么?” “有人生下来……就是美丽的蝴蝶……”比尔喘着粗气,声音低哑,“而有人……拼了命,只能变成为连蛾子都变不了的破烂的茧……” “……” “你说……上帝是不是很不公平?” 薛书榕沉默几秒,说:“我认为上帝对每个人都非常的公平。你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完全是后天造成的。” “后天?!” 比尔突然翻起身,他一手握着冰冷的刀,腼腆拘谨的表情消失不见,确取而代之的是绝望和冷漠交织的可怕模样。 “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了变成女人付出多少的努力!” 她惊讶地后退一步:“变成女人?” 比尔冷冷的话语像一块寒冰,在燥热的夏日都无法融化:“我想做变性手术,但他们都不愿意,我像个乞丐一样苦苦哀求,就是无法成功。他们都觉得我是个疯子,觉得我无药可救,只有我清楚地明白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你想要的东西不在我这儿,比尔。” “就在你这里!” 比尔的面目狰狞,温和懦弱的外壳像破烂不堪的茧,被一撕两裂,露出漆黑的蛾子的翅膀。 薛书榕保持缄默,趁着他发疯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摸到床单的一角,打算趁着比尔没留神的时候扯下被单蒙住他。 “把你的皮给我吧!” 比尔完全不顾现在正是白天,或者说,他的神智已经不清楚了,满心满眼只记得盯着眼前女人白皙光滑的皮肤。 在阳光的照射下,像珍珠一样莹润细嫩的皮肤,比东方的丝绸还要顺滑,比白瓷的碟子更无瑕。 薛书榕在他的视线中,已然变成了一个举世无双的瑰宝。 ——当然,是对他即将完成的人皮衣服而言。 “我的皮肤对你没有任何帮助,比尔,清醒一点,不要再错下去了。” “不,你错了,我非常需要。”比尔死死盯着她,将刀子举起来,“女人是罪恶的,生来就需要奉献,我这是在救赎你。” 简直在胡说八道! 怒火从心中腾地燃起,薛书榕捏紧床单的手陡然一紧—— “fbi!” 门口传来一声暴喝,只听“咚”地一声,栅栏的门被踢开,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竟然是那天和瑞德一伙的黑皮肤的叫做摩根的男人。 他一手举枪,径直对着比尔的脑门:“把刀子扔掉,手举起来!” “该死……” “我再重复最后一遍,扔掉你的武器,否则我就开枪了!” 比尔的脸神经质地抽动一下,他看着薛书榕,一副惋惜的模样,把匕首扔到地上。 很快,他就被带上了警车。 原来比尔在到这里之前杀害了三个女人,是和他相识的人。 他把被害者的皮肤割下,用针缝制成衣服,目的是为了更接近女性的形态。警察从他的家中搜出不少的尸骸,被完完整整地割下的女性生殖器官涂上了花里胡哨的色彩,摆放在显眼的位置。 “他怪异的行为和早年的家庭背景有关。母亲高压统治,是个固执保守的教徒,又对性极其排斥,对他灌输了许多压抑性的观念。比尔青春期的性.欲无法释放,造成性格的扭曲……” 瑞德秉持着一如既往的语速快,解释了比尔怪异行为的形成原因。 “……不过,有一点比较奇怪的是,比尔的‘释放’行为要比想象的更早,或许有什么东西刺激了他。” 薛书榕耸耸肩:“你们会如何对待那个家伙?” “精神症状判定后,很大可能会把他送到疗养院接受治疗。”摩根回答。 “说真的,我们国家没有废除死刑真是最明智的决定了。” 摩根开玩笑似的说:“人权至上。” 叫做霍奇的主要负责人在不远处和警察交涉完毕,扭头望向他们。 “走吧。” “米莎小姐,看来这里最近不怎么太平,你还是留心点儿。” “谢谢,我会注意的。” 【攻略人物开启,可以发展为婚嫁模式。】 薛书榕:“……” 目送他们走到门口,薛书榕忽然高声叫到:“摩根先生!” 他回过头无奈地笑笑:“这么叫还真是有些怪异,叫我摩根就好了,当然,但愿以后不会再见。” 能遇到fbi,一般来说都不是好事。 薛书榕面无表情地说:“你踹坏了我的栅栏,是不是应该赔一笔钱用来修缮?” “……”这里是笑脸僵硬的摩根。 “……”这里是有些懵的瑞德。 大概从来没有人和他们当面提过这个问题,摩根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财务的问题会有人专门负责,请你放心。” 霍奇沉稳地应对,英俊的脸上难得带了点似笑非笑的意味。 “摩根,钱会从你的工资里扣。” “……” 薛书榕经历一场有惊无险的灾难,反倒比平常更为冷静。她眺望着一群人远去的背影,还是有些没回过神。 这就是电视上拉风无比的fbi?看起来很接地气嘛! 尤其那名叫做瑞德的男人,一副弱不禁风的清秀模样,半点和凶杀案都联系不起来。 不过,分析能力的确很强悍。 …… 同一时间,“超级麦克斯”功能饮料公司。 “我有朋友在军队,他无意间听到了一个很有趣的消息。” 坐在皮制的豪华软椅里的男人将近五十岁左右,他的腿交叠搭在桌面上,如老鹰般锐利狠戾的眼睛紧紧盯着对面年轻男人的一举一动。 “他说,或许发现了新的变异者。” 伫立着的男人保持缄默。 “你知道未被神盾局挖掘的变异者有多么大的价值吗?我们公司研究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突破性的进展,而我希望的是有一种新的配方能够代替疯狂麦克斯。没有副作用,没有过于珍贵的药物,只需要从变异者的身体里提取变异的细胞,然后砰地一下——” 他压低声音,身体微微前倾,伸出一根手指摇晃:“届时,我们都会发大财的!” “你不怕军队的人会来找麻烦?” “你真是太天真了,我的孩子。个人的英雄主义只存在于电视当中,比起一个好看不实用的英雄,他们更需要的是能够提高整个军队实力,哪怕用来在伊拉克的战场上获得一点优势。” “……” 他眯起眼睛,一副不容置喙的语气命令道:“追捕丧尸的任务暂时放到一边,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可是我们的协定里没有这一样。” “规矩都是人改变的!想活得更长久,就识时务一些,嗯?” 偌大的办公室陷入了死寂的沉默。 半晌,一道低低的声音响起。 “……你说,要我怎么做。” “啪!” 桌子上多了一份资料,女孩在一寸照上抿唇微笑,是个漂亮的东方美人。名字那一栏,赫然写着“薛书榕”。 “带她回来。” “明白。” 第12章 死侍 “贾维斯,你觉得哪一张最好看?” “校庆。” 薛书榕把cg图一张一张地翻过来看,有她和别人初次见面的照片、打工的照片、还有校庆时那高高的一跃—— “我可不喜欢这一张。”她嘟哝着一手划过。 因为,当时的薛书榕正在大声说出巴拉拉能量的魔咒。 回想起来尴尬症都要犯了。 自从第一次响起喀嚓的声音,她把cg图的音效关闭,调整为静音模式。如果不是每次强迫性地点击完所有页面,薛书榕几乎要忘记了这个功能的存在。 “说起来,贾维斯,我什么时候才能到中级魔法?” 她的算术、棋艺、武力、舞蹈和音乐都成功地跨到初级,唯有魔法迟迟不见动静。 “小姐,冥想还需要继续,请努力。” 薛书榕叹了口气。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看来巴拉拉的魔咒还要缠绕她一段时间,薛书榕只能祈祷自己永远用不上变身。 永远。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跑调的声音,似乎想踏着节奏来,但总是赶不上拍子。 “米莎,是我!是我!佩妮!米莎!是我!是我!……” 薛书榕的表情一囧,赶紧接起电话:“佩妮,我的铃声怎么变成了这样?” 那一头传来佩妮哈哈哈的得意大笑。 “快保存你的铃声,要记住,这将是二十一世纪最伟大的奥斯卡最佳女演员兼终生成就奖的佩妮为你亲自录制的歌声!”说着,她打了个嗝,从噪杂的背景音和她醉醺醺的语调来判断,应该在酒吧之类的地方。 “……” “来,让我们痛快地喝!cheers!” 薛书榕继续问:“你打电话有事情吗?” 这话不问还好,一问就跟捅破了水袋似的,佩妮哽咽一声,带着哭腔抱怨:“我又考砸了!米莎!……我想报戏剧表演学院,但是他们的分数太高……真是太糟糕了,我几乎能预见一个叫做佩妮的餐厅服务员在一家又脏又臭的小饭馆里直到老死……” “佩妮,你听我说,还有一年,你一定能够考上的!” “我差的分太多了……”佩妮越发哭得厉害,能听到她喝酒咕嘟咕嘟的声音,“嗝!米莎……米莎,你能想象工作一个月连轻奢品牌的包都买不起的痛苦吗?” 她越说越荒诞,竟然扯到最近市价上脱毛的蜜蜡都在涨价。 一边打嗝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胡话,薛书榕平时最讨厌的就是这样没酒品的酒鬼。但此刻的她感受着佩妮从没有过的脆弱情绪,那絮絮叨叨的痛苦抱怨中,她能感同身受,对于未来的不确定,对于自身无力改变的伤心—— “佩妮,别再喝了,快回家吧。”薛书榕好生劝导。 “回家?不,我不要!” “听话,父母都会担心的。” “你……嗝!你过来一起喝酒……” 她扶额无奈地问:“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佩妮含含糊糊地报了名字,是距离学校不远的一家酒吧。 “你等会儿,我马上就过去。” 薛书榕换上棉白的宽松t恤和灰蓝的紧身九分牛仔裤,拿上钥匙:“贾维斯,家里有座机对吧。” “是的小姐。” “你记住,如果半小时之后我没有向家里的座机打电话,你就打到我的手机上。” “好的。” 晚上出行,她一向很小心,穿着非常保守,因为万一被醉酒的混蛋纠缠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薛书榕乘坐的士到达酒吧。 她拨开拥挤的人潮,总算在一个围满人的相对而坐的两具沙发上发现醉醺醺的佩妮。 佩妮看起来醉得不轻,连一旁男生乘机揩油都没察觉。 “嘿!” 薛书榕怒气冲冲地上前挤开他的身体,把佩妮的酒瓶子拽下来:“跟我回去。” “米莎……” 佩妮突然打了个嗝,酒味的恶臭直冲鼻子。 “你想把她带走吗?我可不答应!”被挤掉的男生语气不善。 薛书榕回过头,看到一堆男男女女的视线在她的身上打着转,这才后知后觉地开始紧张起来。 她尴尬地望向声源,是一个像竹竿一样瘦的男生,脸上满是密密麻麻的青春痘。 ……好治愈的脸。 逼得她强迫症都快要发作了。 “看来月球上的火山即将爆发,”薛书榕的老毛病很久没犯,现在却收不住自己的嘴,试图用一个冷笑话来缓解氛围,“你真有先见之明,现在你的女朋友除了亲吻嘴唇之外根本找不到别的地方。” “……” 周围的学生一愣,纷纷拿着酒瓶捧腹大笑。 “呃……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女朋友的话。” 男生气得一头乱糟糟的红发来回颤动:“你是在嘲笑我吗!” 说都说了,薛书榕对这一次的失言并不后悔。她摊摊手说:“其实这只是个冷笑话。” “……” 眼看气氛变得火星味十足,救命的电话打了过来。 是贾维斯。 薛书榕特意打开免提,好让声音能听得更清楚一些:“贾维斯,你们到了吗?” 身为一个尽职尽责的优秀管家,贾维斯声音温和的回答:“是的,你快点出来吧,他们都有些不耐烦了。” “好,正好等一会帮我把佩妮送到家里。” “需要我帮忙吗?” “不,不用了,我们马上出来。” 薛书榕挂掉电话,彬彬有礼地说:“对于刚才的失言我很抱歉,我的男友和朋友们正在外面等待,就不待在这儿了。请放心,我会把佩妮完好无损地带回家。” 听起来似乎有很多人的样子,他有些胆怯地缩了缩肩,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我帮你吧?” “我能处理。”薛书榕瞧了一眼说话的男生,似乎是校橄榄球队的主力丹尼,不由露出微笑,“谢谢。” 佩妮的混蛋前任是个花心大萝卜,搞大了不少女孩的肚子,刚刚分手一个多星期就勾搭上了一个留学生。 薛书榕陪她看过一次比赛,也对他们有点印象。 当然,也仅此而已。 “……嗝!酒……” 从酒吧出来,清凉的风吹拂而过,佩妮瑟缩了一下,微微睁开迷蒙的睡眼:“这是要去哪儿?” “你的地址是什么?” “我不回去!” 薛书榕问了几遍,得到的都是千篇一律的回答。她扶住佩妮的腰,对方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如果不是这段时间经常锻炼,根本支撑不住。 ……看来,只能先带到家里了。 薛书榕苦恼地想。 “请问您是米莎小姐吗?” 路边停下的一辆的士滑下玻璃,露出一张和善的脸,面对薛书榕疑惑的表情笑着说:“贾维斯先生帮您叫了车,请上来吧。” 贾维斯如果谈恋爱,一定是位体贴温柔的好伴侣,可惜,他只是存在于生活中的人工智能。 的士司机帮助薛书榕把耍酒疯不愿意上车的佩妮硬是塞了进去,车辆一路平稳行驶,距离住处不到一英里的街角拐弯处,佩妮突然干呕了一声。薛书榕生怕她吐到车里,再加上剩下的路不算太远,正好醒醒酒,于是她扶着佩妮出了车门。 “我今天……呕!” 佩妮扶一手撑在树干上,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稀里哗啦地吐出来。一股糟糕至极的酸臭味随风飘散,仿佛鲑鱼罐头一样经过长久的酝酿发酵,简直不能再酸爽。薛书榕替她顺背,闻到味道不由虎躯一震,忙不迭用空闲的手捏住鼻子。 阿西吧!这绝对是吃翔了吧!是吧!否则怎么会这么难闻! 那些酒后乱.性的人是怎么忍受的?! 两人都是手忙脚乱,没有留意到一个动作敏捷的身影正在悄悄接近。 “呕……” “你好点了吗?” “不……呕!” 背后从阴影里逐渐出现的男人高大魁梧,他带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脸部被口罩遮的严严实实。趁着薛书榕还没有回过头,他悄无声息地拿出小型弓弩平举起来,对准薛书榕的脖颈。 待发的并非箭头,而是装满未知溶液的微型针头。 “佩妮,扶着我,附近有家商店,我们去买瓶水。” 稍微清醒一点儿的佩妮恹恹地应了一声。 “来!” 薛书榕还没准备好,忽然听到“咚!”地一声,似乎有重物跌落在地上。她惊讶地回过头,看到两个打扮得奇奇怪怪的人。 一个痛苦地躺在地上,鸭舌帽飞到一边,口罩还紧实地遮住脸颊。他身穿紧身黑衣,手握着小型弓弩,看着就不像好人。 而另一个,则跟蜘蛛侠一样连毫毛都不露,浑身裹得严严实实,身后还背着奇奇怪怪的小包。 ……更不像好人。 “是我救了你们,当然如果你想问我的名字我可以告诉你,没错,我就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超级英雄,我很多次拯救了人类,但那些虚伪的假英雄不愿意承认。哈,以为爪子上有几根小刺就能把自己当做狼的小狗……” “等等,”薛书榕被他一股脑的莫名其妙的话给弄糊涂了,“你是谁?” 对面怪异的家伙沉默两秒,耸耸肩说:“竟然不知道我的名字叫死侍,小妞,看来你的麻烦大了。” “小心!” 她惊呼一声,叫做死侍的家伙轻松闪避,一拳把袭击者打翻在地。 “你说如果我炸了五角大楼,是不是明天全世界的人都能知道我的名字?只记得住坏人,却记不住拯救他们卑微人生的英雄,这个社会真是太可怕了!一定是教育的问题,当然,这件事我也应该负责。” 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这种鸡同鸭讲的无力感充斥于心,偏偏对方的嘴就像机关枪似的叨叨叨不停,几乎快让她处于崩溃的边缘。 身后的男人受到重击,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掏出枪瞄准了死侍。 “砰!” 伴随子弹的接近,死侍无比悠闲地按了一下腰带,瞬间将他移动到……佩妮的呕吐物上。 “*!” 他立即暴跳如雷,快速跳到一边,不停磨蹭着脚板的脏东西。 薛书榕:“……” 一脸莫名其妙的袭击者:“……” 佩妮:“……呕!我的胃好难受!” “事实证明,有引力的坏处就在这里。”他说着,脚尖像捻烟头似的来回有规律地扭个不停。 薛书榕毫不怀疑地认为她应该遇到了拥有超能力的神经病。 “嘿,你得负责,今晚给我洗衣服!” 砰砰砰的子弹打到死侍的身上,他一点事都没有,径直向对方的位置走去。男人一见情况不对,直接转身飞奔逃走,身后的死侍也快速跟了上去。 这都是哪来的怪人! 薛书榕不知道自己躲一场灾难,趁着两人都不在,赶紧扶着佩妮回家。 …… 把对方打得半死的死侍重新回到原来的地点,失望地发现两个潜在迷妹早就逃之夭夭。 ——以为他找不见吗? 死侍自信地按下腰带的按钮,瞬间,他转移到……半干的呕吐物上。 向来毒舌的死侍表示此刻的心情有点复杂。 他抬起头,望向天空的某个方向,像在跟别人说话:“这就是你们对待最伟大的超级英雄的方式?” 第13章 暗恋 薛书榕把佩妮扶到家里,她关上门,钥匙也被扔到柜子上。出于谨慎,贾维斯并没有说话。 “我……我……” 佩妮似乎清醒了一点,睁开眼睛,口齿不清地说:“米莎?我……我在哪儿?” “我的家。” 她帮助佩妮脱掉黑色的尖头高跟鞋,半拉半拽地进了浴室。 “我要睡觉!” “如果你敢就这么躺在床上,我会杀了你。”薛书榕的语气不善,“来,坐到板凳上,我给你洗澡。” 好不容易脱掉衣服,佩妮光着身体东倒西歪地坐在凳子上,后背软塌塌地靠在薛书榕的胸前,金色的长发卷成乱糟糟的一团。她砸吧砸吧嘴,眼神飘忽:“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人在打架?” “是你喝多了。” 薛书榕面不改色地回答,一边拧开浴霸的喷头,刺啦一声,哗啦啦的水流淌下来打湿佩妮的身体。 “别动。” “好。” 薛书榕从来没有给别人洗过澡,尤其像佩妮这样的大型金毛。她倒上洗发露,仔细地揉搓发丝,最后把泡沫冲得一干二净。 佩妮忽然乐颠颠地笑起来,嘟哝着开口:“你……好像我的外婆……” “……” “我很久没有和家人待在一起了……我的爸爸,是一个非常执拗的人,他不允许我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佩妮渐渐醒来,回忆的话顺畅了许多,“他越是约束,我越想脱离束缚,然后,我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每个人的成长多多少少都会有这样的经历。” “可是我不一样。酗酒、乱交男友,整天只想着逛街、喝下午茶、和一群人不咸不淡地交往……我说不出这样的生活到底对不对,米莎,我……我对未来感到恐惧。” 佩妮的声音愈发哽咽,她垂下头,两手深深埋在浓密的金色长发里,表情低落。温热的水顺着脸颊划下,已经分不清哪是热水哪是眼泪。 “能这么想,证明你有觉悟了。” 薛书榕走到佩妮的面前,轻轻拥住她。 “从前的我总是担心很多事情,就算再有把握也容易感到焦虑,我经常在想是不是以后的我就是这样终日的烦恼担忧?很幸运的是,机缘巧合之下我来到这里,我学到很多有趣的东西,看到很多人,遇见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我认为,这是注定要我重新过一次自己。佩妮,如果不愿意这么下去,努力一定还来得及。” “来得及吗?” “当然,我们一起努力,为了一年后的大学。好吗?” “……米莎。” “什么?” “你的胸比想象中大多了。”佩妮埋在她的胸前闷闷地道。 薛书榕:“……” 别拦着她!她一定要将这个混蛋五花大绑扔到外面去喂蚊子!啊啊啊啊!(╯‵□′)╯︵┻━┻ 于是,一场掺了洗澡水的心灵鸡汤已煲完毕。 …… 第二天,薛书榕像往常一样被贾维斯叫醒。她揉揉眼睛,说:“我去叫佩妮,你不要出声。” “好的,小姐。”贾维斯回答的声音温和。 薛书榕敲敲门没有人回应,她轻轻打开,震天响的呼噜声吓了她一跳。 “佩妮?” 还在睡梦中的佩妮翻滚一圈,惊险地停在床沿边,她张着嘴,响起的打呼噜的声音非常有节奏。 “……” 薛书榕毫不犹豫地叫醒她。 “我睡觉?怎么了?”佩妮站在洗手间刷完牙,把牙刷放在原有的位置,开始用清水洗脸。 “……不,没什么。” 薛书榕咽下去欲言又止的话,把头发扎起来,盘了个清清爽爽的丸子头,脸颊柔美的线条露了出来。 宿醉过来肯定会头疼,西式的早餐有些油腻,薛书榕又吃不惯甜兮兮的麦片。她熬了粘稠的白粥,米粒都被文火炖得爆开,像一朵朵白色的米花,空气中弥漫着粥的清香。 佩妮像幼儿园的小孩子一样乖乖坐在位置上等待,闻到香味,她眼馋地注视着薛书榕的动作:“这是什么?闻起来好香!” “吃点儿清淡的吧。” 薛书榕把熬好的粥和小菜端到桌上,贾维斯订购的花也被她从袋子里抽出来,是带着露水的娇嫩的矢车菊。她换掉昨天的百合,新的花在玻璃瓶里慵懒地躺着。 【礼仪1】 嗯,日常任务就是这么简单。 “米莎,你的家人呢?”佩妮转眼就喝掉一半的粥,连脸上沾了米粒都没有察觉,“看起来你很有钱的样子,不会是隐形富豪吧!” “呃……我的家人,他们都不在这里。你知道的,做生意的人都是满世界跑。” “做什么生意的?” 薛书榕随便撒了个谎:“和高科技有关。” “哇哦。” 佩妮倒是不在乎她有多少钱,只是满足了自己八卦的心。她呲溜呲溜地喝着粥,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问:“对了,昨天晚上,我好像听到你……有男朋友?” 薛书榕拿着勺子的手一顿,面不改色地说:“你听错了。” “不,我没听错,那会的我很清醒,好像说了一个叫贾……贾维斯的名字?” 事实证明,佩妮可以在上台的时候都酩酊大醉,但只要一出现关心的八卦,就是酒精中毒也能立即清醒过来。 “好吧好吧,我都告诉你。”薛书榕头痛地叹了口气,只能继续撒谎,“他是我的一个朋友,在很远的地方工作,这一次只是为了救场。” “很有钱?长得好看吗?” 有钱一定是肯定的,但长相她就不知道了。 “是的,他很有钱。嗯……他长得应该不赖。” “是金色的头发吗?还是黑色?” “金棕色吧。” 大概。 “眼睛呢?” “好像是蓝色。”外国人金发碧眼的比较多,这样回答没问题吧。 “年龄呢?” “呃,比我大几岁吧。” “朋友的长相都这么不确定,你一定对他没有意思。”满足八卦心的佩妮也喝完了粥,意犹未尽地擦擦嘴唇,“其实我一直觉得年轻热情的男生更讨人喜欢,三十多岁的男人就已经偏于圆滑了,他们懂得该如何花费最少来赢取女人的芳心,骗上床之后再毫不留情地甩掉。” “一个人的本性是否浪荡,不会因为他是二十岁还是三十岁,佩妮。” “可是这个世界上想占便宜的男人更多,不是吗?”佩妮耸耸肩,“不过,如果是托尼·斯塔克那样的男人,就算是一晚上我也愿意。” 手机的提示音突然响起。 “哦,上学的时间快要到了!” 薛书榕小跑到房间里收拾书本,无意间发现书桌上的闹钟显示的时间比平常要更早一些。 “贾维斯?” “小姐,身为你的管家,我有义务帮你鉴定摄取信息的好坏。事实证明,佩妮小姐的话并不能作为正确的参考。” 她一听,忍不住噗呲笑出声:“我可没打算跟一个三十多岁的花心男人搞到一起。” 远在美国的某处高空,身穿盔甲的三十多岁的花心男人打了个喷嚏,差点一头从天上栽下来。他有些苦恼地自言自语:“一定是佩普得了流感的细菌!” …… 平时学校的氛围都很轻松,但今天清晨踏进校门,两人就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大家三个两个的聚集在一起,似乎在讨论着什么事情,露出震惊、猎奇和恐惧交织的复杂表情。 佩妮一进教室就问:“嘿,大家都是怎么了?考试成绩出来了吗?” “佩妮……” 一个女孩转过身,满脸担忧地说:“你还记得橄榄球队的丹尼吗?他死了。” ——他死了?! 昨天还好端端地在酒吧的丹尼,第二天早晨却突然告知已经死亡,薛书榕有些接受不能。她低声问:“车祸吗?” “不……大家恐惧的就是他的死法。丹尼……丹尼的头颅被敲碎了,大脑消失不见,他们都在怀疑有食人狂魔……” “食人……狂魔……” 薛书榕紧抿着唇,脑海里浮现昨夜在缭绕的灯光下,一张友善的、开朗的脸,轻声问她是否需要帮助。真是不敢相信,好端端的人就这么死掉了,还是以如此凄惨的方式。 一想到头颅被敲碎的惨状,她的胃不舒服地搅动着,早晨喝进去的白粥几乎快要吐出来。 “案件有进展吗?” “还没有。但是追悼会的时间已经决定了,就在明天。” 佩妮重重握了一下薛书榕的手,认真地说:“你去的话,丹尼他一定会很高兴。” “为什么?”薛书榕愣了一下。 “因为——”佩妮露出勉强的笑容,“他一直都在暗恋着你,米莎。” “!” 第14章 跟踪 关于丹尼这个人,薛书榕几乎没有了解,她只是知道在校橄榄球队有这样的一个名字的存在。 丹尼是个年轻优秀的男生,听说来自皇后区,家里的条件优渥,是美国中产阶级家庭的一份子。他的性格随和,但有些不善言辞,平时喜欢研究一些小发明创造。不过学习成绩很优秀,有望去麻省理工深造。 薛书榕拿着照片,上面是一位身材颀长、身穿运动服装的男生,他举起奖杯,一双灰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露出洁白的牙齿。 “这就是丹尼……” 她回想起去酒吧的晚上,丹尼坐在学校一些风云人物的旁边,似乎没有喝酒,当望向她的时候目光有些拘谨地躲闪。噪杂吵闹的音乐震耳欲聋,丹尼试图帮她一起扶住佩妮,却被薛书榕拒绝了。 所以案发的当场是她离开之后。 短短的几个小时,丹尼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薛书榕明知道不应该自责,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她忍不住地想——如果同意丹尼帮忙,或许会改变他的人生轨迹,最终逃离食人魔的爪牙。 “命中注定有一场灾难,这是丹尼的命运,米莎,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佩妮身穿一袭黑裙,紧紧依偎在她的身边低声说:“或许你不相信这些,但是一个人的噩运并不会因为其他而改变。” “我明白。” 天气是初夏的燥热,凝结在叶子上的露水早就干透,随着暖融融的风微微摇曳。拥有迷人清香的雏菊躺在墓碑前面,白嫩的花瓣有些发皱,没有了新鲜的气息。和躺在大地里沉睡的年轻人一样,被摘掉生命的源头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最后风干。 薛书榕动了动嘴唇,难过地说:“只是……太残忍了。” “请问你是米莎小姐吗?” 丹尼的妈妈抱着一个小盒子走过来,明明只是四十多岁的漂亮女人,孩子突然逝世瞬间让她老了许多,一双相似的灰蓝色眼睛疲惫不堪。 “是的,夫人。”她点头轻声回答。 “这些东西请收下吧,我想,丹尼很希望你能看到。” 丹尼的妈妈说着,把手里的深棕色方盒递到薛书榕的手中,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唇角扬起微笑:“孩子,你比丹尼描述得要更漂亮。” “……谢谢。” 葬礼结束之后,薛书榕心情不太好,再加上疲劳值有些过高,她回到家打开冰箱闷不做声地吃完两个金枪鱼三明治、一个汉堡、喝完一大桶的柳橙汁,才兴致缺缺地躺倒在沙发里。 “嘶!” 腰间被硌了一下,薛书榕回过神,把盒子拿起放到膝盖上。 她打开盖子,看到里面摆着几样东西。一封信,几张照片,还有两张电影票。 照片大部分都是薛书榕陪着佩妮一起到操场上看他们比赛的模样,以及一张她在高台上跳啦啦操。照片的背面写着日期和丹尼的心情,字迹很漂亮,小心翼翼地避开薛书榕身体的那一部分,尽量写到风景的背面。 她打开信,只有短短的几句话。 “你好,我叫丹尼,是校橄榄球队的成员,我们见过几面。如果今晚没有约会的话,可以邀请你看一场电影吗?” 电影票的日期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 薛书榕鼻子一酸,突然哭了。她紧捂住唇,尽量克制情绪,眼泪却不值钱地从洁白的脸颊上滑落,浸湿了手里的信。 “贾维斯……” “我在,小姐。” 她低声啜泣,断断续续地说:“我……我很难过……他不应该就这么死去……” 管家沉默几秒,突然,摆放在书房巴掌大的迷你玩偶机器人一摇一摆地走出来,跳到沙发上。它咔哒咔哒地把手转过来,双臂抱住薛书榕的一根手指。 贾维斯温和的声音从机器人的方向传来:“这个拥抱能让你好受点吗?” 薛书榕愣了一下,泪眼朦胧的时候忍不住又笑起来。 “谢谢你的拥抱。” …… 一个人死亡,逐渐变成大家的记忆。薛书榕把丹尼的遗物都收到柜子里作为纪念,只是在路过操场的时候下意识望去,仿佛能看到一个远远地冲她微笑的男生。 “那是谁?”薛书榕发现一道新的身影,有些疑惑地问。 “那个棕色头发的男生吗?”佩妮把手遮在头顶,微微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噢,是他,他叫派瑞,昨天刚刚加入橄榄球队顶替了丹尼的位置。你瞧啊,新来的家伙还不赖,这么快就能跟得上大家的节奏了。” “派瑞?” “是的。”佩妮忽然压低声音,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他的父辈都很有权势,是上流社会的名流贵族,成长在相当显赫的名望家族。听说为人谦逊有礼,没有身为贵族子弟骄奢的习气。” 像是感受到两人的注视,派瑞迅速回过头,在看到她们后怔了怔。 一场比赛因为他的分神瞬间输了。 “嘿!你在干什么!”同队的伙伴们开始抱怨。 派瑞没有理睬,径直走到两人的面前。他的表情有些紧张,嘴唇张了张,像在思考要如何开口。 薛书榕先他一步尴尬地说:“我们见过面。” 那天早晨,就是派瑞在超市里撞到了她,像个神经病一样疯疯癫癫地冲了出去。 他的皮肤很苍白,虽然白种人的皮肤都相对较白,但是他的皮肤的颜色很不自然,就像大病未愈的病态白。灰色的头发被染成棕色,看起来总算正常多了。 薛书榕有些纳闷。 真奇怪,经常玩橄榄球,一定总是晒在太阳底下,就算不黑,鼻尖也会有几颗雀斑。而派瑞站在那儿的时候和整个夏日格格不入,联系起来他出生于贵族家庭,薛书榕都开始怀疑他是否是个吸血鬼了。 她没看过几部英语电影,《暮光之城》还是知道的,只不过电影里的男主更加阴郁,仿佛周身弥漫着常年化不开的阴雾。 “呃,关于那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派瑞的声音很特殊,他说话时抑扬顿挫分得很明显,低沉的好听音色顿时加了不少分,“我的身体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剧烈运动过久,导致感觉很难受。——对不起,我一直都想再次见到你,和你说一声抱歉,是我太莽撞了,你没有受伤吧。” 原来如此。 薛书榕的唇角扬起:“没关系。” 暑假即将到来,薛书榕的生活节奏更快了。她的周末时间被排得满满的,做家务、去教堂打工,同时诸多的补习班还在等着她的到来。为了节省学习的费用,薛书榕上课的时候注意力非常集中,她的数理知识是短板,只能一次次地在课堂上纠结地度过。 佩妮看到她这么拼命的样子,也被激励着像打了鸡血似的发奋……睡觉。 “……佩妮。”薛书榕忍无可忍,“打起精神,不要再睡觉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睡觉?等会,你上课偷偷看我吗?”佩妮一脸震惊。 “你想多了。”薛书榕面无表情地回答。 还用得着偷看吗?!呼噜声别人或许听不到,但佩妮的四周尤其是在薛书榕坐的这个位置,不用回头也能听到有节奏的打呼噜。 什么皇后玉米团,什么啦啦操队长,什么学校风云人物,佩妮的存在就是为了破坏她心目中美好的想象。 拥有这样的朋友,感觉身体真的被掏空…… …… 薛书榕的周末很忙,也就避免她们经常邀请出去玩。比起乱糟糟的场合,她宁愿玩一会游戏,或是看会儿书,计算计算属性的变化。 【教堂初级打工完成,奖励六十美元。】 她听到系统的提示音,一手提着包,迈着轻松的步伐回家。一路上天色渐晚,几颗星辰点缀于高空中,只能看见一道窈窕的身影远去。没有人察觉她的身后还跟着一名行踪不定的诡异影子。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回到目的地。 ……奇怪,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薛书榕停下脚步,扭过头却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她皱起眉,打量一番周围,乌黑的眼睛眨巴眨巴,确定只是错觉后,放心地进了房子。 躲在不远处的身影逐渐出现,站在门外凝视着玻璃里面的人。他身穿普通的运动衫,一顶鸭舌帽遮住了视线,眼睛死死盯住窗帘后面模糊的影子,闪烁着病态的执着。 直到等倏地暗下来,他还是久久不愿离开。 “米莎……” 他低低的声音饱含渴望与痛苦,脸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很快,不明的身影又迅速地消失于夜色当中。 薛书榕进入甜美的梦乡,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尾随了一路。 第15章 窥伺 身在一个半养成游戏当中,薛书榕表示生活远比她想象中困难得多。 她既没有金手指大开从此人生走向巅峰,也没有一堆攻略人物等着噌噌噌地增长好感度,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薛书榕由一只武力值渣渣的弱鸡变成了勉强能够自保的小魔仙。 ……呸。 一提起这个薛书榕就发愁,什么时候能达到中级魔法的水平,摆脱小魔仙的诅咒? 看起来,前途真是一片渺茫,遥遥无期啊。 “米莎,专心!” “好的!” 薛书榕回过神,教练贝丝一记左勾拳,她惊险地躲开,跳到台子的另一边。 贝丝是个越南裔的美国人,长相漂亮,但一张脸总是冷冰冰的,和每个人都隔着一定的距离。她活动了几下手腕,对喘着气的薛书榕点点头说:“今天就到这里。” “谢谢。” 薛书榕满头大汗,去浴室冲澡之后换上新衣服。下午还要去教堂做义工,她得要快一点儿。 她为了减轻疲劳值,去汉堡王里点了一杯可乐和一个麦辣鸡腿汉堡。收银员正在找钱,突然,玻璃门被啪地打开,一个蒙脸持枪的中年男人冲进来大吼:“全部人都蹲下!把你们的钱都交出来!” 什么鬼! 薛书榕认为这个人纯粹是疯了。 大白天,还在市区中心,几百米处就是警局,他是有多么大的自信才敢一个人跑到不值钱的快餐店要钱? 周围的人可没这么冷静,纷纷慌乱地蹲下去,有胆小的直接哭了起来,整个店被弄得乌烟瘴气,乱糟糟一团。 “你!过来!” “我?!”薛书榕愣了一下。 “快点!” “好吧好吧……” 她在心里哀叹一声,不情不愿地挪到歹徒的身边,下一秒,对方粗鲁地勒住她的脖颈,一副凶狠的模样:“我要二十万的现金!” “可是,先生,我们没有……” “没有她就去死!” 嘶…… 薛书榕被勒得涨红脸咳嗽两声,冷不丁地开口说:“我就值二十万美元?要知道仅仅是保险的赔偿金都不止这点。” “你说什么?!”男人凶恶的大嗓门震得她脑仁都疼。 “我的意思是——” 薛书榕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候忽然暴起,反手一个后肘撞到他的腰间,趁着歹徒因为痛苦而分神时,她抱住对方的脖颈一用力,歹徒瞬间被后肩摔甩了过去,咚地一声重重砸到地上。 她拿起掉落在一旁的枪。 “我的意思是,你太蠢了。” 薛书榕没有察觉到店外不远处的一道隐蔽的身影一直紧紧盯着她的动作。他压低帽檐慢慢地靠近,表情近乎痴迷,差点撞到了车。 “疯子!快滚开!”司机探出头愤怒地嚷嚷。 跟踪者冷冷地回头瞟了一眼,转身离开,留下司机惊恐莫名的模样傻愣愣地停在道路中间,一时间身后烦躁的喇叭声一片。 …… 薛书榕千算万算,没料到自己竟然出了名。 她把歹徒摔到地上的视频很快被流传到网上,有人夸赞她英勇的行为,有人表示被她的长相惊艳到了。然而,薛书榕因为这件事出名的最大原因是,她继尔康和滔滔之后成为新晋的表情包。 图片上是打着马赛克的歹徒和被紧紧勒住的薛书榕,还有一行英文:你对我的力量一无所知。 或者是我的能量超乎你的想象。 诸如此类等等。 “……” 薛书榕差点泪流满面。 增加的声望值滴滴滴地在响,虽然是好事,但是她真的不打算用这种方式来出名!什么表情包!这个世界真是满满的恶意啊! 她浑身散发着绝望的气息,游游荡荡地往家里走。 经过一个拐弯的时候,薛书榕从橱窗的玻璃上看见有些熟悉的身影。她的脚步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 每经过一次拐弯,对方都会选择和她同样的方向,就这样走了将近半个小时。 跟踪的人貌似耐性很好,步伐没有犹豫。 薛书榕走到散步的小径上,她突然蹲下去装作系鞋带的样子,身旁的绿化带遮住了她的身影。 一秒、两秒、三秒…… 她猛地站起。 不见了? 薛书榕怔了怔,起身向四周看去,除了零星散步的人,空荡荡的道路上干干净净,仿佛刚才的都是错觉。 “奇怪……” 她皱眉自言自语,这下才向真正回家的方向继续前行。 薛书榕的身影逐渐消失于道路上,这时,隐藏在角落的男人站起来。他压低帽檐,唇角微微翘起,直勾勾的目光紧盯着远去的目标。 “米莎。”他轻声玩味地低语,语调温柔到像在呼唤情人的名字。 这一边,薛书榕的步伐加快,已经能看到被剪得光秃秃的灌木在冲她招手。她逐渐熟悉了做家务,但很显然,熟能生巧这种事并不是对每个人都适用。 恰巧,对面的汉尼拔医生从车里下来,干净修长的手上拿着一个半透明的保鲜盒。薛书榕看得不太清楚,但红红白白的模样应该是生肉之类的东西。 “下午好。”汉尼拔从容地对她点点头。 被那双棕色的深沉的眼眸注视着,薛书榕腾地红了脸:“下午好,先生。” “要尝一尝吗?”汉尼拔留意到她掠过的视线,举起手中的盒子,“很新鲜的肝脏。” ……是牛肝吗?还是鹅肝? 薛书榕对肝脏兴趣缺缺,至于种类倒是无所谓了。她抿唇微笑,说:“抱歉,肝脏的热量太高,不适合作为我的晚餐。” “你还在节食?” 汉尼拔不待她回答,语调温和有礼地继续说道:“恕我直言,以你的体重不适合再减肥。” “不论多么瘦的女孩都觉得自己很胖。”薛书榕摸摸鼻子回答。 听到她的说法,汉尼拔笑了一下,没有再邀请。道别之后,两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家中。 不过几十分钟的时间,有人敲响了汉尼拔的门。 “请问这是米莎小姐的家吗?有她的快递。”邮递员是个年轻的小伙,他单手托着快递盒,笑得很阳光。 “……” 汉尼拔棕色的眼睛如针芒般一扫而过,很快,他露出无害的微笑,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是的。”他让开路,“她就在客厅,你过去吧。” …… 这是一间暗沉沉的房间。 电脑屏幕幽幽的蓝光照亮了书桌,乱七八糟的纸张和书本被随意摆放。许多张半成品的草稿扔到一边,地上也散落着几张素白的纸。 有人伏在书桌前,看不清面容。 他挺拔的背像猫一样弓起,一手握着笔,唰唰唰地在纸上画着什么。 一时间,只能听到笔尖和纤维摩擦的响声。 这样的情景持续了几十分钟后,他突然坐起,把手里的画稿放到打印机里。咔哒咔哒的响动过后,散发着油墨味的崭新画稿被拿出来,钉在墙上。 黑暗中,他眼神专注到偏执地盯着墙上的画。 电脑的屏幕还在亮着。 上面显示的是薛书榕的基本信息。 第16章 危险 “该死的小偷……” 薛书榕最近很倒霉,购物能碰到抢劫犯,逛逛商场和命案凶手撞到了一起,从教堂回家的时候被长相猥琐的强.奸犯跟随一路……幸好她最近武力值越来越高,对付这些相对于鬼怪的混蛋还是勉强够用。 唯一倒霉的是,小偷防不胜防,她的钱包已经被偷了三四次了。 霉星当头,做什么都犯错。 薛书榕叹口气,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幸好手机还在,备用的零钱也不敢再拿出来了。 她可不想就这么走回去。 “救命啊!” 突然,一道惊慌的呼救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只见拥挤的街道上跑过来一位神情紧张的男人,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身形壮硕的大汉,他们一路狂奔,眼看气势汹汹地冲着薛书榕这个方向跑了过来。 薛书榕本打算让开的,可惜她的脚还没来得及挪开,呼救的人冲上前拉了一下她的胳膊,薛书榕踉跄着后退,面对着壮汉毫不留情的拳头,她下意识地躲开并狠狠踹了一脚。 “咣当!” 倒下的人撞到垃圾桶上摔倒在一边,他指着薛书榕愤怒地大叫:“他们是一伙的!快追!” 次奥! 薛书榕面如土色,解释都来不及,忙不迭地转头就跑。 和那些人有什么道理可讲!先逃为妙! 她鼓着劲快速穿过狭窄的小道,跑得气都快喘不过来,眼看身后的人越来越近,忽然,她的胳膊又被拽了一下,猝不及防地向后倒下去。 “她在那儿!” 一群人匆匆跑过去,没有看到黑暗的过道里有两个人静静躲着。 薛书榕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率先沉不住气道:“你为什么要连累我?” “对于刚才的事情我很抱歉,”对方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只能听到清朗的男性声音,“我在赌场赢了不少钱,他们反悔,要让我把钱还回来,实在没有办法了。” 对于他的解释薛书榕一个单词都不信。 她拍怕屁股上的土坐起来,没好气地说:“如果我打不过那些人该怎么办?” “我见过你。呃,在一些图片上。” “……” 什么叫做冷冷的冰鱼在脸上胡乱地拍,这种复杂的感受,也只有薛书榕能体会了。 “真倒霉,算了,就当我最近被噩运缠身。” 薛书榕头也不回地出去,后背远远传来男人大声的呼喊:“谢谢你!如果以后有困难的话,我会报答你的!” 她置若罔闻,一直走到公交车站,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钱呢! 等等。 薛书榕把兜都掏了个遍,背着的小包也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她绝望地承认,钱又没了。 脑海瞬间浮现关于刚才的那个男人的记忆,她立即反应过来,狂奔着跑回去。 过道里一个人都没有,只剩墙壁上用粉笔写下的几个英文单词。 “谢谢你的路费,改日报答。” 报答你妹啊!这就是对待恩人的方式吗白眼狼! 薛书榕蔫嗒嗒地走到大街上。为了避免手机被盗,她的身上只装了现金,信用卡都放在家里,现在只能走着回家。 路过公园的长椅,有个大热天还裹着破大衣的流浪汉,他的眼睛应该看不见,戴着一副墨镜,手里的破碗里有一大堆零钱。 薛书榕站住不动,眼睛定定地望向碗里的零钱。 如果…… 流浪汉的手抖了一下,在她渴望的目光中默默把破碗收到怀里,又不放心地拉起大衣包住。 薛书榕:“……” 一路上问了很多人,还被抢劫犯勒索了一次,薛书榕回到家之后心力憔悴,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斜躺在沙发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贾维斯,我最近又怎么了?好不容易脱离鬼怪的骚扰,现在又被一堆犯罪份子盯上!” “小姐,请你打开属性面板。” “有问题吗?” 薛书榕打开,一目十行地浏览上面的属性。 最近正在稳步发展,如果没出差错的话,用不上六年,大概三年左右,她的大部分属性都能够达到几近满值。薛书榕已经想好,待到满值之后,她攒够钱放下手中的一切,开开心心地去世界各地旅游,最好还能谈一场走肾的恋爱,也不枉来过这个世界。 “可以看到,现在的信仰属性和魔性属性越来越高,遥遥领先于其他属性。”贾维斯每提到一个属性,所指的名字就亮了起来。 “我看到了。” 薛书榕还是有些不明所以。 “小姐,之前曾经说明过由于魔性值的提高,磁场变化带来影响,自身容易吸引鬼怪。而信仰值一边压制着鬼怪的出现,一边又产生了相应的副作用。” “难道你的意思是——”薛书榕的脸色一变,立即明白了他的话,“信仰值提高,容易吸引罪犯吗?” “准确来说,是信仰值和道德值共同发力的作用。” 薛书榕的视线立即转移到道德一值上面。果然,除了最高的两点之外,她的道德值也是高高挂起。 “越是纯洁、信仰坚定的人,越容易受到罪犯的侵扰,是你身上的气息不知不觉地吸引了他们,就连那些罪犯也无法说出为什么会对你情有独钟。小姐一次次地惩治罪犯,信仰值和道德值就会越来越高,再加上道德值的辅助作用会让你在下意识里做出相对正义的抉择,所以说,这是一个不可避免的死循环。” “贾维斯,你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和我说清楚?”薛书榕紧抿着唇。 “小姐,如果事先说明,你很大可能会陷入纠结当中,与其自我烦恼,不如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继续正常生活。” “可是这样会干扰到我的选择。” “抱歉,是我冒犯了。” “……” 两人陷入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之后,贾维斯又开口了。 “小姐,虽然知道不应该继续,但我还是想说完剩下的话,如有感到不适可以随时打断。” “你说吧。” “这个世界的危险远比你想象中要更多。一开始就抱着保守的心态选择躲避远离很难活得长久,只有变得强大,才能不畏惧危险的存在。机遇和风险并存,希望小姐能理解。” “贾维斯,我……”薛书榕叹了口气,走到窗边眺望外面的景色,“我只是想让你多一点信任,其实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软弱。” 贾维斯难得停顿一下:“小姐,你……” “嘘!” 薛书榕的神情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她示意贾维斯先不要说话,眼睛警惕地望向灌木丛旁的一棵梧桐树,那儿刚刚有一道人影闪避,看着似曾相识。 “我去看看。” 薛书榕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像幽灵一样飞快地潜入夜色中。她一步步地向前行走,伴随着死寂的沉默,咚咚直蹦的心跳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甚至产生了耳鸣的错觉。 ——是那天一直跟着她的影子吗? 她靠近那棵树,浓密的枝叶遮住了疏朗的星光,里面漆黑一片,看不见有谁的存在。 再靠近一点、靠近一点…… 薛书榕瞬间冲过去! 她拨开垂下来的枝叶,失望地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奇怪,难道是错觉吗? “有问题吗?”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薛书榕差点腿一软跌倒在地上。 对方稳稳地扶住她的胳膊,薛书榕回过头,看到一个算得上熟悉的人。 派瑞。 派瑞穿着一身短衣短裤的运动装,露出的肌肉线条流畅,应该是经常锻炼。他惊讶地愣了几秒,一双漂亮的眼眸随即弯起。他的微笑是很拘谨的微笑,扬起一抹弧度之后立即又收了回去,像是怕自己的友好吓到别人。 “原来是你。对不起,吓到你了吗?”派瑞扶住她的胳膊,语气中满怀歉意,“我有夜跑的习惯,看到你在树底下很惊慌的样子就冒然开口了。需要我的帮助吗?” 果然是接受过良好教养的人,说的话得体却不失体贴,让她倍感舒适。 薛书榕摇摇头说:“是我自己把自己吓到了,不能怪你。” 派瑞笑了一下。 “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你不是住在学校吗?” 派瑞棕色的眼眸闪过一丝黯然:“……你知道的,我偶尔会控制不住犯病,对室友的生活造成很大影响,所以我决定搬出来一个人住。” 薛书榕很同情,却帮不了忙。 他们两人走出树荫底下,薛书榕眼尖地发现派瑞清秀的脸颊一侧微微肿起,深紫色的瘀伤还没有完全散开,模样很是狼狈。 “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 派瑞的目光躲闪,明明拥有令人羡慕的显赫出生,此刻的他却像个被欺负得狠了的小男孩,尽力掩饰着痛苦和耻辱。他避开薛书榕的视线,向后退几步,脸埋在路灯的阴影下。 “没什么,真的。”他低低重复一遍。 薛书榕顿时有些心软了。 …… “疯狂麦克斯”功能饮料公司。 “事情办得怎么样?” “他……他失踪了。” 中年男人一听,气得火冒三丈,借着喝完饮料的后劲,他发狠地一脚踹到保镖的胸口。壮硕的保镖砸到墙上喷出一口鲜血,掉在地上不省人事。 其余人胆颤地往后退。 “都是一群只知道花钱的垃圾!”他的面色阴鸷,“一个被打得住在医院出不来,另一个直接失踪,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或许你需要助力。”玻璃门被推开,一位金发的美貌女郎走进来,笑容诱惑力十足。 “你是谁!没有经过同意就进来!” 几个保镖冲上去训练有素地拦住她。 女郎漫不经心地伸出手,随便抓住一个男人的胳膊,在大家震惊的目光中一拳下去把他的脑袋砸得稀烂。 她洁白的脸颊上沾了几滴血,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胃口。她掏出新鲜的大脑,当着所有人的面咬了一口,舌尖扫了一圈舔舐掉唇角的血迹。 “我是一家军火供应商的负责人,当然,另一层身份你们已经知道了。” ……丧尸。 第17章 午餐 周末清晨。 薛书榕坐在书桌边写作业。她唰唰唰地在纸上写下公式后,用笔抵着下巴,思考接下来的步骤。 “这点应该是……” 她苦恼地瞅了半天,还是没有思路。尽管逐渐加起来的智力让她在学习方面帮助多多,记忆力也相对增强,然而,遇到更难的问题之后,她也就无能为力了。 “咚咚咚。” 响起的敲门声如同解放的号角,薛书榕忙不迭地扔下笔小跑到门口。她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站着的汉尼拔医生冲着小小镜片里的自己微笑,像是笃定了此刻的她就站在不到半米的位置。 咔哒一声,门被打开。 “汉尼拔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薛书榕一手扶在门边,疑惑地望着他。 夏日的清晨算不上凉爽,但汉尼拔依旧穿着白色的干干净净的衬衫,黑色的西装裤衬得双腿修长笔直,他的深棕色的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像水獭一样光滑,整个人散发着温文尔雅的气息。 汉尼拔应该有一米八左右的身高,他低头俯视薛书榕,表情从容,沉稳到不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 “你的快递。”他的手微微抬起,拿着一个看起来很重的纸箱。 薛书榕看一眼对方英俊的脸,又看一眼他修长干净的手指,有些惊讶地问:“你在兼职吗?” 汉尼拔怔忪了一下,唇角扬起。 他从容不迫的悦耳嗓音缓缓响起:“快递员送错了,米莎小姐。” “……” 原来是这样啊。 薛书榕的洁白的脸颊通红,一双眼睛尴尬地眨巴眨巴。 “抱歉,我真是睡糊涂了,谢谢你的帮忙。” 她赶紧接过快递,客气地询问:“进来坐一坐吧。” 原本就是随口的客套,没想到汉尼拔真的点点头,跟着她迈进房间。薛书榕哀叹西方人半点都不来虚的,邀请他坐在沙发上,把洗好的水果端到茶几上。 “要喝点什么?果汁还是汽水?” “水就可以。” 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几个月,薛书榕对这位邻居几乎一无所知,除了知道他是一个心理医生,私生活貌似很自律之外,近距离的接触还没有过。 当然,穿越过来的第一次尴尬场面,薛书榕还记忆犹新。 今天的她拼了命才克制住讲冷笑话缓解气氛的冲动。 “你看起来很拘谨,是因为我的问题吗?”汉尼拔指尖交合相握,像在和朋友友好的交谈。 “啊……不,不是……” “和陌生人相处感到非常焦虑,甚至达到焦躁不安、难以忍受的境地——这是很多人拥有的通病。”他勾起唇,嗓音悠扬低沉,令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问题不大,但你需要一点帮助。” “什么……帮助?” 毫无疑问,汉尼拔深谙谈话的技巧。他温润的声音让薛书榕听着很享受,即使询问的问题有些过深,她也没有感到不适,反而很乐意和汉尼拔分享缠绕多年的苦恼。 焦虑性的轻微强迫症已经影响到了她的生活,手机里的游戏就能证明一切。 “能够改善吗?我之前听说过有位日本的病理学专家给出的方法,不知道有没有用?” “我不建议你使用森田疗法,米莎小姐。你的症状很轻,只需要用恰当的手法克服,而不是把它当做一种病来对待。” “我明白了。” 不知不觉间两人聊了很久,从她的社交习惯讲到病理学,又从病理学谈到一些书籍和案例。薛书榕有段时间对东野圭吾、江户川乱步等日本推理作家很感兴趣,说起这些她偶尔也能提出自己的见解。 汉尼拔果然不辜负她的期望,不仅理论的知识繁复,似乎对这些作案的手法也相当熟悉。 薛书榕看到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斟酌地问:“如果不介意的话,请留下来吃一顿饭吧。” “我没有准备礼物,这太有失礼仪。” “下次再说吧。”她耸耸肩,起身去厨房。 汉尼拔的目光追随着薛书榕的背影:“中国人在午餐时间会吃得很丰盛吗?” “是的先生。” 薛书榕起身拿了一把剪刀划开纸箱的包装,把里面的调料掏出来:“晚餐吃得太过丰盛不易消化,对身体有危害。请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她拿出几样蔬菜、鸡肉和牛肉,先开始准备材料。 考虑到西方人的饮食习惯,薛书榕打算做的清淡一点。 “你用这些调料?”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薛书榕手一抖,差点扔掉汤勺,幸好汉尼拔越过她的肩稳稳抓住,这才避免被汤汁溅到的危险。 两人的身体因为意外紧挨着,就像汉尼拔从背后拥住她,温热的气息轻轻从耳旁吹拂而过,带起一阵不自在的战栗。 薛书榕闻到淡淡男士香水的味道,红着脸尴尬地道:“谢谢。” 汉尼拔倒是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别扭,他放下汤勺洗干净手,拿起调料一目十行地看下来。 “你认识中文?”薛书榕微微惊讶地问。 “早年间曾经自学过,所幸还记得。” 汉尼拔的袖子被挽起两道,露出有力的手腕,他仔细地阅读配料,认真到仿佛在审核论文。从薛书榕这个角度望去,他挺拔颀长的侧影清俊,侧脸轮廓分明。 真是一个有颜有钱有才的单身高富帅啊! 如果这是在现实世界,薛书榕应该会控制不住安禄山之爪伸向对方。不过,面对一个最多只能看见五年多的优质单身男人,她表示围观一下就好。 一顿午餐在愉快的气氛中画上句号。 这些天,薛书榕的生活很规律。 除去上课、补习、打工之外,她和汉尼拔医生的接触渐渐多了起来。上个星期,汉尼拔教她如何使用大剪刀,让草坪修得更加整齐。薛书榕在傍晚散步的时候经常会遇到派瑞,两人一起走过那段街道,偶尔聊聊学校最近发生的事情。周末的时候,她和佩妮相约逛街,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佩妮疯狂购物她拎包。 平静的生活让她心神宁静,再加上汉尼拔提出的建议,薛书榕已经有一段时间克制住了一焦虑就玩手机的冲动。 这个学期顺利结束,正好迎来几天阴雨天。 系统正式宣布度假功能开启。 薛书榕很忙,也没有多余的钱进行度假,她想了想,决定利用这个极好的机会吃火锅。 佩妮两天之后要和男友去夏威夷度假,两人腻腻歪歪的真是要命。薛书榕早晨给她打电话,资深吃货佩妮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当然还不忘带上风骚的男友。 她犹豫了一下,打算买完菜之后打电话邀请派瑞过来。 看到派瑞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模样,她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同样不善言辞,同样孤独。因此,薛书榕忍不住地想要和派瑞多接触一些,试图让他也能够敞开心扉。 “小姐,请穿上外套。” “好的。” 薛书榕套上米色的针织开襟薄毛衣,把紧身牛仔裤的裤腿卷起来,加上防水的运动鞋和一把雨伞,万无一失。 她笑嘻嘻地调戏自家管家:“乖乖在家里等着,不要害怕,我一会就回来。” 贾维斯一本正经地回答:“请放心,小姐。” 薛书榕噗呲一声笑了。 从超市出来,外面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水顺着下水道流下去,路面有些泥泞,但不妨碍行走。 薛书榕提着袋子,决定打的回去。 预定的的士很快到了。 她一手撑着雨伞,把潮湿的塑料袋放到车里,收起伞坐进去。车辆平稳地行驶一段时间后,薛书榕后知后觉地眺望窗外,忽然僵住。 “抱歉,”她拍拍司机的后座靠背,“我不在这里住,你走错路了。” “是这里,最近的道路正在维修,绕远路避开那里。”中年男人的司机平淡回答。 “……” 不对劲! 薛书榕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盛,她瞬间想到贾维斯的话—— 所以,坐在前排的出租车司机,会不会也是罪犯?! “请在这里停车,我想去卫生间。” 司机没理睬她。 “先生,你听见了吗?” 司机踩大油门,车辆快速转弯,薛书榕一个没留神被惯力甩得趔趄,头重重磕到玻璃上。 “嘶……” 她捂着头坐起身,正准备反击时,车唰地一声停下,她猝不及防额头又撞到护栏。 疼疼疼啊! 车门突然被打开。 司机把车开到一处隐蔽的仓库,里面灯火通明,一排排箱装的货物整齐叠放,偌大的地方空荡荡的,只站了几个人。 “薛书榕小姐,贸然把你请来真不好意思。” 金发的女郎目光上下打量着她,露出兴味的表情。 “比我想象中要更年轻漂亮。” 薛书榕下了车,警惕地盯着一群面色不善的人:“你们要做什么?” 第18章 变身 按照系统以往的尿性,薛书榕敢说,面前的这些人绝对不怀好意。 被撞到的头还在隐隐作痛,她微微皱起眉,不动声色地打量仓库四周的环境。可惜司机把车开到了里面,一排排的箱装货物堵住视线,亮如白昼的灯光有些刺眼,照得水泥地都亮堂堂的,房顶很高,是个宽敞的封闭式仓库。 “我叫伊芙琳,是一家军火代理商的负责人。” 面前的金发女郎容貌娇媚,她身穿黑色紧身制服,伴随着迈开的步伐,胸前汹涌的诱惑上下起伏,非常惹眼。 她走到薛书榕的面前,红润的丰唇扬起:“不如我们开门见山吧。” 【攻略人物开启,可进入婚嫁模式。】 薛书榕:“……” 这时候响婚嫁的提示音合适吗!(╯‵□′)╯︵┻━┻ “很简单的交易。”对于她的内心挣扎,伊芙琳毫不知情,还在不急不慢地继续谈判,“小甜心,你不用伪装了,我们都知道你的身份。不如这样,你交出几滴血液,帮助我们完成几个小小的试验,你想要什么,我都能帮你实现。” 薛书榕脑子一抽,僵着脸问:“我要你也可以吗?” 伊芙琳被这猝不及防的调戏给弄懵了:“……” 身后的一众男人目光古怪地在她们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果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伊芙琳很快调整过来。她歪头眨眨妩媚的海蓝色眼睛,伸出细长的手指挑起薛书榕的下巴,性感沙哑的声音挑逗无比:“当然,你要什么我都愿意。” 身后突然传来小范围的噪杂吵闹。 伊芙琳头也不回地冷冷道:“怎么回事。” “头,迈仑他、他流鼻血了!” 这种迷之尴尬到底是要闹那般…… 鼻息扑面而来的香水味几乎让人窒息,薛书榕不自在地把她的手挪开:“我开玩笑的。” “好,先不说这些,”伊芙琳抱肩后退一步,示意自己的诚意,“你对我所说的感兴趣吗?” “你为什么要我的血液?”薛书榕一脸郁闷。 “这种时候隐瞒是没有必要的。” “……啥?” 她到底在说什么?大家在一个频道吗?啊?! 一场莫名其妙的谈话再这样进行下去,薛书榕就要疯了。她一字一顿地重重说:“我根本不知道我隐瞒了什么,请你先把你知道的和想要的都说清楚。” 仓库沉默片刻。 伊芙琳沉下脸:“既然是你的要求,那我就再说一遍。你身为变异者的身份已经被察觉,现在有多方的势力都在寻找,要知道,不是每一个头目都能有耐心地和你谈条件,一旦被他们找到凶多吉少。如果你愿意和我达成协议,我保证能在不伤害身体的前提下提取变异基因做实验,同时给予你最大程度的安全保障,你意下如何呢?” 薛书榕愣了愣,表情复杂地问:“变异者?你确定找的是我吗?” “就是你,薛书榕。”她一副别再装了的了然模样,“聪明人知道如何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装傻则是最错误的选择。” 薛书榕叹了口气:“我真的不是变异者。” “是不是变异者,试试就知道了。” 伊芙琳的话音刚落,横腿一扫甩向她! 这一下气势汹汹,像条布满荆棘的长鞭,薛书榕下意识地向后一跃躲过了她的攻势。 “呼……” “很好。” 伊芙琳活动几下手腕径直向她冲过来。只听嗖地一声,一道黑色的风掠过,伊芙琳的脸在视线里放大—— 闪避!反击! 薛书榕一记左勾拳被拦截,她顺势跃起,一脚蹬到伊芙琳的腹部! 伊芙琳被踹翻,后背重重撞倒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她像是感觉不到痛楚,一手撑着地面迅速站起身,不过顷刻间的功夫又传给你冲到薛书榕的面前。 真是个难缠的家伙! 来来回回过了几招,一时间没有分出胜负。但能明显看出的是,薛书榕已经在尽力而为,对方还有余力,轻松和她应对。 ……这样下去不行,她得想办法逃出去。 薛书榕微微一分神被伊芙琳抓住了机会。伊芙琳如鹰爪般大力的手牢牢抓住她的肩膀,薛书榕一个踉跄,被带着甩飞砸到了墙壁上。 她摔倒在地,翻滚了几圈,身上沾满灰尘。 “咳咳……” 胸腔和坚硬的墙壁接触,应该把肋骨砸伤,肺部一阵火辣辣的痛楚伴随呼吸加剧,疼得薛书榕不住抽气。 她狼狈地咳嗽几声,手捂着胸腔试图让自己舒服一点。 从小到大除了不小心被菜刀割伤过,薛书榕从来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她痛到眼冒金星,浑身无力地颤抖,视线一阵模糊。 “宁愿死亡也不泄露自己的能力?”伊芙琳蹲在她身边,笑声轻佻,“隐瞒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嗯,我该叫你什么好呢?米莎?薛书榕?总之,如果你不服从的话,我只能把你……啊!” 她被薛书榕一拳打中眼睛,惨烈地大叫一声后跌坐在地上,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威风。 几个手下见势不对,立即控制住薛书榕的四肢,牢牢把她按在地上。 该死!完全动不了! “米莎!是我!是我!佩妮!米莎!是我!……” 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回荡在整个空荡荡的仓库,薛书榕眼睁睁地看着伊芙琳拿起手机,对方冷笑地盯着她的动作,按开免提接通:“你好,是佩妮吗?” “你是谁?”另一端闹哄哄的,应该在播放最近新的电视剧,佩妮大嗓门的声音格外明显,“我要找米莎!” “她——” 伊芙琳看到薛书榕表情紧张,勾起唇回答:“我是米莎的朋友,她很忙,有事情就和我说吧。” “我们不是约好下午一起吃那个……那个什么锅,她在家吗?” “抱歉,我想一时半会回不去了。” “到底在搞什么?” “下次见面你问她吧。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也很想见你一面,毕竟米莎在我面前经常提醒你。” 显然,伊芙琳意味不明的话是在威胁薛书榕。她挂掉电话,手机在指尖晃悠,玩味地俯视着一脸愤怒的薛书榕。 “你太天真了,以为我不会查询信息吗?这段时间你接触的人,所做的事情,我现在就能一一说清楚。因此,米莎小姐,请你慎重、再慎重地做出选择。” 既然能用下三滥的手法来对待她,就算答应,以后的下场肯定也好不到哪。 薛书榕闭上眼睛,冷冷地道:“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当然没有。” 伊芙琳笑得很得意。 ——现在,只能用那一招了吧。 薛书榕的内心还在做着激烈的斗争。 不是到性命关头,她决计是不想用巴拉拉能量的,不论是输是赢,这一次变身恐怕能给她留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但是…… 贾维斯曾经说过的话重新回响在脑海:“不论遇到什么情况,请努力活下去!” 是啊,六年的养成计划才刚刚开始,她还没有把级别练满,还没有体验更多精彩的人生,游戏功能还没有完全解锁,她……她的火锅也没吃,不能这么软弱地被带回去做实验,像鱼肉一样任人宰割吧! 六种人类的基本诉求,生存是排在第一位的。 薛书榕咬着唇,费劲地说:“你……有没有见过我的……能力?” 伊芙琳一愣,蓝色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你要用了吗?” “其实,人人都能用。”她深深地呼吸,强忍住捂脸的羞耻感,“那就是——巴拉拉能量-莎呼啦-小魔仙全身变!” 熟悉的bgm响起来了! 周围的几人被光芒冲飞掉在一边,目瞪口呆地望着薛书榕周遭骤然亮起晶莹的光和不知道从哪传出的奇怪音乐。她被无形的风带起,一副生不如死的绝望表情被强迫做出小魔仙变身的动作。不过几秒的时间,一套黑白色的洛丽塔长裙摇曳拖地,薛书榕手拿七彩魔仙棒,脸上被画上了浓妆,尴尬到整个人散发着死气沉沉的气息。 当然,其他人都以为她散发着冰冷的不可抵挡的王霸之气。 伊芙琳傻愣愣地观看完整套舞蹈表演……不,整套变身动作,一脸古怪地问:“这是怎么回事?还能换衣服化妆?” “这就是你想要的变异。” “要开战了啊,不过,你以为我会的仅仅只有这些吗?” 伊芙琳说着,神情一变,她的眼睛骤然变得通红,甚至于有些狰狞,白皙的皮肤上血管近乎爆裂而出。 这是怎么回事?! 她留意到薛书榕震惊的表情,舔舔唇瓣,笑得十分可怖:“你可以称呼此刻的我为……” “轰!” 屋顶瞬间踏破,掉落下来的水泥和钢筋重重砸在伊芙琳的身上,她还没来得及介绍完自己就昏厥过去。 薛书榕:“……” 身后的一众:“……” “你的准度不怎么样。”这是一道低沉的声音。 “你竟然小看我的导航系统,绿皮怪。”慵懒的声音回答他。 所有人向声源处望去,只见好几个人从撞破的墙壁走进来,为首的赫然是那个叫做托尼·斯塔克的钢铁侠。 历史性的会面凝固在一瞬间。 超级英雄的,和……小魔仙的会面。 他们面面相窥。 “啪嗒。”薛书榕的魔仙棒掉在地上。 ——为什么不早点进来?偏要赶在这种时候?! 啊?啊!!! 她绝望地和几人对视几秒。 哭了。 第19章 昏迷 薛书榕哭了,超级英雄一脸懵逼。 “……她怎么了?”布鲁斯从绿巨人的状态恢复,温和英俊的面容有些狐疑地望向托尼,“难道她是你曾经的情人?” “但愿有过,可惜,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钢铁侠耸耸肩:“我很久没玩过角色扮演了。” “……” 他的话一出,薛书榕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站着也是多余,坐着更多余,恨不得有道地缝钻进去永远都不出来。 布鲁斯手足无措地望着面前穿着奇特的亚裔年轻女孩,他平时除了做实验、研究变异的细胞和打架之外,很少和别人接触,对于哭唧唧的异性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抚慰。 毕竟身边的女性,像小辣椒、黑寡妇她们都是精干果断,从不愿表露一丝的脆弱情绪。 他用眼神示意托尼。 后者收到信号大步迈向薛书榕,隔着一层钢铁的战衣,正当他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手下意识地伸出,像是被什么操控着,擦掉白皙脸颊上的泪水。 薛书榕愣了一下,可怜兮兮地抬起头,湿漉漉的黑色眼睛犹如丧家之犬,充满了沮丧和绝望。 托尼奇特的萌点被戳到了。 嗯……这个女孩有点像一种犬类的生物,是博美?金毛?不不,总之应该是一种软软乎乎的小型犬,稍微戏弄一下就能皱着眉哭出声。 这样想着,他打算调侃的声音也放得轻柔了一些:“你为什么要哭?” ——你为什么要哭? 说实话,薛书榕也说不清楚。 她抽噎几声,蔫嗒嗒地擦掉眼泪,化的妆也糊花了,一张白净的脸被搅得乱七八糟,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 “我……我……” 【身体疲劳值过高,请快速调整身体状况。】 伴随系统的提示音响起,眼前的视线忽然变得模糊一片,薛书榕失神地晃悠了一下,一头栽倒在托尼钢铁盔甲的坚硬怀抱。 “真奇怪……” 托尼疑惑地瞧着自己正稳稳托着女孩柔软的身体的双手。 今天的反应似乎比平日要更加的灵敏,他几乎不用反应,双手就自动接住对方。 是他多想了吗? “她怎么样?”布鲁斯走到跟前,掀开薛书榕的眼睑,表情微微放轻松,“只是脱力了。” 那么——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转过头。 果然,死侍那个超级讨人厌的牛皮糖还站在身后,但比平时要沉默得多,甚至可以说有些反常。不仅没有说话,而且乖乖地待在原地,半点儿不像他的风格。 本来今天的行动只有布鲁斯一个人。当他得知消息泄露以后,立即利用信息网寻找薛书榕的踪迹,试图在悲剧发生之前挽救一切。 赶来的途中,他的踪迹被在天上无聊飞行的钢铁侠抓了个正着,抱着恶趣味的心思,托尼也跟过来瞧个究竟。 而死侍……死侍这个变化无常的话唠…… 说实话,他们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跟在身后的。如果不是砸破墙的时候碎石头砸到了死侍,引来一连串令人发狂的神经质吐槽,两人还天真的以为只有他们。 布鲁斯用眼神示意同伴:这个家伙又在抽什么风? 托尼摊手表示不知道。 “太美了……”死侍忽然出声。 “什么?” “她太美了……就像……就像死亡女神一样……” 其余两人:wtf?! 虽然看不见面部表情,但死侍夸张的抑扬顿挫的语调,比话剧舞台上歌颂莎翁台词的演员还要跌宕起伏:“噢!我想,我陷入爱河了!” 趁着两人一脸懵的时候,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从钢铁侠的手中把薛书榕抢了过来,按下腰带逃之夭夭。 饶是托尼平日漫不经心到傲慢的性格,此刻也被他当面偷走的冒失行为惹恼。他看了一眼布鲁斯,冷着脸说:“我得抢回来。” “我帮你。” 外面下着滂沱大雨,乌云布满的天空阴沉沉一片,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都被笼罩在蒙蒙烟雨当中,肉眼很难看清楚十米以外的景色。 死侍逃跑的速度极快,在雨水的掩饰下,他就像一道纵行于街道的幽灵,很快销声匿迹。 在他的上方钢铁侠早已掌握行踪,眼前的坐标汇集于一个点,指向死侍所在的地方。 “贾维斯,瞄准他的周围!” “明白。” “嗖——” 死侍轻快一跳,越过四周大雨都无法浇熄的火焰,飞快地从绿巨人的身边窜过。 托尼只是想给他一个警告。 薛书榕在死侍的手中,他不好下手。死侍那家伙的愈合能力堪称变态,若是薛书榕被伤到,那就太糟糕了。 “我的心从未有过像现在萌动的时刻!瞧啊,她像花朵一样迷人的嘴唇,脸上如彩虹般绚丽的色彩……” 死侍兴奋地自言自语,压根忘了自己还在被钢铁侠追捕。他跳过一座高楼,按下腰带的按钮,只见眼前的景色唰地一变,他出现在托尼的面前。隔着一层钢铁,两人大眼瞪小眼。 托尼:“……” 死侍:“……” 快跑! 死侍反应极快地按下按钮,瞬间消失在托尼的视线中,一时间,就连导航也无法探测到死侍的踪迹。 “该死……”托尼懊恼地皱起眉。 …… “……美丽的脸……亲吻……她……” 没有食物的补充,通过自然睡眠醒来的薛书榕还很虚弱。她困难地眨眨眼睛,缓慢睁开,就看见一张近在咫尺的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脸,并在以缓慢的速度向她接近。 见势不对,薛书榕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薛书榕警惕地向后挪,才发现触手都是冰凉的水泥地。她的浑身湿透,小魔仙的裙子还穿在身上,只是原本干干净净的布料泥泞一片。 包裹在湿漉漉的裙子里的身体冰冷得发颤,额头却一阵发烫。 “你醒了?” 死侍歪头看看她,说出的话让薛书榕大惊失色:“这下我可以亲你了吧。” “不行!” 对了,这个奇怪的家伙不就是那晚遇到的话唠神经病吗?! “为什么?”他用歪理辩驳,“我救了你,我喜欢你,难道不足以用一个英雄的吻来庆祝吗?” 薛书榕死死按住对方的胸膛,一时间慌了神:“我、我很饿,你给我买点东西回来,就可以庆祝!” 出乎她的意料,死侍竟然真的允诺了。 “我马上就回来。” 他向前走了两步,在薛书榕警惕的视线中回过头,试图让自己的形象伟岸而光辉:“对了,我叫韦德,曾经多次拯救世界。” 薛书榕装死应对。 待到死侍嗖地消失不见,她赶紧回复原先的模样,身体登时轻快多了。薛书榕打量周围的环境,所处的地方是在一处废旧的工地,雨应该停歇不久,地面依旧是潮湿的。 薛书榕迅速向出口处逃窜。 她不过跑了几百米,死侍嗖地重新出现在眼前,手里还提着一大袋食物。目测里面有几条活蹦乱跳的鱼和一堆需要加热的速食品。 薛书榕刹住步伐,紧张到满头大汗,手微微颤抖。 两人对视几秒,死侍疑惑地喃喃自语:“奇怪,她怎么不见了?” 说着,他消失在薛书榕的视线中。 居然没认出来…… 她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不知是应该哭笑不得,还是庆幸自己躲过了对方莫名其妙的骚扰。 总之能逃过一劫就是万幸。薛书榕探了探自己的额头,果然滚烫得要命,她的双腿发软,颤悠悠地往回走。 身上的零钱都在,薛书榕不敢搭乘的士,只能坐几站公交步行回家。 一路上,她娇俏的面色苍白,周围倒是有不少的好心人询问是否需要帮助。她清楚自己的倒霉体质,生怕再被掳到别处,强打精神谨慎地按照路线往回走。 糟糕的是,神志越来越模糊,几乎快要撑不到回家。 薛书榕想找一家餐厅进去吃饭,无奈她此刻狼狈的模样像个得了流感的流浪汉,几次被侍者客气地请出门。 再坚持一会儿…… 坚持…… 家的方向就在不远处,薛书榕努力地睁大眼睛,只能看到一片朦胧的街景。她的腿颤了颤,几欲跌倒,又挣扎着继续向前走。 【身体疲劳值过高,请快速调整身体状况。近期消耗体力过高,次数过于频繁,容易引发身体疾病。】 薛书榕甩了甩昏沉沉的脑袋。额头上有一团炙热的火熊熊燃烧,烫得她眼睛隐隐作痛。 还有几步…… 恍惚间,世界颠倒,青灰色的路变成了泥沼般的污黑,隐隐有乌云翻搅涌动。 薛书榕重重跌倒在地上。 陷入黑暗之前,她依稀看到一双鞋就在不远的地方停下来。耳旁响起似曾相识的声音,她什么也听不见,在迷糊中被抱了起来,颠簸着昏厥过去。 第20章 晕眩 这……这是哪儿? 薛书榕微微掀开眼皮,暖融融的橘色灯光照进来。尽管灯光很柔和,她还是不适地皱了皱眉,伸手遮挡住直射的光线。 她眨眨眼睛,适应光线之后,这才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儿应该是用来会客的地方,木地板中间的深色毛绒毯上摆着两座面对面的单人皮制沙发,茶几上搁着几本书。靠百叶窗的一角搁置书桌,两排高高的实木架子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书籍。她躺在单人床上,从上方的墙壁上投影下灯光,衬得墙壁和家具上交相辉映着温暖的色彩。 房间的布局设计非常巧妙,让她能够不知不觉地放松心神,就像待在自己的家中。 “咔哒。” 门被拧开,一张温文尔雅的英俊脸庞露了出来。 ……是汉尼拔医生。 即使在家中,他也身穿得体的衬衫和西装裤,身材颀长挺拔,沉静瘦削,漂亮的棕色眼睛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晕。 “你醒来了。” 汉尼拔的语调从容不迫,就像是和刚刚睡醒的朋友温和交谈:“感觉怎么样?” “我……好多了。” 原来昏迷前看到的是他? 久睡赶走身体的一部分困倦,薛书榕揉揉眼睛,翻身坐起来。 “你有些低血糖。”汉尼拔越过她把灯光调得亮了一些,薛书榕几乎能在清晰的灯光中看到他隔着衬衫轻薄布料线条流畅的肌肉。 “低血糖?”她不确定地重复一遍。 “以后注意休息和运动,最好适当放弃节食,米莎小姐。” 万万没想到,身体疲劳值过高,被检测出来竟然成为了血糖低。薛书榕在后怕之余,不好意思地道谢:“谢谢你,非常抱歉又给你添麻烦了。” “能照顾一位美丽的女士是我的荣幸。”汉尼拔望着她,缓慢地扬起唇角。 薛书榕的脚踩到地板上,为了避嫌,汉尼拔只脱掉她的外套,衣服上的污泥都粘在了床单上。她左右瞧了瞧,略显尴尬地低低说:“真不好意思,把你的房间弄得这么脏,请放心,我一定会洗干净再送回来。” “你不需要关心这些,由我来处理。” 她窘迫地立即站起身:“不行,那我……” 话只说了一半,眼前的视线骤然天旋地转,整个房间都在旋转不停,绕得薛书榕眼睛都晕了。 她踉跄一下,被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抓住臂膀。 眩晕的世界中,看不清汉尼拔的身影,他温和优雅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需要休息和进食,请不要过度激动。” “好……” 汉尼拔作为心理医生应该用惯了祈使句,他的话一说出有种不容置喙的命令感,薛书榕不由自主地乖乖坐下来,过了片刻才缓过神。 她清醒过来,发现对坐的沙发中间的圆形玻璃茶几摆上了精致的美食。 “这是?” “上次款待的回赠。” 汉尼拔把她扶起来,薛书榕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晕晕乎乎的脑袋让她立即闭上了嘴。 这时候再勉强就是逞能了。 “你需要高热量的进食补充体力。” 她的身体陷到柔软的沙发里,沉沉的睡意席卷而来,几乎控制不住地想睡过去。 薛书榕强打起精神,恹恹地开始进食。 她喝下一口鲜美的汤,味蕾被充盈的满足让神志逐渐清醒了一些。为了尽量保持风度,她拿起平日学习礼仪的架势,进食速度很快,但不显得狼狈。 这应该是薛书榕来到这个世界后最美味的一餐。 她以为只有无止境的汉堡薯条难吃中餐的美帝竟然也有如此神奇的烹饪技巧。怪不得贾维斯认为汉尼拔能够教授烹饪课,凭借薛书榕现在的水平,还是有着不可弥补的差距。 尽管如此,当她把所有食物一扫而空,肚子涨得快要裂开的时候,脑袋依旧晕晕乎乎的。 真奇怪…… 薛书榕晃晃头,反而觉得更难受了。 “汉尼拔先生,我这是怎么回事?”她困惑地问。 “你没有充足的睡眠。” “……是这样吗?那我先回去休息吧,谢谢你的款待。” 薛书榕扶着沙发站起身,刚迈开步伐,她的腿一软,径直跪倒在地上。一时间只听咣当咣当的清脆响声,被掀翻的茶几上的白瓷盘掉落下来摔个粉碎。 “抱歉……我……我没控制住身体……” 汉尼拔扶起她躺在原先的床上,棕褐色的眼睛仔细端详着薛书榕有些迷茫的苍白的脸颊,倏地勾起唇角。他细长的手指勾起薛书榕凌乱的发丝捋到耳边,轻柔的嗓音像一首催眠的歌曲:“睡吧,一觉起来就能恢复。” 睡吧…… 睡…… 薛书榕一觉醒来神志还是有些迷糊。她揉揉太阳穴,拍拍脸颊,还是不管用。 她走下床在床边站定,才发现天色漆黑一片。 是只睡了几个小时,还是又到了黑夜,薛书榕半点儿也摸不清楚了。 她转过身,突然发现桌上摆着一本摊开的笔记本,上面写满了记录。笔记本上的字迹锋利却隽秀,不用猜也能知道肯定是汉尼拔所为。 出于礼貌,薛书榕没有继续看下去。 突然,门被打开,汉尼拔从容地走进来。 “我又睡了一天吗?”薛书榕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汉尼拔换上了新的衬衫。 “是的,你感觉好点了没有?” “好多了……” 她说着,眼睛忽然直愣愣地望向汉尼拔的上方,原本干干净净的墙壁上浮现了一张张表情恐怖的脸,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汉尼拔。 “你!你的上面!” 她顿时清醒过来,后背一阵阵发凉,惊骇地指着那些可怕的鬼怪:“有鬼!” 汉尼拔并没有因为薛书榕的表情而感到惊慌,他平静地抬起头,瞬间,仿佛有更恐怖的气场干扰,鬼怪纷纷消失不见。 “米莎小姐,玩笑和冷了的茶一样不能重开两次。” “……” 薛书榕回忆起那次在房间遇到鬼的细节,怪不得会找不到踪影,原来竟然是汉尼拔的问题。 难道他能够净化鬼怪吗? 不论事实如何,汉尼拔一点危险都没有。一想到要和一屋子鬼打交道,薛书榕整个人都不好了,勉强露出微笑告别:“是我脑袋一时糊涂,请你不要为此而感到生气。汉尼拔先生,多次打扰你很抱歉,我需要回家了。” “就这么回去实在让人担心。” “没关系,我已经好多了,如果有问题的话我会给你打电话。” 汉尼拔静静盯着她,半晌,他移开一步,温声说:“我送你吧。” …… 薛书榕回到家,家里的灯亮起来,贾维斯的声音响起:“欢迎回来,小姐。” “贾维斯,你肯定不知道我这几天遇到了什么……真是糟糕透了。” 她脱掉鞋,疲惫地伸了个懒腰,把浴缸的水龙头打开。 “一群怪人,天呐,但愿他们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 作为一个很好的听众,贾维斯静静听她吐槽,没有发表自己的评价。 浴室里氤氲的水汽蒸腾,薛书榕脱掉脏衣服叠好放置在一边。她赤着脚走到浴缸旁边,犹豫了一下,撕掉胳膊上粘着的创可贴。 大概是晕倒的时候把碟子撞翻,导致皮肤被碎片割伤。汉尼拔处理得很干净,只留下几个浅浅的印子。 薛书榕躺在温热的水里,麻木的神经逐渐恢复知觉。她清洗胳膊,突然,动作顿了一下。 是错觉吗? 为什么,右边胳膊上的一行印记,看起来有点像牙印? 薛书榕看了看,被自己丰富的想象力囧到了。 谁会丧心病狂到咬人啊! 第21章 番外 无节操无责任番外 (请勿较真23333) 薛书榕在第一年生日的时候收到系统赠送一条腕带。 神秘的礼物自行绑定到她的手腕上,简陋得像一块劣质的电子表,中间的数字屏幕乱七八糟地闪烁着。 “……” 这东西该怎么用? 系统没有提示,贾维斯也表示不知情,薛书榕犹豫了片刻,按下表盘旁的红色小按钮。 下一秒,她就后悔了。 “唰!” 面前的世界开始扭曲,薛书榕甚至来不及呼救就被卷了进去。不过顷刻间,黑暗的视线重回光亮,她踉跄着站稳,茫然地环顾四周—— 什么啊,完全没有变化。难道系统如此恶趣味,送给她愚人节的礼物? “贾维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偌大的房间安静得要命。 “贾维斯?贾维斯!” “小姐,很抱歉我迟到了。” 突然,从门口进来一位身材颀长的陌生男人。他的双手拎着大袋的东西,看起来沉甸甸的,对方却毫不费力。 他放下袋子,向傻愣愣的薛书榕走过来。男人漂亮的海蓝色眼睛犹如最澄澈的天空,望向薛书榕的时候,动人的温柔掩饰不住,简直要让她沉醉在这片溺死人的缱绻里。 “你是谁?”薛书榕有些懵,“为什么能进来?” 男人闻言微怔,很快唇角扬起笑意,伸手抚摸她柔软的黑发。 “我是贾维斯,小姐。” 他的表情纵容,声音和平常一样温和好听。 但是…… 有什么不太对? 薛书榕还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会突然有了实体,向来教她要矜持有礼的管家手臂突然用力,将她搂在温暖而坚实的怀里。 “我很想你。” 贾维斯紧紧搂住她,满足地低低喟叹:“请允许我能够再抱一会。” 她的脸埋在贾维斯的胸膛,隔着布料的体温徐徐传递过来,几乎要灼伤了她的皮肤。 鼻息间淡淡的香水味如此真实。 薛书榕呆住了。 等等。 金发碧眼的贾维斯。 拥有实体的贾维斯。 拥抱着她的……贾维斯。 ——这是什么鬼! 薛书榕连忙推开,在对方怔忪的眼神中按下按钮。 她要回去! “唰!” …… 再一次回到房间……不对,这是她的房子吗? 客厅被改造得面目全非不说,几面墙被打通,一眼就能看到不远处的落地窗。皮制的家具看起来就很昂贵,更别提到处摆满的高科技仪器。 薛书榕上了台阶,走到窗户边,惊悚地看到一片人造海域。清晨,海浪翻涌,隐隐约约能听见海潮涌动的声响。 她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不喜欢这儿的海景?嗯?” 伴随一道低哑的还带有刚醒来慵懒鼻音的询问,薛书榕被来者从背后拥住。 她吓得抖了一下。 这又是谁?! 修长有力的胳膊搂住薛书榕的腰,男人的头倚在她颈窝,懒洋洋地调笑:“难道是不满意这个床伴?” “……” 胡茬还没有刮,贴在她柔软的皮肤上有些痒痒的。很明显,对方上半身赤.裸着,健硕坚硬的肌肉抵住她的后背,挑逗性意味十足。 薛书榕听到“床伴”这个词,就决定不回头了。 万一是认识的人该多么尴尬! 她默默忽视亲昵接触的不自在,趁着对方的手还没从腰向上摸索,当机立断按下按钮。 “嗖!” …… 薛书榕在心里默默祈祷能回到正常的世界。 可惜,黑暗散去之后,她措手不及地和一双眼睛对上。 这是一双直勾勾的、侵略性意味十足的眼睛。 “我……” 还没来得及开口,派瑞一手撑在墙壁,逼得她倒退一步,惊慌地紧紧贴在冰凉的墙上。 “米莎。” 派瑞似乎在强忍着隐秘的情绪,生怕吓到她。 “我这个人有个很严重的毛病,或许——你知道的,是很久之前就留下的后遗症。我必须得全身心地投入去关注一个人,否则无法正常生活。我是个偏执狂,无药可救……” 薛书榕呆呆地看着他。 “请你不要害怕。”派瑞年轻英俊的脸在光影浮动中如此清晰,和小心翼翼的语气不同的是,他的眼神近乎病态的可怕。 “我不会伤害你。” 这句话压得很低,低到像野兽喘息间的嘶哑低语。 薛书榕表示她半点儿都不信,并且立即按下了按钮。 “唰!” …… 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香味。 薛书榕叹了口气,回头,汉尼拔颀长瘦削的身影在不远处。 餐桌上铺着花色清雅的桌布,一束娇嫩的矢车菊插在花瓶里,蓝色的花瓣被露水压得微微垂下腰。桌上摆好两副餐具,银色的刀叉和乳白的白瓷盘相映衬,如此赏心悦目。 汉尼拔晃动一下煎锅,长柄勺还放在咕嘟咕嘟冒着白汽的汤汁里,浓郁的香味直窜鼻子。 薛书榕的肚子咕噜噜地响了几声。 她羞赧地捂住出声的地方,汉尼拔回过头,褐色的眼睛盯着她,唇角微微勾起。 不是像平时一样客气矜持的微笑,而是让她都有些动心的近乎温柔的情愫。 “食物等会就好。” 薛书榕怔了怔,耳尖泛红。 如果不是着急要回去,她可能真的会选择暂时停留下来一小段时间大快朵颐。 所以—— “嗖!” …… 这一次能回来了吗? 薛书榕满怀期待地睁开眼睛,率先看到的是一盘下了一半的国际象棋。 “啪。” 顺着一双指节修长的手望去,对面端坐的是那个喜欢吃牛乳糖的fbi。他的样貌似乎成熟了一些,棕色的碎发有些长,脸颊低垂的时候遮住了清秀的面颊。 专注的时候尤其吸引人。 瑞德半晌没看到棋子有变化,目光疑惑地望向薛书榕:“该你了。” “我?”她指着自己问。 “有问题吗?” “呃……” 薛书榕低头仔细地观察。多日的培养班有一定效果,她很快分清楚局势,按照以往的习惯向前推了一步。 “将军。” “……” 瑞德不着痕迹地扫一眼致命的破绽,拿起棋,走向与之相反的方向。 “啪。” “你输了!” 薛书榕兴奋地欢呼,没料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赢了这位智商逆天的天才。 “你很开心?”瑞德定定看着她的笑脸。 “是啊,胜利总能带给人喜悦。” 他露出难得的微笑,喃喃自语道:“我也是。” “你说什么?” “……没什么。要再来一局吗?” 几局都赢了的薛书榕笑得眼睛弯弯,丝毫不知道是某位计算能力超群的天才经过谨慎计量后让自己输得十分自然,甚至中间还有一盘故意僵持很久。 薛书榕回过神,发现自己竟然浪费了这么长时间,赶紧按下按钮。 “嗖!” …… 这一回总该回去了吧! 薛书榕第一眼看到熟悉的客厅,不由松了口气。 太好了。 没有奇怪的人,没有乱七八糟的场面,这说明她回来了吗? “我不喜欢这个游戏。” 冷不丁冒出的声音吓了她一条,循着声音望去,竟然是死侍那个家伙。 他吊儿郎当地坐在沙发上,把手机扔到一边,冲着薛书榕拍拍沙发。 “坐下。”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薛书榕莫名其妙地问。 死侍歪着脑袋瞅了她半天,直到薛书榕都有些心虚的时候,他耸耸肩,双手搭在后脑勺上神经质地唠叨。 “难得体贴一次竟然不领情,站了这么久腰不疼,是昨晚用的力气太小吗?简直在质疑我的能力!” 薛书榕:“……” 对话太流氓她选择拒绝。 按钮按下。 “嗖!” …… 这一次会到哪个世界呢? 第22章 视频 薛书榕借着这次休息的机会好好在家里躺了几天。 这大概是最漫长无聊的一个假期,她破天荒地开始想念上学的生活。每天重复地学习、上班、补充点数,不过是十几天的时间已经感到万分的疲倦。 佩妮打来电话表示她对薛书榕放鸽子的行为十分生气,并威胁说度假结束后如果没吃到火锅,她会把薛书榕手机里的游戏全部删光。 薛书榕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答应了。 “贾维斯,我是不是应该找一些其他的事情来做?只是为了升级的话真是太无趣了。” 午后休憩的阳光温暖,在薛书榕黑色的长发上镀了一层金色的光。她合上双眼,浓密的睫毛细长,魅力增长导致脸颊越发的美丽,与白皙皮肤相衬的是一张有些单薄的唇,颜色浅淡,好在唇形优美。 “小姐,多个打工地点开启,度假开启,你可以选择调换工作或是给自己放个假。” “调换工作?”薛书榕一手枕到脑后倚在沙发上,掀开眼皮懒懒地问。 “是的。超市、女仆咖啡厅、赌场、夜店、舞蹈班……” “等等!” 薛书榕听到这么多地方头都大了,连忙叫停:“你的意思是在教堂的打工可以暂停了吗?” “小姐,我是说你可以选择增加一个打工的项目。” “……原来如此。”她悻悻地道。 现在的生活节奏已经足够紧凑,再增加打工的项目简直累得要命,还是算了吧。 薛书榕躺在沙发上不想动,一*困倦袭来,她像猫儿似的逐渐合上眼睛睡了过去。 窗外不知何时伫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他头戴棒球帽,帽檐遮住了半张脸,只能看到他的唇抿的紧紧的。 阴影遮盖下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朦胧窗帘背后薛书榕的身形。 突然,他深深喘息了一声,痛苦地捂住心脏,面色苍白得像纸一样毫无血色。越是痛苦,他越紧盯窗内不放,眼球都布满了可怖的血丝。 “我……我不……” 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弯下腰,帽子掉落到地上,露出一张痛苦到有些扭曲的英俊的脸。 竟然是派瑞。 派瑞捂住不会跳动的心脏,神经质地抽动了下嘴角。他的眼前浮现一幕幕碎片式的回忆,那是属于死者丹尼的,现在他身为小偷的身份,却将这些美好的回忆占为己有,任凭胸口的野兽再怎么撕咬也不愿意放开。 画面中的丹尼经常会绕远路路过这儿,久久停驻。 记忆中的甜蜜一步步腐蚀着他的心脏。 “我……我不要……丢掉……” 饥饿逼得派瑞几近发狂,他一时控制不住才会生吃了丹尼的大脑。而现在很明显,一个大脑的热量已经远去,此刻的他无异于一头随时都能置人于死地的怪物,只需吞下新鲜的大脑—— 他的指尖一使劲嵌入青白皮肤,划破皮的地方一滴血都没流,比放干血的牲畜还要干净。 从出生到现在,派瑞从来没有体会过如此美妙的情绪。他贪婪地享受着暗恋的微妙滋味,一边不停走动试图触发更多的记忆碎片。 但是,一旦吃下另一个大脑,所有关于薛书榕的回忆都会消失不见。 包括萌动的情绪。 “派瑞?你怎么在这里?” 薛书榕睡了没有多长的时间,突然回忆起晾在庭院的床单还没有收回来,如果天气预报足够准确的话,再过一两个小时就得下雨了。 她从绳子上拉下床单,意外地看到一副痛苦模样的派瑞。 薛书榕皱起眉担忧地问:“你需要帮忙吗?” “不……不需要。” 派瑞的眼睛里疯狂的迷恋一闪而逝,立即被很好地掩藏起来。他摇摇头,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 “这家伙……” 薛书榕莫名其妙地目送他远去的背影,把疑惑咽入腹中,开始收拾属于自己的东西。 …… 在忙碌的生活中,夏日的时光逐渐在流逝。 好景不长。 薛书榕打工的教堂发生了一件事——有人死了。 死者是一名叫做玛莎的儿童工作志愿者。 在这里发生的命案会对教堂造成严重打击,或许投资商慈善家们因此而撤销钱财,福利院的孩子们的生活就无法保证。 尽管死亡原因蹊跷,还是被负责人一手压了下去。 死者已逝,在天堂自由快乐的生活,剩下的人还得在这人间炼狱里挣扎。没有钱,意味着被剥夺了性命。 他们还得保障活着的人能够继续正常生活。 薛书榕不了解事实情况,只是听说死法非常凄惨。据说死者像耶稣的形态一样被绑在十字架上,割喉,失血过多而死。 即使现在的她对罪犯没有太大的畏惧,也被这残忍的手法给吓到了。 “你说凶手为什么会杀害玛莎夫人?”一起工作的女孩小声地问。 “可能是私人恩怨吧,或是对宗教有仇恨情绪,随便找个人开刀。” 薛书榕把一箱子书摞了上去,擦擦额头的汗珠:“让一个人能犯罪的理由太多了。” 犯罪这玩意儿,要看凶手是怎么样的人。心胸狭隘一点,争夺一包辣条都会成为动手的契机。 就在这时,一道清瘦却挺拔的身影越过门槛进来。 他身穿黑色常服,手里拿着一本圣经,表情温和。 原来是凯尔斯神父。 年纪轻轻能够坐上神父的位置,已经非常的了不起。身边有几个女孩都对这位脾气很好的神父暗暗思慕,可惜对方已发誓终生不娶,只能看着眼馋了。 薛书榕把另一摞书放上去。 “需要帮忙吗?”凯尔斯神父的脚步一顿,灰蓝色的眼睛凝视着她。 “谢谢,我一个人就可以。” 臂力渐长的薛书榕表示对这些重活无所畏惧。 凯尔斯点点头。 “小心一点。” “好的。” 薛书榕干了一天的活,从教堂出来,疲惫地捶捶肩。恰巧肯德基的窗口在卖第二份半价的草莓味甜筒,她手拿两支,吃得十分欢快。 忽然,她的路被挡住。 “米莎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薛书榕愣了一下,抬起头,竟然看到之前绑架她的军火代理商负责人伊芙琳。 上次应该被碎石砸得不轻,她面色不善,妩媚的眼睛变得冷冰冰的,像一座万年积雪不化的雪山。 薛书榕警惕地后退一步:“你又想干什么?” “你忘了我们的交易吗?”伊芙琳抱肩冷冷道。 “我想我上次表示的够清楚了。” “或许是我没说清楚。” 伊芙琳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按了几下,点开视频对着她。 这是…… 视频应该是由监控摄像机拍下的,一开始就是一个亮如白昼的仓库。画面中,薛书榕被压制住躺在地上,她说了句什么,霎时间光芒四散,冲击的力量把其他人狠狠撞飞,只有她飘在空中…… 后面,薛书榕不想再复述了。 “一旦我把视频放在网上,届时问题就不会这么简单了。面对多方的追捕你能坚持多长时间?” “……” 其实薛书榕在乎的根本不是会不会有势力盯着自己,而是小魔仙变身这么羞耻的事情竟然被录下来了。 ……录下来了! 薛书榕处于暴走的崩溃边缘,连融化的奶油淌到手上都没察觉。 她僵着脸问:“你想干什么?事先说明我不是变异者,你想要的东西是得不到的。” “这是我的问题,无需你来考量。” 伊芙琳撩了一下她金色的长发,收回手机,总算勾起唇角。 “跟着我来。” ——去,还是不去? 薛书榕咬住唇,犹豫片刻。 “你带路。” 第23章 谈判 伊芙琳想要的是什么,薛书榕很清楚。 可惜她根本没有。 薛书榕跟随着伊芙琳进入一辆高级轿车,一路上相顾无言。 说起来上次那两个都是超级英雄吧。就算她从来不看这些电影,大名鼎鼎的绿巨人、钢铁侠还是知道的。绿巨人把她救出来,是否说明他们有意保护自己? 至于超级英雄们最终目的是为了什么,她无暇关心。 她现在只想着该怎么把录像拿到手。 “对了,”薛书榕一手拄着下巴,望着车窗外的风景,“上次的话还没有说完,你的能力是什么?” 伊芙琳勾起唇,慵懒的声音沙哑撩人:“我的体内有一种变异细胞,能够强化基因,改善身体状况,比常人要厉害得多。” “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还需要我的基因?” “变异细胞有着不可避免的后遗症,控制不住的话会造成非常大的危害。” “后遗症?是什么?”薛书榕总算回过头望着她。 伊芙琳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眼神中的商人的狡狯一闪而逝。 “无可奉告。” “……” 谈话就此结束,死寂的沉默持续到她们下车,进入伊芙琳所在的私人基地。 “你需要做的就是被抽掉一管血液,放心,不会很疼。” “等等。” 薛书榕拨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者手中的针管,挑眉盯着伊芙琳道:“我怎么能知道视频会彻底删除?” “源文件在我手中,我可以把它交给你。” 伊芙琳顿了顿,继续说道:“因为视频录制的是房顶崩塌下来之前的整个过程,一旦未剪辑版泄露,我的信息也会公布于众,这个炸弹你是否满意?” 薛书榕说:“首先,我得看一遍源文件的视频,并把它备份。其次我要和一个人打电话。” “第一个条件可以满足,第二个——” “你可以听通话内容。” 得到允诺的薛书榕把文件备份后,给贾维斯拨打电话。 那一端立即接通:“小姐,我在。” “保存的文件你收到了吗?……好的,检查一下不要有多余的备份,顺便改一改。请放心,我等会就回去。” 伊芙琳掩饰不住讶异问:“和你通话的人是谁?” 任凭调查的能力再强,甚至把薛书榕的资料翻个底朝天也无法寻觅到踪迹。自然也不知道贾维斯的能力有多么强大。 薛书榕笑眯眯地回复:“无可奉告。” 这回换做伊芙琳被噎得半死。 “这下可以继续吧。” “不行。”薛书榕在她逐渐变得恼怒的目光中淡定地坐在一旁的扶椅里,打量着实验室里密密麻麻的精密仪器,“我的脑子不是那么好用,你知道的,笨人总是容易吃亏,我要想清楚整个交易的过程。” “你想拖延时间?”伊芙琳眯起眼睛。 “把柄还在你的手里,拖延时间根本没用。” 薛书榕想了想,说:“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 “你说。” “一旦我把血液交给你们,必须销毁手里拥有的所有视频。” “这可不是个公平的交易,甜心。” “我无路可走,”薛书榕佯装低落的低下头,微微叹了口气,“你看到了,他们救了我也是为了我的能力,可是我不能加入任何的组织。” “我可没有得到神盾局邀请你的消息。” ——原来叫神盾局。 薛书榕暗暗记下这个名字,表面上不动声色:“没有成的交易,你会轻易透露出来吗?” “当然不会。” 伊芙琳有些相信了她的话:“你为什么不加入?” “其实……我是有组织的。魔仙一个古老的种族,已经存在了上千年,我们平时隐藏极深,就是为了避免对世人的生活轨迹造成影响。如果不是黑魔仙叛逃,我也不会来到这儿。” 薛书榕装模作样地擦擦眼角,唬得其他人一愣一愣的。 “魔仙是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没有听说过理所当然,魔仙堡出了这么大的事故都被魔仙女王压了下去,只是负责我们去寻找叛逃的黑魔仙,就连王子都动身了。” “王子?” “是的,他叫游乐,戴着一顶蓝色半脸的面具,身穿蓝色的高领制服,武器是一把魔枪。他经常会出现在附近的公园,或许你看到过。” 听到这儿,伊芙琳忽然一把揪住薛书榕的衣领,面色阴沉地道:“你把我当做孩子了吗?魔仙?王子?真是太可笑了!” “巴拉拉能量-华沙乌鲁-起!” 薛书榕在她措手不及的时候镇定地念出咒语,忽然,伊芙琳仿佛被什么东西抬了起来,把她高高掀到半空,下一秒,浮力消失,她在众人的惊呼中坠下狠狠砸到地板上。 “砰!” 受到重击的伊芙琳似乎没什么大碍,她咳嗽几声,很快从地上站起来,冷冰冰的目光望向薛书榕。 “这点小伎俩可不能把我怎么样。” “我不是为了攻击你,伊芙琳。你见过不用高科技就能把人掀到半空的技术吗?或是变异的细胞?”薛书榕故作高深地问。 “……” 伊芙琳盯着她半晌,目光冷冷:“的确很不可思议,我更期待了。” “噢对了,你不是在问刚刚和我通话的人是谁吗?他叫贾维,是魔仙堡的中流砥柱,相信再过一段时间就有很多人会来和你谈判。” 伊芙琳嗤笑一声。 “我等着他们的到来。” “他们已经行动了,看看你刚才播放的视频吧。” 几个身穿白大褂的人互看一眼,纷纷望向伊芙琳。她狐疑地拿出手机,点开视频,刹那间,海绵宝宝魔性的笑声响彻整个实验室。 “哈哈哈哈哈哈哈……” 薛书榕跟着囧了一下。 贾维斯真是恶趣味啊。 “真是见鬼了!” 接二连三受到冲击的伊芙琳也有些迷惑了。她铁青着脸关掉手机,面色不善地道:“你想怎么办?” “趁着他们来之前删掉所有证据还来得及,伊芙琳,我本来不愿透露这些机密,现在看来是瞒不住了。魔仙女王最厌恶的就是泄露*,我已经犯了大错,如果被发现是你的手笔你也难逃责罚,现在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也离不了。” “……” “他们的速度很快。”薛书榕语重心长地劝导,“再过几分钟……” “砰砰砰!” 突然,从坚硬的门那儿传来开枪和子弹打击到门上的剧烈响动,如此密集的火力,应该撑不了多久就被破开了。 伊芙琳脸色一变,咬牙对薛书榕大吼:“快让你的同伴停下来!我答应你的条件!” 薛书榕有些懵。 伙伴? 难道——真的有小魔仙来救她?! 开什么玩笑! 不待他们反应,只听“砰”地一声,门被撞开,一道红色的身影瞬间闪现在他们的面前。 他自以为很帅气地吹灭枪口的烟,扫视一圈在场的人,动作一顿,隔着面罩都能清楚听见他难掩失落的声音。 “我的女神呢?” 薛书榕:“……” 捣乱的家伙竟然过来了! 药丸! 第24章 暴露 死侍的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愣。 “谁是你的女神?”伊芙琳暗含敌意的眼神盯着他。 尽管她有足够强大的信息网,但对死侍还是一无所知,面前这个一身红看起来有些神经兮兮的家伙似乎不太好对付。 “她有着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容颜,像死亡女神一样给我足够坚.挺的力量!虽然我没有看清楚她的模样,不过肯定和你没什么关系,说实话你长得有点像阿贾克斯身边的变种女人,她是黑色的头发,但比你的胸大多了。” 薛书榕:“……” 又来了,这家伙每次说的话都黄暴无比。给他坚.挺的力量?她宁愿让这满口胡话的家伙永远不举! 伊芙琳忍不住了,瞪着薛书榕问:“你的人?” “呃……” “小妞,你看着真熟悉。” 死侍一下子跳到薛书榕的身边,歪头盯着她半晌:“嗯——我想起来了!” 薛书榕心里一紧,一时有些发憷。比起死侍这个变化无常的可怕家伙,她宁愿和伊芙琳交手也不愿和他有什么关系。 和死侍待在一起总有种下一秒就会死翘翘的预感。 “我……” “嗨,你可能忘记了,但我还记得。上次那件衣服怎么洗都洗不干净,害得我重做一次,手上都被扎了不少的洞。”说着他摊开手,然而隔着布料什么也看不见,“好吧,其实它们已经愈合了。你要知道那块布料是我打算留着滚床单用的,现在却穿在了身上。” “……” “够了!” 伊芙琳忍无可忍,打断他絮絮叨叨的话:“你的女神不在这儿,滚出去!” “你知道她在哪?”死侍回过头有耐心地问。 “鬼知道她在哪,是死是活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哇哦,你可真不客气。”死侍从后背抽出两把刀,耸耸肩,“你就像一匹英国乡下的野驴,伯明翰,曼彻斯特……总之和他们的城市一样让人讨厌。哈,阿贾克斯就是个英国佬。” 他的话一出,伊芙琳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羞辱。她挥手示意赶来的雇佣兵放下枪,冷着脸脱掉外套。 死侍吹了个口哨。 “你的胸就像草原一样辽阔而扁平。” “不要得意,等会你的嘴就会和这丑陋的面罩一样被撕得粉碎。” 伊芙琳忽然深深呼吸几次,紧接着,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过于白皙的皮肤上的青筋血管迸起浮在皮肤表面,海蓝的眼睛竟然变成了猩红的颜色! “吼!” “你参加了哪个计划?看起来应该成功了?他们会整容吗?” 死侍轻松躲过她的攻击,伊芙琳一记鞭腿,他一下子跳到仪器上蹲着,双手托着下巴。 “我的钱很多,只是个小手术而已。” 伊芙琳充耳未闻,瞬间跳上去把仪器踢得粉碎。 “哗啦啦——” 设备全部砸在地上,几个白大褂的科研者心疼得脸都白了,但都不敢吭声,躲在雇佣兵的后面看热闹。 薛书榕看着他们两人的打斗,对于伊芙琳的能力震惊不已。 原来这就是她所说的变异。像生化变种人一样具有高强度的身体素质,危害是难以控制自己的神志,变成了杀人机器吗? 她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两人的身上,默默向后退了几步,试图离开这儿。 今天死侍和伊芙琳一战如此凶残,想必她一时半会不会再找自己的麻烦,若是能改变心意把目标集中在死侍的变异细胞上就更好了。 “轰!” 薛书榕猝不及防地被冲击波掀翻在地,她及时护住身体要害,避免受到重伤。 耳旁突然传来粗重的呼吸。 她抬起头,看到近在咫尺的……红着眼的……伊芙琳。 ……哦漏。 “你的敌人不是我!” 伊芙琳一旦进入狂暴的模式就无法分辨是非,她的视线当中出现了薛书榕,下意识把薛书榕当做敌人,低吼一声就冲了上去。 两人快速交手,薛书榕躲过她的攻击,噔噔噔地向后退,拿起一把坚硬的椅子砸到伊芙琳的身上。 “咣当”一声,对方毫发无损。 她暗骂一声,接住伊芙琳的拳头一个过肩摔把她扔了出去,对方砸到墙上立即又爬起来。 简直是打不死的小强啊这个怪物! 另一边的死侍蹲在角落,聚精会神地看着她们两人的动作:“嘿,这一下不错!……往左打,没错,揍她……力气太小了!” 他悠闲的时光还没过几分钟,见势不对的雇佣兵举枪对准他,砰砰砰地开枪射击。 “一群讨厌的苍蝇。” 死侍快速穿过弹雨枪林,拿起双刀利落地挥出! 喀啦! 锋利的刀刃像切豆腐似的把雇佣兵们强壮的身体劈开,不过几下的功夫,整个实验室化为修罗场,刀甩飞的血液溅到墙上,腥红一片。 薛书榕还在和伊芙琳苦战,眼看体力不支,伊芙琳拽住她的肩膀像吸血的怪物一样准备咬下去。 “砰!” 枪响了。 伊芙琳颤抖了一下,没有理会罪魁祸首,反倒蹲下去砸开一个雇佣兵的脑袋,掏出血糊糊的大脑往嘴里塞。她越吃越兴奋,看样子似乎在补充体力。 薛书榕差点呕了出来。 原来这就是伊芙琳所说的弊端!变异的代价,竟然是让他们像活死人一样食用人类的大脑,并以此提取能量! “真丑。” 死侍对着她的后脑勺随手一枪,伊芙琳狰狞的血管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立即恢复原状,仰头倒了下去。她和地板接触时“咚”地一声闷响,吃了一半的大脑滚到一旁。 薛书榕的目光盯着伊芙琳的尸体,脑子瞬间懵了。 她……她死了? 死侍吊儿郎当地站到薛书榕的面前,仔细端详她被吓到的模样,发出神经质般的笑声。 “我见过这种变异人,他们以吃人脑为生,真是太不卫生了!研究这个细胞的家伙一定很邋遢!” “……吃人脑?” 所以说,她刚在在和食人魔交手…… 薛书榕此刻的心情很复杂。她既想吐,又对杀人不眨眼的死侍感到恐惧,同时对于伊芙琳没有吃了自己的大脑而感到深深的庆幸。 “你很害怕?” 死侍的话问了一半,忽然俯下去捡起一样东西。他在上面好奇地戳戳点点几下后,正准备扔掉,动作蓦地停下了。 从他的手里传来吵闹的杂音,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巴拉拉能量!” 薛书榕后知后觉地摸了一下兜,果然,她的手机不见了。她惊慌地抬起头,和死侍的目光撞在一起。虽然对方的眼睛处被白色的布料所阻挡,强烈的感觉告诉她,死侍正在盯着她。 “……” “……” “我手机上的视频……” “你们长得很像,这就是她抓你的原因?” “……” 薛书榕找不出形容词来描述此刻的心情了。死侍他何止是眼盲,简直就是眼瞎吧! “借你的手机用一下。” 他低头戳屏幕,薛书榕小心翼翼地问:“你要干什么?” 死侍头也不抬地道:“把视频发送到网络上就能找到她了。网络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他们嘲弄我的审美观,叫我贱贱,还以为我看不见……” “你等等!” 薛书榕急了,伸手抢手机却被一闪而过,踉跄着差点跌倒。 “乖一点~” “住手!你不能把视频传到网上!” “为什么?” “因为我就是视频里的人!” 死侍呆立在原地,被薛书榕轻易地抢走手机。她火急火燎地删除视频,绝望地发现一切都迟了。 视频不仅已经传送上去,还迅速在youtub有了海量的点击和转发。 “……” 完蛋了。 薛书榕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第25章 升级 视频被发出去有两种后果。 一是被普通人当做特效,而她会继表情包之后变成新晋的动态表情包,流传于各个国家;二是被一些特殊的组织盯上,说不定会来找她的麻烦,从此之后多个伊芙琳时不时地上门盯梢。 不论哪一种,都让薛书榕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 最关键的是,她为了抢夺手机,一时口不择言和死侍说出实情。 而现在…… 实验室里一片狼藉,薛书榕强忍翻江倒海的恶心,越过尸体快速溜了出去。名为死侍的牛皮糖紧紧黏在她的身后,看起来非常轻松。 “我们要去哪儿?你的家吗?还是旅馆?我更喜欢在家里,因为更能放得开……” 薛书榕闻言踉跄一下差点栽了个跟头,转过一道隐蔽的拐角,她停下脚步拦住死侍:“听着,刚才都是在撒谎,关于这点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你的女神的下落。请你现在不要再跟着我了,你的着装太过显眼,会被他们发现的。” 死侍听完她的话,隔着面罩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安静了几秒,歪头盯着薛书榕。 薛书榕故作镇定地和他对视。 “我的脑袋是有点问题,但这并不代表我像能被随意愚弄的笨蛋。”死侍轻松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异常残酷,“你相信吗?我一刀就能解决你的性命,对,从这儿。” 他的手从僵立着的薛书榕的脸上划过,到胸口的位置停住。 “劈开一个人要比切菜容易得多了。” “……你要干什么?!” “我的意思是——” 死侍点点她的胸口,不过是手指的轻触,对于薛书榕来说却像是一颗颗灼热的子弹在试探着穿透血肉。她的双腿控制不住地发颤,额头的汗珠涔涔,浸湿了柔软的黑色发丝。 薛书榕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真切地感受到杀意,是让她像待宰的羔羊一样瞬间被割喉放血,毫无反手之力的杀意。 “什么?”她一开口,干涩嘶哑的声音吓了自己一跳。 “如果你不是我的女神,也就没有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价值了。投资方浪费这么多钱可不是用来塑造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要知道,每一个主角的背后都有值得他为之奉献的女神,而不是一个跑龙套的小杂鱼。” ——他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不论如何,死侍的意思她明白了。薛书榕沉默几秒,死了心承认:“好吧,我实话实说,没错我就是视频上的主角,变身的也是我。” “我就知道是你。” 刚才紧张对峙的气氛瞬间消失,死侍凑到跟前,笑嘻嘻地说:“其实刚才都是骗你的,是不是被吓到了?” “……” “你的胸很软,就是小了一些。” “……” “我们要去哪儿?旅店还是家里?真可惜,我的床单没有了,啧,吃软饭不符合我的风格,我们就去那个公园吧!” “……” 刚才的杀意都是错觉吧!是吧是吧! 薛书榕黑着脸,恨不得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把死侍打包扔进恶臭熏人的垃圾桶,让他和一堆垃圾自生自灭。偏偏对方没有一丝自觉,反倒得寸进尺地揽住她的肩膀。 她立即躲开,抓住死侍的胳膊郑重地说:“你喜欢我吗?” “当然。”死侍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就不要跟着我。” “嗨,这个条件可不公平,我为了找你好不容易才发现那个女人所在的地方!” “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我有事情要处理,不能带着你。” “我可以帮忙。” “我会给你补偿。” 薛书榕抬头看着他,漂亮的眼睛坚定而纯粹,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死侍仿佛受到蛊惑,喃喃自语道:“补偿?” “你闭上眼睛,不要睁开,向死亡女神发誓,此刻的你是闭着的,在我说睁开之前都是如此。”她微微扬起下巴,柔软的唇一张一合,粉嫩的舌尖一闪而逝。 隔着面罩的死侍心痒难耐:“我发誓。” 死侍合上双眼等了一会,耳旁安静无声,他忍不住开口说:“嗯,女孩子都有点儿害羞,我理解,要不要我们找个隐蔽的地方?其实我更喜欢你的另一身装束,不过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勉强。” “……” 他耐心地继续等待,又过了几分钟,不由疑惑地问:“你在等待什么?……好吧,我向死亡女神发誓,刚才的我的确一直闭着眼睛,但现在我得睁开了。” 黑暗的视线重回光亮,面前还是刚才的那条狭窄的街道,破旧的墙上挂着一直硕大的蜘蛛,和他大眼瞪小眼。 死侍沉默几秒。 “你得庆幸你是一只蜘蛛,我对小蜘蛛的同类还是很友好的。前提是你告诉我女神她去了哪里。” “……” “*!她又跑了!” 同一时间,拼了命飞速奔跑的薛书榕躲到一家二手衣服的店里,随便挑了一件深蓝色的套头衫,还不忘戴上一顶遮脸的棒球帽。 她换好装束,大摇大摆地穿过街道,向公交车站处走去。 一路上有惊无险,很快回到家里。 “小姐,欢迎回来。”贾维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贾维斯,你都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薛书榕脱掉鞋,光脚踩在地板上,有些精疲力尽,“天哪,那个叫死侍的家伙实在太恐怖了!” 她匆匆冲完澡,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倒在柔软的大床上,舒服地喟叹一声。 “总算回到家里了。” “小姐,我已删除大部分视频,但因为流传的速度过快,避免被发现,还是逐渐扩散出来。” 提到这件事,薛书榕又陷入尴尬加绝望的情绪。 “你说,待到我六年计划完成,职业称号会不会是魔仙?” “请放心,系统没有魔仙的称号。小姐最近勤加冥想,逐渐靠近中级魔法,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完成升级。” “但愿如此。” 她自暴自弃地道:“我没办法出门了,贾维斯,不论是真是假,周遭的人、同学、朋友都会谈论这件事情。” “小姐,你很在乎别人的眼光吗?” “我不知道,但是……” “随着魔法和武力升级,面对的困难变多,一次次解决问题会让小姐的声望值变高,默默无闻的话是不可能的。小姐得要习惯被曝光的生活,像美国队长他们一样,普通人如何想无须在意,他们对你的生活造成不了任何的影响。一旦小姐除掉某方的邪恶势力,不论你用的是什么能力,大家都只会崇拜。” 薛书榕安静片刻,露出释然的笑容。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贾维斯。” 不论人类社会进步到什么时代,对于强者的崇拜都是天生的。强大到让任何人都无法耻笑、轻看她,甚至连谈论的时候都小心翼翼。 这种感觉—— 薛书榕忽然发觉自己一直被禁锢在小范围的思维里。 面对伊芙琳的无力感,面对死侍的绝望感,她都不想再体会了。既然如此,她穿越到这个世界,为什么不试着让自己变得强悍一些? “贾维斯,我决定了,这段时间暂停学习和打工,我要赶在暑假结束之前冲刺到中级魔法。” “好的,请放心冥想,所有的事情由我来负责。” …… 于是,薛书榕怀着满心壮志开始修炼之旅。修炼非常消耗体力,贾维斯负责管理她的饮食,同时不忘叫钟点工打扫家里的卫生。期间薛书榕都单独待在修炼的房间里,坐的时间过长,她就起来运动运动,锻炼自己的格斗技术。 冥想的时候脑袋放空,静静感受魔力在体力的流动,从最初的涓涓细流,现在汇集的魔力已经要庞大得多,一次使用十几个魔咒都能支撑得住。 她控制着魔力的流动,体内光点的闪烁如夜空的星辰,美丽无比。 ……如果不是巴拉拉能量就更好了。 “贾维斯,我总觉得要突破了,就在这几天。”薛书榕解除冥想状态,起身活动筋骨,“时间过去了多久?” “二十三天五小时四十三分。” “快一个月了吗?” 算算时间,她也即将开学了。 “小姐,有件事你得知道。” “怎么了?” 半空闪现一道虚拟的屏幕,就像监视器对准她的卧室,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薛书榕有些疑惑地盯着画面:“这是我的卧室没错,有……” 突然,门被打开,一道黑色的身影进来,合上了门。 薛书榕一愣,皱着眉说:“是派瑞……他怎么进来的?” 没错,大屏幕上播放得清清楚楚,派瑞像在欣赏画廊的展览,细长的手指流连于一件件摆设,从墙壁到开关、到床头柜、再到柜子上的摆设。 他仰躺在床上,揪起薛书榕的被子的一角,闭着眼睛轻嗅味道,一副深深沉迷的病态模样。 薛书榕吓呆了。 突然,派瑞的双眼蓦地睁开,恰好面对镜头的方向。他没有了羞涩和腼腆,望向这边的眼神冰冷得可怕,隐隐有疯狂的情绪涌动,滔天的烈焰在暗色里燃烧,几乎快要穿破镜头点燃薛书榕的皮肤。 他的唇角勾起一丝不自然的微笑,很快又隐没在唇角。 几日不见,派瑞似乎又瘦了一圈,他的皮肤苍白得过分,棕色的染发剂有些脱落,露出灰色的发丝。 突然,他的身体抽搐了一下,捂着胸口像虾一样蜷缩在床上,浑身开始剧烈颤抖。他应该在强忍着某种情绪,克制到苍白皮肤上青筋毕露,平时的温文矜持消失殆尽,化身为原始的野兽痛苦挣扎嘶吼。 他就像个白天里无处遁形的恶鬼。 “他……他是怎么回事,犯病了吗?” 薛书榕震惊的话音刚落,派瑞重重喘息几声艰难地爬起来,把东西都归为原处后,立即离开了这个地方。 屏幕消失。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两个小时之前。”贾维斯尽职尽责地回答。 “……” 派瑞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论派瑞是如何进来的,薛书榕决定以后和他的接触要远一些了。或许那些同学和他减少联系是有原因的,看样子,他或许有躁狂症之类的疾病,竟然敢半夜闯入别人的私宅。恐怕了解再深入一点,情况将变得很复杂。 “贾维斯,换个密码锁。” “好的,小姐。” “其他的事情我都不再理会,由你处理吧。还剩半年就升入大学,到时候我会换新的房子,和他断绝联系。现在——现在暂时装作不知道吧,看看他还想做什么。” 原以为性格温和善良的同学竟然能做出夜闯私宅这样可怕的事情,薛书榕怎么也不敢置信。她一直把派瑞当做和自已一样不善社交的人,未料对方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单纯。 他究竟是伪装,还是真的病入膏盲? 最近连番的事情让薛书榕有些疲累,她自嘲地想,按照现在这个情况下去,说不定身边的人都有着隐藏的阴暗面,待到真相揭开,发现认识的人都是罪犯,那就太有趣了。 “或许我应该找时间同汉尼拔先生咨询一下。”她自言自语道。 当天晚上,破天荒地接到佩妮打来的电话。 话筒另一头吵吵闹闹的,应该是在聚会,噪杂的音乐声几乎盖过说话的声音。 “甜心,我还有几天就要回去了,你是不是很想念我?” “是啊是啊。”薛书榕忍不住笑起来,“一想你又变胖了,心里面就很开心。” 果不其然,那头传来佩妮跳脚的叫嚷。 “嘿!本来打算给你带礼物!我决定不给你了!” “你真的有钱买礼物吗?”薛书榕对此表示质疑。 佩妮尴尬地顿了顿,懊恼地嘀咕道:“好吧好吧,我一分钱都没有,都是戴维的钱。不得不说,他真是蠢透了,米莎,我决定回来就和他分手!天啊,一想到还得忍受几天,真是让人发狂!” 原来戴维并没有想象中的风度翩翩,度假的时候更是本性暴露。和佩妮在一起的时候经常开一些无脑到让人气愤的玩笑,甚至把她当做高级妓.女。如果不是佩妮的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早就打包东西回来了。 “需要我支援吗?我有足够的钱,可以打给你。” “不用了,我要花光那个混蛋的积蓄,再冲他的小弟弟狠狠踹一脚!” “……” 薛书榕默默为那位没见过面的家伙默哀。 “对了,我……” 佩妮的话还没有说完,话筒那段突然传来高八度的凄厉尖叫。 “啊啊啊啊!” “发生了什么事情?!佩妮!” “或许有人吸嗨了吧,别担心,他们总是这么的疯狂。” 佩妮轻松的声音让薛书榕紧张的神经放松了一些。 “好吧,”她苦笑一声,“最近总是胡思乱想。” “你应该好好睡一觉。对了,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上次从巴黎购买的香氛到了,你……噢我的上帝!天哪!那是什么!” “佩妮?” 佩妮的声音忽然颤抖起来,带着哭腔说:“米莎!他们在吃人脑!这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嘟——” 电话……挂断了。 薛书榕呆立两秒,赶紧拨打过去。 快接啊!佩妮! 可惜,回应的一直是忙音,第三遍拨打的时候,手机就关机了。 “贾维斯,定位佩妮的坐标!” “好的。” 虚空中出现各州的复杂路线,佩妮所在的一点骤然亮起,和她的坐标遥相呼应。 ……太远了,她根本赶不过去。 薛书榕当机立断拨打紧急电话:“你好,我的朋友在洛杉矶长滩圣安娜都会区,对,莱尔斯郊区的豪宅,三十二号,那儿出现了暴.乱……” 接话员淡定地安抚她:“请不要紧张,这边的情况已经得到了控制,剩余的受害者都被安全救出。确认没有问题的话,会由负责的人员陪同遣送回来。” “请问幸存的人里有叫做佩妮的吗?” “很抱歉,现在的情况混乱,人员还在统计当中,请耐心等待。” “……谢谢。” 现在订机票还来得及,不论如何,她得过去看一趟。 就在此时,电话突然响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来自洛杉矶。 一接通,佩妮哽咽的声音传过来,还能听到警笛的鸣响:“米莎!吓死我了!” “佩妮?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穿的比基尼被划坏了,几百美元……”佩妮心疼的理由让人哭笑不得,“事故原因不清楚,听说是几个人吸食迷.幻蘑菇过多,导致出现幻觉……那些该死的家伙!” “是这样……” 薛书榕对于这个理由半点都不信。 “幸好我及时躲在餐桌的下面,才避免被抓住的危险,不像戴维……米莎,”佩妮说到这儿,沉默片刻,轻快的声音变得软弱了许多,“我……你能不能来接我?我不想待在这里,但他们说必须要保证安全遣返……” “机票已经订上了。” 薛书榕看了一下表,安抚性地说:“你先休息一会儿,吃点食物补充体力,等我三个小时。” 佩妮愣了愣,欢快地应下来。 “好的!” 挂掉电话后,经过大起大落的情绪总算平复下来。倏然间,一股涌动的暗流在体内来回冲撞,隐隐有溢出来的趋势。 薛书榕捂住悸动的心脏半晌,扬起唇角,兴奋地说:“贾维斯,魔力的禁锢好像在松动?我好像快要到达中级魔法了!” “恭喜小姐。” 她有预感,再冥想几小时就能成功突破初级魔法,摆脱巴拉拉小魔仙的可怕诅咒。但现在还有要事在身,订的飞机票即将飞往洛杉矶。 薛书榕两相抉择,决定先去佩妮那儿。 只不过是几个小时的时间,应该没什么问题,待到她第二天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突破到中级魔法! 薛书榕已经开始期待中级魔法是什么了。 她换上轻便的衣服,给佩妮带上自己还没摘牌子的新裙子和外套。正好,这一款宽松一点儿,佩妮比她丰满、身材更高挑,应该能穿得下。 “贾维斯,我出门了。” “路上小心。” …… 薛书榕匆忙赶到机场,航班因为她还延迟了一会儿。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颊因为剧烈运动还有些潮红。 飞机起飞,空乘小姐甜美的声音开始响起。 很奇怪的,在起飞的那一瞬间,就有一股奇怪的阴影遮住不安的心。心跳越来越快,激烈到快要蹦出喉咙,薛书榕微微弯下腰,难受地扶着安全带。 旁边的中年男子注意到她的异常,体贴地问:“你不舒服吗?” “不……” 狂跳的心脏逐渐平复了一些,不安的利剑还悬在高空,随时随地要予她致命的一击。 薛书榕紧抿着唇,冲着他勉强露出微笑:“谢谢,第一次坐飞机有些不习惯,等会就好了。” 待到平稳飞行后,她要了一杯冰水。冰凉的水吞进喉咙,大脑登时更加清醒了,薛书榕握住玻璃杯,装作若无其事地来回四顾,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年轻人的身体都不太好,你们缺乏锻炼,应该多运动。”他淡淡地感慨,“在你来之前就有一个学生感到身体不舒服,嚷嚷着要下去。” “他走了吗?”薛书榕随口问。 “下去了,脸色比面粉还要白,不知道有什么问题。” 她跟着笑了笑。 飞机的航班在半夜,大部分人都选择小憩一会儿,一时间安静的机舱只有空乘小姐推着推车走过的窸窣声。 薛书榕开始怀疑是自己过度紧张造成的幻觉。她戴上眼罩,强制让自己进入睡眠,可惜,越是如此越睡不着,她烦躁地摘掉眼罩,揉揉鼻梁。 睁开眼睛一看,已经有很多人陷入梦境,当然也有看电影或是吃东西的,不过都很礼貌地没有发出声音。 身旁中年男人的座位空着,应该是去洗手间了。 薛书榕托着下巴,目光放空地发呆。或许是对这些天强迫性的锻炼早已习惯,突然闲下来还真的有点不知所措。 飞机在刹那间晃了一下。 她一个不防,差点到前排的背靠上。 机舱响起零零散散的抱怨声,但在平流层间发生颤动也是偶尔会有的事情,在空乘的安抚中,声音很快消失了。 “哐!” 这一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他们惊慌地来回四顾,窃窃私语声越来也盛。 薛书榕捂住胸口,无暇顾及他们的情绪,心口一阵痛苦的战栗让她几乎直不起腰来。 “哐当!喀啦!” 机舱安静一秒,瞬间,惊骇的尖叫此起彼伏:“啊啊啊——” 薛书榕面色苍白地抬起头,机舱一片混乱,就连赶来安抚的空乘小姐也摔倒在一边。她眼疾手快地把对方拉起来,噪杂中似乎听到广播的响声,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 视线陡然颠倒,乘客们被甩飞到一边,一时间受伤的呻.吟和嚎哭充斥于耳。 薛书榕紧紧拽住座位,顿时明白为什么会感到心悸了。 原来……她对空难早有预感吗? 该怎么办?! 飞机抖动得更加剧烈,仿佛下一刻就会崩离飞裂,在半空中爆炸。 从未有过的恐慌在心头漫延。 这是薛书榕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灾难,所有人处于封闭的机舱,待在里面死路一条,跳下去更是死路一条。她的大脑当机,什么魔法什么任务都忘得一干二净。 “咣当!” 飞机头冲下迅速坠落,窗外的光影飞速掠过,绝望的人们还在哭泣哀求,期望上天能让他们活下去。 但是,按照目前糟糕情况—— 薛书榕用劲抱住座椅,深深呼吸,默念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逐渐平息的洪流顷刻间重新涌动,剧烈到仿佛要捅破她柔软的皮肤。薛书榕紧咬着唇,在如此紧急的时刻,久久潜伏的桎梏破开,大家在惊慌之中谁也没察觉她的身上亮起一道光。 呼—— 魔咒——能够挽救这一切的魔咒—— 一道清晰、生涩的拗口咒语被缓缓念了出来。 “r……bus(飞来飞去)!” 距离地面越来越近,在所有人万念俱灰的时刻,薛书榕艰难地念出咒语,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向下冲的飞机诡异地放缓速度,竟然在接近地面的时候逐渐倒下来,平稳地停在地面。 “咣当!” 这是机尾落到地面的响动声。 脱力的薛书榕没抓住,摔在了地上。 系统提示疲劳值过高。 ……果然。 使用的魔法范围过大,对于首次使用的她还是太过勉强,必定会耗费很多的精神力。 恍惚中,有人冲了进来把她扶出去。薛书榕坐在座位上,神志逐渐清醒。她甩甩脑袋,接过拧开的矿泉水,颤抖着喝了一口。 手指因为太过用力有些脱臼,右手的两个指甲盖都掀了起来,干干净净的手指沾满了血污,看起来惨不忍睹,赶过来的医护人员连忙帮她包扎好伤口。 所幸除了有十几个受到多多少少的伤,但都没有危及生命。 对于刚才的灾难,大家心有余悸的同时纷纷询问是不是超级英雄的作为,但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人承认。 “……谢谢。” 薛书榕拿到行李,缓了缓,打算动身离开。 “快看啊,她是视频里变身的英雄!”一道稚嫩而兴奋的声音响彻安静的大厅,大家纷纷向薛书榕行注目礼。 她尴尬地遮住脸,耳尖都有些泛红。 约莫六七岁的小男孩冲过来,漂亮的灰色大眼睛亮晶晶的。他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薛书榕赶紧松开行李箱接住了他,属于小孩独特的柔软的躯体扑到怀里,成功让她的心软成了一片,连手指的疼痛都忘记了。 “一定是你救了我们!” “呃……” “菲尔,以后也要和英雄一样不畏困难。”走过来一位棕发的中年女子,面容普通,但笑得很温柔。她明知道孩子只是幻想过头,还是没有戳破,对薛书榕善意地笑了笑,“谢谢。” 薛书榕怔了怔,微微扬起唇:“不用谢。” 心中溢满的甜蜜直到坐在车上依旧没有消散。 映照着路面的灯光,薛书榕拿出新获得的礼物——一支棒棒糖。 她到达了中级的魔法、成功挽救一场惨剧、活了下来……而现在,正在赶往佩妮所在的地点。 这种感觉比任何以往都要畅快得多,电台播放着节奏轻快的音乐,夜晚清凉的风顺着车窗的缝隙吹进来,将她轻柔的发丝吹散,却怎么也遮不住高高扬起的唇角。 “小姐,有高兴的事情吗?”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被她的快活感染了,也跟着笑起来。 “是啊,侥幸活了下来。” “那可太值得庆祝了!上帝会一直眷顾好人,愿上帝保佑你!” 薛书榕笑着回答:“谢谢你。” …… 到达地点后,薛书榕拉着行李箱穿过拥挤的人群,在得到允许后穿过医院的走廊。来来往往的患者都是年轻人,他们一脸倒霉相地坐在椅子上,有的脸上被擦伤,有的骨折,看起来非常壮观。 她四处寻找佩妮的踪迹,差点和一个人撞到一起。 “对不起!” “你没关系吧?” “没没……” 目光接触到对方的身上,薛书榕怔忪了一下。陌生的男人身穿红白蓝三色紧身制服,身材颀长而健硕,最引人瞩目的是,他的后背背着一块看起来沉甸甸的圆形盾牌,整个人看起来英姿勃发。 对方冲她礼节性地微笑一下,转身快速离开。 这熟悉的装束…… 难道他也是一位超级英雄?等等,叫什么来着? “米莎!” 老远就听见佩妮激动的叫声。薛书榕回过头,就被猝不及防地紧紧拥抱住。 佩妮看起来精神不错,挽住她的胳膊坐在长椅上,唠唠叨叨抱怨医院有多么差劲,针头都对不准,害得她手背肿了起来。 “对了,我的衣服呢?” “在这儿。” 薛书榕拉过行李箱,佩妮一眼就看到她包着绷带的手,惊讶地问:“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没什么,做饭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手。” 如果被佩妮知道,一定会大惊小怪地惊呼,再自责半天。她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 佩妮信以为真,叮嘱她要小心之后,两人带上衣服去了洗手间。 “嘶……” 佩妮艰难地拽带子,似乎触动某处的伤口,龇牙咧嘴地倒吸一口冷气。 “需要帮忙吗?” “或许……你得……好吧,我放弃了。” 薛书榕的手也有些不灵便,折腾半天才脱掉上衣,这时她惊讶地看到佩妮后背上方有一道血痕。 “这是怎么回事?” “提起来就恼火,有个该死的家伙昏了头,竟然想咬我,幸好我躲得及时,但还是被挠了一道口子。看起来不太严重吧?” “还好,不消毒吗?” “我可不想当着那么多的人的面解开比基尼的带子,”佩妮换上短裙,拽了拽胸口的领子,一边照镜子一边回答,“想占便宜门都没有。” 薛书榕拿她没办法,只能任由佩妮了。 “那好吧,回去我再给你消毒。” 佩妮应了一声,通过镜子望向她,有些迟疑地问:“米莎,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对劲?” “可能有点儿累,我们等会去吃顿饭再回去吧。” 她需要快速补充能量,否则撑不到回家。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餐厅的意大利面味道不错,正好能赶上深夜的特价,今天我请客……该死!” “怎么了?头晕吗?” 佩妮试试额头的温度,懊恼地放下手。 “应该是受凉了,额头有些发烫。不过没关系,出不了问题。好,现在出发!” “佩妮……” “gogogo!” 第26章 吃人 我现在讲的事情发生在许多年以前,尽管如此,我说起来还是有些担心。因为在很长时间里,哪怕是最谨慎、最有节制地把事实讲出去,都是不可能的。现在因为主要人物已经不会再受人间的法律的制裁,所以能够有保留地讲述,而不致损害任何人的名声。这件事是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和我平生所经历的最为奇异的案件。如果我略去了日期或其他能够使人追溯到事情真相的情节,希望读者原谅。 在一个严冬的傍晚,福尔摩斯和我出去散步,回来的时候大约已经六点钟了。福尔摩斯打开了灯,灯光照出桌子上有一张名片。他看了名片一眼,不禁哼了一声,便把名片扔在地板上。我捡起来读道: 查尔斯·奥格斯特斯·米尔沃顿 阿倍尔多塔 韩姆斯德区 代理人 我问:“他是谁?” “伦敦最坏的人。”福尔摩斯答道,然后坐下来把腿伸到壁炉前。”名片背后有什么字吗?” 我把名片翻过来,读道: “六点半来访——c.a.m.” “哼,他就要来了。华生,当你到动物园站在蛇的前面,看着这种蜿蜒爬行的带毒动物,看着它吓人的眼睛和邪恶的扁脸,你一定会有一种厌恶的感觉并且想要避开吧?这就是米尔沃顿给我的感觉。我和不下五十个杀人犯打过交道,就连其中最坏的犯人,也没有象他那样使我如此厌恶。可是我又不能不和他有事务往来,他到这儿来,的确是我约的。”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华生,别急,听我告诉你。在诈骗犯的圈子里,他可以说是首屈一指的。上帝帮他的忙,尤其是那些名誉和秘密受到米尔沃顿控制的女人更不得不帮忙。他带着一副微笑的面孔和一颗铁石般的心肠,进行勒索,再勒索,直到把她们的血吸干。这个家伙有特殊的本事,本来是可以在更体面的行业中发迹的。他的方法是:让人们知道,他愿意付出很高的代价收买有钱有势人的信件。他不仅从不可靠的男女仆人手里得到这些东西,而且更多地从上流社会的流氓手里弄到,这些人常常骗得喜欢轻信的妇女的感情和信任。他做买卖绝不小气,我偶然听说他付给一个仆人七百镑,只买了一张有两行字的便条,结局是造成一个贵族家庭的毁灭。市面上的样样事情全会传到米尔沃顿那里。这个大城市里有成百上千的人一听到他的名字便会吓得脸色发白。谁也不知道他哪一天会捉弄到自己头上,因为他有钱又有手腕,可以为所欲为。他还能把一张牌留下好几年,等到可以赢得最大的赌注的时候才打出去。我说过,他是伦敦最坏的人。试问,一个发脾气时打老婆的暴徒怎么能和他相提并论呢?为了往自己已经满满的钱袋里继续塞钱,他能够有步骤地、从容地去折磨人们的心灵。” 我很少听到我的朋友带着这样强烈的感情讲话。 我说:“那么这个人应该受到法律制裁。” “从法律上说是应当的,但是实际上做不到。例如,控告他让他坐几个月牢,可是随之自己也将身败名裂,这对于一个女人有什么好处呢?所以,受他害的人不敢反击。要是他敲诈一个无辜的人,我们一定抓他,可是他狡猾得象魔鬼一样。不,我们一定要找出别的方法打击他。” “为什么他要到我们这儿来呢?” “因为一位当事人把她的不幸案件交到我手中。这个人很有名片,她就是贵族小姐依娃·布莱克维尔,上一季度初登社交界的最美丽的女士。过两周她将要和德温考伯爵结婚。这个恶魔弄到几封轻率的信——轻率的,华生,没有更坏的事——信是写给一个穷年轻乡绅的。但是,这些信足以破坏这个婚姻。要是不给他一大笔钱,米尔沃顿就会把信送给伯爵。我受委托见他,并且尽我的力量把讨价压低。” 街上传来马蹄声和车轮声。我向窗外望去,只见楼前停着一辆富丽堂皇的双驾马车,车上明亮的灯光照着一对粟色骏马的光润腰腿。仆人开开门,一个矮小而强壮、穿着粗糙的黑色卷毛羊皮大衣的人下了车。过了一分钟他来到屋子里。 查尔斯·奥格斯特斯·米尔沃顿年纪约在五十岁左右,头部较大,显得很聪明,面孔又圆又胖,皮肤很光滑,并且总是带着冷笑,两只灵活的灰眼睛在金边大眼镜后面闪闪发光,脸上带点匹克威克先生的那种仁慈,并且堆着假笑,眼1里射出锐利而又不耐烦的寒光。他的声音也象他的表情那样,既温和又稳重。他一面向前走着,一面伸出又小又胖的手,口里低声说他第一次来没有见到我们很感遗憾。福尔摩斯不理睬那只伸出来的手,并且冷冰冰地看着他。米尔沃顿的微笑着的嘴咧开了一些,他耸耸肩,脱下他的大衣,放在一个椅子背上,精心叠好,然后坐下来。 他用手向我坐的方向一指,说道:“这位先生是谁?这样讲话慎重吗?行吗?” “华生大夫是我的朋友和同事。” “很好,福尔摩斯先生。我这样问,是为了您的当事人好。事情是很微妙的——” “华生大夫已经听说过了。” “那么,我们就谈买卖。您说您是代理依娃女士。是不是她已经委托您接受我的条件了?” “你的条件是什么?” “七千镑。” “这个条件可以改动吗?” “亲爱的先生,我觉得讨论条件是很不愉快的,总之,要是在十四号不付钱,十八号的婚礼便一定不能举行。”他挤出令人难以忍受的微笑,脸上是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情。 福尔摩斯想了一会儿,说道: “你好象把事情看成是不能更改的了。我当然知道这些信的内容。我的当事人一定会按照我的建议去做。我要劝说她把全部事情告诉她未来的丈夫,相信他的宽宏大量。” 米尔沃顿格格地笑了。 他说:“很明显,你不了解这位伯爵。” 从福尔摩斯困惑的面容上,我清楚地看出福尔摩斯是不了解的。 他问:“这些信有什么害处呢?” 米尔沃顿回答:“害处很大,很大。这位女士的信写得很讨人喜欢。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德温考伯爵是不会赞赏这些信的。既然你的看法不同,我们不再多谈了。这不过是一桩买卖。如果你认为把这些信交到伯爵手中并不违背你的当事人的利益,那么付出这样一大笔钱买回这些信当然是太傻了。”他站起来去拿他的黑色卷毛羊皮大衣。 福尔摩斯又气又恼,脸色发灰。 他说:“等一下。不必这样快就走。在这样一个微妙的问题上,我们当然应该努力避免流言蜚语。” 米尔沃顿又坐到原来的椅子上。 他咕哝着说:“这个问题你只能这样办,这是我预料到的。” 福尔摩斯继续说:“可是依娃女士并不富有。我作证,两千镑准会用光她的全部财产,你说的数目是她力所不能及的。所以我请求你降低你的要求,按照我定的数目交钱退信,我保证你不可能弄到更多的钱了。” 米尔沃顿似笑非笑,嘴角咧开了一些,并且诙谐地眨着眼睛。 他说:“我知道,你所说的这个女士的财产情况是对的。可是你要知道,一个女士的结婚是她的朋友和亲属替她效力的最好时机。要买一件象样的结婚礼品,他们或许犹豫不决。可是买这些信,我向他们保证,这一叠信所给他们的快乐,要比伦敦的全部宴会所给的还要多。” 福尔摩斯说:“那是办不到的。” 米尔沃顿拿出厚厚的一本东西,喊道:“唉呀呀,多么不幸!请看这个!要是这些女士们不做些努力,我只能认为她们太不明智了。”他举着一封便笺,信封上印着家徽。”这是——不过,在明天早晨以前是不该说出名字的。可是,那时这封信将会落到这位女士的丈夫手中,只是因为她不肯把她的钻石首饰换成纸币,拿出一点点钱来。这真是太可惜了!你记得贵族麦尔兹女士和中尉多尔金的订婚趣闻吗?结婚的前两天,《晨报》上有一段报道,说婚礼取消。为什么?说起来使人难以相信,只要拿出一千二百镑这样小小的一笔钱,问题本来是可以解决的。难道这不可惜吗?我没有想到你是个不通情达理的人,竟然不顾你的当事人的前途和荣誉,在这儿讨价还价。福尔摩斯先生,你实在出我意料。” 第27章 组织 此刻的混乱场景让薛书榕有些眼晕。 她沉默片刻,说:“哪一个组织我都不会加入。” ——尤其是还想被当成死侍的附带品的组织。 明明是两三米的钢铁汉子,在听到她的回答后,对方眉头耷拉下来,一副失望却又不好纠缠的模样:“这位女士,你不再考虑一下吗?我们的福利非常好!” “……不。” “原来是你!你是布鲁斯提到过的那位,拥有……嗯,拥有一种很奇特的能量的女孩。” 史蒂文仔细地看了她两眼,尽量整理措辞温和地道:“还记得吗,上次救过你的两个人。” 薛书榕的脑海瞬间浮现她变身巴拉拉小魔仙和两位超级英雄会面的尴尬时刻。 她尴尬地回答:“是的,我记得。” “吼!” 佩妮的神志又开始迷糊,冲着食物们张牙舞爪,血红的眼睛看起来有些吓人。 “佩妮!” 薛书榕咬了咬唇,焦急和担忧的情绪无法掩饰:“我真是太大意了!她被怪物抓到,应该是感染了病毒,也在变成吃人的怪物……这该怎么办?你们有解决的办法吗?” “有!” “有!” 史蒂文和钢力士同时回答。 她一时不知道该把头扭向哪边,只能望着两人,一副恳求的模样。 “请你们,不论是谁,能帮忙救治一下佩妮!她不能变成吃人的怪物!” 看样子佩妮应该还没有彻底的变成“丧尸”,此刻的她还在挣扎,一旦真的吃了人脑那就太迟了。就算以后救治成功,回忆起当初吃过的人脑,必定会对后半生造成不可磨灭的影响。 她不希望大大咧咧的佩妮因此而受到伤害。 史蒂文掰开佩妮的嘴看了看,又观察她赤红的眼珠,任由对方趁机流着涎水啃咬,他面色不动,就像在容忍一只磨牙的仓鼠。 “幸好没有吃到血肉,一个小时以内注射血清还有的救。” 薛书榕顿时松了口气:“真是太好了……” 老实巴交的钢力士眼睁睁地看着美国队长在他面前抢走本应该加入x战警的薛书榕,心里焦急万分,但他不善言辞,一时间找不出能搭讪的理由,只能傻傻站着。 死侍兴致冲冲地插.入他们之间的谈话。 “嘿,你能做得来这些吗?我以为你每天除了锻炼那几块肌肉之外什么也不会做!虽然它们看起来的确很壮硕,但是不是太大了点?女神,我无意冒犯你,但身为女性的你看起来比他的胸要小得多了。” 薛书榕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建议你闭嘴比较好。” 无论是否有意,嘲笑她胸小的人都应该被处以极刑!极刑!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如果不是因为突然爆发了魔力导致身体虚脱,薛书榕一定会教训他一顿。 毕竟中级魔法不同以往,现在的魔咒要厉害得多,虽然不能把死侍置于死地,但是小小的惩罚也是可以的。 史蒂文秉持一如既往的原则,直接过滤名为死侍的苍蝇嗡鸣,点点头对薛书榕说:“请放心,还有几剂血清没有使用,我想现在就带她过去。” “真是太感谢了!” 薛书榕总算露出笑容,在对方转身带着佩妮离开的时候,她忽然上前抓住史蒂文的胳膊。入手的触感温热却硬邦邦的,像一块被阳光晒过的石头。 史蒂文的身形一顿,把目光投向她。 薛书榕的面色因为没有休息好而有些苍白,单薄的嘴唇更是毫无血色,一双漂亮的黝黑眼睛一眨不眨地和他对视,比繁星还要闪亮。 “佩妮是我唯一的朋友,所以……” 请你一定要救好她。 史蒂文望着她的模样怔忪了一下,温和而坚定地点头。 “我会完好无损地把她带出来。请给我半小时的时间。” “……好。” 薛书榕目送他们远去的背影,伫立在医院门口。散落的黑发有些狼狈地贴在面颊,她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死侍不知何时走到她的身后,看了看消失的通道口,又看了看薛书榕。 “你不开心?” “没有……” “你不开心。”这一次他用的是笃定的语气。 薛书榕沉默片刻。 死侍轻松地说:“按照以往的节奏,这时候就应该主角来救场,让心爱的女人从此感受不到悲伤。” ……这家伙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准备好了吗?” “什么……啊啊!” 原本温柔的夜风瞬间化为利刃,瞬间从脸颊刮过。薛书榕被死侍横抱着向高空快速飞跃,她的眼睛被风刮得睁不开,死侍快速跳跃几下后,两人停在高楼的最顶端。 钢力士仰头四十五度在原地迎风流泪。 都走了…… “好了。” 薛书榕被松开,眼前的视线倏地开阔,举目远眺,能把这儿的大半个繁华夜景揽入眼底。一盏盏灯光亮起,宛若在黑夜中亮起的一颗颗星星,美得令人窒息。 “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 薛书榕扭头,被死侍放大了几倍的脸吓了一跳。眼看对方要趁机亲过来,她反手就是一巴掌,死侍踉跄几步没站稳,瞬间从几十层的高楼坠落下去。 她瞬间懵了,惊慌失措地连忙扒在边檐向下望去,却看到死侍紧紧抓住边缘,像蜘蛛一样攀附在上面。 他抬头笑嘻嘻地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小蜘蛛就是这么做的!” “……” 薛书榕忍了半天,克制住洪荒之力才没有一脚踹飞他。 这个智障! “现在我们是不是该开始了?” “……什么?” 死侍轻松地一跃而起坐在边檐上,双手像捧花一样托着下巴,歪脑袋扮可爱:“进行最后一步!” 薛书榕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死侍说完,开始低头在自己某个敏感处探索着什么。 “奇怪……这儿不是特意做了个拉链……”说到半截,他猛地一拍脑袋,“该死!这是新衣服!真是太糟糕了,我该怎么办呢?” “……” 死侍忽然望向薛书榕,隔着面罩都能感受到他满是希冀的目光:“不介意的话……” “我介意!” 薛书榕怎么不知道他的意图是什么,整个人都不好了,铁青着脸说:“我非常介意!” 这场面简直辣眼睛!整天就想着啪啪啪的混蛋! “……” “……” 下一秒,凌冽的风刮得薛书榕眼睛都睁不开。她惊呼一声,被死侍毫不客气地像提麻袋一样夹在腰间,就这么重新回到地面。 刚一落地她就被放下去,薛书榕晃晃发晕的脑袋,盯着死侍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善待女士?” “要知道吃不到的美食和吃了一半的美食还是有区别的。” “好,非常好。” 薛书榕向前走了两步,勾住他的脖颈,在对方有些怔忪的时候,她的胳膊一使劲,竟然把死侍一个过肩摔扔到了背后。 “咚!” 从医院出来的两人看到如此暴力而诡异的场面,纷纷沉默了。 薛书榕一脚踏在死侍的背上,冲他们打招呼:“好了吗?” “呃……已经完全治愈了。”史蒂文犹豫一下,“你的格斗技术不错。” “米莎!” 佩妮冲上前给薛书榕一个热情的拥抱:“总算看到你了!我刚才是感冒了吗?你为什么会待在外面?” 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因为高烧而晕了过去,幸好有这位先生帮忙带你到医院,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佩妮一脸茫然:“我晕了?对了,我的牙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疼?” 呃…… 薛书榕面色不改地撒谎:“你晕倒的时候面朝下,磕到了牙齿。” “真是太倒霉了!”佩妮身为单细胞生物立即相信了她的话,捂着嘴一脸懊恼,“不行,我得预约牙医!” 咳,她选择不发表任何意见。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史蒂文微笑着说:“有问题的话,可以联系神盾局。” …… 就这样,匆忙的一晚过去,薛书榕回到家里后,第一件事就是躺到大床上好好地睡一觉。 至于死侍那个家伙—— 嗯,幸好有史蒂文在,才帮忙摆脱了这个粘人的牛皮糖。 “贾维斯……现在几点了?”薛书榕揉揉眼睛,不愿意起来,裹住被滚了一圈,把软软的脸颊陷在被里,“我似乎睡了很长时间。” “小姐,现在时间是十点二十三分。” “这么迟了!你怎么没叫我?” 按照以往的惯例,贾维斯应该会在七点钟的时候雷打不动地叫醒她,任凭薛书榕如何撒娇耍赖都不动摇。 “你看起来很累,小姐。” 贾维斯温和的话如此暖心,薛书榕忍不住扬起唇角:“谢谢。” 在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世界,能够有人……不,有智能的语音系统关心她的精神状况,哪怕对方只是公事公办的系统提醒,她也感到异常的满足。 算起来,薛书榕在现实世界的二十岁生日就要到了。 而在这个世界,她的身份是一个十八岁刚满的高中留学生。真是世事无常。 “对了,我是不是能学习新的魔法了?” 薛书榕对于新的魔咒跃跃欲试。 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上的魔咒!那种拉风的具有大面积杀伤力的魔咒她一定要学会!太酷炫了! “是的小姐,请问你今天要学习魔法吗?” 薛书榕正要答应,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 她打开一看,是同样在教堂当志愿者的艾丽莎。 “艾丽莎,怎么了?” “你总算接了!”那端的艾丽莎似乎有些恐惧,声音都在发抖,“我们一起工作的,叫索菲娅的女孩你记得吗?” “记得。” 薛书榕的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死了……凶手把她的头颅斩断,未成形的小孩被硬生生从腹中掏出,米莎,真是太残忍了……我决定今天就离开,你也不要在那儿工作了吧,为了生命着想……” (小天使们请看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魔杖 ……她死了? 艾丽莎的语气显得十分仓皇,她似乎说了一堆话,薛书榕都没有听进去。她的脑海突然浮现丹尼那张年轻的、面带笑容的脸,还有被死侍屠杀的一地残肢。 “米莎?米莎?” “啊……好的!我明白了,你最近也要小心一点。” 薛书榕回过神,叮嘱了几句后,两人结束通话。 “贾维斯。” “小姐,我在。” 她叹了口气,躺在被窝里一动不动:“我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非自然的死亡事件。这个世界……为什么必须要设置成这样呢?安定一点儿的生活不好吗?” 贾维斯温和地回答:“小姐,没有亲眼看到,不代表从未发生过。” “你说的没错,可是——” “苏珊·桑塔格曾经说过,如果有这样一个人——他始终对堕落和*的存在感到震惊,始终对人类可以向同类施以阴森残忍的暴行感到失望,甚至从不相信——只能说他在道德上和心理上都还没有进入成年期。在过了一定的年龄之后,谁也没有权利再享有这样的天真和浅薄。” 的确如此,那些杀人案件对于一般人来说过于遥远,薛书榕只是把这些当做都市传说来看。而当所有血腥残酷的刽子手半遮半掩地暴露在面前时,她反倒有种不敢接受的胆怯。 “我想或许是我还需要适应一段时间。” “不,小姐,确切的说,你已经开始融入这个世界,才会把更多真实的情感投入进去。如果死者只是一个虚拟的人物,你还会感到这么震惊吗?” 薛书榕沉默片刻,忽然无奈地笑起来。 “过分的理智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但它会帮助你更好的调整状态做出选择。”贾维斯补充。 “你说得没错。” 所以—— 薛书榕打起精神,坐起身说:“为了能够活到过生日的那一天,现在就来学习中级魔法吧!” 她可是要成为大魔法师的人! “好的,小姐。” 面前浮现一道光,从清冷的白色逐渐化为耀眼的金,璀璨的金色颗粒开始飞扬舞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化为一道高速旋转的小型龙卷风。 光芒太盛,刺眼到让薛书榕忍不住一手遮住眼睛,她黑色的长发也随之肆意的飘散。 “贾维斯!太刺眼了!” “请把手伸进去。” “什么?” “小姐必备的武器放在里面。” 眼睛根本睁不开啊! 既然贾维斯这么说了,肯定没有危险。薛书榕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摸索地向前探,突然,她的手指被一股强烈的吸力抽进去,薛书榕惊呼一声,惊慌失措之间正准备要把手拔.出来—— 她摸到了一根粗糙的棍子。 龙卷风瞬间消散,金色的颗粒四裂为粉末,在微风的轻拂中飘散,落在薛书榕黑色的长发上。 很可惜,她闭上眼睛没有看到这美丽的一幕。 ……这是? 薛书榕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入目就是一根看起来黑乎乎的有些弯曲的棍子。 她犹豫几秒,凑到跟前仔细观察:“魔杖?” “是的,小姐。八英寸半长,由黑檀木以及独角兽的羽毛制成,较灵活,适合新手使用。” 薛书榕很快捕捉到他的话外之音:“你的意思是我还会换魔杖?” “当魔杖受损或是遗失,小姐有机会在旋风口里接受魔杖们的挑选。请谨记,若是换魔杖的次数过于频繁,会导致没有魔杖愿意跟随。” 所以她现在成为被挑选的弱势群体了吗。 一想到在世界的某端,有一堆奇形怪状的长条木头对着她评头论足,薛书榕整个人都不好了。 “伴随魔法的熟练程度进步和魔力增长,会有更高阶的魔杖认同小姐。” “那……”薛书榕看了一眼手中的魔杖,“它为什么会选择我?” 贾维斯罕见地停顿一下。 “小姐的手长得合它心意。” “……” 真是谢谢大爷的赏识啊!! 魔杖的等级相对较低,能够使用的魔法也有限,像那天使用的飞来飞去魔法,若是用这根魔杖的话,百分之百会失败。 不过,中级魔法最大的好处是能够以较小的魔力值使用范围更广、杀伤力更大的魔法,让她不容易感到疲劳。同时要比巴拉拉能量更拿得出手,还不用变身。 薛书榕有种媳妇熬成婆的巨大幸福感。 不过,事实证明,拉风的背后还得要苦命锻炼。 “wingardiumleviosa(漂浮咒)!” 她把魔杖指向沙发靠背上的猴子玩偶,玩偶动了一下,刚开始有些摇晃,慢慢地,就能平稳地飞行,向薛书榕的方向飞过来。 薛书榕一手接住玩偶,心满意足瘫在沙发上。 “我觉得我距离拯救世界不远了。” 待到学完那些杀伤力极强的魔法,什么丧尸,什么超级英雄,统统来个一忘皆空,让他们从此忘记过去,握手言和。 ……呸,什么鬼。 薛书榕囧了囧,忽然想起今天还没有查看信箱。 她把魔杖放在沙发上,慢悠悠地出了门。 清晨的天空蔚蓝,澄澈的蓝色一望无际,看不见半点白云。 ——应该是个刮风天。 薛书榕伸手在信箱里摸索几下,没有什么东西。她感到有点异样,抬起头,看到派瑞伫立在一旁,两人相差不过半米的位置。 他面色苍白,一双眼睛静静地盯着薛书榕。 “噢!你吓到我了!” 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心生警惕地后退半步,问:“有事情吗?” “……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感到不舒服吗?”派瑞问道。 “没什么。” 薛书榕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早上好。很抱歉我最近很忙,或许没有时间和你散步。” “是指网上的视频吗?听说你是为了挣钱而拍的微电影。” “啊?啊是的……” 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勉强承认。 “工资很高?” “还可以……” “如果想打工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 “谢谢,用不到,电影的薪资一次性支付,已经够我用很长时间了。” “你不是要去拍电影吗?已经结束了的话,为什么要欺骗我?” 薛书榕:“……” 该死!竟然被这小混蛋被绕进去了…… 她立即转移话题:“很抱歉,我的确有事情要做。” “关于那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什么?” “或许你不知道,但我要说清楚。”派瑞盯着她的眼睛,一副懊恼失落的模样,“我犯了病……真的很抱歉,我……我在不清醒的时候曾经闯入了你的家中……” 薛书榕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装作惊讶的样子,还是表示自己早就看到了。 “我一直想找机会和你道歉,但是很明显,你总是不在。这个行为太过严重,我知道你很生气,我无法挽救,若是你害怕的话,可以申请限制令,但请不要对我感到厌恶。” 派瑞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薛书榕也不好再说什么。她抿了抿唇,说:“我是有生气,但不至于厌恶。有这方面的问题还请积极配合医生治疗,毕竟闯入一个女生家中会让别人感到没有安全感。” 派瑞的微笑转瞬即逝。 “谢谢你。” “对了,对面的汉尼拔医生在病理学方面很有造诣,或许你可以寻求他的帮助。” “他是你的男友吗?” “嗯?”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有男友。” ——她说过吗? 薛书榕放弃在回忆里寻找,耸耸肩说:“只是开玩笑吧,我忘掉了。” “回忆是很美丽的东西。” 派瑞忽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薛书榕合上信箱,扬起唇回答:“是啊,但人必须得学着向前看。” 他怔忪了一下,表情莫名地盯着薛书榕。 “有事吗?” “不……没什么。打扰你了,希望下次有机会一起散步。” 薛书榕不想再多问,和他道别后回到客厅。 “小姐,你的手机响了。” “是吗?” 她拿起电话,发现上面是教堂负责人的来电,同时还有几条短信。大意是她之前存放在那儿的资料都还在,是不是需要过去领取。 ——要去吗? 薛书榕沉默片刻。 以她的魔性值,或许会对凶残的罪犯表现出特别的吸引力,她拥有魔力,格斗技术也不错,如果能抓住罪犯…… 她的目光触及到放置丹尼遗物的地方。 很快,亮着的屏幕上显示发送了一条短信: 好的,下午就去。 第29章 罪犯 “米莎!是我!是我!佩妮!……” 有些噪杂的街道上,怪异的铃声如此清晰,引得周围的人纷纷回过头来。 薛书榕不止一次想把铃声换过来,无奈佩妮死缠烂打,铃声改了又改,最后她还是放弃了。 反正丢人的不止是她,薛书榕乐观地想。 “佩妮?” “米萨……你债家吗?” 薛书榕沉默几秒,问:“你怎么了?” “我的呀……” 佩妮语句模糊地解释一通,大意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牙齿有几颗断了半截,一颗门牙也歪了,现在说话漏风,没办法见人。为了避免被昔日的仇敌看到取笑,她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出去。 她一边哭诉自己有多么的寂寞冷,一边抱怨那些平日看起来友善的同学都没有问候过她。 薛书榕:“……” 人家不趁机打击你就够好了啊熊孩子! 佩妮大概没意识到她曾经把那些“书呆子”同学欺负得有多么凄惨,和她交心的根本没几个,大多都是有名交际花的浪.□□孩。同样的是,她们都在生活上不太检点,不同的是…… 其他人是大尾巴狼,而佩妮是真的傻。 这也是薛书榕后来才逐渐了解到的。 某方面来说,佩妮和她一样,没几个能够说正经话的朋友。 “要我来看你?我今天有事情……”薛书榕拐弯,差点撞到一个人身上,她道了声抱歉后继续向前走,“那好吧,我明天过去好吗?ok,你继续休息,不要偷吃硬的食物!” 通话结束后,她把手机装进包里,突然,薛书榕愣住了。 ——她的魔杖呢?魔杖呢!呢! 等等,难道是…… 薛书榕扭身拔腿就跑,快速向刚才的街道冲了过去。没错,刚才撞到她的人,一定是个小偷! 很可惜,茫然地转了两圈,薛书榕不得不宣布寻觅失败。 到手的魔杖,还没用过几回……qwq 怎么可以这么蠢啊啊啊! 距离教堂的位置不过一百米左右,薛书榕再三思考,决定就这么过去。一是她已经答应现在去取,既然准备好了,干脆就一鼓作气,二是魔杖丢失得太快,如果旋风口的魔杖没有愿意跟随她的,那也是白搭,再者,她经历过几次事故,连丧尸都揍过,还会怕一个小小的罪犯吗? “走吧!” 她快步进入教堂,平时会有几个志愿者帮忙,今天几乎没有人,除了几个站在门口的警察。 薛书榕看到了熟人:“好巧。” 瑞德穿得一如既往的正经,白色的衬衫有些宽松,衬得他的身姿清瘦,看起来弱不禁风,哪里有个fbi的样子。 他向这边投来目光,安静几秒,一本正经地问:“你和案件有关系?” “或许吧。我曾经是这儿的志愿者。对了,案件有进展吗?” “范围缩小了一些,不过犯罪动机尚未明确。” “其他人呢?” “教堂里面。” 薛书榕跟随瑞德进去,果然,摩根在受害者死亡的地方来回走动,皱眉喃喃自语:“如我我是凶手,我会怎么办?……先把她勒死,未出生的孩子……” 他看到薛书榕,脚步一顿,无奈地笑笑:“又碰见你了。” “是啊。” “那个视频拍得不错。”紧张之余,他还开了一句玩笑。 “……我不想说谢谢。” 巴拉拉小魔仙真是要成为她一生的噩梦啊…… 薛书榕耸耸肩说:“你们继续,我去拿一些资料。” “什么资料?” ——摩根是什么意思,连她都要怀疑吗? 不过这种紧急的时刻也能理解,根据作案的手法和时间来看罪犯很有可能和他们相识,或许就藏在他们的中间,嘲笑警察们的无用功。 谨慎一点儿是好的。 “你应该看过这儿所有人的信息,我是义工之一,负责人打电话过来让我拿资料,不相信可以一起去。” “如果你需要护花使者的话。”摩根挑眉道。 “我只会辣手摧花。”薛书榕瞟了一眼他的身下某处,“最好小心一点。” 摩根下面一凉,下意识避开身体,目送她窈窕的背影远去。待到薛书榕消失之后,他一手拍拍瑞德的肩膀,感慨道:“记得离这种女人远一点,她们很危险。” “我看不出她有犯罪的嫌疑。” “不,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 摩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回答:“等你谈过几次恋爱就知道了。” 瑞德:“……” 薛书榕穿过一条走廊,进入办公室。很巧的是,凯尔斯神父也在里面。他身穿黑色的道袍,越发衬得皮肤白皙,手捧一本圣经在沙发上坐着。 “你……” “坐下吧。”他面对薛书榕有些疑惑的目光,表情平淡,“约瑟夫先生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会儿就过来。” “神父也有事情吗?” “他说有事要找我商量。”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都是同龄人,在凯尔斯的面前薛书榕半点儿都不敢放肆,对方只是温温和和地一笑,对于她来说就像长辈一样无法忤逆。他们平时叫着“father”,似乎真的把面前这位年轻英俊的男子当成了父亲,向他赎罪,向他臣服。 薛书榕坐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后背挺得笔直,不敢放肆。 房间安静片刻。 “你很害怕我?”凯尔斯神父合上厚厚的圣经,温声道。 “啊……不不,没有。”薛书榕局促地握住指尖,和陌生人交谈的焦虑感重新回到她的身上,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地拿出手机躲避对方的目光,“您误会了。” “叫我凯尔斯就好。” 凯尔斯神父走到窗户边,望着外面的景色,神情温和到近乎淡漠:“为什么会有人选择用如此残忍的方式结束别人的生命?” 薛书榕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神爱世人,可世人未必会选择回报神的厚泽。就像……” “咔哒。” 门被打开,约有四十岁左右的约瑟夫进了门。他是个面貌普通的男人,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性格友好到有些怯懦,处理着这儿的很多后勤的事物。 薛书榕站起身,问:“先生您好,我的资料在这里吗?” 约瑟夫笑了一下,合上门,隔着镜片后的棕色眼睛平静地注视着她:“请等一会儿,我马上就找出来。” …… 这时,在教堂的另一边,摩根还在思索两个案件之间的相似之处。他蹲在案发的旁边,忽然自言自语:“能在教堂常年工作的人,大多数都有坚定的信仰,第一个受害者……对,第一个离过几次婚,私生活不是太检点,第二个,未婚生子……” “无法从两个受害者的共同之处来比对,这样的分析并不正确。”瑞德插嘴道。 “不,瑞德,我需要一个突破口。假设这个人生活在这儿多年,是一个近乎修道者式的苦行僧,他最讨厌的是什么?……没错,是‘不干净’的人,他对于这些人出格的行为肯定无法忍受。如果能够多次作案,他应该是个怎样的人?” 瑞德简洁而迅速地回答:“相貌不出众,或许社交能力并不是很好,但和周围的人都相熟。他的年龄应该比较大,让受害者没有和陌生异性接触的不安感。常年在这里工作,并不起眼,也许不是经常把上帝挂在嘴边的人,但信仰最坚定。” 摩根问:“你看过名单,大致符合的都有哪些?” 他正要回答,突然愣了一下,莫名其妙地问:“如果你是负责人,会在这么危险的时候把年轻女孩叫到这里让她取文件,而不是选择花点钱快递给她吗?” 所以说—— 两人的眼神交汇,迅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脸色一变向出口狂奔。 糟了! 办公室。 “呃……看起来,似乎遇到了点困难。” “非常抱歉,但是你们可以帮忙吗?”约瑟夫上了年龄,身体没有那么轻便,他勉强把书架挪到一边,喘着粗气,“文件好像掉在夹缝里面了。” “我来帮忙吧!” 薛书榕把包放到一旁,蹲下去摸索狭窄的缝隙,很可惜的是,她几次都没有成功,只能摸到一个粗糙的边角。 该死…… “我的胳膊长一些,我来吧。”凯尔斯神父蹲在一旁,帮她把文件往出拽。 他们没有看到的是,约瑟夫的神情变了变,他勾起唇,眼珠开始变得血红,发出轻微嘶吼,紧接着,他拿出藏匿已久的刀刃狠狠刺向凯尔斯的后背! “咚!” 薛书榕瞬间回头,把他直接撞翻,只听噼里啪啦的声响过后,被扫下来的书掉落一地。 “先生,我可记得你的文件从来不放在这儿。”她紧紧掐住对方的脖颈,把刀子扔到一边,面对一双血红的眼睛没有丝毫畏惧,“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咳咳……你们,你们都有罪!” 血红的颜色散了散,他的神志逐渐清醒,却露出怪异的笑容:“真可惜……我刚才就应该动手的。” 伫立在身旁的凯尔斯神父黑袍沾了点灰尘,他弯下腰捡起匕首,面无表情地盯着搏斗的两人。 “这些人里面有谁得罪过你?”薛书榕气愤地问。 “你们就不应该来到这里!离婚、未婚先孕……尤其是你们两个!身为女人抛头露面,而你,一个私生子,竟然做神父?!” 伴随约瑟夫的指证,凯尔斯淡然自若地把匕首藏匿到后背,说:“父母的事情和我无关。” “这就是你的原罪!” “砰!fbi!” 摩根举枪冲进来,瑞德站在身后,看到这一幕,两人呆了呆。 薛书榕扬起唇笑起来:“嘿,关于这个怪物,我想你们应该联系神盾局。还有,摩根警官,你又踢坏了一扇门。” 第30章 生日 约瑟夫一直独居,没有结婚,为人看起来善良老实,虽然不善言辞,对他们的帮助却很多。 薛书榕怎么也没料到他才是真正的凶手。 他对于年轻人的放荡行为十分地看不惯,但苦于人微言轻,没有能够指责的机会。在一次晚上回家的时候,他不小心被怪物抓伤,从那天开始,约瑟夫就变成了“丧尸”约瑟夫。 他控制着自己吃人的*,一面为此而感到痛苦,另一面,他拥有了强大的实力,内心的那股蠢蠢欲动的邪念再也无法掩饰。 这个教堂就成为了他下手的对象。 罪恶的念头一旦释放出来就再也无法抑制,连薛书榕流传到网上的表情包和视频都成为被攻击的正当理由。 约瑟夫被神盾局派来的人熟练抓捕,给他的嘴套上了钢铁制的坚硬口罩,全身五花大绑。他们最近正在研究这种危害性极大的病毒,一旦有可疑对象都不放过,对于能抓住约瑟夫是非常高兴的。 “等等。” 薛书榕走到约瑟夫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缓缓地问:“你……你记不记得,见过一个叫做丹尼的人?个头很高,棕色头发,眼睛是灰蓝色的,看起来大概不到二十岁,很阳光的一个男生。” 约瑟夫轻蔑地瞧着她。 “看着我!”薛书榕揪住他的领子,黑色的眼睛冰冷,力气大到差点把他提溜到半空,“如果你不认真回答的话,我将在这里的报纸、电视、网络上宣布,说是你残害了这么多的死者!届时会有很多教徒为死者默哀,一边诅咒你下地狱,永远都不配拥有信仰!” “小姐,请冷静一些……” “闭嘴!” 约瑟夫得意的眼神在她的话语中逐渐变得仓皇起来,他瞪大眼睛,面色惨白,使劲地来回摇头。 “我再问最后一遍,你有没有见过?” 约瑟夫小心谨慎地摇摇头。 “……” “……” 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沉重。 “……我知道了。”薛书榕松开手,低低向刚才出声的士兵道歉,“对不起,我一时情急。” “请不用在意。” 这下约瑟夫真的被带走了。 薛书榕揉揉鼻梁,把自己的资料从办公桌上一摞文件里找出来。她曾经在这儿打扫过卫生,顺便归纳了所有文件,哪个在什么地方,她都记得。 “你要回去了吗?”凯尔斯神父忽然出声。 “是的。” “再也不来了?” “……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 凯尔斯抿唇微笑,说:“希望有机会还能见到你。” “说不定哪一次做弥撒的时候我会在下面听着。”她把资料装进包里,笑了笑,“我先离开了,再会。” …… 回到家,薛书榕忽然恍悟自己的第一根魔杖已经丢失不见。 她犹豫片刻,问:“贾维斯,我有能召回魔杖的可能吗?” “小姐需要使用魔杖才能释放魔法,同样的,如果有了新的魔杖,遗失的就没有了丝毫用处。” 所以,真的找不回来了?! 薛书榕的心脏有点痛。 “那……我现在能拥有新的魔杖的可能性有多大?” “百分之六十三的可能性。” “……” 好吧,楚大校曾经教导过她,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几率就有赌的资格。 “来吧!” 薛书榕捋起袖子,准备好使用旋风口。拥有上一次的经验,她进展得很顺利,手摸索到高速旋转的龙卷风里,骤然间,一根魔杖停留在手中。 金色的碎粒四散。 “十英寸,山楂木制成,内含一根独角兽羽毛,弹性较佳。”贾维斯尽职尽责地解释。 这一次竟然如此顺利,薛书榕有些惊讶地瞧了瞧魔杖,然而除了长度有些增加,她没看出任何的变化。 “魔杖的理由呢?” “它讨厌上一根魔杖,对于小姐丢了的事情感到非常高兴。” “……” 这些魔杖不是制杖吧!(╯‵□′)╯︵┻━┻ 薛书榕决定勤加冥想,早日突破中级魔法,成为大魔法师的一员。 由于在教堂打工已辞职,再加上快要开学,她干脆给自己放个假,难得的时间,除却补习班和平时需要学习的内容之外,武力值的提升也是头等大事。 薛书榕是明白了,魔法师一个反应不过来就变成了近战的弱鸡,她玩过这么多年的游戏也明白这一点。魔防物防都需要提升,这段时间为了加强魔咒锻炼,她的格斗术都有些荒废了,可真不是个好兆头。 “嘿!喝啊!” 薛书榕一遍遍地重复向沙袋挥拳,累得大汗淋漓也没有停手。她年轻而健康的身体挥洒着汗水,白瓷般细致的皮肤散发着年轻的活力,黑色的长发被高高扎起,露出细长优美的脖颈。 不知在门口伫立了多长时间的派瑞盯着她一眨不眨,眼睛里满是痴迷。 “米莎,好像有人找你。”旁边的同伴提醒道。 她下意识地回过头,看到来人不由愣了一下。 “有事情吗?” 两人出了门,沿着街道漫步。薛书榕背着肩包,魔杖被她放置在一个自制的口袋里,贴身保护,避免再次被偷的危险。 “你们的教练呢?”派瑞随意地问。 “最近贝丝教练似乎很忙,据说又发生了几起关于跟踪者的案件,嗯……看起来很麻烦的样子。” “跟踪者?” “是的,有很多该死的混蛋都喜欢跟踪,甚至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你很讨厌这种行为吗。” “非常、非常厌恶。”薛书榕转移话题,“对了,你还没有说怎么了?” “听说你的生日快要到了,我想送你一件礼物。” “我不喜欢过生日,谢谢你。” 对于他从哪得来的信息,薛书榕不得而知,不过,她从未想过要收别人的礼物,尤其是派瑞的。 他看起来有些失望。 突然,周围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是那个女孩……” “那个魔法师……” 有人突兀地拦在他们俩面前:“嗨!我很喜欢你的视频,还会再拍续集吗?” “呃……”薛书榕一本正经地回答,“不好意思,投资不够,下一集要被砍了。” “真可惜……” “……” 薛书榕微笑着目送对方远去,内心恨不得黑化成为狂暴模式好好揍他一顿——有什么可惜的!啊?啊! 被发现后议论声越来越大,她匆匆和派瑞道别,搭上的士远去。 派瑞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失落在他的脸上一扫而空,他忍了又忍,还是轻微地勾起唇,自言自语地道:“我讨厌你拒绝我,非常厌恶。” 这时,他的铃声响起。 派瑞接起电话:“是汉尼拔医生吗?……好的,周末我会过去一趟。” …… 在家里躺了几天,薛书榕懒到快要发霉了。她一觉睡起来,揉揉眼睛,突然,耳旁传来生日快乐的轻快旋律,贾维斯温和的声音萦绕在整个房间:“小姐,现在是清晨八点零三分,室外阳光充足,紫外线较强,适宜出行,请做好防晒的基本措施……” 薛书榕懵了一下。 “贾维斯,你在做什么?” “今天是小姐的生日。” “可是我根本不打算过生日。” 过生日干什么,提醒她又老了一岁吗?这么可悲的事情竟然还需要向全世界宣布?疯了吧! “作为生日礼物,今天的卡小姐可以随意刷。” 原本躺在床上的薛书榕唰地坐起身:“不用我掏钱?” “是的,小姐。” “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就勉为其难地去吧。”她昂起头,一副高傲的模样下了床,“本女王今日身体欠佳,需要……” “咚!” 事实证明,头抬得太高走路往往没有好下场。 “小姐,还好吗?”贾维斯很给面子地没有笑。 摔了个狗啃泥的薛书榕跌得有些惨,她维持着有些不雅的姿势,趴在在原地沉默两秒,发出凄惨的哀鸣。 “贾维斯,我的魅力值掉了。” “……” “我可以哭吗?” “……” 薛书榕恹恹地换上一身薄荷绿的v领超短裙,踩着难得穿上的高跟凉鞋,把包紧紧挎住。她的黑发被盘了起来,粉嫩的耳朵和线条优美的脖颈都露了出来,单薄的唇涂上一层红润的色彩,越发显得光彩照人。 对面的汉尼拔医生似乎要准备上车,他棕褐色的眼睛转向这边,微微停顿,表情沉静地开口:“今天是特殊的日子吗?” “我的生日。”她扬起唇。 “生日快乐。很抱歉我没有准备礼物。”汉尼拔一手撑在车门,打扮得体而优雅,衬得他温文尔雅,像一位年轻的大学教授,“请问米莎小姐是否有时间共赴晚餐?” “晚餐?” “是的,作为迟来礼物的补偿。”他微笑着颔首示意。 薛书榕短暂思索几秒,点头回答:“谢谢你的邀请,那我就不推辞了。” 和邻居搞好关系也是一门社交的技术,更何况,她一段时间没有同汉尼拔医生交流,一些关于病理学方面的问题也想讨论一下。 汉尼拔在上车之前忽然开口:“你今天很美,米莎小姐。” 他的语气实在太过温和,眼神中的赞美毫不掩饰,让薛书榕有种被撩了的错觉。 她涨红着脸回答:“谢谢。” 穿过几条街道,贾维斯温和的声音一直作为导航,让她少花费时间。没错,经过贾维斯的提示,她才恍悟竟然能带着自家的称职管家去外面逛,只需要一副蓝牙耳机就可以享受三百六十度无失误的贴心服务。 “向左拐,步行约二十米,就能看到一家……” 贾维斯从容的声音在耳廓里回荡,薛书榕忽然打断他,说:“你看,这儿有个公园。” “小姐,需要我介绍公园的历史吗?” “不,我的意思是让你看这里,不是作为一个坐标,而是真实存在的美景。” 贾维斯跟着托尼穿越过世界的多个角落,他曾经目睹擦过地面的惊险瞬间,也在万丈高空被冻得僵硬,和战衣一起飞速坠落。他从来没想过要以一个“人类”的身份来欣赏美景,一时缄默不语。 “米莎!是我!是我!佩妮!……” 电话突然接通。 “米莎!你在哪里?” “我在外面。” 她隐瞒了逛街的事实,如果佩妮知道,肯定会嚷嚷着竟然不带上好朋友,要生气了之类的话。 “快来我家,有一个惊喜等着你!”佩妮故弄玄虚地嘻嘻笑道。 “什么惊喜?” “等会你就知道了!” “好……” 忽然,一股莫名的心悸在心底隐隐浮动,搅得薛书榕几欲作呕。她挂掉电话,不舒服地揉揉胸腔:“怎么了?是早餐的问题吗?” “啊啊——” 伴随路人的尖叫,只听咣当地一声,大楼上的广告牌直愣愣地冲着她飞下来! 薛书榕呆了一秒,瞬间拔腿狂奔:“这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啊!” 她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逃脱,几辆车脱离方向向这边驶过来,薛书榕踉跄一下,拿出魔杖:“(路路通)!” 车瞬间全被挪到正常的轨道。 “呼……” 周围的人惊慌失措之余,看到她使用魔法,纷纷拿出手机拍摄。 薛书榕完全没有察觉到,因为,一根电线杆倒了下来,正是她站着的地方。 “小姐!” “咚!” “你看起来很欢乐,在玩游戏吗?”死侍解决麻烦后跳到一边,耍帅地一脚踏在横躺着的电线杆上,“如果因此而更爱我的话,我……” 薛书榕忽然泪流满面,指着上方颤巍巍地道:“你……你能解决这个吗?” 死侍回过头,看到废旧的大厦正在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倒下来,下意识双手捂住脸颊。 “……啊哦。” 同一时间。 这是一处脏乱而偏僻的街道,破裂的墙上被涂满乱七八糟的喷绘和英文字母,水泥地脏得要命,高温焦灼下的地面散发着隐隐约约的恶臭。 “嘿,今天怎么样?” “别提了,本来的打算拿钱包,一不小心抓回来一只破棍子。你看有没有用,能卖给那些喜欢收集破烂玩意儿的蠢蛋吗?” “别开玩笑了,这能收藏?” 两人谈崩,年轻男人露出懊恼的表情,暗骂一声,把棍子随手扔到垃圾桶里。 “该死!” 他逐渐走远,没注意到被当做破烂的棍子慢悠悠地自动漂浮起来,从臭得熏人的垃圾桶里翻出来,差点砸在坐在一旁瘦骨伶仃的小孩身上。 小孩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小心翼翼地抓住棍子,灰色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 “一定是魔法!!” 第31章 死神 生日一定预示着灾难。 没错。 “我来救你了!我的女神!” 死侍反应极快地揽住薛书榕的腰,几个跳跃带她离开了是非之地。两人还未来得及松口气,被截断的电线浸了水,死侍一脚踩上去。 “小心……” “啊哦哦哦哦——” 他抽搐着叫了几声,浑身抖得跟筛子一样。薛书榕见势不对,从旁边捡起掉落的钢管,气势汹汹地冲他甩了过去。 “咚!” 正中目标! 死侍怏怏地瘫倒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今天的电流似乎比平时更厉害?” “你不要跟着我了!”薛书榕深深呼吸,活动了一下身体,“这是冲着我过来的,和你没有关系。” “你关心我?”神经病的思路总是和旁人不同。 “……随你。” 整个街道混乱一片,再这么待下去恐怕会伤害到更多无辜的行人。薛书榕把包扔到一边,一手按住蓝牙耳机,语速极快地低声吩咐:“贾维斯,寻找距离这儿最近的人员稀少、开阔平坦的地方。” “好的,小姐。请在前方的红绿灯路口向左拐,然后……” 趁着对方还没发作,薛书榕查看一眼疲劳值,还好,勉强能支撑一段时间。 她拿出魔杖,随便指着地上的一块破碎石板:“wingardiumleviosa(飞行咒)!” 话音刚落,石板瞬间漂浮起来。 死侍惊讶地感叹一声。 “不要跟过来。”薛书榕回头警告。 “我认为你需要我的帮助,对了,你为什么没有变身,我喜欢你的打扮,虽然现在看起来也很美丽,但像死亡女神一样华美绚丽才是我的最爱……” “rts(锁腿咒)!” 薛书榕忍无可忍,魔杖死侍的方向一甩,他的身体僵了僵,头朝下栽倒地上。只见他上半身还能自由活动,双腿却像灌了铅似的僵硬无比。 “一会儿就会恢复。” 薛书榕踩在石板上,嗖地一声消失于他的视野中。 “哇哦,真酷!”这种时候,死侍半点儿都不着急,他一手拄着下巴,侧躺在废墟中,遥遥望着薛书榕的背影,“咦,她穿的是白色的……” 他说不下去了。 死侍默默隔着头套摸了一下鼻子。 还好,鼻血流得不是太过汹涌。 这一边的薛书榕根本没发现她被某只变态偷窥到了*,或者说她根本顾不上了。她根据贾维斯提供的路线,快速向空荡荡的公园飞去。 “小姐,直线行驶一千米即可到达。” “好的!” 虽然没有用过几次漂浮咒,好在平时的搏击训练和啦啦操的底子还在,薛书榕的平衡能力很好,转弯的时候也是稳稳伫立。 风掠过她的耳旁,一时间连贾维斯的话都有些听不清。 “……上方……飞机……” 等等。 飞机? 薛书榕懵逼地抬起头,看到一架直升飞机竟然偏离了方向,冲着她直愣愣地飞过来! 怎么会这么倒霉!她触犯了霉神吗! 她反应极快地向一边拐弯,避开这一场猝不及防的灾难,不料脚下的石板喀啦地一声,裂开了! ……药丸。 “跳上去!” 下方传来一道沉稳坚定的高声指示,耳旁传来嗖嗖地风声,一块坚硬的圆形盾转眼间冲到薛书榕的跟前。 “小姐,现在!”贾维斯立即做出提醒。 她抓准时机,一个飞跃跳到盾牌上。盾牌就像是算好了方向,很快划过一道痕迹,落向柔软的草坪。 薛书榕在距离地面一两米的时候轻松跳下去,脚踩到草地上。 “轰——” 那边,叫做史蒂文的男人身穿红蓝白制服,双手紧紧抵在直升飞机的底座,坠落的惯力如此迅猛,他用劲了力气,还被推得快速后退,眼看要撞到一棵大树上。 “rbus(飞来飞去)!” 薛书榕的手一挥,直接让直升飞机不进反退,滑落在一边,里面的士兵连忙持.枪跑了出来。 “呼……” 精神力用得过猛,薛书榕一时有些头晕。她晃晃脑袋,眩晕的场景逐渐清晰,看到史蒂文走了过来,问:“你没事吧?” “没事。”薛书榕摇摇头,“我们又见面了。” 眼前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美国队长,她真正对上号的时候,还是在电视里看到相关报道的新闻。据说他们曾经成立了一个复仇者联盟,把来自另一个次元的怪物尽数消灭,拯救了人类。 薛书榕看到他紧绷的制服,晃了晃神。 这胸肌…… 呸。 怎么和死侍那个流氓成了一个调调。 “我看到飞机出了问题,从那边赶过来,幸好还有你的帮助。”他微笑着说。 “应该感谢你才对。” 尽管身体蕴涵着足够强悍的庞大力量,还被成为美国精神的代表,史蒂文的表情温和,和他金色的短发一样阳光而耀眼,看起来生机勃勃。 薛书榕后退一步,调整好呼吸说:“我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再出个大事故她可担当不起。 “需要帮助吗?” “不用了,谢谢。” 她转身还没有走几步,后面的史蒂文呼唤一声:“请等一下,米莎小姐。” “有事吗?” 史蒂文让一个士兵脱下外套,递到薛书榕的手上,善意地解释:“我想你需要这个。” 薛书榕微微怔忪,下意识地低下头,才看到超短裙上沾满了灰尘,有些皱巴巴的,像刚才的动作一不小心就走光了。她有些羞赧地把袖子系在腰间,遮住美好诱人的春光,真心实意地向对方再次道谢。 “还有,”史蒂文望着她,“请放心,我不是代表神盾局,如果有问题的话,可以随时寻求我们的帮助。” “好的。” 薛书榕莫名觉得眼前身材健硕高大英俊的美国队长有些傻白甜。不,不傻,只有白甜。 真是善良正义得过头了,完全不像个经历过二战和多次战斗的超级英雄。 “喀啦!” 他们两人抬头,看到约有七八米高的大树朝着这个方向倒下来。 薛书榕:“……” ——还有别的套路吗! 薛书榕正要拿出魔杖,只见史蒂文冲在前方,一手抓着盾牌抵住,因为大力而隆起的流畅肌肉十分显眼,他的肩胛骨紧紧绷住,一时间只能听到沉重的呼吸声。 下一秒,大树被史蒂文甩到一边,跌落在地上。 “你还好吧?”这回是薛书榕问。 “没事。” 薛书榕决心立即远离他们。 她告别之后,走到开阔平坦的草地上,从中午等到傍晚,危险却一直没有出现。直到一颗颗星星逐渐亮起,天色渐暗,薛书榕这才松了口气:“贾维斯,应该没有危险了吧?” 心脏也没有那种令人紧张的悸动了,这是不是说明她还有救? “总感觉到了《死神来了》的片场。”薛书榕咕哝一句,拍拍身上的泥土,表情突然有些沮丧,“大半天没有联系,佩妮会不会生气了?我这副模样该怎么过去啊……” “小姐,请不用担心,佩妮小姐一定不会是生气的。” “为什么?” “因为佩妮小姐和你一样的珍惜彼此。” “……” 薛书榕有些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在公园里回响:“你这是犯规!别说这么催泪的话啊,我的妆都要花了!” 说是这么说,薛书榕还是来到佩妮租下的单身公寓。她忐忑地敲敲门,尽量整理自己的衣襟和头发,试图变得正常一点。 “咚咚咚。” “嘎吱——” 佩妮一手撑在半开的门上,半是抱怨地道:“还记得过来吗……米莎,你这是怎么了?” 她的表情看起来很惊讶。 “我……我今天倒霉透了。”薛书榕悻悻地回答。 佩妮叹了口气,说:“好吧好吧,看你在这么搞笑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她拉着薛书榕的胳膊进来,果然,房间里挂上气球装饰,桌子摆着一盒蛋糕,还有麦当劳全家桶套餐。 薛书榕:“……” “嘿!我可不会做饭!”佩妮说着提溜起盒子,蛋糕已经被吃掉大半,幸好上面点缀的几颗草莓还在,“对了,那家披萨外卖太难吃,我饿得受不了,还以为你不来了,只好吃掉一点点。” 她有些哭笑不得。 “谢谢你。” “哦,对了!还有最后一件事!” 佩妮兴高采烈地点燃几根生日蜡烛,推着薛书榕坐在沙发上:“快点儿,吹灭蜡烛许愿!” 生日愿望? 薛书榕呆呆盯着晃悠小火苗的几根蜡烛,片刻之后,她双手合十,默默许下愿望。 ——希望我能活过二十四岁,成功回到现实世界。 “呼!” 蜡烛全灭。 薛书榕在佩妮期待的目光中,拿起刀子切剩余的蛋糕。就在这时,悲惨的一幕发生了。 “咣当!” 有人直接从大开的玻璃窗冲进来,一个没站稳跌落在薛书榕的身上,她啪叽地一声,脸恰好淹没在香甜的奶油蛋糕里,手上的叉子还高高举着。 “……” “……” 唯有死侍一副疑惑的模样:“奇怪,女神呢?” 第32章 遗忘 (请看作者有话说!) 宋伊乔穿着病号服大摇大摆地上了楼,卡洛琳跟在身后唠叨几句。 “……你的身体还很虚弱。” “万一她伤害你怎么办?” “等会儿媒体就要过来了,你……” 面对女生她总是没辙,尤其在关心自己,宋伊乔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她安抚性地笑了笑,说:“我只是去看看她,你放心,有医生在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卡洛琳叹了口气,一脸此人已经无药可救的表情:“随便你,我不在乎。” 珍妮的病房是单人间,应该是为了预防她伤害到别人。宋伊乔她们推门进去的时候,医生正在和珍妮交谈。 “你们是——” 他皱了皱眉,头发和眉毛都已经半白,苍老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十分清晰:“我想起来了,你是宋小姐,那天救了珍妮的人?” “是的。” 宋伊乔往前走了两步,看到珍妮的面色苍白,正坐在床边望着她。 “谢谢你。”此时的珍妮在治疗后变得平静下来,但说话的声音还有些嘶哑,应该是声带受到伤害,“我的思绪太混乱了……如果那天不是你,恐怕、恐怕我……” 她的脸颊苍白,恍若惊弓之鸟,说不出的可怜兮兮,和舞台上火辣大胆的女助手完全是两个人。 “你还好吧。” 宋伊乔眼神温和,试图鼓励珍妮:“没关系,生死一瞬间谁都会害怕,但是你躲过去了,不是吗?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也是这样同自己说。 “我……我……” 珍妮吞吞吐吐的,说不出来话,只能求助性地抬头和她对视。 在医生眼神的示意下,宋伊乔坐到床边,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握住她冰凉的指尖。 “没关系的,”她说,“你有什么话都说出来吧。” 珍妮沉默一会儿,低低地开口:“在醒来后,我听说朱尔斯已经死了……我想,是不是还有另外的原因?那天的道具是他最后亲手检查,按照以往的惯例,都会有专门的人员检查确保大型魔术道具的安全性,一旦出事的话恐怕会毁了他的所有名誉。我跟着朱尔斯的时间不长,但我了解他是个谨慎的人,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实在令人困惑……” “你跟着他多长时间?”宋伊乔眼皮一跳,问道。 “不到一个月。” 的确不长。 宋伊乔又问:“为什么这种逃生魔术会让你来做?我的意思是,难道不应该是朱尔斯吗?” “我曾经也是个魔术师,只不过半路出家,没有多少绝活。就像你看到的,那些男人关注点都在性感的身材上面,就算魔术差劲一些,他们多多少少也会买单。”珍妮沮丧地垂着头,“我是在一场魔术师的聚会上认识的朱尔斯。当时正在表演小魔术,过后他找到我,说要让我当助理,我简直要开心坏了!那一段时间只是在配合他的表演,后来他说有一场表演需要我上场,并且教给我逃生魔术的秘诀,我高高兴兴地接受了,然后就有了那场糟糕透顶的表演。” “我想问,他为什么会来这儿表演,你知道吗?” 宋伊乔总觉得朱尔斯是为了针对她,但是他们之前并不相识,所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我不太清楚……哦,对了!” “什么事情?” “有一次他似乎在自言自语,说要完成目标。当时我正好有事情要找他,刚到门口他就察觉了,对于我的突然出现表现得非常不高兴。从那之后朱尔斯的房间总是反锁着的。天知道我根本不想和他起冲突!” “目标?” 宋伊乔疑惑地思考了一会儿,接着问:“他还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 “异常的举动?” “是的,除了平时练习魔术之外,有没有和奇怪的人见面?或者是会隐秘地去某个地方、在某个时间段消失……” “我得好好想一下……” 珍妮皱着眉头,突然,她的瞳孔剧烈收缩,浑身像抖筛子一样战栗不停,嘴里发出咯咯咯的牙齿上下打摆的声音。 “你怎么了?!” “救命!要死人了!” 珍妮忽然放声尖叫,闭着眼胡乱挣扎,宋伊乔一个不防被打到受伤的手,疼得直吸溜气。幸好医生反应的速度够快,几个人合起来将她按到在床上,打了一剂镇定剂之后才逐渐安静下来。 “她是怎么回事?” “按照病人目前的情况,还需要恢复一段时间,关于案件的相关问题都不要再问了。”医生摆摆手,“宋小姐,这几天还是暂且修养,等到她的情绪平稳后我会和你联系的。” “……好的。” 宋伊乔暗暗向珍妮说声抱歉,举着酸痛的手回到病房。尽管身体已经比一般人强悍几倍,但是受到的痛楚却是同样的,这让她有些蔫嗒嗒地提不起来神。 “她来了!” “来了!” “快快快!” 宋伊乔听到一群人兴奋的声音,惊愕地将目光投向门外,瞬间一大波举着摄像头话筒的记者蜂拥而至,争先恐后地将话筒递到她在嘴边,卡洛琳拦都来不及拦,就被淹没在人海里。 如果没看错的话,挤在最前面的因为用力过猛导致面色狰狞的几个记者,都是在一个报社工作的同事。 宋伊乔:“……” 第二天清晨,一边喝咖啡一边看报纸的侦探先生看到宋伊乔因为惊吓而放大变形的脸和像法棍一样举得高高的手出现在好几家报纸的头条,破天荒地呛了一下,被华生借机取笑了好几天。 * 趁着卡洛琳去上班,宋伊乔偷偷从医院里溜出来。事实上她除了手之外身体早已恢复正常,但是出于安全考虑被勒令待在医院,无聊的生活简直让她快要疯了。 她换回便装,快速穿过几条街道,到了一个地方。 “你怎么过来了?” 还没进去,就看到臭着脸的安德森站在台阶上,他的语气很差,几乎是不耐地道:“是我的意思不够准确吗?女士,我再说一遍,剧院的一切已经真相大白,我们正在将最后的东西带回去,你就不要再来添乱了。” “……” 旁边几位警察还虎视眈眈,宋伊乔垂头丧气地离开,脑袋里还在思考有没有其他的方法。 “这位小姐?” 面前突然出现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手里还拿着一把长柄黑雨伞。他的面容有些莫名地熟悉,灰色的眼睛十分温和:“恕我冒昧,我叫麦考夫·福尔摩斯,是夏洛克的哥哥。我们能单独聊一会儿吗?” 宋伊乔愣了一下。 “……好。” 说第欧根尼俱乐部接纳了城里最孤僻和最不爱交际的人,这个评价可谓无比准确。 宋伊乔从最初的如坐针毡,到最后跟着一起坦然休息。她随手拿起一本历史杂志翻阅起来,一只手倒也不算过于费劲,只是不能像平常一样翻阅自如。 奇妙的是,这些天的不愉快和焦躁的情绪不知不觉间消失,短短几个小时就让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就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下午过去了。 一直在翻阅杂志的麦考夫突然起身放回去,看了她一眼,示意出门。宋伊乔轻手轻脚地跟着出去,此时天色朦胧,落日的余晖消失不见,夜色逐渐笼罩了伦敦。 “别再执着追求真相了。” 这是麦考夫和她见面说的第二句话。 “为什么?”宋伊乔有些诧异,“等等,你怎么知道的?还有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她还以为这个弟控会用语言攻势将自己从里到外的挖掘一遍,生怕宝贝弟弟受到伤害。殊不知夏洛克才是贝克街的头号恐怖分子,他如果想达成某件事,恐怕谁都阻止不了。 “关于朱尔斯的事情是个意外,这牵扯到一些大人物,并不是你能够接触的,我能保证他们不会再对你有丝毫威胁。但我善意劝告你不要和他们对着干,尤其是牵扯到夏洛克。”他的最后一句语气很重,像是怕宋伊乔了解不到事情的严重性。 宋伊乔停下脚步,和他对视。 麦考夫神色不动,语气平缓冷静,但是那双淡灰色的眼睛无声地告诉宋伊乔,如果要违背这一原则,恐怕她得要遭受到血的教训。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 宋伊乔咬了咬唇,说:“好吧。但是如果有一天我能够接触到‘那个阶层’,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请便。”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今天找我的目的是因为什么?” 他的回答很直接:“了解你。” 宋伊乔好奇地接话道:“我们只说过几句话,在俱乐部的时候几乎没有交流,长时间一动不动,你是如何了解的?” “宋小姐,了解一个人并不需要开口。” 他露出微笑。 第33章 管家 (请看作者有话说~) 宋伊乔一进去,耳旁乱糟糟的吵闹声和音乐声塞满了整个宽敞的剧院,从头最上端打下的五彩灯光令人眼花缭乱。各式各样的道具已经被摆在了上面,还有人在继续调整灯光。或许是为了和媒体搞好关系,她的座位在第一排的左侧,和台上只有几步之遥。 索菲娅和佩恩都带着同伴坐在第二排的位置,看到她笑着打了个招呼。 “嘿,你真的没带同伴吗?” “……” 她默默放下打招呼的手,整个人都不好了,引得几个同事纷纷笑出声。 这些恶趣味的人啊。 又一首节奏轻快的乐曲过后,一位身穿燕尾服的男人出场。他的头发似乎被抹了不少的发蜡,光滑油亮,在灯光的折射下很抢眼。 “女士们先生们!”他的声音又高又亮,说着做了个滑稽的姿势,场内发出一片哄笑声,“快揉揉你们的眼睛吧!相信我,接下来的时间里,将会让你们对周围的一切都产生怀疑!” 他一出场,剧院的氛围仿佛成为了马戏团表演的开头,观众们不由捧腹大笑。 “接下来就有请我们的魔术师——” 音乐铛铛铛地响起,舞台的灯光瞬间消失,突然而至的黑暗令座位上的小孩和胆小的女士都发出害怕的尖叫声。 就在这时,伴随着音效,从最上方投下一道圆柱型的灯光照在观众席上。 “魔术师朱尔斯!” 周围的观众惊呼一声,都不清楚这个陌生的男人何时到了他们的身边。他的身材中等,有些偏瘦,面容端正,嘴角噙着的微笑让他看起来风度翩翩,十分迷人。 “他被称为‘二十一世纪的魔法师’,不论是街头魔术、舞台魔术还是宴会魔术都手到擒来,曾经斩获了多项大奖,尤以大型的逃脱魔术为经典代表作……” 主持人如同打了鸡血般高亢的腔调在麦克风的传播下震耳欲聋,尤其是还坐在距离音响很近的宋伊乔。她揉揉耳朵,侧过身望着魔术师以不急不慢的速度慢慢走向舞台,心里祈祷他走得更快一点。 终于,在宋伊乔以为自己要聋了的时候,朱尔斯走到舞台的最中央。主持人结束他天花乱坠的吹捧,退到幕后,舞台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先是几个热场的小魔术。扑克、弹棒、丝巾、魔术伞……这些小玩意在他的手里被玩转得眼花缭乱。 尽管宋伊乔对魔术表演没有太大的兴趣,也被他熟稔而高超的手法迷住了。难以想象那双看起来极为普通的手在灯光的照耀下竟然像白色的大鸟一样在翻转飞翔。 接下来的读心魔术更是将整个剧场的气氛推上了高.潮。 “你的心里想的是这个数字。” 朱尔斯的手指一动,亮出一张白色的卡片。站在观众席中的年轻女子不敢置信地抬起手,赫然是和朱尔斯一模一样! “哗——” 如潮水般汹涌的掌声简直要淹没了整个空间,宋伊乔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一起鼓掌。她已经可见因为今晚魔术的成功而让这位魔术师的名气传播更远,恐怕今晚他的脸书上的留言就会挤爆。 朱尔斯比了一个安静的姿势。 “请把你们的掌声留给下一个表演。”他绅士地鞠了一躬,当场面安静下来后,忽然回过头,“有请我的助手珍妮出场——” 在万众瞩目的期待目光中,一位身材火辣,穿着性感皮衣的金发美女扭着臀出场,深v领衬的白嫩的胸脯十分吸引眼球。她一手拂过波浪般的金色长发,诱人而火辣的红唇上横叼着一枝玫瑰。 “晚上好。” 她的眼睛一眨,顺手将玫瑰抛下去,然而一枝花实在是太轻,没有抛到那些虎视眈眈的男人身上,反而滑稽地落在宋伊乔怀里。 珍妮向她送了一个飞吻。 宋伊乔略显尴尬地点点头,将玫瑰摆在旁边。 朱尔斯后退一步,和助手站在一起,拍拍手说道:“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我需要一位观众来帮助我表演这个魔术,它可能有些危险,还需要足够强大的心脏,当然,如果你事先吃了镇定药,也可以举手报名。” 他的风趣而幽默的语言瞬间又引起一场大笑。 “来……让我挑一位……” 朱尔斯的目光在观众席游移,他身旁的助手俯身凑在耳边说了句什么,他露出会意的微笑,接着望向宋伊乔。 “亲爱的女士,我的助手相信玫瑰花指引的人选,所以,你愿意牺牲一下自己,和我们共同完成这一场精彩的表演吗?” 聚光灯下一秒就打在宋伊乔的身上。 她犹豫了一下,其余的观众们都在大声喝彩,别无他法只有答应请求,在欢呼声中走到台上。 “请问如何称呼?” “乔。”她回答。 “好,乔,现在我要和你做一个小小的游戏,请闭上你的双眼。” 宋伊乔依言合上眼睛,安静地站立在台上,朱尔斯的声音又在她的耳旁响起。 “想象你的左手手腕拴着一根氢气球的绳子,正在轻飘飘的向上飞,很轻、很轻……对,请放松……接下来,想象你的右手手腕上栓了一块沉重的石头,让你的胳膊感到很酸……” 神奇的是,在朱尔斯的引导下,她的两个胳膊逐渐感受到不同的压力,左手不由自主地向上浮动,右手仿佛真的有石头拽着似的向下滑—— 观众席鸦雀无声,应该是助手在比划让他们安静下来。 “请醒来吧。这只是个小游戏,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开始。” 朱尔斯的话音刚落,宋伊乔立即睁开眼睛,手上怪异的重力消失不见被人控制的感觉很不好受,她有些后悔自己如此轻易地接受邀请到台上。 “请你继续放松——珍妮,你就位吧。” 珍妮点点头,走到一旁,钻进一个密闭的箱子里。 “乔,看着我的眼睛。” 她盯着朱尔斯一双温和的蔚蓝色眼眸,仿佛有海浪在其中摇晃、旋转…… 魔术师越发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不用担心,相信你可以的。你的身体会向后仰,接着躺下去……眼皮很重,你非常累……你已经有好几天没有休息过……最近烦闷的事情很多,一直没有得到充足的睡眠……好,你会轻轻躺下去,像是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宋伊乔的神志有些模糊不清,背着灯光的那双眼睛仿佛能迷醉一个人的心灵。她听着听着,不由自主地躺在地上,陷入半梦半醒的状态,胳膊似乎被什么叮咬一下,她的眼皮更沉了,全身就像打了麻醉剂一样瘫软。 “……好,女士们先生们,请看!” 朱尔斯的声音像隔着半个世纪,朦朦胧胧地传过来。她在恍惚中听到观众们惊奇的喝彩声,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在观众席上看,就是闭着眼睛的宋伊乔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似的,不由自主地躺在地上。 “拿起你手上的武器,它是能唯一捍卫你的心灵、保护你的身体的存在。” 宋伊乔微微伸出手,拽到一样东西,保持停止不动。 原来那是一条长绳,一直延伸到最上方的滚轴,另一端则吊着一样东西,被黑色的幕布围住。朱尔斯一拉开,全场的人纷纷惊呼——竟然是把锋利的长刀! 珍妮躺在一个密闭的箱子里,只露出头,长刀正好悬在她的头顶,只要宋伊乔一松手,刀就会掉下去直接割断珍妮的喉咙。 “现在则是由我的助手来表演这惊险的一刻!” 朱尔斯满意地看到他们的反应,大声解释道:“我会命令这位女士倒数六十秒,这时候就在考验我的助手了。如果她在六十秒内没有成功逃脱,迎来她的,将是来自死亡的召唤!” “现在我们开始吧!” 宋伊乔听到有道声音在她的耳边重复了三遍,让她大声的倒数六十秒。她觉得不对劲,但是神志一片迷糊,根本无法转过脑筋。 “六十!” 她的声音很急促,语调有些快。 “五十九、五十八……” 随着一声声倒计时,大脑瞬间空白一秒,瞬间,有一个指使告诉她——最后三秒直接跳过去! ……不,不对,这样会害死珍妮的。 宋伊乔拼命拒绝,但是有个声音告诉她必须得要这么做。有什么东西开始在心里沸腾,她的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像冲脱桎梏一样—— “五、四……” 她醒了! 手上的劲突然一松,观众席发出惊慌的尖叫。宋伊乔猛地睁开眼睛,纵身一跃,牢牢抓住了绳子的一端! 就在这时,异变发生了。 宋伊乔眼睁睁地看着绳子一抖,接着发出嘎吱的断裂声响,带着长刀冲向珍妮洁白的脖颈。 “不要啊!” 第34章 洛基 愉快的周末时光千盼万盼总算到来,薛书榕只背了一个旅行包,空闲的手在帮佩妮拎行李箱。 而佩妮…… “我的上帝,怎么会这么重!” 佩妮满头大汗地把两个行李箱从楼梯上拖下来,短裙的肩带滑落到一边,看起来有点儿狼狈。她粗鲁地拉起来,一脸不耐:“真不明白为什么说好的时间还没有过来,害得我们要赶时间。” “……” 薛书榕真想插一句,如果不是佩妮赖床到现在,她们也不至于会如此匆忙。 然而此刻的佩妮看起来像一头暴怒的狮子。 呃,还是保持缄默吧。 “嘿!我们来了!” 几辆私家车唰地停在门口,一位男生从车窗伸出手向她们打招呼:“佩妮!米莎!” “我以为你们嗑药嗑得连路都不认识了!” 男生们帮忙把行李箱放好之后,薛书榕跟着佩妮坐到同一辆车里。驾驶座和副驾驶都是学校篮球队的男生,其中一个和她正打得火热。 佩妮果然还是对运动型的活力男情有独钟。 “堵车了吗?”她随意地问。 “我倒宁愿是堵车。” 肯纳手握方向盘,无奈地说:“前方道路出了一场车祸,出租车里坐着三个人,司机、一个可怜兮兮的单身母亲,还有她像豆丁大的孩子都死了。” “都死了?”薛书榕的心情有些沉重。 “是的,听说是要去游轮上度假,在前往的途中却——”他的舌头弹了一声,发出清脆的响声,“没了。” “这就是为什么要活在当下的理由。” 佩妮做总结。 …… 到达俄和俄亥州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 他们分好房间,收拾杂物,又洗完澡,待到全部收拾好后已经到了晚餐的时间。长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食物,当然一如既往的肉类居多。其中还掺杂了几样墨西哥、印度、中国的特色餐点,薛书榕吃了一口甜腻腻的宫保鸡丁,就明智地决定不吃桌面上的任何中餐了。 和她相反的是,一桌子的美国佬对这道菜赞不绝口。 薛书榕:“……” 文化真是一道难以跨越的沟壑啊! 饭后,为了发挥剩余的精力,大家不免俗地要玩一些游戏。 薛书榕正打算溜走,就被佩妮抓了个正着:“米莎,你要去哪儿?” “呃……事实上……我要去……对,我要去外面转一转。” “外面很危险的,”一个男生善意提醒,“听说最近有罪犯出没,还是待在房间比较安全。” ——知道外面很危险还要过来,无知还是缺心眼啊!人家罪犯不会进来嘛!(╯‵□′)╯︵┻━┻ 薛书榕默默控制住想揍人的洪荒之力,忍了又忍,僵着脸说:“……我去散散步,几分钟就回来。” 她得去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员出没。 拒绝几个男生的陪同的要求后,薛书榕一个人溜达着在别墅周围逛了逛。她一手拿着魔杖,默默坐在了一棵大树下面的老式秋千上,晃晃悠悠地摇来摇去。 眼看天色越来越黑,薛书榕也有些坐不住了。 奇怪,难道是她预估错误吗? 就在这时,树林间传来微妙地“喀嚓”一声,薛书榕的手一紧,嘎吱嘎吱摇晃的秋千也停了下来。 她听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在寂静的森林中还是要明显得多了。 薛书榕拿起魔杖向头顶的树干一敲,低声快速念道:“charm(幻身咒)!” 话音刚落,一股冰冷的奇怪液体从魔杖敲击的地方迅速淌下来流遍全身,她的身体被遮盖住,最后完全和周遭的景色融为一体,再也找不见。 能看到秋千轻微地晃动一下,但是人却找不见了。 潜伏在暗处的五个罪犯手持枪械,目光紧紧盯着薛书榕所在的地方。 ……奇怪,竟然消失了! 他们面色一沉,互相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向大树下走去。不过几步,一道清冷的女声忽然在身旁响起。 “expelliarmus(除你武器)!” 瞬间,他们身上的所有具有危害里的东西,甚至是裤腰带上的坚硬贴片都脱离了主人毫不留情地飞奔到远方,几条毛茸茸的大腿全部暴露在外面。几人慌乱地提溜着掉下去的裤子,令他们畏惧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alus(统统石化)!” 几个罪犯一脸懵逼的表情凝固在这一刻。 薛书榕一个人悠哉悠哉地随便抽了一条皮带,把武器全部串到一起。如法炮制,她又抓了几只小杂鱼,让他们都待在原地。 “啊啊啊——” “!” 只听轰隆地一声,别墅那头传来凄厉的尖叫,薛书榕立即分辨出佩妮破了音的刺耳叫喊,几乎要冲破额房顶。 “糟了!” 奇怪,她明明在别墅设置了障碍重重魔咒,那些罪犯怎么可能闯进去? 薛书榕当机立断使用了移形换影,一个瞬移进入别墅里面。她的身体晃了晃,看到客厅已经被破坏得乱七八糟,就像是飓风卷席的现场。 虽然被损坏得厉害,但摆设都还在,唯一有区别的是,一个人都不在。 “佩妮?大家都在哪儿?” 薛书榕小心翼翼地越过一地的酒杯碎片,下一秒,她就顿住了。 面前的皮质沙发上多了一个……恩,很奇怪的男人。他身穿黑绿金的沉重盔甲,头发乌黑,只是发梢有些卷曲,一手拄着嵌了硕大的绿宝石的金色权杖。 他一手扶在权杖上,姿态优雅而慵懒,一双翡翠般的墨绿色眼睛傲慢地盯着她,像在盯着一只随时能被碾压至死的蚂蚁。 “你是谁?”薛书榕问。 “跪下来谦卑地问这句话,或许我会回答你。” 什么鬼!中二病晚期吗! 薛书榕直接忽视他刚才的话,面无表情地道:“很抱歉,这里是私人领地,不论你是什么身份还请早点离开。” “你渺小的朋友们可是非常欢迎我。”他勾起轻薄的唇,似笑非笑,“为什么不尽地主之谊,共享欢乐呢?” 薛书榕皱起眉。 面前的男人来历不明,看样子应该会用一些超能力的技能。他说话的发音很像英国古典贵族,抑扬顿挫却不失矜持风度,宛若从油画上穿越而来的中世纪贵族,倨傲得近乎傲慢。 然而对方偏偏穿一身与他有些偏于清俊的面容不相符的杀气腾腾的盔甲,越发地神秘莫测。 ——到底是哪来的? 男人突然打了个响指。 “米莎!太好了!” 佩妮一行人从门外欣喜地跑过来:“你不会相信吧!我们本来打算玩招魂游戏,意想不到的是,竟然有幸让大人从天界下来!” “招魂……”薛书榕注意到他们几人的眼睛变成了冰蓝的颜色,不动声色地握紧了魔杖,“他是谁?你们知道吗?” “呃……” “凭你的力量能够奴役他们,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男人双腿交叠,手撑在权杖上,修长的手指在绿莹莹的宝石折射下显得异常漂亮。 “我就是洛基。” “……” “……” 薛书榕和他大眼瞪小眼,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说了个奇怪的名字就不开口了。 尴尬的沉默持续一会儿,洛基冷着脸问:“你不知道我?” “呃……是这样的,因为英文名字很容易重复,你能不能再提示一下其他方面?”她还是一脸茫然。 “……” 洛基自嘲地笑了一声,雍容如大提琴般的声音缓缓道:“看来我应该经常来这儿转一转。” 所以到底和她有啥关系? 薛书榕看在小哥长得这么俊俏的份上,原谅了他中二病不轻的问题:“我叫薛书榕,和他们是同学。看样子你似乎控制了我的同伴,如果有问题的话你可以找我,他们做不了什么事情。” “他们能做的事情太多了,比如——去死。” 她的神色变了变:“你到底想做什么?” “还没想好,不过,”他耸耸肩,“我做事从来不需要理由。” “alus(统统石化)!” 薛书榕的魔杖一挥,让周围的同伴们全部僵立在原地。 “这下我们能说得更清楚一些,”她面对洛基有些讶异的目光,向前迈了一步,“我可不像他们一样手无寸铁,你应该小心点儿。” 洛基忽然站起身,他的身材颀长,垂下来的阴影几乎遮住了薛书榕的头顶。 “喔噢喔噢,真可怕。” 他笑得漫不经心,说着,忽然伸出权杖,尖头对准薛书榕的胸口。 “——要不然,你也试一试?” 第35章 意外 洛基的权杖对到薛书榕,气氛莫名凝重。 薛书榕正准备后退的时候,房顶轰隆一声,瞬间飞来一样黑乎乎的东西,瞬间把洛基打到一边。 他摔在地上,捂住胸口闷哼一声,手里的权杖捏握得紧紧的。 “洛基!” 有人从上方的大洞跳下来,他身穿盔甲,后背的红色披风拖到了地上,金发碧眼看起来十分英俊,只是个头比起一般人要高得多。薛书榕默默目测,此人大概有两米左右。 看他们如此独特的画风,这俩家伙应该是一个地方过来的。 男人捡起锤子,坚毅的眼睛望向薛书榕:“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请问你们是——” “我叫托尔,来自另一个世界,他是我的弟弟。很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就带他回去。” “我才不是你的弟弟!” 洛基冷笑一声,拿起权杖向他们一挥。 “小心!” 雷神托尔动作迅速地挡在薛书榕的面前,他低吼一声,锤子闪烁了泠泠的蓝色闪电,硬是把洛基的攻势挡了回去。 薛书榕看准时机,伸出魔杖指着洛基:“expelliarmus(除你武器)!” 嗖地一声,洛基懵了一下,眼睁睁地看着权杖跑到她的手上。 兄弟俩:“……” 薛书榕拿着他的权杖,表情严肃:“你可以投降了,先生。” “这样我就……” “砰!” 又是一道身影从房顶重重砸下来,赫然是个皮肤幽绿的庞大巨人,他光着膀子,只穿了一条宽松的棕色短裤,看起来面目狰狞。 “洛基呢!”他低吼道。 薛书榕默默捂住脸。 托尔沉默片刻,语气复杂地说:“就在你脚下。” 绿巨人:“……” 于是一场莫名其妙又尴尬无比的战斗就这么突兀地结束。 薛书榕眼睁睁地看着托尔就像抗麻袋似的把自家弟弟甩到肩膀上,刚才还要称王称帝的洛基昏迷不醒,估计被压得不轻,绿巨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哦对了,他的权杖!” 托尔轻松接住。 “洛基到底是怎么回事?”薛书榕还是一脸懵。 “呃,说来话长……” “那还是别说了吧。” “……” 托尔被噎得说不出话,半天才继续开口:“总之,如果不幸看见他,就离得远一点。洛基很记仇。” 很记仇…… 薛书榕伸出魔杖:“等会儿。” “你要做什么?!” 几分钟前还一副大义灭亲的耿直雷神立即警惕起来,像护小鸡崽似的转过身。 “只是个小小的魔法,或许能让他忘记今天的事情。”薛书榕耸耸肩解释道。 绿巨人无意地捅了一刀:“托尔,别紧张,她不会害你的娘炮弟弟。” 托尔:“……” 于是,经过一番协商之后,薛书榕总算得到了信任。她把魔杖对准洛基,快速念道:“(一忘皆空)!” 昏迷中的洛基颤了颤。 待到兄弟俩离开后,绿巨人挠挠脑袋,问:“你怎么在这里?” “度假,然而……” “神盾局会报销的。” 很好,此人非常的善解人意,她喜欢。 薛书榕露出微笑:“你们都是神盾局的吗?” “准确来说并不是,但偶尔也替他们出出力。”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福利很好。” “福利?” “我做科研的资金都是由他们出,平时的衣食住行,有需要别人帮忙的事情都可以找他们。真正需要我出力的一年都不一定有一次。” ——这么好? “据说他们还在招人,你要来吗?” 果然一脸老实的班纳教授才是真正的腹黑,不动声色地把薛书榕绕了进去。 “我?我的实力并不怎么样,和你们相比差远了。” “钢铁侠也有第一代战衣,谁都会慢慢进化,你的潜力非常大。” 薛书榕有些心动,但要牵扯到某个组织,她还是有些顾虑的:“谢谢……我想我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好,我们随时恭候。” 班纳已经在暗中观察过薛书榕一段时间,从一开始他就对薛书榕的能力很感兴趣。他没想过要为神盾局招揽人才,那是娜塔莎的事情,但一想到身边有个拥有神奇魔法的伙伴,还是很有趣的。 ……对了。 娜塔莎! 薛书榕不知道的是,她已经被某人默默惦记上了。 …… 那次度假回来,大家都有些晕头转向。 他们醒来就到了医院,听说是潜逃的罪犯冲到别墅,但还没来得及行动,房屋却忽然被大雨压塌了,所有人都被埋在别墅里。 幸好搜救队及时,才救了他们的命。 薛书榕万万没想到和神盾局联系好的警方竟然会用这么扯淡的理由,她更万万没想到的是,一堆大脑空空的家伙竟然……深信不疑…… “嘿,我就知道房子看起来不结实!”佩妮一脸愧疚,“米莎,你没事吧?” “我没事。” 薛书榕摇摇头,看到门口的警长站在那儿冲她招手。 两人穿过走廊,一直到医院大门外,五十多岁的警长才感激地说:“谢谢你的帮助,否则真是要遭殃了。” “这是我应尽的责任。”她有些羞赧。 “这些罪犯不知道怎么了,有一个甚至发起疯,差点弄伤了莱克特医生!” 薛书榕有些诧异:“是汉尼拔·莱克特医生吗?” “你们认识?” “是的,准确来说,我们是邻居。” “莱克特医生学识渊博,又风度翩翩,深得大家信赖。米莎小姐,容我多嘴一句,有机会可以和和莱克特医生多多交谈,你会受益良多。” 果然,高智商高情商长得又好看的人在哪儿都是如此欢迎。 薛书榕暗暗感慨,和警长寒暄几句后告别了。 总算,糟糕的旅行结束,一行人休息半天安全返回到家里。 房子很快重建完毕,薛书榕拉着佩妮回去转悠一圈,只是,当她看到房顶的右上方有个“斯达克”的标志之后,登时诡异地沉默几秒。 “这是怎么回事?” 施工的工程师大叔顺着薛书榕手指的方向笑眯眯地回头,突然,他愣了愣,一脸尴尬地道歉。 “……不好意思,我习惯了。” “……” 这种职业习惯可不太妙啊。 几个人上去七手八脚地拆掉后,总算看起来顺眼得多。 薛书榕带着佩妮进去,把走廊、客厅、卧室、厨房……一样一样看了个遍。佩普果然下了血本,当然对于她来说或许只是九牛一毛,不仅是房顶重建,墙纸重贴,家具、摆设、电器统统换掉,和她之前的装修天差地别。 薛书榕差点感动得泪流满面。 好人啊!真是个大好人!! “还满意吗?”佩普为此特意打电话过来。 “非常、非常满意!”薛书榕语气欢快,“佩普,以后我挣大钱了,你来给我做秘书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记故意的咳嗽声,一听就知道是托尼·斯塔克。 佩普隔着话筒忽然笑起来:“看来我的前老板还有点意见。” 被人家的老板听到要撬墙角? ……这就有点尴尬了。 简短的问候结束,电话一挂断,忍耐不住的佩妮兴奋地问:“刚才托尼也在!是吗!” 薛书榕差点忘了身边还有个超级迷妹…… “米莎,我们有机会去参观斯塔克的工业园好不好?……不不,我最近长胖了,得要减几斤……噢,脱毛的蜜蜡也用完了!天啊!” 佩妮沮丧无比。 她拍拍好友的肩膀,调侃地回答:“没关系,那位钻石王老五的眼里只有你的胸和屁股,哪还能看得到是不是多几斤肉。” …… 神盾局。 布鲁斯·班纳和黑寡妇娜塔莎解释了由来,表情诚恳:“你认为她怎么样?” 娜塔莎身穿黑色紧身衣,火辣的身材暴露无遗。她若有所思地望着大屏幕上薛书榕的资料,丰润的红唇一张一合,沙哑性感的声音缓缓回响:“听说——她喜欢女生?” 同一时间,阿斯加德神域。 洛基悠悠转醒,头痛地揉揉脑袋,这才撑起身体。他英俊的脸上写满了困惑,在看到托尔的瞬间,勾起嘲讽的笑容。 “你有时间过来?” “我只是……”托尔犹豫几秒,“刚才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发生了什么?” 洛基冷冷道:“自从你把我关在这里,时间就停止了。” “……” 所以果然记不起来了吗? 托尔觉得这种事情还是不提为妙,说不定洛基一时愤怒硬闯出去,那就太糟糕了。 “既然没事我就走了。” 他简短交代一声后,转身大跨步离开。 待到托尔的脚步逐渐远去,洛基的手撑着地面,一双翡翠般碧绿的眼瞳闪过浓浓的恶意和嘲弄。 “班门弄斧。” 第36章 番外 无节操无责任2.0版番外。(平行世界,和正文无关,仅供一笑) 前情提要:中秋节到了,孤身待在异界的薛书榕非常想念家乡…… *贾维斯版 薛书榕一个人坐在屋顶,托着下巴对月亮发呆。 不知道,世界另一头的家人会在干什么呢?看晚会?吃饭?还是——甜腻腻的月饼?她最喜欢吃妈妈亲手做的冰皮蛋黄月饼了,还有莲蓉馅…… 她单薄的肩上忽然多了一件外套,有些冰凉的皮肤瞬间被遮盖住,笼罩在温暖的触感里。 “小姐。” 贾维斯坐在身旁,一手撑着地面,一手帮她把头发尽数拨到外套后。他的身体温度比平常人要低得多,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薛书榕洁白的脖颈,让她下意识地轻微颤栗了一下。 “抱歉。”贾维斯敏感地察觉到她的反应,一脸歉意立即收回手。 “没关系的。” 薛书榕拉住他往回缩的手,合拢握在手心,望向那双月光下越□□亮的海蓝色眼眸:“你不用这么客气。” 贾维斯微微怔忪,接着缓慢地扬起唇,低沉的声音温和得要命:“小姐,你想看一张照片吗?” “什么照片?” 就在这时,虚空中忽然倒映出模糊的影子,越来越清晰,遮住了半个星空。原来是薛书榕上一次过生日的时候大家都来为她庆祝的热闹场面,她头戴傻乎乎的王冠,笑得像个傻子一样。 这大概是她这么多年最开心的一次生日了。 薛书榕瞬间泪崩。 “贾维斯……你又犯规……” 回应她的是一个贾维斯温暖而可靠的拥抱。 “小姐,只要你愿意,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d—— *妮妮版 今年的中秋节没有月亮,薛书榕像个傻子一样对上方瞅了半天,才不敢置信地承认,今晚她不仅看不到月亮,或许还会迎来一场暴雨。 “哗——” 薛书榕:“……” 说下就下,嗯,纽约是个耿直的城市。 她可以施魔法,但此刻的薛书榕只想淋一场雨,也让她的神志清醒一些。 托尼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薛书榕蔫嗒嗒地站在路面,连伞都没有,浑身淋得湿透,湿漉漉的黑色大眼睛隔老远就哀怨地瞅着他。 可怜巴巴的眼神,像极了他们第一次见面。 这是托尼第一次约会迟到,他心里面已经将神盾局千刀万剐,顺便把某个戴眼罩的独眼龙扔到海里喂鱼一万遍。 “honey,我很抱歉。” 隔着一层盔甲,想给爱人一个拥抱都没办法,托尼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托住她的脸直接俯身吻了下去。薛书榕的唇很软,温温凉凉的,像饭后的草莓布丁,他的吻越发深入,纠缠着爱人的唇不放。 大雨啪嗒啪嗒地打在他的盔甲上,却把薛书榕的头顶挡得严严实实,让她免受湿冷的雨滴敲打。 直到吻得薛书榕唇舌发麻,他才不舍地松开,低声问:“回去吧。” 薛书榕红着脸调整呼吸:“……好。” 他戴上头盔,把薛书榕横抱起来。很明显,为了托尼的大男子主义,薛书榕在这时候还是很愿意小鸟依人一下,任由他保护自己。 两人在雨夜中飞速掠过的时候,薛书榕贴在他冰冷的战衣上,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托尼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被她的愉快心情感染,唇扬了起来。 薛书榕在这些年带给他足够多的真实笑容,这是他最珍惜的地方。 “你的这儿。” 薛书榕轻轻触摸他生命的源头,明亮的灯光在暗夜中如汹涌大海上兀然出现的灯塔,象征着希望。 “……像月亮。” ——d—— *汉尼拔 薛书榕和汉尼拔在一起后,两人的足迹漂泊不定,有时会跑到南美去感受卡门的风情,有时也会去一些欧洲的小国家。复联的伙伴们要想联系她真是千难万难。 而现在,他们俩到了娜塔莎曾经待了多年的地方——俄罗斯。 壁炉里的柴火烧得正旺,一时间噼里啪啦的响声伴随着木头的淡淡馥香萦绕着房间,薛书榕窝在沙发里,头像小鸡吃米似的一点一点,几乎要睡着了。 “米莎。”汉尼拔独有的微微沙哑的低沉嗓音,瞬间让她醒过来。 “嗯?” 薛书榕揉揉眼睛,看到汉尼拔端着一碟食物过来了。竟然是几个精致的小月饼,做工雕纹极其细致,看起来软濡可口。 她的眼睛一亮:“月饼?” 经汉尼拔一提醒,薛书榕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中秋节。她的记性不太好,不论是什么重要的日子还是节日,能及时想起来还不急不慢准备的永远都是汉尼拔。 “我又欠你一次。” 她捻起一枚喂到嘴里,紫薯的香甜味融化在味蕾里,几乎不需要咀嚼,可口的月饼就顺着食道缓缓滑下去。 汉尼拔坐在身边,棕褐色的眼睛在温暖炉火的照耀下柔和了许多。 “好吃吗?” “好吃~” 薛书榕说着,把月饼喂到他的唇边:“你尝一尝!” 汉尼拔看了一眼月饼,又看了一眼她温软红润的唇,两相比较之下,他向前倾封住了她的唇。 唇齿厮磨,呼吸纠缠。 ……嗯。 味道正好。 ——d—— *瑞德版 国际频道上正在直播中秋晚会,对于这种晚会,薛书榕的态度和春晚是一样的——节日背景音。 可是,今年的中秋没有一桌热闹的家人,没有互相取笑的嬉笑,也没有爸妈关切的问候。 唉。 薛书榕看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歌舞,逐渐有些走神。 身旁的瑞德完全成为了背景板。 他放下手中的书,忽然轻声开口:“我来考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薛书榕怔忪了一下。 瑞德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斯斯文文的清秀脸上满是认真:“从开场到现在都表演了哪些节目?” 考她的注意力? 薛书榕伸出手一个一个算过来:“……还有一首歌,嗯,下一个节目是舞蹈表演,叫……” “你确定?” “错了吗?”她从来不质疑瑞德的记忆力,有些迟疑地回想刚才的节目。 “没错。”瑞德抿唇微笑。 “……” 瑞德竟然都会戏弄她了。 薛书榕半是气恼地瞟了他一眼,却忘了自己说到哪里。 “该死……” 她只得从头一个一个地计算,说到中途的时候,瑞德又打断了:“你确定?” “我确定。” 小伙子,同样的把戏玩两遍很愚蠢啊! 薛书榕正得意的时候,她的唇瓣一暖,温热的触感很快离开。 瑞德一本正经地和她对视:“还能想起来吗?” “……” 薛书榕瞬间脸红耳赤。 ——d—— *死侍版 薛书榕正对着月亮惆怅的时候,死侍凑到她身边,动作浮夸地晃晃手:“有惊喜!” 她斜睨一眼:“我赌一元没好事。” “嘿,你应该相信我!” 死侍从口袋里掏了掏,像魔术师一样忽然展现在她的面前:“铛铛——” “……” “……” 薛书榕面无表情:“你再把杜蕾斯拿出来我会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你信不信。” 死侍立即扔到一边。 “拿错了,再来一次!铛铛——” “……” “……” 薛书榕无语地看着他手上的一堆碎屑渣渣,说:“你从哪儿捡来的?” “*!”死侍一怔,懊恼地拍脑门,“摆造型的时候忘了口袋里有月饼!” “月饼?” 薛书榕有些惊讶:“你买这个干什么?” “原本打算让你睹物思人,感受一下节日的氛围,最后可以来个愉快的啪啪啪,现在却该死的搞砸了!”死侍一如既往直白的……让人无言以对。 她听到回答,不禁噗呲地笑出声,伤感的情绪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谢你。” 死侍看到她的笑容安静片刻。 “……” “……” “现在我们可以继续了吗?”他满怀期待地指着地上的几个小包装袋。 难得的温馨气氛瞬间打破。 “no!” ——d—— 第37章 舞会 (请看作者有话说!) 宋伊乔呆呆地躺在病床上,面前的人群不停地说着话,像嗡嗡不停的苍蝇,吵得她的脑袋快要炸裂开来。 “医生来了!” 他们赶紧让开道,只见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走到跟前,撑开宋伊乔的眼皮看了看。 “嗯,恢复得不错,这几天需要养胎,最好让她好好休息。” 宋伊乔的心里咯噔一声。 她迟钝地开口问:“……养胎?” “你在下班的途中突然晕厥,被路过的好心人送来检查,才发现腹中的孩子已经快一个月了。” 一个月…… 宋伊乔咬紧唇,脑海里浮现夏洛克的脸,目光瞬间黯淡下来。他们之间只发生过一次关系,而在宋伊乔看来,仅仅只是一个星期前的事情。 她究竟在另一个世界里昏迷了多久?或者说……安普到底要做什么? “乔乔,你想吃点东西吗?” “不用了,谢谢。” 她客气地拒绝了父亲小心翼翼的问候,但也没有像平常一样不允许父亲这样称呼她的名字。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请你们先出去吧。” 宋父的嘴唇动了动,一声叹息被咽入腹中。 “好,我等会再来看你。” “嗯。” 她目送一家人的远去,当门被关上的一刹那,泪水从眼眶汹涌而出。 宋伊乔哭得像个小孩一样不能自已。 她一手捂着腹部,像是和那个世界寻找到了唯一的联系。她用力地呼吸,企图平缓心情,劲大到几乎要把床单抓破,尽管如此,眼泪还是不要钱地掉下来,克制的小声绝望的呜咽听着令人心碎。 系统没有了,神奇的能力没有了,如果不是听到了孩子的消息,宋伊乔几乎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足够以假乱真的梦。 ……一切都结束了。 她茫然地看着窗外的沉沉暮色。回到原来的世界,仿佛空气都变得干燥了许多,闷热的气息笼罩着全身,让她透不过气来。 看天气,好像要下雨了。 ……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飞快,宋伊乔在医院静养了几天之后,重新回到了家里。她继续在公司里上班,偶尔宋父会带着一些补品过来看她,知道宋伊乔不会做饭,大多数都是炖得软嫩的肉或是味道鲜美的汤。 宋伊乔沉默着全部接受。 她接过保温桶放在一边,眼看着宋父满头大汗又要离开,低低开口了:“爸,你再坐坐吧。” 宋父的动作僵了僵,像是强忍着激动的情绪,不着痕迹地擦擦眼睛,转头笑着坐到沙发上。 “周姨他们最近怎么样?” 她倒了一杯水放在父亲的面前,声音轻描淡写。往日一提起来就会火冒三丈的名字,如今经历过几次生死之后,突然也能理解了。 宋父的双手有些局促不安地搅在一起:“挺好的。她最近还在忙活小彤上幼儿园的事情,又要操持家务,总是不得闲。” “您平时帮着点,她也不容易。” “……” 宋伊乔低着头小声开口:“爸,对不起,这些年是我太偏执。” 宋父闻言瞬间红了眼眶,他嘟囔着一遍遍重复:“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问题……我的乔乔才是最苦的……” 童年的记忆瞬间闪现,那些笑容、哭泣,背后总有一个大山般宽厚结实的肩膀足够让她来依靠。就算是一意孤行选专业,跑到和家里相差甚远的省,面前的这个男人也从来不会斥责她。 宋伊乔鼻子一酸,上前给了一个多年未曾有的温暖的怀抱。 肩头似乎被什么打湿了,落在上面的湿润痕迹让宋伊乔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久久的沉默后,她哽咽着说:“爸,我想带着孩子去看妈。” “好好……” 这一天,阴云密布,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宋父怕她摔着,一直小心地搀扶着宋伊乔,而她则是撑起了黑色的大伞,将雨水全部挡在外面。 两人在蒙蒙细雨的孤独世界里行走,像两只相依为命的刺猬。 他们站在墓碑的面前,上面的女人笑颜如花,纵然过了这么多年,温柔的神情未曾改变。同样是沉默的小雨、黑伞、并肩站着的两人,只不过现在的宋伊乔已经能帮父亲撑伞,腹中还有了另一个人的孩子。 她也要成为一个真正的母亲了。 宋伊乔久久伫立不动,忽然轻声说:“我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宋父犹豫着问了一句:“孩子的父亲呢?” “在另一个世界。” 很明显,宋父误会了她的意思。 他握住宋伊乔的手,表情温和却又有掩不住的心疼:“你放心,我们都会好好照顾孩子,只要我在这个世界上多活一天,就没有你们受委屈的时候。” 宋伊乔回到这里第一次露出笑容。 她望着经常被清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墓碑,望着父亲紧紧握着她的粗糙的手,以及远处一排排的墓碑和绵延不断的山丘,目光所及处最终是天际青灰的颜色,滴落在地上的雨。 “啪嗒、啪嗒……” “我们回去吧。” 她收回目光,语气平淡。 …… 宋伊乔怎么也没想到,她一推开门,就有一位不速之客坐在沙发上。男人翘着腿,扭头向她打了个招呼:“嘿,乔,看起来最近生活不错。” 他身穿休闲的浅灰色套头衫,隔着镜片的一双蔚蓝的眼眸似笑非笑。 是安普。 宋伊乔僵立在原地,很久都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欢迎吗?我是给你带来好消息的。” 安普闲适的模样像坐在自己的家里,他一手随意地挥了挥,示意宋伊乔坐下,这才慢条斯理地说:“你想回去吗?” 她的眼睛陡然睁大。 “你的意思是——” “如果你没有这个孩子的话,是不可能有机会的。本应该彻底消除了彼此的羁绊,但因为血脉的相关,让我无从下手,浪费了很多时间都没有成功。” 宋伊乔瞬间明白了,怪不得她被检查出来已经怀了将近一个月,那二十多天应该都陷入昏迷了吧。 “你的灵魂已经被另一个世界融合了一部分,因此必须得回去。”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上一句话:“这是欧里西斯神对你的恩赐。” “……” “你们中国人怎么说来着?……对,礼尚往来,既然誓言已经生效,那么在你的生命逝世之后,灵魂将会去冥府继续效命。” 宋伊乔不知这是福还是祸,神色复杂地沉默了一会儿。然而,抑制不住的思念已经让她无法再犹豫了。 她得去见夏洛克! “好的。” “那现在就走吧。” “等等!我还没有和他们道别!” “放心,我会处理掉剩下的事情。”安普厌烦地揉了揉太阳穴,“麻烦的凡人。” “你要怎么处理?” “抹掉他们的记忆。” “……” 也好,一旦决定去另一个世界,她的消失只会让父亲更加痛苦。不如抹去这一切,让大家都能毫无负担地各自生活。 宋伊乔闭上眼睛:“走吧。” 时空逐渐扭曲,耳旁传来安普意味深长的话:“混乱都会归为平静,你留下的烂摊子我全部处理了,记得回到冥界后来感谢我。” “轰——” 宋伊乔不稳地摇晃了一下,随即就被一个人扶住了身体。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她听到熟悉的声音,古怪地望向昔日的仇家——格雷夫。 他身穿一身警服,腰间还别着枪,表情温柔地轻搂着宋伊乔的腰,眼睛里的惊艳和爱慕掩饰不住。 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伊乔连忙推开他,向橱窗的玻璃看了一眼,没错,还是自己的身体。但是格雷夫怎么会? “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吗?”她皱起眉头,“格雷夫,最好少开玩笑,否则小心我揍掉你的牙。” “我们……有见过面吗?” 格雷夫一脸茫然。 她呆立了几秒,忽然想起安普的话,心陡然坠了下去。 “这位小姐,你要去哪儿?!” 宋伊乔快步向贝克街那栋熟悉的公寓跑去,她心慌意乱,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穿过一条街道后,她看到赫德森太太站在门口,手里还挽着一个篮子。 “赫德森太太!” 她的气息有些不稳,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对面和蔼好脾气的房东太太。 果然,在赫德森太太的嘴里,吐出一句她最不愿意听见的话。 “请问你是?” 宋伊乔咬了咬唇,憋出一丝微笑:“您好,我是夏洛克的旧友,早年听他说过您的名字,请问他住在这儿吗?” “夏洛克他……” 赫德森太太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悲痛。 “他为了追捕一个罪犯,从悬崖上掉下去了。” 从悬崖上掉下去了…… 掉下去了…… 第38章 突变 同那个所谓的“大侦探”福尔摩斯见面,让薛书榕有些忐忑。 她紧跟迪尔的步伐进入剧院,保安人员看到迪尔似乎很熟悉,两人简短交流之后,他们就到了后台。 “真可惜,如果不是今天有事情,就可以看整场的表演了。”迪尔耸耸肩。 他棕色的短发很硬,跟着摇晃几下,显得有些滑稽。 “那位同学在这里工作吗?” “事实上,这是他们的话剧社的公益演出。” “话剧社?” 迪尔帮她掀开厚重的帘子,两人微微探过头,能看到台上正在表演的众人。 “能看到他吗,演麦克白的那个……” “看到了。” 就算薛书榕对这突兀的剧情有些摸不清头脑,她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没有别的原因,那名叫做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年轻男人气势太盛,他将一个骄傲自负冷酷阴鸷的暴君演得淋漓尽致,英式的抑扬顿挫的贵族腔调更是无形中带了几分压迫人的矜持气场。 薛书榕看过《麦克白》的话剧,但从没有见过如此独特到耀眼的角色,仿佛他就是真正的麦克白。 像是感受到被人盯着,他忽然不经意地转过头,一双冷淡的灰色眼睛如针芒般直直刺向这边。 两人的视线撞到一起。 她受到了惊吓,下意识地缩回脑袋,却不小心一头撞到了墙上。 “嘶好痛……” 薛书榕抱住头蹲下去,简直要被自己蠢哭了。身旁迪尔掩饰不住笑意的调侃响起:“米莎,你没事吧?夏洛克他的第六感非常敏锐,经常会这样冷不丁地找到你,下次可别被吓到了。” “我没事。” 只是需要缓缓。 薛书榕有些头晕眼花,半晌揉揉脑袋咕哝道:“真是个怪人。” “小姐,背后说别人坏话的习惯可不好。” 一道带着鼻音的抑扬顿挫的低沉声音在上方响起,是非常特殊的发音,偏偏和人不相符的是,他一张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身材颀长,但有些过于瘦削,衬得鼻子挺拔,颧骨比常人要明显得多。 他没换掉那身服装,就这么像君王似的居高临下地盯着薛书榕,让她有种被洞察的错觉。 “迪尔,看来福尔摩斯先生并非像你说的那样风度翩翩。” 夏洛克有些过分薄削的唇微微翘起,向她伸出手:“失礼了,米莎小姐,我就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薛书榕没有客气,顺带站起身。 “谢谢。” 出乎薛书榕意料的是,夏洛克要比她想象中厉害得多。他是剑桥大学大二的化学系学生,来这里交换一段时间学习,正好所在的学校心理学和化学著作方面有过非常多的成就。 两人简短的交流几句后,薛书榕就打算告别了,因为对方看起来很忙碌的样子。 “明晚我们在学校门口见面吧,到时候电话联系。” “如果包里有很重要的东西,建议你不要放在里面。” “……什么?” 夏洛克指了指她的肩包:“丢了会很麻烦。” 薛书榕一惊,连忙打开包寻找,结果发现东西都在,钱包、手机、耳机和魔杖都没丢,这才一脸莫名其妙地望向他:“我没有丢东西。” “只是个提醒,你太紧张了。” 他一直观察着薛书榕的动作,每个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包括她最在意的几样物品。 “……” 高智商的人都喜欢这么开玩笑吗? 薛书榕斜睨他一眼,也没有生气。很奇怪的是,对方虽然态度有些不近人情,却不让她觉得讨厌。 ——可能是她遇到太多神经病了吧。 待到薛书榕离开之后,迪尔促狭地挤挤眼睛,问夏洛克:“伙计,你对她的印象怎么样?有没有荷尔蒙泛滥的悸动?” “很有趣。”他给了一个相当中肯的评价。 虽然荷尔蒙没有泛滥,但增加的肾上腺素让他几夜无眠的疲劳神经逐渐活动起来。 ******* 舞会在圣诞节的前一个周五,即使几天前刚刚下过一场寒冷的飘雪,身穿暴露性感的晚礼服的女生不在少数。 薛书榕一出现,吸引了众多学生的目光。 她身穿象牙白的高腰的及膝塔夫绸传统晚礼服,黑色的长发被别到一边,轻挽了起来,露出一侧如珠玉般优雅的脖颈,莹润的简式珍珠耳环伴随着脚步轻微晃动,衬得她小巧的耳朵白嫩。 清丽的脸上画的妆极淡,只有一双平日有些单薄的唇被涂上了红润的色彩,让整个人顿时亮眼了不少。 薛书榕强装镇定地走过,白皙修长的腿在裙摆间晃动,露背的细跟高跟鞋拉长了线条,让她在欧美人普遍大长腿的中间反而气场十足。 “我就说过这身太招摇了……” 她拽了一下披肩,默默叹口气。 原本只打算随便买一件晚礼服就好,然而贾维斯挑剔的审美帮她决定这件,还说什么“美丽应该外露而不是隐藏”。既然已经付了钱,她就不矫情了。 魅力值的增加作用相当显著,在现实世界的薛书榕只算是个中等偏上的小家碧玉型,看着舒服,但不至于惊艳,而现在,周围的人的目光告诉她今晚大概是出了一次不想要的风头。 【魅力1,声望1】 ……好吧,她认了。 这时,忽然有人走过来,绅士地帮薛书榕挡住众人的视线。 “你今天很美。” 夏洛克的黑色西装非常得体,他身材高大挺拔,卷曲的黑色发梢下一张轮廓分明的脸显得有些冷淡的矜持。他看了一眼薛书榕,毫不吝惜赞美之词:“如果生活在十七世纪的荷兰,或许约翰内斯·维米尔的画作里会有你的脸。” 果然是他的做派,夸赞人的方式都如此优雅含蓄,薛书榕有些羞赧地抿唇微笑。 “谢谢你。” “米莎。” 穿着一如既往火辣性感的娜塔莎带着男伴过来,两人看起来郎才女貌非常和谐,只不过对方似乎有些不善言辞。 “娜塔莎,这是我的男伴,巴顿。” “米莎,我的男伴夏洛克。” 娜塔莎盯着夏洛克,似笑非笑地问:“是你临时找的男伴吗?” “是的,但他很不错。对了,你有看见佩妮吗?” “她——”娜塔莎涂了鲜红指甲油的指尖指向礼堂,“应该进去一段时间了。” “噢谢谢。” “米莎。” 娜塔莎拉住她的胳膊,碧绿的眼睛妩媚动人,沙哑的声音撩拨得人心尖儿痒痒的:“你今晚真美。” 回应她的是薛书榕爆红的脸。 为什么一个女人撩妹的技巧都如此得心应手,难道是她常年单身,经不起半点的暗示吗? 两拨人分别之后,走了不远,夏洛克忽然淡淡开口:“好心提醒,离她远一点儿。” “娜塔莎吗?为什么?”薛书榕一脸疑惑。 “再精致的妆都遮不住指腹的厚茧,以及不经意间流露的杀气。”他顿了顿,忽然把薛书榕揽在怀里,恰好避开和别人撞到的尴尬瞬间。 “昨晚在放学的途中看到过那个女人。”夏洛克装作亲昵似的凑到薛书榕的耳边,语速极快的声音在喧闹的人群中隐没不见,“她想对我动手。” “!” “你开玩笑……” “嘘。” 两人相携进入礼堂,身影逐渐消失在拥挤的人群里面。 不远处的黑寡妇娜塔莎微微皱起眉,喃喃自语道:“那个家伙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你的伪装不会有问题,他只是个学生而已。”巴顿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是否有可疑的人,“我们进去吗?” “进去吧。” 她得观察一下后续。 舞会正在进行中,薛书榕一手搭在他的肩上,配合夏洛克的步伐摆动:“我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 夏洛克打断了她的话:“我们赌一次。” “赌什么?” “赌——她是否真的隐藏身份。” “赌注呢?” “没有赌注,”他微微勾起唇,“我很期待你的反应。” “……” 这个恶趣味的人…… 娜塔莎会不会另有所藏,薛书榕根本不在意,她们之间的交集不过还有短短半年的时间,届时哪怕对方是什么大反派还是英雄,都和她无关了。 “你似乎自带霉星体质,”夏洛克漫无目的地望着舞会上的男男女女,语气听不出起伏,“飞机失事、银行抢劫犯、教堂连环杀人案、学校男生频繁事故……” 他还没说完,薛书榕的手一紧:“你怎么知道的?” “我很关注新闻,恰巧,最近的大新闻上都有你的身影。” 她绷紧的身体瞬间泄了气。 好吧好吧,差点忘了还有媒体在现场拍摄。 “所以教堂连环杀人案也有你在场,果然如此。” “你又诈我!” 两次了! 薛书榕气恼的声音有些大,引得周围的人纷纷回头。夏洛克正要回答,突然,上方传来嘎吱一声,一道黑色的人影瞬间跳下来,落在不远处的空地。 “啊啊啊——” 礼堂里此起彼伏的尖叫刺耳至极。 “这是对我出场的欢迎吗?嗯,似乎有些太过热情,”死侍一眼就找到薛书榕,歪着脑袋打招呼,“嘿,我比那个家伙帅气多了,为什么不找我做舞伴?我很难过,遗憾的是,这会让我做出不理智的……” “砰!” 死侍的话还没说完,头顶上的巨大意大利式吊灯轰隆地砸下来,正中目标。 薛书榕顿时懵了。 ——厉害了我的哥! 第39章 召唤 灯砸到死侍的身上,引发周围女生惊恐的尖叫,学生们如潮水般迅速退到一边。 薛书榕明知道这个家伙不会出事,还是有些担忧,她正要上前,只见上方的吊灯嘎吱嘎吱地响起来—— “小心!” 夏洛克动作迅速地把她拽过去,灯掉下去震耳欲聋的碎裂声让礼堂里的所有人鸦雀无声。下一秒,他们惊慌失措地向外跑,一时间惊叫怒骂哭泣声交缠在一起,好好的舞会被搅得乱七八糟。 “呃……谢谢。” 薛书榕一个不防摔在他的身上,两人面面相窥,她尴尬地道谢后立即站起身。 “又是那种奇怪的能力?” “或许吧。” 薛书榕拿出魔杖,回头对他说:“你快离开这儿,小心误伤。” “你不用理睬我。”夏洛克明显是那种好奇心起来不顾一切的人,他向后退了几步,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好吧,照顾好自己。” 薛书榕说着,把碍事的高跟鞋脱掉扔到一边,光洁的脚踩在地板上:“你到底是谁?出来!” 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 “会有谁呢?”死侍若无其事地从废墟里走出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语气轻松。 就在这时,原本空荡荡的礼堂瞬间又有大堆人从门口涌进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身后追赶。他们拼命地跑进来,只听地板发出咚咚咚地颤动,堪比地震时的摇晃。 “怎么了!” “救命啊啊!” 被驱赶的可怜的羔羊们纷纷跑进来,守在门口的几个面目狰狞的怪物不再动弹,静静伫立在原地。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薛书榕生怕误伤到无辜,只能挥出魔杖:“sonorus(声音洪亮)!” 一道响彻整个大厅的指示让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大家,听我的命令,全部靠边!站在角落以及没有重物的下方!” 如无头苍蝇的学生们立即听从她的指挥,有些匆忙地躲到安全的地方。 “喔噢,你刚才的样子美极了!”死侍愉快地插话。 “死侍,他们就拜托给你。”薛书榕表情严肃,“想办法让大家出去,尽快。” 她知道敌人是谁了。 不愿意让大家出去,不就是为了留下“观众”目睹这一切吗?这种强烈的表演欲,只是一次就让她铭记于心。 “洛基,”薛书榕冷冷开口,“我知道是你。” 缓慢而不失节拍的鼓掌声响起,眼前亮光一闪,洛基就出现在眼前。他身穿盔甲,黑色的长发披在身后,眼神似笑非笑,阴鸷的冷光闪烁,像一条冰冷的毒蛇。 “好久不见,大魔法师。” “事实上,我们刚刚见面不久。” “可我却度日如年。” “感谢你对我念念不忘,可惜,我对你不感兴趣。” 走到一旁准备动手的娜塔莎听到这一句,勾起唇对鹰眼巴顿说:“我喜欢她的回答。” “她适合噎死斯塔克那个刻薄的混蛋。” “这可不一定,”娜塔莎摇摇头,把武器从裙底抽出来,“他的脸皮要厚得多。” 而这边,脸皮要薄一些的洛基冷嗤一声,他举起权杖,问:“你似乎还没见过我的能力?” “我可不想看见——alus(石化咒)!” 薛书榕的魔杖一挥,咒语唰地立即附在洛基的身上,他的脚步一顿,身体逐渐开始凝固,不过顷刻间的功夫,咔哒一声,洛基恢复了原状。 “我以为你会用上次那一招。”他活动了一下身体。 “同一招再上当的绝对是笨蛋。” 薛书榕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紧张起来,糟糕,洛基对魔力的抵抗比她想象中要厉害得多,该怎么进行下一步呢? “看起来是回合制,接下来轮我了吧。” “嗖——” 几道冰蓝色的冷光冲着薛书榕飞来,瞬间便飞到眼前。 “a(障碍重重)!” “砰砰砰——” 就在薛书榕抵御住他轮番轰炸的攻击之时,鹰眼和黑寡妇两人也开始动了。 “你去那里伏击,我上前!” “好!” “轰——” 防御被攻破,洛基正要挥动权杖,娜塔莎像敏捷的猎豹瞬间扑过去,双腿绞住他的脖颈,腰一用力,洛基瞬间被摔翻在地上。 “娜塔莎?” “别害怕,我是来帮你的。” 果然夏洛克说对了吗…… 洛基刚爬起身,巴顿瞄准他,这时,一道银光掠过,正中洛基的胸口! “该死……”他狼狈地拔掉箭,咳嗽几声,忽然笑起来,“鹰眼,黑寡妇,我算算,还有几只碍眼的苍蝇是不是也要过来了?” “你最好乖一点,他们马上就到。” “看来时间有点紧迫,不过足够。” 他的意思是—— “嘿,情况有点不对啊!” 死侍的声音一出来,大家的注意力都有些松散。异变在这一刻发生了。 薛书榕的动作一僵,直愣愣地盯着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洛基。他的权杖直直抵着薛书榕的胸口,瞬间冻结了她的心脏,紧接着,全身的血液凝结,一直到每一个细胞—— “米莎!”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向一脸焦急飞奔过来的娜塔莎挥动魔杖:“alus(统统石化)!” 娜塔莎瞬间冻结在原地。 “……啊哦。”死侍捂住嘴。 “干得不错。”洛基的笑容狡黠,“待我想想——还有哪一个?噢对了,藏在角落里的老鼠,看到了吗?” “alus(统统石化)!” 鹰眼见势不对立即逃窜过去,躲过了薛书榕的魔咒。 “呼,看来需要主角出动了。” 死侍从后背抽出两把锋利的刀,身形一动,立即从原先的地方飞奔到洛基那儿。 “砰!” 他盯着对准自己胸口的权杖,僵立两秒,冷不丁说道:“……你的技术真逊。” “什么……” “咚!” 死侍一脚将他踢翻,刀刃毫不犹豫地插入洛基的脖颈:“现在是儿童闭眼时间!我们要开始放血了,不许偷看!” 突然,他的动作一顿,从后背捅进的权杖直接穿透身体,半截露出来。 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洛基微微勾起唇,权杖提起,瞬间戳进他的脖颈。 鲜血四溅。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纷纷惊骇地尖叫。 “你以为只有锋利的东西可以杀人吗?真是个天真的小鬼。” 鹰眼和一堆被同化了的人纠缠在一起,他不能打死,又要摆脱他们的纠缠,一时间分.身乏术。 身后的薛书榕低垂的无机质的眼睛微微荡起涟漪,她捏魔杖的手紧了紧,忽然对准洛基! “那这样呢?expelliarmus(除你武器)!” 专心对付死侍的洛基一个不防,权杖瞬间飞起,落入薛书榕的手中。 “我说过,同一个地方再上当的绝对是笨蛋。”她摇晃了一下洛基的权杖,“你被骗了。” “(解除咒语)!” “噢,刚才真不舒服。”娜塔莎活动一下肩膀,神采奕奕,“看来我们要赢了。” “是吗。” 洛基打了个响指,原本还在围观的众人眼神一变,上百人杀气腾腾地冲着他们过来。 不对!他怎么可能控制这么多的人! “有些不妙啊……”娜塔莎拿出武器喃喃自语。 解决了守卫的鹰眼冲过来,问:“怎么办?” “他们快要到了吧?再撑一会,我们需要班纳教授的力量。” “好!” 他们不知道的是,远处的几人也在途中遇到麻烦,正打得激烈。 眼看场面越来越乱,薛书榕盯着洛基,就在此时,魔杖不受控制地晃动起来。 “用呼神守卫。” “……什么?” 奇异的声音在脑海回响:“呼神守卫!快念出来!” 可是,这个魔咒不是用来对抗摄魂怪的吗?对洛基能有什么用?! “我先来解决你。” 洛基倨傲地微微抬起下巴,一双翡翠般的绿眸晦暗,阴沉得可怕:“这个世界不需要两个能用魔法的人,你应该去死了。” “um(呼神守卫)!” 薛书榕先他一步举起魔杖,只听魔杖嘎吱嘎吱作响,结实的实心木竟然裂开了!庞大的能量从身体抽出,她的腿一软坐倒在地上,头晕目眩到视野中的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哈,看来材质不怎么样。” “嗯哼,这可不是乖孩子应该说的话。” 洛基的笑容一僵,盯着面前出现的长相丑陋的老妪冷冷问:“你是谁!竟然会有长相如此令人作呕的女人!” “你的内心有多么邪恶,我的外表就会有多么不堪。”她没有生气,把薛书榕拉起来,“你怎么样?” 如一道清流冲入混沌的大脑,薛书榕顿时清醒了许多。 “好多了,谢谢。” 她说完,又愣了一下:“难道你是——” “我叫麦克菲。当人们不想要我但却需要我时,我会留下,但是当他们想要我却不需要我时,我就要离开。” 薛书榕的心情有些复杂。 呼神守卫召唤的不应该是动物吗?现在是什么情况?大变活人? ”现在,放下你的武器,停止恶作剧。” “你以为……” “停止!” 麦克菲的话的威力堪比咒符,眼前的景象像一块幕布被扯开,娜塔莎几人瞬间停下来,原因无他,同他们打斗的学生竟然顷刻间消失不见,余留空荡荡的礼堂。 “被骗了!” “你将为你的行为得到应有的惩罚,躺下去,不许动,没错。” 洛基被一种奇怪的能量压制着硬生生地躺下来,像睡觉似的闭上眼睛,武器早就被扔到一边。 薛书榕一脸惊悚。 她到底召唤出了什么怪物! “我的能量只能压制他半小时。” 麦克菲走到薛书榕的面前,扬起唇,虽然面貌丑陋,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仿佛从这腐朽的壳子里看到一个风华正茂的美人。 “谢谢你。”她真心实意地道谢。 “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们或许还会见面。”麦克菲摸摸她的脑袋,把散乱的发梢拨到一边,声音温和,“辛苦你了,孩子。” 面前的人瞬间消失不见。 接踵而来的几人打破房顶冲进来。钢铁侠眼尖地发现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洛基,摊手问:“这是怎么回事?” 班纳教授更是摸不着头脑。 “结束了吗?”巴顿问。 “应该吧。”娜塔莎微笑回答。 薛书榕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死侍身旁,出乎她意料的是,恢复力极强的死侍几乎完好如初,不过总算也让她放下心来。 ……还好,没有人死亡。 “还赖在地上干什么?”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死侍恬不知耻地耍赖:“我摔倒了,需要一个亲吻才能……” “我没怪你捣乱都算不错了好吧!” 薛书榕忍无可忍,一脚踩在他的脸上:“去死吧!!!” 另一边,托尼拿出手机,招呼其他几人蹲在洛基的头顶周围,把手机摄像头设置为前置。 “来,跟着我一起——cheese!” “喀嚓!” 照片自动保存。 复联几人的笑脸和在地上恶狠狠瞪着他们的洛基意外和谐,镜头的角落还捕捉了薛书榕正在暴打死侍的场面。 嗯,真是个美好的晚上。 第40章 邀请 舞会是彻底搅黄了。 薛书榕觉得她需要解释一下其他的事情,比如—— “娜塔莎,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事实上我正要和你坦白。首先,我得诚挚地道歉,为我欺骗你这么久,米莎,我不是故意要隐瞒,只是……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接近你。” 薛书榕听着听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呆呆地反问:“哈?” “我喜欢你很久了。” 我喜欢你很久了。 喜欢你很久了。 喜欢你…… 很久了。 两团火焰在她原本白嫩的脸颊上燃烧起来,薛书榕憋了又憋,还是没忍住:“你在胡说什么!” 以为她真的傻吗!玩笑可不是这么开的!(╯‵□′)╯︵┻━┻ 娜塔莎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看到这一幕,幽幽地叹气。 “好吧,你不是蕾丝边。” 薛书榕囧着脸问:“你从哪看出来我是个同性恋?” 黑寡妇才不会告诉她从死去的军火代理商伊芙琳那儿翻了又翻,把剩下的录像也偷出来。虽然两人的样貌有些模糊,但薛书榕调戏人家的声音可是清清楚楚的。再加上通过资料调查,薛书榕从没有交过男友,却和佩妮走得那么近。 ……于是,她华丽丽地误会了。 “抱歉,是我看错眼。”对于如此尴尬的事实,娜塔莎选择让真相彻底埋在角落里。 “……算了。” “米莎!”娜塔莎拽住她的胳膊,表情严肃,“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加入……你们?” 薛书榕眨眨眼睛,目光所及处,斯达克、班纳教授、娜塔莎……都在看着她的反应,死侍也难得安静下来,单手拄脑袋躺在地上等待回答。 “我……” 她拨弄一下散乱的黑发,忽然笑起来:“这种话现在说是不是太早了?按照电视剧上面的规律,至少也要经历过一次惊心动魄的大战之后才会伸出橄榄枝吧。” “我并不希望发生战争,但是为了避免意外,提前寻找适合的同伴是必要的。”娜塔莎抿了抿唇,盯着她一言不发。 薛书榕的眼神游移,避开她有些尖锐的目光:“等我更加强大的时候吧。” “不如你当后勤人员如何?”钢铁侠托尼走到身边,耸耸肩调侃道,“偶尔需要有人来打扫战场……呃,总之你的魔法看起来很好用。” 还能让某些讨厌的家伙暂时像空气一样安静。 她沉默几秒,莫名觉得这名年轻有为的钻石王老五非常欠扁:“……你想不想试试?” “还是算了吧。” 托尼反应极快地后退一步,不留神踩到洛基的肚子上,换来对方剜心般恶狠狠的眼神。 “喔噢,抱歉。”他一脸无辜。 …… 总之,神盾局招揽人才的方案一彻底失败。 薛书榕从学校回来,沐浴之后,躺倒在大床上,生无可恋地拉长声音:“贾维斯,我的魔杖断了。” “或许是时候选择新的魔杖。” “你说得对。”她只是对于那位仁兄主动牺牲的行为有些……惆怅。 像蜜蜂一样扎一次就会死,这种算不上生命的生命也太脆弱了吧。 “小姐,我能冒昧地问一句吗?” “你说吧。” 贾维斯温和的声音能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为什么小姐不愿意加入神盾局?” “……” 她挠挠脑袋,有些愁眉苦脸:“好吧。一想到要加入某个组织,成为‘归属’的一员,我就会感到恐惧。我会认识很多的人,和他们见证很多事情。可是,分别的时候该怎么办?” “小姐……” “呼,或许我们应该向前看,这么矫情可不是我的画风。”薛书榕突然打断他的话,精神抖擞地坐起身:“我们来找新的魔杖吧!这一次不知道是谁呢?” 她的话音刚落,贾维斯沉默片刻,原本正常的空间开始扭曲。 面前的旋风口缓慢打开,眩目的金色碎粒搅动不停,如黄金沙粒飞速旋绕的飓风,差点亮瞎了她的眼睛。 薛书榕一手遮住刺眼的光亮,轻手熟路地探进去。 “唰!” 耀眼的浮尘四处飘散。 “十又四分之一英寸,鹅耳栎木,含有龙的经脉,较刚硬。” “这下可是个大家伙,幸好冬天到了,有地方可以藏起来。” 薛书榕掂掂重量,疑惑地问:“为什么魔杖越来越长了?” 贾维斯适当地补充:“确切来说,一般情况下魔杖越长能发挥的魔力和稳定性更强。” ——那她以后要拿着两人高的魔杖吗? 薛书榕突然觉得累得慌。 这到底是魔法师还是半吊子的魔武士啊喂! “贾维斯,我什么时候才能到高级魔法师?” “小姐,修炼并非一蹴而就,未来的道路还很漫长。” “好吧。” “以及我想提醒一下,因为精力过于专注魔法的修炼,小姐其他方面的安排非常不均衡,非常需要调整一下。” 贾维斯这么一说倒是提醒薛书榕了。 想想也对,由于魔力带来的神奇之处,她逐渐把重心放在了冥想和学习魔咒上,反倒忽略了其他的点数。补习班和打工的地方很久都没有去。 “贾维斯,打开属性面板!” “好的,小姐。” 不看还好,薛书榕一行行浏览下来,越发地触目惊心,颤巍巍地指着上面:“为什么我的魔性值那么高……” 再这么修炼一段时间,信仰值都要被彻底压下去了,更别提武力值在这两个巨头之间越发显得可怜兮兮。 “……咦,那个最短的是、是……” 房间里响起一道哀鸣:“我的天哪,我没看错吧,贾维斯我要破产了吗!” “小姐,我提醒过。”贾维斯淡定回答。 薛书榕回忆了一下,脑海中似乎有那么一丢丢可怜的记忆,在她花钱的时候贾维斯有提醒过要开源节流。 “我要跪了……” 她哀叹的时候,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十分稀奇的是,大半夜打过来的竟然不是佩妮,而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奇怪。 薛书榕接通:“您好,请问是——” “夏洛克·福尔摩斯。” “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 “迪尔有你的号。” 她差点忘了,班级有通讯录,大家的手机号都在上面,以便随时联系。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今天没事吧!” “没问题,只是帮忙疏通人群浪费了一些时间。”夏洛克的声音平稳得近乎淡漠,“学校有正式演练过紧急疏散吗?” 薛书榕有些尴尬:“呃,我想不起来了。” “糟糕的制度。” 他做出简短评价后抛出新的问题:“你对汉尼拔·莱克特了解多少?” “汉尼拔医生吗?大概算是了解吧。” “模糊的回答可不是个好习惯。” 话筒这边的夏洛克挑了挑眉,他坐在书桌边,上面摆了一摞厚厚资料,有剪下来的新闻、有一些打印的资料,以及几张照片。 他说着,细长的指尖滑过,半截报纸拽下来,是一起失踪人口的新闻。 “明天有时间吗?我需要和你谈谈。” 薛书榕迟疑地问:“听起来你似乎对汉尼拔医生有点问题?” “具体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谈。” “好吧。” 关于这次舞会,她算是欠了夏洛克一个人情,正好可以还回去。 “那么明天见,晚安。” “晚安。” 薛书榕挂断电话,坐了一会儿,又跑去书房拿出笔记本,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写上去:“夏洛克·福尔摩斯,目的不明确,需要注意。” 事情完成后,她再次躺倒在床上,白嫩的脚晃悠几下,这才后知后觉地疼起来。 “嘶……” 薛书榕把脚掰过来,果然,脚心被碎片划了一道长口,不深,但看起来很狰狞,如果不是刚才用水泡过,凭借她越发迟钝的触觉,恐怕伤疤好了都没看见。 她认命地拿出医药箱,勉勉强强涂了点红药水。 “真是的,按照偶像剧里的套路,这时候应该有个大帅哥帮我涂才对,还要一脸心疼地安慰……呕。” 如此让人鸡皮疙瘩泛滥的场景她也说不下去了。 果然,单身久了已经看破红尘,少女心早就被扔到其他次元,谁要是这时候敢动薛书榕的脚,她绝对分分钟把对方打得半死。 “等等,我的耳环呢?” 薛书榕回想起自己戴着的珍珠耳环,顿时懵了一下:“那可是很贵的!” 药丸,肯定是战斗的时候掉在礼堂里面了! …… 同一时间,娜塔莎和鹰眼巴顿慢慢悠悠地往回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那些男生出事是你做的吧?” “我只是想当称职的舞伴而已,可惜……”娜塔莎一副无辜的模样,“她真的很可爱。” “你要放弃吗?” “当然不会,瞧着吧,‘米莎’这个名字注定要和我们紧紧绑在一起,这是我的预感。” “蜘蛛感应吗?”巴顿开了个玩笑。 “嘿,别让我想到那两个嘴碎到欠揍的家伙!” 在他们路过的高楼上,一抬眼就能看见‘嘴碎的家伙’其中之一。 “阿嚏!” 死侍坐在天台的边缘有节奏地摇晃着双腿,他揉了揉鼻子,手举到额头的位置,两枚莹润光滑的珍珠耳环在灯光下如此美丽。 第41章 爆炸 第二天,薛书榕如约前往一家咖啡厅。 新的一股寒流已经带着寒冬的冷峭掠过每一条大街,她裹紧单薄的呢绒长款风衣,往手心呵了口气捂在苍白的脸颊上,冻得瑟瑟发抖。 ……好吧,企图用省钱为名不买衣服绝对是个愚蠢透顶的决定。 推开门,温暖的氤氲着咖啡豆馥郁香味的气息扑面而来。这家街角的咖啡厅不大,一眼就能看到所有的座位,漆木的简单座椅和乳白的墙上挂着几张旅游的风景照相映衬,靠墙摆了几排书籍和杂志。侍者端着盘子安静地穿过过道,坐在咖啡厅里的人不多,偶尔能听到勺子搅动时不经意间碰到的杯壁的叮咚声和模糊的低声私语。 和街道有些嘈杂的喧闹声相比,薛书榕仿佛坠入了一个过于安宁的异次元空间。 “……哇喔。” 她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很多。 目光所及处,坐在角落的邀请者冲她点头示意。 黑发灰眸,颀长却瘦削,优雅的姿态像极了一名维多利亚时代的贵族绅士。 “这真是个好地方,我路过多少次却从来没有发现过。” 夏洛克起身帮她拉开座位,接过薛书榕的外套递给侍者:“偶尔尝试一些从未经历过的事情,或许会有更多的发现。你喝什么?……摩卡?卡布奇诺?干卡布基诺?” “呃……” 薛书榕愣了一下,就看着夏洛克转身同侍者交待:“大杯干卡布基诺,一份松饼,一份芝士蛋糕。” “好的先生,请稍等。” “你怎么知道我这是我想要的呢?如果我很讨厌怎么办?” “若是你厌恶的话早就把咖啡泼到我的脸上了。” 薛书榕被他的冷幽默逗笑了:“检验的代价有点大。” 夏洛克不置可否。 两人的寥寥对话才刚开始,侍者及时地端着盘子过来。烤的松软的松饼和细腻的芝士蛋糕放在白瓷的精致小碟子里,青色的马克杯很大,里面浮动的泡沫牛奶上撒上了小颗粒的肉桂粉末,牛奶的清甜和咖啡苦涩的醇香交织。 薛书榕轻抿一口,唇边沾了一圈白色的碎沫。 “好喝!” 对于美食她向来不吝啬夸奖。 夏洛克的手肘抵在桌上,指尖交握合拢,闻言轻微地勾起唇。 “看来我的咖啡保住了。” 薛书榕冰凉的手掌汲取着卡布基诺的余温,脸颊微微发红,她闻言忍俊不禁地笑起来,露出整齐的牙齿,加上唇边的一圈牛奶沫相当的孩子气。 他微不可见地怔忪了一下。 “对了,你昨天想说什么?”薛书榕舀了一小勺芝士蛋糕喂进嘴里。 夏洛克从文件袋里拿出一份整理好的资料递给她。 “关于近几年的一些失踪人口案,你看一下。” “这些……” 薛书榕放下小勺,一页页仔细地浏览。 “我关注这些失踪案件是从暑假时期有一名话剧社同学突然消失,警方尽可能调动最大警力,可惜到现在都没有破案。” “可是你……” “我同他有过几次交交流,知道他有频繁拜访的心理医生。” 两人眼神短暂对视。 “汉尼拔医生?” “是的。”夏洛克伸出手帮她翻过一页,上面是一张接近居民区的街道的照片。 “这是他失踪的地方,这里在前一段时间有过罢工游.行,一些公共设施被过激者毁坏,还在修缮当中。而他——” 修长的手指在照片左下角点了点。 “这里是监控录像的盲区,我不确定警方是否发现了一些线索。” “难道说他们有约好的事情,或是汉尼拔医生在案发时刻有来过这里?” “我没办法取得资料。” 薛书榕沉默几秒:“我明白了,你想要他们的资料对不对?” “有几处不对劲。两年内有三起罪犯自.杀事件,而前段时间肖申克监狱的犯人也逃遁出来,很不巧,莱克特医生都为他们做过心理治疗。” 夏洛克在冷静分析,她忽然想起在拖着半丧尸化的佩妮去医院的途中,好心送一程的警察有提到过这件事情。 ——他很厉害,之前所谓的几个专家都没有进展,汉尼拔医生虽然年轻到看起来有些不可靠,但很明显,效果显著,那几个病人都认罪了。 ——都认罪了? ——差不多,除了两个受不了被监狱禁锢的痛苦选择自杀。 薛书榕有些不安地皱起眉头:“这并不能作为证据,基数太小。” “假设只是第一步,真相需要更多的证据。上个星期的时候,我跟踪他的时候应该被发现了。” “……夏洛克,你这么做是触犯法律的。”她拿起马克杯,“好吧,先等待一段时间,我试探一下。” 原本的几乎可以被忽视的疑虑被骤然放大,薛书榕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如果汉尼拔真的有频繁杀人的举动,那么她为什么还会一次次地安全返回呢?难道是邻居太近不容易下手吗? 身边的人到底谁才是无辜的? 出于警惕心理,她暂且答应,只不过美味的食物也吃不进去。 “我先回去了。” “很抱歉。” 夏洛克这么说着,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歉意。他把薛书榕送到门口,趁着薛书榕愣神的时候,温暖的驼色围巾被绕了两圈系在她的胸前。 “?” “要下雪了。” “谢谢。” 薛书榕的脸微微泛红,露出有些羞赧的笑容,心里却在漫无边际地感慨—— 如果她是个纯情小女生,恐怕现在早就陷入爱河了吧。然而现在的她就像个异性绝缘体,别说心动了,汗毛都没动一下。 感慨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回家。 天空飘起星星点点的雪花,天色渐渐阴沉下来。薛书榕戴上耳机,和贾维斯乱七八糟的胡扯,直至她看到汉尼拔的身影。 薛书榕唰地蹲下去隐藏在隐蔽的灌木丛旁。 半晌,她有些懵的大脑才缓过来。 ——等等,为什么要躲? 薛书榕正准备起身,贾维斯的声音忽然响起:“小姐,汉尼拔先生正向这边靠近。” 她下意识地拿出魔杖迅速低念咒语:“charm(幻身咒)!” “……” 汉尼拔眯起棕褐色的眼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盯着空无一人的灌木丛,过了一会儿,他转身离开。 薛书榕的后背出了涔涔冷汗。 她目睹汉尼拔打开车的后备箱,从里面取出一个包,不由自主地跟着进了门。 这算是私闯民宅吧…… 不过,等会可要怎么出去?薛书榕有些后悔,但门已经被关上,只能像幽灵一样默默跟着。 汉尼拔脱掉衬衫,露出结实有力的男性身体,他的肌肉不算很夸张,但却极有爆发力,没有一丝赘肉,性感的人鱼线一直延伸到裤子里。 薛书榕唰地红了脸。 她为了避嫌,默默转进一旁的书房。曾经在这里待过一夜的薛书榕熟稔地走到书架旁,一行行地浏览,她想拿下来一本,又怕留下指纹的痕迹。 汉尼拔医生对这方面非常了解,万一被查出来,她就解释不清了。 “这是……” 书桌上有本合上的笔记本,上面放着一张照片,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照片微微泛黄,上面的两个大约五六岁的孩子站在一栋别墅门口,笑容矜持而得体。 窗外的风掠过,照片忽然被翻过来。 背面有一行字迹锋利的花体英文——汉尼拔·莱克特,米莎·莱克特,搬家之前。 米莎? 所以说这个女孩和汉尼拔有血缘关系,而她的名字恰好又相同,这也正是那天汉尼拔没头没尾地询问一句关于她的名字的原因吧。 薛书榕顿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咚咚咚!” 忽然响起的敲门声让她停下动作。 正好,可以借机溜出去! 薛书榕快步走到客厅,几人的交谈还在继续。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在他失踪的前一个周六,他来做过心理辅导。” “他有说过什么吗?” “只是一般的困惑,抱歉,出于保密原则不能告知。” 真巧,不是那几个fbi吗。 他们应该在询问某桩案件,薛书榕小心翼翼地打算离开,不料瑞德的眼睛突然盯着她所在的方向。 他安静片刻,一言不发地走过来。 被发现了吗?! 薛书榕后退一步,慌乱之间撞到了桌子,发出轻微的响声,全部人的头迅速转过来。 糟了!该怎么办! “瑞德,那是什么?” 瑞德的背影清瘦,他摇摇头,蹲下去伸手抓起一只肉嘟嘟的白色小老鼠,清秀的脸上表情纹丝不动,反倒门口的女同伴吓了一跳。 “噢真恶心,快扔出去!” “这是家养的宠物鼠,没有疾病。” 瑞德的一根手指头摸摸它的脑袋,从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根香肠。他来得匆忙,饭还没吃,本来打算路上解决,现在看来有小东西更需要。 “吃吧。” 慌不择路的薛书榕竟然成功使出阿尼马格斯变身魔法。据说变身的动物和本人的脾性相同,所以说她本性就是只见不得光的老鼠吗…… 面对近在咫尺的半截香肠,薛书榕逃又逃不掉,只能泪目地嚼嚼嚼,两腮鼓得圆圆的。 约有几分钟后,那边没问出什么来,打算离开:“瑞德,走吧。” 是啊你快离开吧离开吧! “还剩一点点。” 呕…… 老鼠的体型小,哪能和人一样吃那么多,薛书榕撑得肚子都快要爆炸,无奈瑞德不打算放过,执着地往她的嘴里塞香肠。 啊,食物让她灭亡! “轰——” 巨大的爆炸声成功让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外面,在门口的几人顿时愣住了。 薛书榕趁机挣脱束缚飙泪飞奔,从大门奔跑出去。 自由就在前……方…… 等等,这是什么? 下一秒,她呆呆停在原地,两只小爪耷拉在半空,鼠目睁大。 对面的别墅瞬间被不明物体轰为一堆废墟,一时间呛人的浓烟飘得老远,薛书榕眼神飘忽,软软栽倒在地上,吭哧吭哧地哭出来。 别说面前这一堆垃圾是她的家! 第42章 招揽 薛书榕现在面临几个问题。 她的房子炸了。 她无家可归。 以及,她快要……变成人形了! 脑袋绷紧的一根线嗡嗡作响,薛书榕忙不迭地撒腿狂奔,一小撮白毛呲溜地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不过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爆炸的事件上,大概除了瑞德都没有发现这只莫名其妙的小白鼠失踪。 因为这起爆炸,社区的居民和警察都逐渐汇聚过来,街道上到处都是人。为了避免被别人看到,薛书榕气喘吁吁地跑到几百米以外的公园,借着一排排枝杈的遮挡恢复人形。 “呼……” 她躺在干枯的草坪上,隔着一层布料,后背被草尖儿扎得慌,又翻身坐起来。 事情闹得太大,刺耳的警笛声一直没有停歇。薛书榕迅速戴上蓝牙耳机紧张地问:“贾维斯,你还好吗?” “请放心,小姐,我是个超级智能程序,可以转移到任意一个数码终端,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计算机,我就可以任意备份。” “太好了!” 听到贾维斯平稳的温和声音,薛书榕轻舒了口气,一手按住耳机低声道:“这一次的突然袭击真是太危险了。你有看到是谁干的吗?” 贾维斯安静几秒,带着歉意回答:“很抱歉,没有查询到任何资料,只有附近监视器记录下来的镜头。” “这不能怪你,如果……” 如果是所谓死神的话,突兀的攻击理所当然,正因如此,她的危险系数越来越大了。 薛书榕根本不敢想象她当时没没有在汉尼拔的家中,此刻说不定早就被炸得碎成了渣渣。 她快步向家的方向走去,不远处已经挤了一堆吃瓜观众,警车在路上停着,几名警察在维持秩序,长长的警戒线把围观人群都赶到外面,一时间噪杂的吵闹声几乎让薛书榕听不到里面在说什么。 她吃力地挤进去,好不容易挤到第一排,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看到佩妮撕心裂肺地在那儿嚎哭。 薛书榕一脸迷茫:“……” 这、这是怎么了?不就是半小时的时间,又发生别的事情了吗? “佩妮!”她挥挥手,无奈人群太吵闹根本听不到。 那边的佩妮哭得快要断气,拽住其中一名警察不放:“怎么可能!我不相信她就这么死了!米莎、米莎她……” 话说了半截,她又抽噎不停,眼眶通红。 薛书榕彻底懵逼。 她死了? 那她现在是谁?她在哪儿?要去哪里? 这误会可大发了! “佩妮!”薛书榕趁着维护秩序的警察没察觉,借身旁一位中年男人的肩膀的力,顺势跳了进去。这一下漂亮利落,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然后……呆住了。 “嘿。”薛书榕冲刚才还唾液四溅像机关枪似的说个不停的记者打了个招呼,对摄像师扛着的镜头微笑,“我还活着,让你们失望了不好意思。” 封锁的现场安静片刻。 “米莎!!!” 佩妮一个虎扑把薛书榕撞翻在地,她威武霸气的形象顿时成了渣渣,还挨了佩妮重重一锤。 ——尽管在佩妮的眼里只是好姬友之间的撒娇。 还在肠胃里翻涌的香肠隐隐有从胸腔上涌的趋势,薛书榕顺了顺气,面对佩妮如金刚狼般凶狠的眼神,恨不得瞬间化为薛白鼠逃窜出去。 “……咳,事实上,我刚刚回来,这是怎么了?” “你这个幸运到爆的家伙,知不知道刚才这里发生了一场爆炸?” “我的房子!” 薛书榕震惊加绝望地指着废墟尖叫,心里暗暗佩服自己果然是个演技派。 “又见面了。” 几个fbi的警员走过来,其中叫做霍奇的领头的男人询问道:“这段时间有招惹什么人吗?” “没有啊,我只是个普通的学生。”薛书榕面对他们质疑的目光,尴尬地补充一句,“好吧……偶尔也会打个架什么的,但我真的不知道是谁的手笔。” “军方的人来检查了。”摩根走到身边低声道。 薛书榕举起手:“我只想问一个问题。” “说吧。” “房子的保险能赔吗?以及我所有的家具和电器,政府监管不力是不是应该负责?” 摩根摇头无奈地笑起来:“钱的问题会解决的,放心,我没有踩坏你的房屋任何一处。” 薛书榕有些失望。 好吧,她起初还想赖一下摩根,说不定能趁机再敲一笔。 暂时调查不出来结果,只能先做恢复。薛书榕无家可归,原本想和上次一样去佩妮的家里住几天,无奈她最近正在和男友腻歪,两人处于半同居的状态,她可不想大半夜听到某些少儿不宜的声音。 “我去旅馆住几天吧。” “你不用担心,”佩妮仗义地拍拍她的肩,“我这就让肯纳回去。” “不不,只是几天而已,他们的动作还是很快的。” ……天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好。 这次的房屋直接被炸成一堆破铜烂铁,几个月之内恐怕是住不成了,看来她得要找一个距离学校近一点儿的出租房。薛书榕不愿意麻烦别人,越是亲近的朋友越怕添负担,这么长时间还不如自己找一处住址,待到寒假到来,她又忙得不可开交,住所好不好倒也无所谓了。 “我有住的地方,不用担心。” “可是……” “我的好佩妮,快回去吧,你的甜心正在床上等着你!” 佩妮忽然上前,帮她拽了拽围巾,小声地说:“狡猾的女孩,围巾是从哪儿来的?这次先饶过你,我们慢慢算账!” 薛书榕忍不住笑起来,轻轻抱住她:“谢谢。” ——谢谢你真心实意的悲伤。 “佩妮!” 男友肯纳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累得满头大汗,看到佩妮才放下心。 “你们走吧!”薛书榕松开手,唇角扬起,“提前预祝圣诞节快乐。” 佩妮也跟着笑起来,只是泛红的眼眶和被冻得发红的鼻尖看起来有些傻气。 “圣诞节快乐。” …… 拒绝警方提供的帮助,薛书榕双手抄在风衣的口袋里,一个人静静地穿过街道。难得拥有如此光棍的一天,她干脆抛下所有的烦恼,什么汉尼拔、什么死神、什么意外事故……统统都抛到脑后。 街道两旁的商店非常热闹,霓虹的灯光明亮,映照着繁华的都市,白日张牙舞爪的影子都隐没于巷道之中。 薛书榕有一搭没一搭地同贾维斯闲聊,一边听他全程导航。 嗯,近期之内旅馆还是能住得起的。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你好。” “米莎,我是佩普。” “有事情吗?” “你的……呃,”佩普盯着屏幕上的废墟,实在难以用“房子”来称呼,“看来你现在似乎无家可归?” “我已经找到旅馆了,谢谢你的关心。” “房屋的重建已经由斯塔克工业接管,要比那些只知道偷税的废物快得多。” 薛书榕吓了一跳:“这不需要你们负责的!” 佩普的笑声透过耳机:“花不了多少钱。” ……果然是壕,一般人哪有这口气。看来又要欠人情了。 她只能一遍遍客气地道歉。 “作为交换,来这里住几天吧。”佩普看了一眼自家还在孜孜不倦研究新一代战衣的老板,“房间很多,出行都非常方便。” “这……” “不允许你找理由,我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说起来我们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 佩普用办公时的语气,笃定得让她不容拒绝。 薛书榕无奈地道:“好吧。” “就这么说定了,说一下你的坐标,几分钟后会有人来接你。” 另一边,佩普挂断电话,冲托尼得意地笑了一下:“招揽人才可不能等她自己上门。” “你倒是喜欢多管闲事,”托尼耸耸肩,“贾维斯,把这些处理掉。” “你不高兴吗?” 托尼瞬间躺倒在靠椅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合上眼睛慢悠悠地说:“成功的话,绝对有加薪!” 好面子的托尼显然还铭记当初黑寡妇是如何欺骗的他。 招揽人才谁做不到?说起来,他的斯塔克工业可要比什么破盾局厉害得多!复仇者大厦还不是他建造的吗? 名为托尼·斯塔克的天才沉浸在某种不可明说的暗爽情绪当中。 …… 薛书榕站在街角等待,不过几秒钟,电话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的谈话非常直接:“来我这里住吧,米莎。” 薛书榕:“……什么?” 娜塔莎沙哑的性感声音隔着耳机不急不慢地说:“我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还没有退,你过来住吧。” “不用了……”她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你知道佩普吗?她邀请我去那儿住几天。” 那端的娜塔莎沉默几秒。 “娜塔莎?” “没关系的,我也要过去了,我们等会儿见。” “哎……” “嘟嘟嘟——” 薛书榕登时懵了。 他们是怎么了?为什么一个个那么高兴的样子? 第43章 识破 薛书榕从没见过这么有钱的人。 壕。 太壕了! 壕无人性! “要去工业区参观吗?” “呃,不用了,谢谢。” 薛书榕默默擦掉不存在的口水,跟着佩普坐上拉风的红色跑车。 老远就看到娜塔莎站在门口。 “嘿!” 佩普似笑非笑地问:“好长时间不见,有事情吗?” “的确有点问题,怕你搞不定。”娜塔莎瞟了她一眼。 “看来你们似乎还有事情要处理,那我就不打扰了。” 薛书榕仿佛嗅到了火药味,小心翼翼地后退一步,等待她们的回应。 两个女人之间目光微妙交流。 “我带她去房间。”佩普说。 “我跟着你们吧。”娜塔莎接口。 薛书榕:“……” 佩普完全没有避嫌的意味,顺路带着两人围观托尼平时工作的地方。虽然托尼平时看起来帅气得有些过于……风骚,但审美观完全没有问题,可以说超出了薛书榕的预计。 “怎么样?” “太大了,我有些眼晕。” 再这么待下去,她不是被这霸气侧漏的壕气亮瞎了眼,就是绕晕成两卷蚊香圈。 佩普时刻留意薛书榕的表情,她抿唇微笑,忽然走上前对着空气说:“贾维斯,展示一下构造图,同时为米莎小姐讲解所在区域……” 薛书榕听到熟悉的名字,手不自然地交握在一起。 “叮铃铃——叮铃铃——” 佩普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她接起,低声嘱咐几句后,对剩下两人说:“很抱歉,我有一个小型的会议要处理,大概耽搁半小时左右,我现在就派人过来带你们继续参观。” “啊,不用了!” 薛书榕摇摇头:“我想回房间休息。” 佩普有些讶异地望向她。 “我有些累,”薛书榕露出抱歉的笑容,“这些东西太复杂啦,看得我眼花缭乱。” 一直保持缄默的娜塔莎微不可见地皱起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那好吧,娜塔莎知道休息的地方在哪里,她带你过去吧。” “跟着我来。” 两人并肩走着,薛书榕冷不丁地问:“你知道贾维斯是什么吗?” “是托尼研制出来的人工智能语音系统,没有实体。” “……” 薛书榕抿了抿唇,岔开话题。 在她们离开的地方,构造图以虚拟的形态投放在虚空的大屏幕上,复杂的路线被标得清清楚楚,只是语音的讲解迟迟没有响起。 …… 两人回到休息室,薛书榕有些拘谨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沉默了一会儿,问:“还有事吗?” “你喜欢吃什么菜?我们今晚出去吃饭吧。” 她摇摇头:“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明晚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好好休息吧。” 娜塔莎极擅社交,怎么会看不出她的不对劲,几句简单的交谈之后,娜塔莎走出去替她合上了门。 房间陷入死寂般的短暂空白。 “贾维斯。” 薛书榕叹了口气,声音放的很轻:“你不打算向我解释吗?” “……” “我需要一个理由能让我继续相信你。” “小姐……” 这一次,不在家里,没有耳机,贾维斯首次以“托尼制造”的身份说话了。 “从上一次我就发现你的不对劲,当时只是有些疑惑,现在全部都被证明了。你刚才是不是动了手脚?” “很抱歉,我并非有意冒犯小姐。” “那就坦白。”薛书榕低垂眼睑,黑发遮住了她的表情,“托尼斯塔克创造的你,但他是绝对不会知道系统这种穿越次元的存在,是自作主张了吗?还是被迫?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能让一个智能语音系统做这么高难度的“间谍”工作,一定是有自我的目的,或者说和系统—— “小姐,我不会伤害你。” “我明白。” 贾维斯如果想隐瞒的话怎么可能让她知道。 薛书榕低低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我只是……只是……” 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 本质上,薛书榕是个胆量很小的内向者,此刻的她要比贾维斯要恐惧最终的真相。贾维斯是唯一一个知道她所有秘密的存在,他们彼此更像亲人,可以毫无保留地分享,而现在,双向的沟通瞬间化为单向的隐瞒。 支撑着她在陌生世界挣扎的大厦倾塌了一角。 “你……不打算开口吗?” 贾维斯终于说话了。 “小姐,请给我一段时间,我会亲自向你解释,完完全全。”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但是否平静无波,恐怕身为智能程序的他也难以判断。 “……好。” 薛书榕自己心里也有打算了。 说到底,贾维斯不愿意说的原因,是否证明他是站在系统那边的呢?贾维斯说过“不会伤害”她,但并没有说不会欺骗,而不会伤害的立场是否建立在她听从系统的安排的基础上? 呼…… 再这么想下去,恐怕连自己都无法相信了。 薛书榕一声不吭地换掉衣服,去冰箱拿了几样吃的,一边玩手机一边塞零食,不再谈这个话题。 在这栋过于招摇的大楼里待了两三天,薛书榕找好新的住址,不由分说搬了出来。她只是想到贾维斯的本部在这里,就说不出的难受,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新的住处是一栋距离学校不过几公里的公寓。 薛书榕住在二楼,出行非常的方便,正好楼下的店是一家新开的影像店,需要召几个临时工帮忙。 工作学习两不误。 圣诞节过去,跨年又要到来,总之所有节日都是情侣用来刺激单身汪的存在。薛书榕叹了口气,一边收拾影碟一边思考找个临时男友的可能性。 “米莎!” 她抬起头,看到娜塔莎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上次的男伴巴顿。 “你们?” “新年快要到了,有什么有趣的节目吗?”娜塔莎随手翻起一张影碟,挑了挑眉,“这个适合晚上一起看。” “呃,事实上——” “我还找了几个讨厌的家伙,但是人多有趣一点儿,希望你不要介意。” 等等,决定什么了? “听说你做的菜很好吃,我们一起去购物吧。嗯——他们应该还需要几小时,正好有绅士帮我们拎东西。” “哎哎……” 薛书榕晕头转向地买了很多菜,直到两位超级英雄坐到沙发上了,她有些茫然。 “你们喝什么?” “两杯冰水。”巴顿回答。 薛书榕:“……” 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我去洗菜吧。” “我来帮你!” 娜塔莎擅长用武器,切菜就像剁人一样,咚咚咚的声音颤得薛书榕肝疼。 “你还是……” “咚!” 娜塔莎面色不改地把鱼斩成几段,把血淋淋的头扔到垃圾桶,这才举着刀问她:“你刚才在说什么?” 薛书榕咽了咽口水,颤巍巍地摇头。 “不,没什么。” 敲门的声音响了起来,巴顿及时开门,涌进来的都是熟人。 托尼挑剔地打量房屋摆设,双手插兜耸耸肩。 “哇哦,酷。” 美国队长倒是一如既往的正式,他把带来的香槟放在桌上,微笑着说:“又是一年了。” “是啊。” 还能看到跨年夜晚会真是太幸运了! “还记得好几年前《老友记》大结局的时候,包括时代广场内的每一个大屏幕都在播放最后一集,”佩普露出怀念的笑容,“那时候的我还是个未毕业的学生,和朋友们一起坐在地上,身边摆着几瓶啤酒,一直看到哭,最后怎么都不舍得离开。” “难道不是因为失恋的原因吗?”托尼凉凉插嘴。 佩妮立即瞪了他一眼。 薛书榕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算是明白了,娜塔莎要打友情牌吗?为了她一个小小的人物,能把大家都叫过来真是太不容易了。 “饭好啦,不知道是不是符合你们的口味。” 一碟碟美味的食物被端上去,考虑到众口难调的问题,薛书榕做得很不正式,中餐和西餐都混在一起,不过大家都很捧场,吃得速度很快。 相比几个女人开心地讨论各种话题,剩下的男人全部变成了闷葫芦,一言不发地嚼嚼嚼。 “呃,或许也没必要这么守规矩,看电视吗?这个时间已经有节目了。”薛书榕迟疑地提议。 “那个是什么?” 班纳教授指了一下电视上摆着的录像带。 “这个吗?店长说是什么加班礼物,我一直没有看过,无聊的肥皂剧吧。” “不如借个有趣的电影?”娜塔莎笑起来,“我很长时间没有看这么古老的摆件了。” “这儿就有现成的。” 托尼戏谑地指了指旁边吃牛排的美国队长史蒂夫,后者淡定地看了他一眼,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我去借几个,等会就上来。” 薛书榕擦拭完嘴唇,穿上风衣,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原本还有些热闹气氛的饭局变得有些尴尬。 托尼说:“这就是你的计划?看起来没什么用。” 娜塔莎吃掉一颗樱桃,漫不经心地回答:“耐心点儿。宝贝们,要看肥皂剧吗?” 只是一句调侃的话语,佩普的眼睛却忍不住亮了亮。 “看看吧。” 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肥皂剧了。 “好,我来。”娜塔莎几下就把录像带放进去。 咔哒咔哒地响声过后,电视上骤然闪现一片雪花屏。 “是怎么回事?” …… 薛书榕打算借几个恐怖片或是喜剧片的影带,否则大家一起看言情剧有些迷之尴尬。 “店长,有《死神来了》系列吗?” “没听说过。” ——这都没听说过?不应该啊! 薛书榕眼皮一跳,又问:“那《猛鬼街》?《闪灵》?《咒怨》?……” 她一连问了一大串,老板都没有听说过。 “……” 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对了,录像带你看了吗?” “什么?” 老板笑嘻嘻地说:“听说是一卷被诅咒的电影,记得和男朋友一起看!” 原来是上次赠送的…… 礼……物…… 薛书榕一愣,面色越来越难看。 等等。 被诅咒的电影?录像带?! 艾玛! “我先回去一趟!” 她连东西都来不及拿,转身迅速往外跑去。 这么恐怖的东西绝对不能留在家里啊啊啊!qwq 此时的天已经黑了下来,街道上没有几个行人。薛书榕快步往回跑,突然,她的脚步一顿,冷冷地问:“在跟踪我?” “咚!” 下一秒,一种奇异的能量铺天盖地地席卷过来,薛书榕的脑袋嗡地一声,陷入黑暗当中。 同一时间。 几位不称职的客人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变故,聚精会神地盯着老式的电视屏幕。 “怎么回事?电视坏了吗?” “我再看看。” “……有影像了?那是什么?一个女人?” “啧,日本出产,骗人的鬼故事而已。” “不对啊她走过来了!” “佩普,冷静一点,她……喔噢噢噢噢什么鬼东西!” “啊啊啊啊啊爬出来了!我的天哪!!” 第44章 仪式 眼前的黑暗逐渐被驱散,视野中有一线光亮,越来越盛、越来越盛—— “唔……” 薛书榕睁开眼睛,乌黑的眼睛迷离,半天才恢复了焦距。 这是哪里? 她似乎被放置在一个不规则的木质容器里,不算宽敞,恰好能容纳一个人,底下还铺上柔软的红绒。鼻息依稀能嗅到楠木的幽香,掺杂着蔷薇的芬芳。狭窄的视野上方能看到高高的墙壁上绘满了浮雕,昏黄的灯光下,隐隐约约能看清楚是两人赤.裸着身体在交.媾的场面。 女人坐在男人的身上,动作相当大胆,她妩媚的眼睛似乎穿透了空间,直勾勾地望向薛书榕,嘴唇逐渐上扬。 “啊!” 薛书榕登时毛骨悚然,忙不迭地跳出来,这一下她更懵了。 这是一间密室。 约有两个教室的大小,墙砖被涂上了暗红的凝结的色彩,在仅余的几根白色油蜡的幽幽光亮中,仿佛是鲜血泼到了墙壁。薛书榕刚才躺着的地方竟然是一口厚重的六边形棺材,里面装饰了新鲜的白色蔷薇,花瓣上沾着露珠,看样子应该采摘不久。黑漆的棺盖摆在一边,正中间有一个巴掌大的银色逆十字架。忽隐忽现的绰约光影在烛火跳动时,飘忽的鬼影也在闪现。 这是……吸血鬼?! 她的心脏顿时狂跳不停,紧张之余,薛书榕快步走到墙边寻找出路。 没有……没有……没有…… 中级魔法最大的坏处就在这里,没有了魔杖,她只能使用一些低级的小魔法,攻击类型只能望洋兴叹了。 “扑啦啦——” 薛书榕听到一阵扑棱的扇动声,动作极快地跳入棺材里装睡。 “……办得怎么样?” “一切准备就绪。” “时间太迟了,真可惜,如果我们能早点找到,现在肯定会成功。” “别太担忧,有沃尔图里家族的那位,仪式会正常举行的。” 交谈的声音越来越近,薛书榕尽量保持呼吸平稳,随时准备发作。突然,陌生的刺人冰凉的指尖戳到她的手背,很快被牵起来。 “嘿!别乱动!”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能隔这么近接触了,真舍不得。” 说着,她的手背一凉,应该是对方的嘴唇轻轻触碰,薛书榕忍了又忍,才没有一拳揍上去。 她清楚地明白,凭借现在的实力绝对打不过两人。听他们的对话,背后还有更庞大的组织,或许……是真的吸血鬼。 “不要再肖想了,我们只是最底层的奴隶。” “你能忍得住诱惑吗?” “不……但是我们必须要这样。” 这么说来—— 薛书榕心里一动,有了想法。 躺在棺材里的人缓缓睁开黑色的双眸,她望着两个苍白瘦削的吸血鬼,眼神温柔迷离。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莉莉丝!尊贵的女王!” 两人诚惶诚恐地低下头,不敢和她对视:“您……您醒过来了。” 居然是莉莉丝? 伪典的神话中,莉莉丝是亚当的第一个妻子,因为不满男上女下的体位从伊甸园逃出。她是黑夜的恶魔,是诱惑男人的*。 薛书榕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把自己当做莉莉丝,但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她借力坐起身,微微勾起唇。 “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 “祭、祭池……” 回答的男人声音都在发颤。 “他们都说些什么?回答我。” “为了迎接您的回归,我们……我们准备了一个盛大的典礼。您已经醒来,就请跟着我们过去吧。” “去哪儿?” “去祭池,尊贵的莉莉丝大人。” “怎么过去?” “我们会抬着棺材,一起……” “不,我想走着去。” “大人……” “不听我的话?” 两人紧张地不停吞咽,只知道低头应声,半点都不敢违背。 “那就走吧。” 薛书榕跟着他们走到一处,其中一人扣动机关,门缓缓打开。他们竟然藏在教堂的里面,入眼就是教堂的红毯和两边的排排座位,大门就在不远处。 太好了! 薛书榕表面上淡定自如,悠悠命令道:“你们指路。” 此时已然到了午夜,街道寂静无声,行人都没有,路灯映照下的青石板灯光飘忽不定。 薛书榕小声念道:“us(无声无息)!” 她默默放慢步伐,在经过两幢大楼的时候,趁着两人不注意,迅速隐没在阴影处。 …… “莉莉丝大人,前面就是举行仪式的地方。” 半天没有等到回应,两人忐忑地回过头,震惊地发现——人没了! “快找!” 这边,薛书榕偷偷溜过去,观察周围的情况后,打算快速离开这儿。 她趁着还没有被发现,像猫儿一样敏捷地穿过街道,隐匿在黑暗的遮蔽物下面。 “你要去哪儿?” 面前突兀地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 薛书榕刹住脚步。 她抬起头,就看到清冷的月光下,伫立着一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凯尔斯神父。 他身穿一袭贵族正装礼服,白衬衫的领口处系着殷红的围巾,披着黑色的高领斗篷。铂金色的头发颜色璀璨,越发衬得他皮肤苍白,神态优雅从容。 跑! 薛书榕见势不对,转身就想逃。 “别动。” 凯尔斯的声音像一道咒语,死死定住薛书榕的动作。她僵在原地,怎么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凯尔斯走到面前,解下披风,披在她的身上。 他张开怀抱,把薛书榕拥入怀中,从容不迫地附在薛书榕的耳边轻轻说道:“睡一会儿吧。” 顷刻间,神志陷入黑暗。 薛书榕再一次醒来的时候,面前多了许多许多的……吸血鬼。 面貌实在是太容易辨认了,偌大的空间里,不论男女年龄大小,皆是面色苍白得过分,他们身穿正装,望着她的眼睛带着虔诚、渴望、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 “你们想干什么?”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请跟着我来吧!” 一位金发的女郎恭敬地扶起她,薛书榕知道她就算有魔杖在身也没办法逃出去,只好先看他们的行动了。她跟着一步步下了台阶,在一堆吸血怪物的瞩目中,走到涌动着的血池面前。 没错,是真正的血液。 大约有普通泳池那么大的池子里都是热腾腾的血,满到快要溢出来,边际瓷白的砖上都被溅了斑斑血迹。翻搅着的血腥味让她作呕,一时间只觉得毛骨悚然。 “请大人坐在圣池里面。” “我拒绝。” “米莎。”凯尔斯走下台阶,“听话,别让我亲自重复一遍。” “我不明白,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一切都是为了你。” 伴随凯尔斯的缓缓叙述,薛书榕终于知道了他们的目的——唤醒莉莉丝。 从预兆上来看,他们无比相信黑发的、容貌越来越美的、能使用奇妙魔法的薛书榕,就是真正的莉莉丝。他们期盼已久,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其实……” 一位面容苍老却气度雍容的吸血鬼站出来。他手持拐杖,声音嘶哑得干枯。 “仪式从一年前就开始了,我们拼尽全力打开地狱的大门,就是为了迎接你出来,哪怕放出来那么多恶魔也在所不惜。” ……等等。 薛书榕打断他的话:“鬼魂是你们放出来的?” “准确来说,一直都存在,只不过没有那么多。迷恋死亡气息的恶魔会追寻莉莉丝的踪迹,这也是我们能顺利找到您的原因。” 这种方法真是太糟糕了。 薛书榕握紧拳头,冷冷问:“如果没有唤醒莉莉丝,你们会怎么办?” 凯尔斯微笑着说:“没有假设,一定能够办到。现在,坐下去。” 一股奇异的能量像桎梏一样紧紧牵制薛书榕的四肢,她不听使唤地走下去,血液浸湿了她的脚、直至没过膝盖、腰……脚趾贴到最底层的时候,薛书榕只有脖颈以上还露在外面。 她的眼睛闪烁着愤怒,却怎么也用不上劲。 “仪式开始——开始——开始——” 一位身穿黑袍的中年男人走到血池旁,其余人纷纷后退,屏息等待仪式的进行。 低低的吟唱开始了。 像一首轻慢的歌谣,男人浑厚的嗓音回荡在偌大的空间里,一遍遍回响,回响的声音重复,越来越大、音调越来越高亢,恍惚间,仿佛众人在一起虔诚的吟唱。 “……人的心,在哪儿找到,就在哪儿失去……” 血液焦灼的翻滚,仿佛一条条水蛭钻进薛书榕的身体,疼得她满头大汗,面色比吸血鬼还要苍白,却出不了声。 “……他们的血把我软化,他们的肉把我喂养……” 不行! 她必须得离开这该死的血池! …… 另一边,复联英雄被莫名其妙的鬼怪缠身,打又打不死,忙得焦头烂额。 “米莎肯定出事了!”娜塔莎瞬间避开,有些气急败坏,“这都是什么鬼东西!托尼还没有回来吗?!” “他去送佩普,应该快了!” 班纳教授的拳头狠狠砸向一只面目狰狞的鬼怪,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飘游的鬼魂又跟上来。 “根本打不死!不行,我们得先去找她!” 一道光在空中划过,距离他们越来越近,钢铁侠漂浮在半空,望着伙伴们。 “嘿,别打了,去找米莎。” “你发现她在哪里了吗?” “不是我。” 战衣里的托尼表情复杂,他停顿几秒,面对伙伴们疑惑的目光,又开口了:“是贾维斯。” 第45章 暴露 祭池。 血气萦绕。 天性对血液的迷恋让吸血鬼们无法掩饰的兽性蠢蠢欲动,他们直勾勾地盯着血池里的薛书榕,等级低一点儿的,已经忍不住拼命地把甜美的味道尽数吸入鼻腔,苍白瘦削的脸上满是迷醉。 ——该怎么办? 薛书榕紧紧咬住下唇,牙齿用劲过大,唇瓣处渗出滴滴血珠,顺着下颚滑入血水中。 血液翻涌得更加厉害。 男人低沉浑厚的吟唱声还在继续,就在这时,薛书榕僵硬的手指一颤,她凭着毅力,慢慢控制着手指、手背、胳膊…… “咚!” “咚!” “咚!” 拐杖砸在地上,沉闷的撞击声如一声声警钟,刚才还松动一些的四肢立即又失去了控制。顷刻间,天旋地转,薛书榕的腿一软,头向后仰地倒下去,整个人淹没在一片血色的汪洋里。 “咕噜噜……” 眼前的世界是红色的。 飘扬的发丝是红色的。 眼珠、耳膜、鼻息……都快沦陷了。 她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了吗? ……消失? 祭祀的吟唱结束,吸血鬼们目不转睛地盯着陡然平静下来的血池,偌大的空间寂静得恐怖。 沉默持续了片刻。 “噗啦!” 原本淹没于血池里的薛书榕忽然漂浮在水面上。她的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四肢放松地摊开,黑色的浓密的发丝在水里肆意飘散。 血水轻微地来回翻涌,她的身体也跟着上下浮动。 “这是——” 凯尔斯苍白的双手合拢于宽大的袖子里,金色的长发璀璨,一双黑色的眼睛隐隐泛着猩红。他勾起唇,从容地说:“进行到最后一步了。继续吧。” 吟唱的声音继续,音调越来越激昂,直至震耳发聩,像尖锐的针一样刺穿耳膜,听到的所有声音都开始嗡嗡作响。 薛书榕紧闭的眼睛陡然睁开。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上方,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目光涣散无神。 吟唱稍歇。 突然,虚空撕裂一道豁口,从里面涌出蒙蒙黑雾,狰狞叫嚣的鬼怪的脸迅速闪现,统统冲到薛书榕的身上,瞬间又隐没不见。 一道道黑影从灯影模糊的墙壁上掠过,越来越多,蜂拥着挤入那单薄的身体。 “要成功了!” 不知是谁的控制不住的有些变了调的激动颤音响起,吸血鬼们的眼睛闪烁着诡谲的红光,獠牙若隐若现。 在他们听不见的地方,机械的声音一遍遍重复。 【魔性1,魔性1,魔性1,魔性1,魔性1……】 在卡到某个点之后,计算的数值停下来。 “呼……” 薛书榕的右手摊开,缓缓举到上方,在万众瞩目的视线中,她微微启唇,声音清冷:“旋风口。” 半空开始飘散金色的碎粒,起初只是如金沙飞扬,伴随着越来越盛的风暴,它们开始疯狂地旋转,恐怖的吸力竟然把鬼怪都掀了进去! 她的手伸了进去,拿出一根乌黑的魔杖。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老魔杖,接骨木制作而成,15英寸长,杖芯是夜骐的尾羽。拥有时间:半小时。” ——老魔杖是传说中的死亡圣器之一,只有打败它的主人才能够真正拥有它,而现在的薛书榕只是借力而为。 她隐隐约约听到一道低沉而苍老的声音在咏唱咒语。 “lumos(荧光闪烁)!” “cruciatus(钻心剜骨)!” “dio(火焰熊熊)!” 血液瞬间焦灼蒸腾,暴露的黑影发出刺耳的尖叫,它们四处逃遁,却无处可藏,纷纷在耀眼的白光中消散。吸血鬼们痛苦地倒在地上,身体抽搐痉挛,哀嚎声一片。 赤红的火焰吞天,沿着白色的墙壁一步步蔓延。 “向我发誓,永生不得再次举行仪式。” 凯尔斯苍白的面色痛苦不堪,尽管如此,他还是矜傲地伫立在原地,身姿挺拔。 “你以为……只有这些人吗……” “轰隆隆——” 墙裂开了! 一大堆蓄势待发的吸血鬼冲了进来,薛书榕被几道力量打中重重摔倒在地上,脊背砸到冰凉的瓷砖,尾椎骨似乎都快断裂了。她痛苦地倒吸冷气,一手紧握魔杖,正要使出魔咒,一只脚踏在她的手背上,来回碾压。 痛! 骨头要碎了! 凯尔斯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嘴角噙着微笑:“放下武器。” “我……不……” “放下。” 凯尔斯的带着命令口吻的祈使句成功让薛书榕挣扎的动作放缓,她停顿几秒,忽然暴起,空余的一手拽住凯尔斯的裤腿,双腿一蹬,踹到他的下颌! 凯尔斯猝不及防地跌倒在地,薛书榕立即跳起,魔杖尖锐的一端戳进他的胸膛—— 凯尔斯闷哼一声。 “我知道你死不了,但我有方法折磨得他们痛不欲生。”薛书榕表情冷漠,“现在,结束仪式!” “沃尔图里是一系庞大的家族,并不能由一人来解决。”走进一位黑发的英俊男人,慢条斯理的模样似乎并不着急,“你应该考虑一下自己孤身一人能出去的可能性。” “我想她并不是孤身一人。” 一道沉闷的低吼声响起,房顶瞬间被掀翻,庞大的绿巨人寻觅着薛书榕的踪迹,目光总算定格在她鲜血淋漓的身上。 “当然,担心的应该是你们。” “喔噢,可怕的鬼怪。说实话,虽然她们身材火辣,但却像埋在土里的干枯僵尸一样让我提不起性趣。” “废话少说。” 灰尘散去,黑寡妇、鹰眼、钢铁侠……大家都来了。他们全副武装,冲薛书榕打了个招呼。 “晚上好,过得还不赖啊。” “你们似乎挡了我的位置,那个钢铁大家伙,对,把你的屁股挪一挪,简直太碍眼了。” 死侍抽出双刀,歪头打了个招呼:“嘿,好久不见。” 闯祸精怎么也来了…… 像是感受到薛书榕惊愕的表情,绿巨人瓮声瓮气地解释:“这家伙躺在房顶上睡着了。” “……” 所以,他们在吃饭的时候,死侍一直躺在他们的上面呼呼大睡? “嘿!我为了挣钱一个星期都没睡觉了,体谅一下工薪阶层的辛苦,你们这些一毛不拔的资产阶级!” 其中一名吸血鬼望着他们低声道:“马库斯,身份泄露了。” “我知道。” 马库斯嘴唇一动,眼神越发的冰冷:“杀了他们。” “你们要闲聊到什么时候?”凯尔斯全然不顾刺在胸口的魔杖,冷笑一声,”临死之前的宣告吗。” 复联几人恍然大悟。 “那就开始吧。” “好!” 厮杀开始了! 一时间只听兵械打斗的声音和炮火轰鸣声不断,薛书榕对虚弱的凯尔斯施了石化咒,也迅速加入战斗当中。 “expelliarmus(除你武器)!” “a(障碍重重)!” 背后传来刺啦地一声,她回过头,看到死侍收回锋利的刀刃,语气轻松。 “小心点儿。” “后面!” 一名短黑发、身材健壮的男人冲过来,把死侍摔倒在一边。他迅速地翻起,两人势均力敌,一时间没分出胜负。 另一边,黑寡妇娜塔莎被一位身材娇小的吸血鬼拦住,她的嘴唇轻动,娜塔莎的大脑开始隐隐作痛,很快,这种痛感越发剧烈,疼得全身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捏紧拳头,深深呼吸,趁对方放松的时候冲上前双腿一绞,对方被掀翻在地。 娜塔莎一刀戳进她的胸膛,把她固定在地板上。 “什么都无法阻止我的步伐,”她的神色如常,甚至带了一丝狡黠的笑意,“就算是痛苦。” “砰!” “嘿!大家伙,看着点!” “是我的劲用大了吗?” 整个现场被搅得一团糟,大家都杀红了眼,薛书榕尽力在用大范围的杀伤性魔法,忽然,她面前的魔杖晃悠一下,竟然消失不见了! 对了,半小时—— 一直留意着薛书榕举动的马库斯冲上前,试图控制她。 薛书榕一脚踢翻一个吸血鬼,却被后背出现的马库斯勒住脖颈。瞬间窒息的痛楚让她不停地扒拉着如铁臂般坚硬的胳膊,却无济于事。 死侍悠哉悠哉地打斗,第一时间发现自家女神的困境。 “英雄救美的时刻到了!” 他的身形一闪,速度极快地踹开马库斯,顺势搂住咳嗽不停的薛书榕。 “咚!” 鲜血低落到薛书榕的脸颊上,她怔忪一秒,怒火涌起,借死侍的力一个鞭腿踢翻偷袭的家伙。 “你还好吗!” 死侍伤口愈合的速度很快,他顶着后脑勺血淋淋的豁口,轻松地耸耸肩:“如果能有一个吻或许会更快点。” 不怕死的调戏又开始了,薛书榕却没有像平常一样暴揍他。 她凝望着死侍,表情有些复杂:“你的脸……” 后者僵在原地。 面罩被刀刃划裂,耷拉在两边,露出曾被烈火灼伤过的看起来有些狰狞的脸。 “……哇哦,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我……” “轰轰——” 血池顷刻间干涸,房顶开始塌陷,绿巨人冲上前一手拽起薛书榕,把她托在手心,几人飞驰着冲了出去。 剩余的吸血鬼在烈焰中被压在里面,痛苦的呻.吟消失不见。 “这些吸血的怪物要怎么办?” “别管他们了,仪式被破坏,身份曝光,内部的惩罚措施够他们受的。”娜塔莎把武器收了回去。 托尼挑了挑眉:“你又知道?” “别怀疑我的老本行。” 薛书榕扫视一圈,问:“死侍呢?” “那家伙逃得飞快。”鹰眼摇摇头,“别理会他。” 或许……只有她知道是为什么…… “该回家了。” “欧耶——” “我不明白这一仗的意义。” “管他呢,打得高兴就好。” “你们……” “老古董又想教训我们吗?” …… 乱七八糟的开始,最后乱七八糟地结束。 薛书榕刚刚度过一场危机,又面临新的问题。 他们在斯塔克的豪华大楼里好好休息了一晚,吃午饭的时候,托尼难得带了几分正经的表情,坐在薛书榕旁边。 “我们是不是应该谈谈关于贾维斯的问题?” 薛书榕切牛排的动作一顿。 “呃……米莎,这儿有更重要的一件事。” 走进餐厅的史蒂夫穿着一件紧身半袖,健硕的肌肉一如既往的性感。他插.入两人的对话,有些苦恼地笑了一下。 “你知道山村贞子吗?没错,就是从电视里爬出来的一个东方的幽灵。” “……什么?” 薛书榕一脸惊悚:“她真的出来了?!” “事实上,她现在还呆在我的房间。” 史蒂夫纠结地思考片刻,还是开口了:“她说……说要和我咳咳……性……交……用来检查身体……机能……” “……” 同一时间。 某处贫民窟,瘦骨伶仃的男孩坐在角落,抚摸着魔杖喃喃自语:“你为什么不动了呢?飞起来啊!” 从天际突然掠下一道黑色的影子,瞬间撞入他的身体。 男孩颤抖了一下。 “呼……” 下一秒,他睁开眼睛,冷漠的灰色眼瞳氤氲浮动恐怖的死亡气息,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东西。 “魔杖吗。” 第46章 接近 贞子的问题,薛书榕其实真的不愿意帮忙。 当她看到满身阴森鬼气的贞子之后,两腿一软,差点不争气地瘫倒在地上。就算打过鬼怪,揍过吸血鬼,经历了这么多次生死危机,薛书榕还是被根深蒂固的恐惧所影响。 果然哪儿都没有盛产鬼怪的日本可怕啊。 托尼帮她拿来了魔杖,薛书榕两秒都不敢多待,趁着对方不留神使用恶灵驱散。 ……总算送走了这位可怕的鬼怪。 嗯,美国队长的贞.操被她保住了,可喜可贺。 为了举行召唤莉莉丝的仪式,吸血鬼们拼尽全力打开异次元的通道,放出不少的幽灵。虽然这次的通道口被废墟压坏,薛书榕的身体又吸收一些,旋风口还帮了不小的忙,遗留的鬼怪还是四处逃窜,祸害别人去了。 薛书榕很头痛,一方面,战斗就这么乱糟糟地结束,不知道那些吸血的混蛋会不会卷土重来,再把她抓起来祭祀。据娜塔莎所说,沃尔图里家族盘踞于意大利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了,这个庞大的家族以正常人的方式入世,就算是神盾局也没办法和他们撕破脸皮,况且他们只是吸血鬼家族的冰山一角。 另一方面,被放出来的幽灵到处肆虐,必定会带来不小的影响,把它们驱散是一个长期的工作。 要命的是,目前来说这个工作只有薛书榕一人能胜任。 仪式的中途,薛书榕的身体挤入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鬼怪,虽然将它们尽数消灭,但暴涨的魔性值告诉她,事情变得越来越麻烦了。 解除贞子带来的麻烦之后,薛书榕收拾了一下,打算继续寻找住处。旧房子被几个家伙拆得乱七八糟,幸好还有神盾局主动支付的赔偿金,而她两手空空,生活状况越发地窘迫。 “真倒霉……” “别着急离开,我们的谈话还没有开始。”托尼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香槟,给薛书榕也倒了半杯,推到她的面前。 薛书榕愣了一下。 “嗯?”托尼挑眉,冲她举起杯,轻抿了一口,“喔噢,还不赖。” “关于什么?” “别装傻了,贾维斯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我。” “!” 她的手一抖,很快又掩饰好了表情。 不对,贾维斯是不可能把系统的事情全盘托付的,那么是否证明,现在的托尼在和她沟通的同时,一边还在观察她的反应,用来辨认贾维斯是否在说谎? 薛书榕端起香槟喝了一口:“你都知道什么?” “贾维斯说,你们早在之前就认识了。” “嗯哼。” “你们还有长时间的联系。” 薛书榕轻轻转了转酒杯,琥珀般清透的色泽莹润,在透明的玻璃里来回荡悠。 “这句话并不能算得上准确,联系有,只不过是单方面的。” “单方面?” “是的。不知道斯达克先生有没有发现,你的巨额存款里少了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部分。” 托尼的眼神中有惊讶一闪而逝,很快被他掩藏起来。他的双手交握放在吧台上,侧过身望着薛书榕,玩世不恭的表情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这点他可没有同我说过。” “他只是想让你感到放心。” 有没有说过,薛书榕心里也有着想法。 她继续说道:“因为一次意外,贾维斯受过重创,你应该还记得吧。从那次开始,在你们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少了一些钱。” “噗,难道是你干的?”托尼笑起来,“嘿,女士,我没有恶意。那点儿钱根本算不了什么。” 薛书榕放下香槟,盯着他一言不发,直到托尼不自在地收敛了笑容。 “准确来说,是我‘背后’的人。本来是要卷一笔巨额财产,无奈有贾维斯的二十四小时严密防控,最后什么也没得到。” 没错,她要用同样的招数哄骗钢铁侠。 “你们难道没有感到疑惑,我的魔法是从哪儿学习的?我的真实身份呢,正常人会有这样的举动吗?” 一连串的问句把托尼给问住了。 “你是指——” “我不能说他们的名字,总之,贾维斯是受到了影响,但无伤大雅。他出于保护你的目的才会主动提起我,不放心的话,你可以清除所有和我有关的数据。” “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随你吧。” 她离开座位,走了几步,转身对托尼说:“我是不会伤害你们的,至于贾维斯,你自己制造的人工智能,比我更了解。” “米莎。” “有问题吗?” “你愿不愿意做一份兼职?我们可以商量一下,驱散鬼魂的单价该怎么计算。至于住房问题,建议你在危险消除之前还是住在这里,万一有最新的情况,还来得及救你。” 她凉凉瞪了托尼一眼:“我可不指望你来救我。” “好吧好吧,没良心的小东西。”托尼一手拄着下巴,遥遥同她对视,“你的意见呢?” “如果薪水足够的话——勉强做吧。” 托尼真的相信她的解释吗? 未必。 只是,当薛书榕给他们原本就心存怀疑的疑点一个突破口之后,足够那些家伙查一段时间了。他们越是仔细地查,越是发现什么东西都没有,无中生有的背景反而会变得更加可靠。 薛书榕的脚踏过大门,托尼又出声了。 “米莎。” “请你把话一次性说完,斯塔克先生。”她有些懊恼地皱起眉。 “你会拼贾维斯的名字吗?” “我还没有傻到这个地步。” “那你知道他的名字的含义吗?” “……” 托尼带着几分倦怠的低沉声音变得有些冷漠:“j——a——r——v——i——s,。” ——只是一个相当聪明的智能系统。 “知道人和机器最大的差距在哪里吗?人是有情感有意识的具有主观能动性的智慧生物,机器只是工具。我不会当真,希望你也不要太当真。” “……当然。” 薛书榕的脚步一顿,推门离开。 默默看了半天热闹的娜塔莎走过来,接过薛书榕的酒杯倒了半杯香槟一饮而尽。 “贾维斯的名字是这个含义吗?” “当然不是,只是为了纪念一位很优秀的管家。”托尼笑了笑,“只是想逗逗她,果然还是小孩子。” “过分了。” “你要替她打抱不平?” 娜塔莎微微勾起唇,沙哑的声线和她棕红色的卷发一样性感迷人:“我在思考是你穿战衣的速度快,还是我打爆你的海绵体更快。” 托尼下.身一凉,默默挪过去:“女人太过粗鲁就不可爱了。” …… 薛书榕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事实上,托尼显然不知道对于薛书榕来说,贾维斯的影响要比她想象中大得多。 她一个人默默走在街道上。 拐过街角后,她戴上耳机,有些落寞地问:“贾维斯,他说的对吗?” “……” 这感觉有点儿糟。 就像一个玩了很长时间的网游,和其他玩家都熟悉得差不多了,有朝一日突然有人告诉她,那些玩家其实都是用数据堆起来的npc。她差点忘记,本质上这个世界都是虚假的。 “说实话,我有点怀疑存在的意义。” “小姐,”贾维斯温和的声音缓缓响起,“人的存在是否具有意义取决于你自己。” “你真像个悟道的老和尚……” “小姐的潜意识不愿意承认我是个无生命体的人工智能,证明你相信这一切的存在。” “那——你有自我的意识吗?和我谈话的时候,你是以机器的身份,还是‘贾维斯’的身份?” 贾维斯沉默片刻。 “我想我得花时间去思考。……小姐。” “嗯?” “你在生我的气吗?” “等你回答我的问题后,我就把答案告诉你。” 薛书榕忽然笑起来。她伸出细白的手指,接住一片片轻薄透明的雪花,转眼间,纷纷扬扬的大雪洒遍整个城市。 “看,下雪了。是不是很美?” 新年的第一场大雪覆盖了整座城市,而他们还在茫茫的白色中各自思考更深刻的问题。 薛书榕租了一栋新的公寓,好在这次没有任何问题。正好隔一条街的街道有家威廉斯堡快餐店正在招小时工,工薪不错,还能顺便解决一下伙食,老板还是个有些傻气的亚裔,厨师是个一脸散发着欲求不满气息的猥琐中年男人。其余两个服务员也很……嗯,很特殊。 总之这个世界是非常神奇的地方。 “你要回家了吗?” “当然。”卡洛琳换完衣服,穿好高跟鞋噔噔噔地往出走,像一只趾高气扬的白鹅。 “别理会那个傻妞。” 麦克斯的话总有种奇异的寓言效果,她的话音刚落,刚推开门的卡洛琳一个不防摔了个大马趴。 “都说了要下雪,蠢蛋。” 薛书榕:“……” 两相比较起来,或许是魔性值的作用,她和看起来更叛逆的麦克斯走得更近一些。 薛书榕收拾掉桌上的杂物,也准备去换衣服。 麦克斯瞥了她一眼:“你也要走?” “我还有在教堂的兼职,你知道的,为了赎罪。”薛书榕开玩笑似的耸耸肩。 “有这个时间的话,不如去救济一下穷人,比如说像我这样的。” 麦克斯只是习惯性地嘲讽一下,薛书榕一愣,忽然反应过来。对啊,她还有其它办法,为什么要在教堂耗时间呢?更何况对于暴涨的魔性值根本没有多大的用处。 “谢谢你!” 薛书榕表情严肃地握了握麦克斯的手,在她有些懵的眼神中换掉衣服,飞奔出门。 “啪叽!” 薛书榕捂着屁股,疼得脸都白了:“痛痛痛!” “我说过要下雪的。”麦克斯无奈地摇头。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向薛书榕伸过来:“你还好吗?” 她的视线伴随那只手向上推移,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对方看起来大约二十岁左右,表情温和得腼腆,他笑了一下,嘴角的弧度很快又隐没不见。 ——派瑞?! 薛书榕怔住了。 “这位女士?” “啊?……我、我很好,谢谢。” 薛书榕意识到派瑞被她的一忘皆空魔咒击中,已经忘记和她有关的一切。看样子,他能够从疗养院出来,证明性格被矫正了不少吧。 不论如何,她是绝对不会再和这个人打交道了。 薛书榕选择自己站起来,道声谢之后匆匆离开。站在店门口的派瑞盯着她离开的方向,模糊的光影投射在他的脸上,让他深陷在眼窝的棕色眼睛被阴影笼罩着,有些看不清。 “奇怪……” 他抿了抿唇,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待到薛书榕的身影消失不见,也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 “老板,你得提前支付薪水给我。” 薛书榕打电话的语气像极了讨账的苦力工。 电话那端的托尼语气慵懒,根本没把钱当回事:“要多少,佩普会负责的。” “哦,先来个一百万吧。” 托尼愣了一下,虽然在他看来并不多,但还是忍不住问了。 “你要干什么?买游艇?” “不,我要去造福第三世界。让你们把买游艇的钱投入公益事业。” “……好吧,如果你喜欢的话。” 薛书榕整个假期都在忙碌,她一边围剿乱七八糟的鬼魂,一边积极和慈善公益事业联系,跟着举办几次大型的拍卖展以及公益表演活动。托尼给她面子,还到场发表了一下诸如“支持公益事业”之类的废话,赢得阵阵掌声。 “我总觉得我的社交恐惧症被强迫性地治好了。” 简直可怕。 “这是件好事情,小姐。”贾维斯的回答带着浅浅的笑意。 托尼以为处于上风,事实上,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薛书榕还和他共用贾维斯,而且越发地肆无忌惮。 薛书榕听着台上的人介绍这一次的拍卖产品,小声和贾维斯聊天。 “对了,上次的……” “砰!” 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时候,一道黑色的身影掠过,长刀稍纵即逝,瞬间割下参加拍卖的一位富豪的头颅。 “啊啊啊——” 一时间惊恐的尖叫声压过了麦克风的声响。 薛书榕一跃而起,飞速追了出去。 别人看没看清她不知道,但她的的确确看到,那个人是死侍! “你不要再逃了!快站住!” 眼看对方要消失不见,薛书榕拿出魔杖准备指向死侍的时候,两旁的墙壁飞掠几道鬼影,迅速冲薛书榕的方向飞过来。 “该死!” 她被困扰住,只能暂时停下步伐。轻松逃跑的死侍又折返回来,从高楼跳到地上,顺便打晕几个追出门的保镖。 “嘿,你可以吗?” 他挥舞几下长刀,只能划破鬼怪的影子,造不成任何实质的伤害。 “我自己来就可以!” 薛书榕一遍遍念起咒语,费了半天功夫,总算消除全部的鬼怪。 她收回魔杖,有些失力地踉跄几下,晃晃脑袋,这才望向死侍:“你为什么杀了他?以及,你想逃到哪里?” “我的任务。” 死侍站得远远的,仿佛她在一夜之间变成了洪水猛兽:“任务完成,我该回去了。” “那你……” “啊哦,时间不早,我还得顺路去买最新一期的《花花公子》,不知道这一次谁会登上封面呢?还是保留一下悬念吧否则……” 薛书榕走到他的面前。 死侍也跟着倒退几步。 “你想和我跳探戈?”她面无表情地道。 “想法不错。或许我们可以去泰坦尼克号上……” “韦德。” 死侍瞬间噤声不语。 薛书榕是通过娜塔莎才了解到死侍的情况。他叫韦德,原本是个特种兵,为了治疗癌症加入x武器计划,身体得以继续存活下去,容貌却被毁坏了。 怪不得他一直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你在害怕?”她盯着死侍,眼睛一眨不眨。 “我怎么可能害怕……”死侍的话刚说了一半,立即手足无措地举起手,“哦哦哦你要干什么?嘿,这是在占便宜!” 薛书榕抱住他,像兄弟一样大力拍拍他的后背,发出砰砰地响声。 她郑重其事地道:“谢谢你救了我这么多次,我由衷地感谢。” 死侍再次消音。 “皮肤不是大问题,”客气的拥抱适可而止地结束,薛书榕后退一步,难得表情认真,“要不要去美容院试试?我觉得看起来不太严重。” “……” “别说你的钱都花光了,好吧好吧,我们退一步讲,用黄瓜片敷一敷?” “……” “嘿,别沮丧,如果……” “我只有一个请求。”死侍低低地出声。 “什么?” “要不要和我度过一个火辣的夜晚?” “……” 薛书榕僵着脸,狠狠一下踩中他的脚趾头。 “噢噢难道刚才的拥抱不是性暗示吗?”死侍疼得抱脚跳了一圈,“没关系,当你体会到这种美妙的感受后就不会害羞了!” 呼…… 世界如此美妙,她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去死吧!!!” “冷静!嗷嗷冷静一点!” 薛书榕说不上这样的行为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她算是主动和解的举动或许能让死侍对自己的脸释怀一些,但后遗症相当明显,名为死侍的狗皮膏药又黏了上来,还硬要说是她告白,他们两情相悦,就差最后一步—— 嗯,下次打得狠一点吧。:) 假期过了一半,薛书榕在努力提升信仰值的同时还不忘训练体术。贝丝教练因为案件的问题调去别的州,她干脆跟着娜塔莎练习搏击。 经过实战证明效果显著,不怕死来调戏的死侍从开始虚张声势的呼痛到后来一脸惊险地避过。 骚扰也少了一些。 除去麻烦的生活之外,偶尔也需要和朋友们一起度过悠闲的下午茶时间。薛书榕难得耳洞清净,她听着一堆女孩叽叽喳喳地讨论学校里哪个男孩最帅气,哪个女生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竟然都不觉得烦躁了。 “……米莎?米莎?你觉得呢?” “我和你们想的一样。”薛书榕回过神,连忙敷衍一声。 “这么说你愿意去参加聚会了?” ……什么聚会? 薛书榕冷汗都下来了,但有不能暴露她压根没听的事实,只能苦逼着脸点头。 “嗨,有你的!我还以为你要像个老修女一样活着!” “说起来,米莎,你最近在做公益活动?” “呃,是的。” “要不要试着资助别人?像那些贫民区的孩子,上不起学的,可以资助他们,我的父母就在搞这些。” 薛书榕点点头:“这个可以。” 等到她再过一段时间吧。 不论如何,要把这该死的魔性值压下去。睁眼就是鬼怪的脸,搁谁都要疯掉。 女孩们无营养的谈话又转到吐槽自家父母的可怕习惯上。 电视上播放的新闻成为了背景音,薛书榕瞟了一眼,忽然愣住了。 屏幕上正在播报一个有趣的专题,大意是“那些和死神参加而过的幸运家伙”之类的。让薛书榕感到惊悚的是,上面几个哈哈大笑谈论自己可怕经历的人,她都眼熟。 带着孩子的年轻母亲、中年绅士、以及面容娇美的空姐…… 不都是。 上次一起坐飞机的人吗。 第47章 危机 “……米莎?” “不不不,你们先不要理会我。”薛书榕调大了电视频道的音量,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的回答。 主持人笑着问:“能给我讲讲你上一次的恐怖经历吗?” “是这样的,我在回农场的途中车突然爆胎,下车之后打算换一下备胎,后面的一辆卡车失控撞上来,把我的车直接撞扁!”幸存者比划着动作,“就差这么两秒!当时如果迟一点,现在就和你们吃的涂满果酱的吐司面包差不多了!” “哦……” 主持人受不了地摇摇头:“我可不想再吃吐司面包了,尤其是番茄酱。那你呢?这位女士?” “感谢上帝!我的儿子……” …… 谈话还在继续,薛书榕从电话旁抽出一张纸,拿起笔在上面做笔记。 “你对这些感兴趣?”佩妮有些疑惑地问。 “算是吧。” 这次节目只请了五个人,但面貌都似曾相识。她做了一个比对,把几人的时间顺序作整理。 中年男人、年轻的母亲经历两次惊险意外,而剩下的三人只经历了一次。再加入她自己遭遇意外的时间点加入进去,大致捋出来粗糙的顺序。 根据简单的样本数据来看,除去其他未出场的人,依次的顺序为:中年男人、薛书榕、年轻母亲、空姐、一名亚裔留学生,最后是名普通的白领。 如果没想错的话,接来下就是那名空姐—— 就在这时,直播的录制现场突发事故,房顶瞬间塌陷,直直砸向还在舞台中央的几人! 薛书榕噌地站起身。 “喔噢噢噢噢!” 其他几个女生震惊地捂住嘴巴,也被吓呆了。 没错,这果然是《死神来了》! 在那次接佩妮时乘坐的飞机差点遇难,多亏她的魔法升级,才救了大家一命。也是从那次开始,他们被死神盯住,恐怖的死亡顺序已经开始围绕着他们一圈圈地进行。 幸存者被邀请到这里,那么剩下的人呢?是否已经死亡? 薛书榕不寒而栗。 不对,飞机的经济舱里至少有几十个人,如果有这么多人近期死亡,一定会有报导的吧,她应该会注意到才对。 所以……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她把笔搁下,对佩妮急匆匆地说:“抱歉,我还有事,下次再聚吧。” “米莎?” “再会!” 薛书榕抱起大衣跑了出去,戴上耳机问:“贾维斯?” “小姐,我在。” “上次乘坐航班时有一位中途下去,帮我查一下他的联系方式。” “好的。” 薛书榕一路上跑得飞快,从未有过的对未知的恐惧和渴求让她热血沸腾,几乎要燃烧起来。 一进门,她打开电脑,记住贾维斯查出的数据:“田纳西州……吗。电话……好的,我知道了。” 那天突然说自己身体不适的年轻人下了飞机,按照以往的套路,或许他预知到死亡,才会如此惊慌。薛书榕的指尖点动,拨通电话。 “嘟——嘟——” “这里是博特勒家,请问你是?” “您好,我是艾威德的校友,找他有点儿事情,他在吗?” 那端沉默片刻。 “艾威德……艾威德他……前天出车祸不幸去世了。” 薛书榕顿时懵住了。 “我……不,很抱歉,我才知道……对这件事我深表遗憾,他是个很好的人。” “谢谢你的安慰。”对方的抽泣声还在继续,“还有事情吗?” “没有了,非常抱歉,夫人,希望您不要太过哀伤。” 电话挂断。 唯一的线索中断,薛书榕咬咬唇,忽然想到什么,让贾维斯找出一张机舱的座位分布图,把几人的座位都标了出来。 “31d、33d、37d……” 她一个个标出来,黑色的座位号越发触目惊心。原来,d字排列的座位竟然成为了一道死亡的循环! 但是当时的空姐又是怎么回事呢? 对了,那名中途下飞机的男孩空着的座位是35d,大胆预测一下,当时是由这名空姐负责,因此她成为了顶罪羊。 可是男孩已经死亡,又怎么会把空姐再算上呢? 不对…… 薛书榕一步步推翻想法,自己也有些糊涂了。 她在查看信息的时候,弹出最新的一条新闻——直播间房顶突然塌陷,造成三伤,其他人幸运躲过。受伤的人有空姐、亚裔学生和白领。 薛书榕有种预感,这个数据说明死神已经没有了耐心,想让他们一起死亡,完成第二个轮回。 然而这些家伙出奇地好运,又躲过一场灾难。 下一轮的话,薛书榕排在第二位。 “贾维斯,我最近是不是看起来很倒霉的样子?” 她瘫在座椅上,有些心力憔悴。 被死神盯上,结局应该是无解了吧!要怎么去化解啊真是没完没了了! “小姐,你要休息吗?” “房子重建的进度怎么样了?” “预估还需要一个月零两天。” “我想念那个大房子……” 薛书榕哭唧唧地抱住靠背,一脸哀怨:“死也让我找个好的地方吧!” 再加上一堆作孽的鬼魂,以及上次莫名的爆炸还没解决……想想就够糟心了。 “不行,我得联系那几个人……” 如果顺序被打乱,或是出现问题,她应该事先提醒一下。 贾维斯焦急的提示突兀地响起:“小姐!请保护好自己!” “轰——” 电脑爆炸了! 如果不是贾维斯及时提醒,薛书榕不至于死亡,但肯定会受不小的伤。 她踉踉跄跄地拿起魔杖向外跑,为了避免伤害无辜,薛书榕直接冲向没有人的公园。但死神自从第一次的攻击失败后,似乎已经偃旗息鼓,一路上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出。 薛书榕忘记拿衣服,冻得抖抖索索,又不敢挪位置。 半天,她实在受不了了,打通托尼的电话。 电话的另一端,钢铁侠托尼和班纳教授站在一起,半空中浮现两团复杂的虚拟网路构造,一个是璀璨的金色,另一个则是如血液般鲜红的赤红色。 “这是什么?”班纳教授问。 “新发现。”托尼神采奕奕,还没来得及解释他的伟大创造,贾维斯提示有他的电话。 “米莎?” “……你怕麻烦吗?” “什么?”托尼有些茫然。 薛书榕可怜兮兮地问:“能不能给我带一件衣服?能挡风的那种?” 钢铁侠的战衣比较结实,万一出现事故,大概……跑得比较快吧。 “……” “贾维斯,定位坐标,送件衣服过去,顺便把她接过来吧。看来我们的好女孩过得不太妙。” “好的,先生。” 看情况死神暂时不会光顾了。薛书榕拒绝去托尼那儿,万一被牵连着整栋大楼受到重创,她就是打工一千年也还不清这些钱。 她试图同幸存的几人沟通,无奈他们都不相信有这么荒谬的事情,尽管遭遇几次灾难,他们依旧认为只是最近比较倒霉。 不过看样子大家似乎都有神灵保佑,暂时没有出问题。 薛书榕只能一边寻找突破的方法,一边随时关注他们的讯息。好在最近一段时间死神没有任何的举动,也算是得到暴风雨的宁静前夕。 距离升大学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最后几次sat成为所有临时抱佛脚的动力。 佩妮还有好几门没有拿到b以上的成绩,薛书榕整天拉着她补课,连出去玩的次数也被限制了。 “嘿,我现在和那些讨厌的书呆子有什么区别?” “想当演员吗?” “想。” “那就乖乖写!” 佩妮说不清这两者之间有多大的关联,但她被薛书榕绕了进去,莫名觉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于是,临时补习班正式成立。 薛书榕一边记录最新的数据,一边盯着佩妮,保证她没有走神。突然,手机上的新闻显示,新的一轮死亡袭击又开始了。 ……受害者目前生死未卜。 薛书榕把东西一样样地装进书包。 “佩妮,听着,我有些事情要处理,暂时不会出现在学校了。有问题电话联系,不要偷懒。” “你要去哪儿?”佩妮扔下笔问。 “去……去处理一些私人事务。总之,我很快会回来的。” 她得要想办法解决目前的窘况,否则根本没办法正常生活了! “拜拜!” 薛书榕安抚性地抱了一下佩妮,匆忙赶往学校的大门。她得趁着这一轮没有进行到她的头上,去房屋把重要的东西都拿出来。 再这么毁下去,土豪也要变成穷光蛋了。 “的士!” 薛书榕拦了一辆,坐进去,报出自己的地址。 “你看起来很着急,有问题吗?”司机从后视镜看着她。 “有急事要处理。” “别担心,上帝会一直眷顾好人,愿上帝保佑你!” 薛书榕笑着说:“谢谢……” 她看着后视镜上显示的司机的模样,脸色变得有些奇怪:“我好像见过你。” 这个男人不就是她上次侥幸逃过空难,乘坐的士去找佩妮时搭过话的司机吗? ……就连说的话也一模一样。 “是吗?”司机露出有些过于冷淡的微笑,和他看起来温和老实的面容一点儿都不吻合。 等等! “我要下车!” 薛书榕话说得太迟,只见司机方向盘一转,直直冲向旁边的大卡车! “砰!” 第48章 度假 薛书榕的身体第一反应就是打开车门跳了出去。 从死亡到存活,只需要一秒钟的时间。 她滚落在地上,手肘、膝盖,脸颊多多少少都受到了磕碰。鼻息间柏油路的味道刺鼻难闻,依稀能听到周围乱糟糟的喧哗声,有人跑过来,大声叫嚷着什么。 薛书榕一手撑在地上坐起来,不禁苍白着脸倒吸一口冷气,手肘被擦伤的部位刺得她一阵火燎火燎的疼痛。 她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正准备过来扶她的路人望向后面,忽然惊慌地大叫:“不!” “轰隆——” 后背灼热的烈焰瞬间爆裂,像有一只力大无穷的怪兽,狠狠将她撞开。薛书榕的脑袋嗡嗡作响,眼前的世界变成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她重重砸到一边的绿化丛里,顿时不省人事。 “这是怎么回事?!”几名消防员跳下车,快速跑到车祸的现场。 “瞧,就是那个好心的家伙半坏事。” 原来有个好心的司机拿着灭火器过来,竟然疏忽地把发动机舱盖打开大半,火势得到更多的氧气烧得更旺,从而导致一场爆炸。 “快叫救护车!司机呢?” “这种情况不死也被烧焦了。” “该死……” 很快,救护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驶向突发事故的地方。 “家属呢?” 他们从薛书榕的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唯一的紧急联系人打电话。那端嘟了一声立即接通,是年轻的温和男性的声音:“你好。” “请问是贾维斯先生吗?您的家属遭遇车祸,需要您……” “马上就会有人过去了。” 医护人员微怔,又忍不住多嘴一句:“如果您是病人家属的话,请过来一趟,有些流程需要家属签字。” 名为贾维斯的男人缄默片刻。 “会有人过去的。”他说。 “……好的。” 挂掉电话,几人互相对视一眼,无奈地摇头。 又是个复杂的家庭。 …… “……她怎么样……” “……伤口……” 好痛……全身上下……像被拆过一遍…… 薛书榕痛苦地呻.吟一声,慢悠悠地转醒,首先看到的是医院白茫茫的天花板。 “我这是……” 她一张口,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把自己给吓了一跳。 “你总算醒了。” 娜塔莎及时地递给她温水,让薛书榕抿了几口。一动,后背撕裂般的疼痛瞬间让她皱起眉,手紧紧掐住被子,低低喘.息几声,脸颊越发苍白无血色。 “我……” “你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娜塔莎帮她捋顺头发,坐在床边,“后背多处受到烧伤,不过你放心,恢复后一定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我活下来了。” 薛书榕喃喃重复几遍,不禁长舒了口气:“还好还好……” 娜塔莎抿抿唇,目光复杂。 “车祸的原因调查清楚,是司机疲劳驾驶,爆炸完全也是意外。” “司机死了吗?” “是的。” 又是意外,都是死神惯用的手法。他只不过将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放大,就像薛定谔的猫,本来仅仅只是可能,被死神硬生生地揭开那个盒子之后,留下的只有一只死得不能再死的猫。 只不过这次她竟然侥幸活下来了。 “由于伤口不便,我已经让他们提前回去。” “他们?” “你知道的,其他几个人。” 薛书榕眨眨眼,嗓音低哑地说:“谢谢你们。” 【度假模式开启——度假期间,伤口和精神力会加快恢复,同时在这段时间将无任何干扰,度假地点随机。 金额:1w美元 时间:15天 是/否】 没有任何干扰? 薛书榕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选择“是”。 她好长时间没有休息,虽然价格有些奢侈,但值了!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想想该如何对付死神。 【度假地点:复仇者大厦 时间:15天 祝您有个美好的假期!】 所以—— “娜塔莎。” “有问题吗?” 薛书榕虚弱地拉住她的胳膊:“带我去你们住的地方养伤吧!” “我们中间混进一只杂鱼”就是托尼目前心情的写照。他还在研究关于人工智能机器人的问题,薛书榕一瘸一拐地来回晃悠,扰乱了他的思路。但面对那张可怜兮兮的无辜的小脸,他又说不出扫兴的话,只能背后催促佩普再找几个靠谱的医生。 “这些机器人兵团能代替你们的存在?” “当然无法代替,但可以避免一些麻烦,要知道超级英雄也是有私生活的。” “不过,等你研究出来之后,贾维斯就不是唯一一个拥有智慧的人工智能了吧。”薛书榕一脸期待,“那是不是能把贾维斯……” “没门。” 尽管有备用智能“星期五”的存在,托尼对贾维斯还是有种老父亲对儿子的亲切之情,说什么也不会送掉。 “……好吧。” 薛书榕本来也没有指望托尼能送给她,只是说说而已。现在的她,也算是“拥有”贾维斯,然而托尼并不知情。 她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幼稚愉悦感。 结束每天的散步之旅,薛书榕回到房间,继续进行日常分析。她拿出画得乱七八糟的笔记本,头也不抬地问:“贾维斯,今天的情况呢?” “无任何伤亡,小姐。” 奇怪…… 薛书榕绝对不相信死神会轻易放弃,她担忧的是,度假时间过去后,新的一轮死亡又要开始。 死神为了她竟然以间接的方式露面,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小姐,既然是一个循环,是否应该考虑别的因素?” “你的意思是?” “当一件事情按照其固有的顺序进行时,出现干扰的因素,一般都会选择排除。” 薛书榕接着贾维斯的话继续说:“所以,那名空姐原本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因为——因为——对了!” 她顿时恍然大悟。 “是她帮助那名学生下飞机,因为干扰了这个循环,才被纳入整个死亡的轮回!没错!” 如此一来,薛书榕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也会被死神盯上。她拯救了整架飞机上的乘客,破坏空难的几率事件,比空姐要干扰得更加厉害,所以火力的主要目标便放在她的身上。 她只后悔当初因为胆小,《死神来了》系列只看了一点点,知道是恐怖片,但具体的原因和解决方法却一无所知。 片到用时方恨少啊! “那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呢?正面和死神硬来的话,我根本打不过他。” “咚咚咚!” 落地窗的玻璃传来轻叩的声响。 薛书榕回过头,看到死侍扒拉在窗户外面,歪头盯着她。看不到他的面罩里的表情,但那副欠扁的样子让薛书榕仿佛听到一阵笑嘻嘻的不着边际的胡扯。 开,还是不开? 护卫队的机器人比她的思考更快一步,嗖嗖几声,死侍瞬间就被打下去。 薛书榕:“……” 那家伙应该没事吧…… 她合上笔记本,打算休息一会儿。一个转头的时间,死侍像只蜘蛛似的又趴到玻璃上,手心还拿着机器人的残骸,一阵猛拍玻璃。 “……” 薛书榕真有种想拿药把这只大毒虫喷下去的冲动。 她僵着脸拉开玻璃。 “嘿,”死侍倒是不着急了,他一手扶住玻璃的边缘,从口袋里掏啊掏,掏出来一把蔫嗒嗒的花,“听说你受伤了,我来看看你。不得不说,那些钢铁大家伙对朋友一点儿都不友好,我花了点时间让他们安静下来。智者能从沉默里寻觅智慧,他们真应该好好学习。” ——你才是最应该闭嘴的吧! “快接着!” 薛书榕面无表情地说:“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死侍愣了一下:“……玫瑰?好吧好吧我肯定猜错了!嗯我想想,还有——风信子?” 大难不死,还被送了一束雏菊,偏偏对方还一脸懵的样子,她的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是揍左脸呢还是右脸? “等等我记得那个倒霉蛋有说过雏菊……” “砰!” 死侍第二次被护卫队打中,连人带花悲惨地掉下去。薛书榕的嘴角抽了抽,正打算关窗户的时候,一只手“啪”地拍到窗户上,死侍维持着怪异的姿势又爬了上来。 “我得……我得教训教训这些不懂事的家伙……” 他郑重其事地把花硬塞到薛书榕的手上,凌空一跃,找那几个机器人打架去了。 余留薛书榕一人捧着花茎都烂掉的蔫花哭笑不得。 度假时间的确是没有危险了,但能把某只大.麻烦也屏蔽到外面可以吗? 第49章 条件 地点:复仇者大厦 时间:第十四天 “今日最新新闻,有一名男子在等待红绿灯时,不慎踩到有漏电电线的水洼里,当场毙命……” 薛书榕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打着马赛克的死者照片,凭借着对资料的熟悉度,她瞬间就认出对方的身份。 ——又有人死了。 假日剩下最后一天,按照循环的顺序,下一个又是中年男人。 “我该怎么办?” 薛书榕焦虑地站起身,来回走动。 他要做什么?示威?证明没有人能够逃离死神的魔爪? 不行,她必须得主动应对,心存侥幸是不可能的,可以说,那次的的士司机应该就是死神对她的二次警告吧! 她应该…… “咚咚咚!” “请进。” 娜塔莎走进来,照例询问道:“今天怎么样?” “还好,就是后面有些痒。”大概是伤口结疤的缘故,又加上心里烦躁,薛书榕越发地坐不住了。 “你最近似乎有些焦躁,有问题吗?” 这些事情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更何况,薛书榕并不想透露太多,或许会让他们产生防备心理。 她叹了口气。 “娜塔莎,死亡最害怕什么?” “当然是新生。”娜塔莎碧绿的眼眸望向窗外,“你忘记死侍的体质了吗?他之所以能活下去,正是因为癌细胞和自愈的能力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不断破坏,不断自造,既不能死亡,也无法得到生命。” “这种平衡……”薛书榕灵光一闪,“一旦被打破了呢?我是指,阻止破坏。” “这不是长久的办法。” “但足够让他愤怒!” “‘他’是……” 薛书榕不由分说拉住娜塔莎的胳膊,脚步急促地迈出门:“托尼在哪?我有事情要找他帮忙!” “由我来为你们导航。”贾维斯温和的声音恰当响起。 正在和班纳教授谈论问题的托尼发现薛书榕兴冲冲的身影,一手撑在桌面上,眯起眼睛道:“麻烦鬼又来了。” “嗯?” 班纳教授看到薛书榕,忍不住摇头笑了笑。 “你不是要招揽她吗?” “在不打扰实验的前提下,况且她可不是我的床伴。”托尼耸耸肩。 班纳教授倒是很喜欢薛书榕的性格,她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加生气勃勃,不,可以说,从一开始的有些畏畏缩缩,薛书榕一直在成长。他虽然从不说出口,但静静的观察足够说明很多问题。 比起肩负着灰暗往事的他们来说,薛书榕要活得明朗的多。 “嘿!早上好!” “早上好。” 回答薛书榕的是班纳教授带着笑意的问候和托尼懒洋洋的敷衍。 “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够答应!” “我是不会把贾维斯给你的。”托尼挑了挑眉。 “不是这个。你能借我几个护卫队的机器人吗?” “如果我说不能呢?” “那我就磨到你同意为止。” “……” 很好,这很薛书榕。 托尼有些头痛地揉揉鼻梁,被她耍赖似的行为弄得没了脾气:“多长时间?” “不知道。”薛书榕怕他不借,又补上一句,“呃,大概有一个月左右吧。” “你要干什么?进攻阿富汗?解救第三世界?” “请放心,不是什么危险的举动。” “随便你,神盾局盯得紧,不要出纰漏就好。要几个?” 薛书榕伸出一只手:“五个。” 这毫不犹豫的狮子大开口的豪迈气势镇住了几人。 托尼安静几秒,忽然勾起唇:“酷!好,让贾维斯安排吧。” 薛书榕转身走了几步,想到什么,又回过头:“如果真出了问题呢?那边怎么办?” 他的回答一如既往的自信到目中无人。 “不用理会,我能解决。” 薛书榕笑起来。 “我明白了!” …… 用托尼的护卫队能做什么? 薛书榕这几天请假没有回去,她在无人的郊区暂租一间房屋,每天复习功课锻炼身体,压根没有受到影响。 身旁的大家伙也安静地待着。 “贾维斯,有问题吗?” “一切正常,小姐。” 薛书榕整理好沙发垫,坐在上面,安心地小憩一会儿。 鼻息传来一阵奇怪的味道。 “砰!” 一道钢铁的臂膀抱住薛书榕,飞速将她带出去! 煤气罐爆炸,房屋玻璃都被瞬间冲爆,红黑色的火焰长着大嘴吞没了一切,他们还没缓口气,毗邻的槐树突兀地倒下去,差点砸中他们。 “喔噢!” 耳旁的风猎猎作响,飞扬的长发差点被枝杈勾住,好在虚惊一场。薛书榕躺在机器人的怀里,不动声色地握紧魔杖,屏息观察动静。 过了几分钟后,她说:“把我放到草坪中间。” 机器人依言放下去。 “你还想干什么?”薛书榕望着天空,“只有这点本事了吗?!” 突然,天际一道黑色的点越来越大,直冲冲地超薛书榕的方向飞过来。不用她开口,贾维斯先她一步下了命令。 机器人的一跃而起,抱住那颗高速行驶的导弹甩出去! “轰——” 果然,没有任何影响! 薛书榕一直有一个猜测,那就是死神和超级英雄们不是一个系统内的产物,他的意外几率无法影响到护卫队们。按理说,上一次美国队长救了她应该也算入死亡循环当中,但事实证明,他一点儿影响都没有。 这说明,托尼制造的机器人也不会因此而受到任何影响! 既然其他几人不相信这么多的巧合,她只能用一些强制性的措施了。比如说,让这些钢铁家伙二十四小时轮流监视,在关键时刻救他们一命。 就算死神彻底起杀心,选择临时替换顺序,也无法成功。 死神想杀了他们,她偏偏要从死神的眼皮子底下将他们救过来! 就正面杠上了! 贾维斯负责总的进程,稍有不对就会对机器人的行动作出调整指示,避免出差错。 届时,无法完成轮回的死神,对他们束手无策的死神,会不会因此而暴跳如雷? “贾维斯,其他人的情况如何?” “小姐,请抬头。” 虚空投影出巨大的屏幕,上面实时记录其他几人的行踪。突然,两块屏幕倏地黑屏,雪花屏跳跃几下,新的场景又展现出来。 “太棒了!”薛书榕差点笑出声。 屏幕上的两人惊慌失措地抱住机器人不放手,但他们的确躲开了死亡的陷阱。那边危险消失,又有两人突然遇险,及时被机器人救出来。 她几乎能想象出死神该如何愤怒。 “现在想死也死不了了。” 薛书榕摘掉一个蓝牙耳机,向前走了几步:“你没有话要和我说吗?如果执意这么下去的话,我不介意。” 她的危险够多了,每天谨慎细微已经成为常态,再多一样也无所谓。 看谁更有耐心! 惊慌失措的邻居跑出来,是个五十多岁的即将迈入老年的老古板。他正准备说什么,眼神忽然一变,蔚蓝色的眼珠隐隐泛着乌黑的色泽,看起来尤为古怪。周围仿佛开始弥漫黑茫茫的雾,人就站在面前,薛书榕却看不清他的真正长相。 苍老的声音缓慢响起:“你要和我作对吗。” 他的音色很奇特,是一种含糊不清的、飘忽不定的声音,却又让听者心里一阵寒意。 “我想活,”薛书榕诚恳地回答,“我们来做个协议吧。” “你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 那双冷淡的眼睛盯着薛书榕,像是在看她,又像是穿透她的躯体在刺探里面的灵魂。 “我想你还不清楚目前的情况。我可以把这些幸存者带入基地,把他们变成生化人,届时不但死不了,他们还会比你想象中的人类活得更久。” “但他们还是会死。” 薛书榕抿了抿唇,表情镇定:“我还会让死人复生的魔法,你知道吗?” “……” “虽然很耗费力气,但我不介意用一次。如果你执意要继续盯着我,那么我将会去把那些人复活,为了活下来,我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死神一言不发。 他没有说话,薛书榕却感到一股莫大的压力,排山倒海的气势简直快将她压塌。她的双腿不听话的颤抖,面色苍白,额头上冷汗涔涔。 但她的背依旧挺得笔直,下巴高高昂起。 “代价。” “代价是——”薛书榕双手握紧,“我预言,我活不到二十五岁。如果正确了,我的命是你的。如果错误,我把这条命给你。” 恐怖的威压让薛书榕的身体几近崩溃。 死神的声音忽近忽远:“你的性命不值得。” “……好。” 薛书榕说:“再加一个赌注,这一次你的目标只有我一个。我不借助他们的力量,日落之前还没有死的话,五年之内不能再找我的麻烦。” “……” 隐没于黑雾中的死神表情捉摸不透。 ——开始了吗? 开始了! 第50章 神卫 距离落日还有两小时零四十三分钟,薛书榕性命堪忧。 她先死神一步,使用漂浮咒飞到半空,奇怪的是,她没有去森林之类的宽阔地带,反而冲着市区冲过去。 “嗖——” 高耸的大厦越来越近,薛书榕向上一跃,恰好落在天台上。 近在咫尺的电视塔晃悠一下,发出喀啦喀啦的响声,钢铁架子气势汹汹地朝着薛书榕的方向掉下来! 同一时间,准备好的同伴们也开始出动了。 顺路飞过的钢铁侠瞬间从高空坠下,一手扶住摇摇欲坠的架子,跟着的护卫队们井然有序地上前,把建筑物恢复原状。 “喔噢,”托尼看起来非常轻松,“世界没有我可不行。” 薛书榕望着他的动作,勾起一抹笑容,转身打算离开。不远处正在狭窄街道上火拼的犯罪团伙,不知是谁的枪走了火,子弹偏离轨道,竟然飞向了漂浮在半空的薛书榕。 “砰!” 子弹打在盾牌上,发出轻微的叩声,旋转的盾牌下一秒又回到美国队长的手中。 “嘿,技术不错。”班纳教授笑容温和。 “只是向你展示一下我的技术而已,”史蒂文若无其事地收回盾牌,“刚才似乎挡了什么东西?” “谁知道呢。” 没错,这才是薛书榕的全部计划。 度假时期,因为完全屏蔽了麻烦们的存在,她坦白情况,和其他几人商量了一下。 超级英雄们表示死神的存在完全不科学! 薛书榕:“……” ——你们的存在科学吗?! 既然死神和她玩高概率事件,那么她打算用同等的方法来回馈死神。前提条件是不寻求他们的帮助,但若是他们无意间帮了薛书榕,就无法构成违约了。 概率这种事件很难解释得清。 而现在情况就是死神和她明显知道薛书榕是违反了约定,但却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反驳。 因为是“巧合”。 瞧,死的很巧合,那么侥幸活下来的原因也有很多种。 生活在城市里的超级英雄们偶尔帮助这个城市更和谐美好一点,逻辑上不存在任何问题。若要说他们为了谁,也是为了整个城市的居民。 薛书榕说:“看来我很幸运,不是吗?” “小姐,小心!” “(路路通)!” 飙车党被失控的车子吓了一跳,转眼间他们又重新回到街道上,恰好停在警车的面前,一切都像是场梦境。 “搞什么!”他们跑都来不及,一脸苦逼地被手铐铐住。 正在跟进火拼事件后续的记者拿着麦克风喋喋不休地讲述,身后的摄影师呆了一下,双眼直愣愣地盯着伙伴的身后:“那是什么?” “哐当——” “rbus(飞来飞去)!” 薛书榕魔杖一挥,掉落的广告牌被绿巨人一手接住,放在空地上。 直播的镜头直接转向有些诡异的画面。 那名记者和伙伴的眼神对视,从对方的目光都能看出——这次是个大新闻!他们要加薪了! “大家,还记得之前的那几个视频吗?这一次,神秘的东方魔法师向我们正视了奇迹!”随着主持人手指的方向,镜头也对向那边,介绍的声音激动到颤抖,“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噢,那是不是绿巨人!” 原本在看新闻的人们都懵了。 “佩妮!快看啊!那是不是米莎!” 佩妮吃薯片的动作顿住,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跑到电视屏幕前,正好此刻的镜头也被放大。 上面赫然是薛书榕一手拿魔杖,清除乱七八糟障碍的画面。 “我的……天哪……” 佩妮迟钝地眨眨眼睛,想到什么,突然比主持人还要兴奋。她扔掉薯片袋,从沙发上拿起手机,当机立断发了一条推特。 “#我的闺蜜竟然是魔法师#(惊讶)(惊讶)” 附上一张两人合照。 薛书榕还不知道她正摆脱死神纠缠的时候,佩妮却乐颠颠的以为是特效,还顺便拿她的名气炒了炒热度。 “还有两小时。”贾维斯适时提醒。 “……” 这时间比数学课还要难熬啊! 地面的水管突然爆裂,薛书榕的手一挥:“rbus(飞来飞去)!” 她飞跃到高楼的最上方,还没站稳,脚踩的地方忽然塌陷,倒头就栽下去。 “嗖——” 乘坐美国队长的盾牌,顺势划到另一栋大楼上,薛书榕轻松地跳下来。 盾牌顷刻间又回到史蒂文的手中。 他自言自语道:“我只是检查一下盾牌有没有坏。” 这一边,消失不见的娜塔莎穿过大楼,身手利落地将几人打翻在地。身后的鹰眼快速打开门,房间滴滴直响的引爆器停下来,灯光全熄。 娜塔莎勾起唇,一手按住耳机:“贾维斯,谢了。” “我的荣幸。” …… 还有一个小时! “呼……我有些累了。” 精神力用得有些过了头,薛书榕甩甩脑袋,打起精神快速穿过街道,身后不停发生着爆炸撞车之类的可怕事故,都被复联的英雄们拦下来。 嗯,他们只是想拯救世界而已,和这个女孩无关。 快跑! 薛书榕奔跑的模样像一只猎豹,身姿舒展,修长的双腿纤长却有力。 她躲过一块招牌,脚下步伐突兀地停住,不小心踩到一根钉子。 “该死!” 盔甲咒失效了! 伴随精神力的减弱,咒语持续的时间不像刚开始那么长,一个疏忽就栽了跟头。 薛书榕趔趄着停下脚步,狠狠心,直接拔掉钉子。 脚心钻心的疼痛一阵一阵,她咬紧唇,咒语从唇缝间崩出来:“go(盔甲护身)!” 不远处,几名超级英雄都留意到这一幕。 鹰眼有些担忧地问:“她没事吧?” 娜塔莎拦住他,表情坚定:“不能帮!” 薛书榕对他们说过,一旦正面帮助,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水。不到最危急的时刻,他们不能轻举妄动。 “贾维斯,还有多长时间?” “四十八分钟。” 薛书榕望向天边如烈火般灼烧的云霞,此刻的她可无法欣赏美景,那绚烂的色彩仿佛成为脚底的烈焰,把她的血液都烧干。 “看来我还得忍忍。” ——再过半小时,再过半小时她就召唤守护的神卫,不出差错的话,可以抵挡住死神最后的攻势。 “小姐!” 糟糕,又来了! “rbus(飞来飞去)!” 她顺势坐到倒塌的路灯上,被带到半空中。 脚下是几万英尺的高空,薛书榕一手扶住长杆,从怀里掏出一板巧克力,哗啦撕开,几乎没怎么嚼就吞咽下去。 她需要高热量的食物来恢复精神力。 不过片刻,疲倦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真希望时间能过得快点。” “还有四十二分钟,小姐。” “那就来吧,最后的十二分钟!” 坐着的路灯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薛书榕知道这是要断的节奏,大脑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把她带到开阔的广场上放下来。 这儿已经被警察清场了。 “喀啦!” 果然,下一秒乘坐的工具断裂成两段。 民众不怕死的八卦娱乐之火开始熊熊燃烧,薛书榕回过头,看到大屏幕上开始播放她的实况,不知道是哪儿的微型摄像头一直在跟踪。 今天的事情根本瞒不住,跟何况她已经和复联的几位达成友好合作的协议,终究还会暴露于聚光灯下。 他们想看,就让他们看看吧。 正好让一些心怀不轨的势力收收心思。 “轰隆——” 地面瞬间塌陷,薛书榕迅速避开,她穿过不开放的中心喷泉广场,猝不及防地被兀然冒出的水喷了一身。 “阿嚏!” 此时正值冬季,她冻得瑟瑟发抖。 “dio(火焰熊熊)!” 花盆间的大树呼啦地一声蹿起火苗,温度上升,薛书榕活动活动身体,站在广场中央。 “贾维斯,还有多长时间?” “三十五分钟。” “砰!” 薛书榕瞬间躲开飞掠而过的玻璃碎片,她的脚步踉跄一下,不远处的黑点越来越大,竟然是架客机! 又来这招! 大概死神也明白,一般的事故根本无法弄伤薛书榕,干脆整一个大件的东西砸死她。 几个超级英雄默契地冲过去,浩克扛住大部分的力量,地板层层碎裂,悬浮在半空的托尼帮他调整方向:“向右边!” 真是太感谢了。 她的精神力已经不足,再用一次飞来飞去,面临她的将是身体虚弱的困境。 “喀啦……轰轰……” 地面塌陷,燃烧着炽热火焰的大树轰然倒塌,碎裂的石块四溅。 一道黑影瞬间冲到面前。 “嘿!我来救你!” “别救我!!” 贾维斯及时提醒:“还有半小时!” 薛书榕立即拿出魔杖:“us(呼神守卫)!” 吞没的烈焰近在咫尺,她的脸颊被烧得火辣辣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味道。很快,被抽出的精神力让薛书榕大脑产生可怕的空白,她的腿软了一下,差点跌倒在地上。 幸好有双手扶住她。 不论是死侍、超级英雄、还是吃瓜的观众都愣住了。 一名黑发黑眼的身穿长袍的年轻男人突兀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的表情温和到淡漠,旁若无人的把陷入短暂昏迷的薛书榕放置在干净的地面上。 “谢谢你把我召唤出来。” 他眺望着陌生的世界,唇角忽然勾起久违的微笑。 “吾名,梅林。” 第51章 告别 薛书榕躺在地上,她似乎听到噪杂的声音,神志又恍惚得厉害,眼前黑茫茫一片。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很久。 耳旁突然传来低低的吟唱,那是一种非常奇妙的语言,悦耳而灵动。薛书榕昏沉沉的大脑被一股清流驱散,疲乏的精神力逐渐恢复,她的睫毛轻轻颤抖,突然睁开。 伫立在身前的年轻男人穿着朴素的长袍,澄澈的海蓝色眼睛望着她。 “好点了吗?” 薛书榕迟钝地回应道:“……已经好了,谢谢你。” “时间不多了。”他蹲下去,近距离地和她对视,“所有东西只是媒介,魔法来源于本心,别想得太复杂。” “本心?” 梅林伸出食指,点在她的眉心,露出微笑。 “它就在这儿。” 他的指尖像一根针,刺穿薛书榕的额头,颤栗的奇妙感觉在脑海酝酿、回荡。说着,梅林的身体渐渐变得模糊,在阳光的折射下透出金色的光晕。 “你……” “如果决定,就请坚定自己的信念。” 针戳破了朦胧的光膜。 轻微的响声,如泡沫破裂,他半透明的身体化为一堆金色的细碎的沙粒,一阵风扬起,沙粒被吹拂而过,天空荡漾起金色的迷离的波浪,隐隐约约像一条龙展翅飞过。 她仿佛听到低沉的、古老的吟唱,耳膜微微刺痛。 安静的被隔离的世界瞬间打开,喧闹噪杂的声音又回到现实的场景中。 “米莎!你还好吗?” 看到几个超级英雄逐渐走过来,薛书榕揉揉眉心,灼热的穿透感依然久久停留于皮肤上。 “我很好,刚才发生了什么?” “呃,很……很奇妙的事情。”班纳教授在构思该如何形容,“总之,你的麻烦应该是被彻底解决了。那个家伙到底是谁?异世界的生物?” 薛书榕干咳一声:“算是吧。” 娜塔莎若有所思地道:“你留给我的谜团越来越多了。” “是好事吗?” 薛书榕被她扶起来,意外地发现死侍还站在一边。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那副一言不发的神态,总有种蔫嗒嗒的即视感。 她想起刚才情急之下的拒绝,抱歉地开口:“呃,我不是有意的,你一旦帮忙的话会变得很麻烦。不论如何,谢谢。” 死侍依旧一副阴郁的模样:“……” 几人面面相窥,不知道他抽的什么风。 “……韦德?” “嘿,我受伤了。”死侍听到熟悉的名字,沮丧地走过来,“我需要一个亲吻,不,需要一次……噢噢疼!轻点儿!” 挨揍还能发出这种意味不明的叫声,薛书榕忍无可忍,一脚踹飞他。 “去死!!!” 其他人:“……” 这场面太惨烈儿童不宜围观。 ,天色渐暗,终于成功返回。 据超级英雄们回忆,叫做梅林的魔法师和死神达成某种微妙的平衡,替她解决了麻烦。 这场赌约是她赢了,代价是魔杖的断裂。 ——看来每召唤一次就得损坏一根魔杖。 算起来,已经有三根魔杖报废,她应该是史上最浪费的魔法师了吧。 “贾维斯,我一直没有问过,它为什么会选择我?” “据它说是溜得太慢,不小心被小姐抓住。” “……” “小姐在魔杖界的声望一降再降,短时间恐怕不会有魔杖会选择了。” 薛书榕哀怨地问:“是我的错吗?” 贾维斯忽然笑了一下。 她戴着耳机,清清楚楚地听到声音穿透耳膜,仿佛有人挨在耳旁,低低地笑起来。 模拟得过于真实的笑声让薛书榕有些别扭,她摘掉一只耳机,说:“你笑什么?” “请继续加油,小姐。” 贾维斯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平稳温和,仿佛刚才人性化的情绪都是错觉。 “我会的。” 她没有纠结小细节,而是倒头睡在沙发上。她的双腿蜷在抱枕下面,遮住白嫩的脚趾,像只猫儿似的缩成一团。 薛书榕抱住软绵绵的枕头,半睡半醒间,迷迷糊糊地嘟哝道:“魔杖没有就没有吧,死神消失了,我还能休息一段时间……唔……梅林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她的睡颜静谧,大病痊愈,脸色还有些苍白,过于单薄的唇轻抿着。 从窗户里飞进一只机器人,轻手轻脚地帮她盖上薄被,又安静地离开。 梦里,薛书榕躺在平静的大海上,熹微的阳光温暖,吹拂而过的风像一支摇篮曲,轻轻哼着。 她睡熟了。 …… 房子总算被修好,虽然没查出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但好在经过这次事件之后,护卫队的机器人会在这片区域巡逻,保证附近居民的安全。 薛书榕决定搬回去。 她想念那张熟悉的大床,想念毫无忌惮的一个人的生活。 “呼……” 薛书榕整理好最后一件行李,躺在地板上装死。 “贾维斯?” “我在,小姐。” 她露出开心的笑容:“和原来一模一样,真好。” “叮咚——” “是汉尼拔先生。”贾维斯及时提醒。 薛书榕打起精神,打开门,好久不见的汉尼拔站在门口。白色的衬衫异常贴合,他年轻英俊的面容温文尔雅,一双棕褐色的眼睛凝视着她。 “汉尼拔先生?” “米莎,我即将离开这里。” 汉尼拔猝不及防的告别让薛书榕有些惊讶:“你去哪儿?” “换一个新的环境,对这个城市有些厌倦了。”汉尼拔如水獭般光滑的深棕色头发看起来很漂亮,和他的眼睛一样光彩迷人,“在临走之前,想请你吃一次晚餐。” 之前的几次邀请都被打断,薛书榕一直没有机会去。 她想起夏洛克的警告,心情有些微妙的复杂,不知不觉警惕起来,还是点点头。 不论情况如何,她得去一趟。 “下个周末可以吗?”汉尼拔问。 “当然可以。”她笑起来。 和汉尼拔的约定暂且放下,薛书榕最头痛的还是回到学校该如何解释。 自从那天之后,她的事迹被媒体曝光,所有的照片、视频都被挖出来,恨不得掘地三尺找出她的所有秘密。媒体称她为“史上最厉害的魔法师”、“第六名复仇者”,一时间炒的沸沸扬扬。 薛书榕戴上口罩和帽子,捂得严严实实,还是被立即认出来。 她匆匆回到教室,佩妮的大嗓门先传过来:“米莎!” “嘘!” 察觉到其他人好奇兴奋的目光,薛书榕拉着佩妮坐到凳子上,小声地道:“这段时间我得避避风头。” “我要问你一件事情,”佩妮难得露出严肃的表情,“视频里的都是真的吗?” “嗯……广义上解释的话……大概似乎……是真的吧……” “噢我的上帝!” 佩妮嗓门瞬间拔高,怕被别人听见,她赶紧压低声音:“我以为是特效!你真的会用魔法?就像电视剧里的女巫一样乌拉乌拉念咒语?” “没有那么厉害,但是差不多。” 佩妮呆住了。 薛书榕小心翼翼地在她的眼前挥挥手:“……佩妮?” “我真的没想到……”佩妮的神情有些恍惚,“米莎,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请不要特殊对待,事实上,现在的我和普通人一样。” “当然!我只是在克制自己不要那么快传播八卦消息。”佩妮捂住嘴,一双大眼睛贼亮贼亮。 薛书榕:“……” 她果然低估了佩妮粗壮的神经…… “对了,校庆快要到了,这一次要和毕业典礼共同举行,要表演一个节目吗?” “说实话,这次的我……” 【温馨提示,每年一次的盛典请积极参加,用来增加声望,此项目为强制性任务。】 薛书榕顿了顿,心情顿时郁闷了不少。 “嘿,我们以后不在同一个学校,这样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佩妮说着,情绪有些低落,“这会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吧!” “佩妮……” “我的爸妈要过来了,我要向他们证明我的朋友不全是喜欢把那些轻浮的小贱.人的头塞到马桶里的粗鲁家伙,所以你一定要和我上台。” 薛书榕斜睨她一眼,表情不善:“你又欺负别的女生?” “她和我的男友偷吃!” “所以呢?” “我只不过是小小惩罚她一下,”佩妮有些心虚地避开目光,“……然后抢了她的男友。” “……” “向你发誓,这是最后一次。” 薛书榕叹了口气:“我知道不应该干涉你的行为,但是佩妮,别再这么做了。” 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会和佩妮这种性格的女孩子成为朋友。 真是世事无常。 佩妮眼睛一亮:“你答应了吗?太好了!我的父母都会到场的,呃,还有我的哥哥,记得离他远一点,他很不靠谱,千万不要借给他钱。” “我明白了。” 薛书榕有些哭笑不得。 “对了,你的家人会来吗?” “我……”她怔忪一下,“他们很忙,应该没有时间。” 她的家人又在哪儿呢? …… 同一时间,坐标,某处富人区,薛书榕的房子。 镶嵌于房顶的如魔方般大小的东西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围绕复杂的纹路一圈圈扩散。 房子轻微地颤动,很快又恢复平静。 第52章 校庆 薛书榕在最后几次考试中都拿到不错的成绩,不出意外的话,她投递的申请再过一个月左右就会得到结果。 关于方向,她打算进修心理学。 她想她需要一些专业的知识来保护自己这些年能过得更加顺畅一些。 在薛书榕的监督之下,佩妮的平均成绩算不上好,但足够她申请一个算不上坏的大学来学习演员的专业知识。距离好莱坞又近了一步的佩妮兴奋至极,连着几天去pub通宵玩,疯狂得过了头,如果不是薛书榕拦着,恐怕她接下来的时间都会躺在家里呼呼大睡。 “你说过要表演节目。”薛书榕递过热毛巾,坐在沙发上,“有计划吗?” 佩妮恹恹地把毛巾敷在脸上,声音沙哑难辨:“该死……我差点忘了……校庆是什么时候?” “周五。” 她面无表情地道:“……别说你忘了。” “怎么可能!”佩妮掀开毛巾,一股脑坐起身,“我已经想好了,作为演员出道,早期的曝光率是非常重要的。这一次我一定要尽力展示出最好的自己,所以,我决定唱一首歌!” “……” 薛书榕在思考如何把佩妮唱歌像猫叫还跑调严重的残酷事实说出来。 “组合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叫‘魔法师和性感美貌的金发女郎’!” “……” “我给你解释一下这个名字的……” “不,不用了。” ——还需要解释吗? 薛书榕囧着脸:“我拒绝这个名字。” “好吧好吧,那就叫‘性感美貌的金发女郎和她美丽动人的魔法师朋友’。” 薛书榕濒临暴走的边缘:“根本不是这个问题好吗!” 她才不稀罕加上美丽动人的前缀啊! “随你吧,”佩妮一副看穿她的小心思的全知模样,“关于歌曲,我有几个选择。你看手机上的几首歌。” “……我能不去吗?” 在这么多人面前开口唱歌,如此羞耻度爆棚的事情还不如让她去打一仗。 “米莎~” “……” 薛书榕承认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女生撒娇,根本毫无拒绝的能力。待到校庆那天真的到来时,她才发现自己做了多么错误的决定。 她遮遮掩掩地站在后台,有些懵地看到台下黑压压的一片人。 “为什么会这么多?” “全校的学生,还有家长,附近的居民,各种媒体……” “媒体?” 佩妮特意拽了拽衣领,让她丰满的胸看起来更让人血脉偾张。 “我说过的,这是成名的第一步。等着吧,我将成为今天的头条!” 薛书榕差点给她跪了。 “我们是在第几个?……第三个,好的,米莎,你准备好了吗?” 佩妮特意学派大星的声音搞怪也无法拯救她陷入低谷的绝望心情。 “佩妮……” 手机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薛书榕一愣,看到来电显示是贾维斯,赶紧接起电话:“贾维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小姐,”那端的贾维斯声音平稳,“不知道该如何准确解释……总之,房子似乎有了自我思维意识,跑了。” “什么!” 她的房子跑了?! 薛书榕脸上是大写的懵。 “房子怎么会跑?不不,等会儿,它跑到哪儿了?” “再给半个小时,应该就能到佛罗里达州了。” “……” “史蒂夫先生他们大致还有几分钟就会赶到,请小姐不要担心。” “我等会表演结束就赶过去!” 佩妮打断他们两人的谈话:“有事情吗,米莎?” “不,没什么。”薛书榕勉强笑了一下,叮嘱贾维斯后挂断电话。 铃声突然又响起来。 她看也没看就接通:“还有什么问题……” “米莎!”娜塔莎的声音又快又急,能清楚听到她的呼吸快速起伏,“你的房子发生了什么事情?是魔法吗?有办法阻止它吗?” “我也不知道啊。” 这下薛书榕紧张的心情完全消失不见,她僵着脸,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自家房子莫名其妙拔腿狂奔的灵异事件。 “啊啊要开始准备了!我的口红在哪?”佩妮在旁边匆匆忙忙地补妆。 她只能选择暂时结束话题:“娜塔莎,给我几分钟,等会儿我会过去的!” “好的,我等你!” 听到主持人报幕,薛书榕的脑海乱糟糟的,一直在想着房子的事情。两人来到灯光下面,涌入视线的是拥挤的人潮,和喧闹噪杂的议论声。 好吧,她已经听到有人在狂呼魔法师的名号了。 两人坐在凳子上,拿好麦克风。 薛书榕无意间扫过观众席,竟然看到第一排坐着身穿得体灰色西装一本正经的托尼·斯塔克。对方留意到她的目光,戏谑地挥挥手,英俊的脸上露出促狭的笑意。 她猜想托尼应该还没有收到同伴们的讯息。 “为什么托尼也会来?”薛书榕小声问。 “他是赞助商啊!刚才演讲的时候你没有看到吗?哦,瞧瞧他,胡茬是多么的迷人!” “……” 她那会还沉浸在紧张的情绪中,完全没有在乎台上的人到底是谁,没想到托尼竟然会抽时间来到学校。 音乐伴奏开始了。 “d(再见了,我的挚友)……” 薛书榕是第一个开口的。她的声音清澈动听,像在同老友轻轻叙述,台下逐渐安静下来。她为了分散注意力,视线眺望到远处,又发现一个熟人。 是死侍。 他一个人坐在槐树的高处的枝杈上,两腿晃悠着,看起来有些孤独。隔着很远的地方,他歪着脑袋,向薛书榕比了一个心。 薛书榕微微怔忪,竟然奇异的不再紧张。 “……herwe'ves(曾经一起爬山爬树) dofloveandabc's(学习过爱和abc) s(我们心意相同,情同手足) dit'die(再见了我的挚友,友情是不死的)……” 她的脑海浮现很多画面,一幕幕从眼前掠过,恍如隔世。 佩妮一张嘴,有些跑调的声音让台下传出低低的哄笑,但很快,笑声又销声匿迹。 “goodbyepa(再见了,爸爸,请为我祈祷吧) pofthefamily(我曾是家里的害群之马) g(你曾试图教我改邪归正) g(而我却沉迷于歌酒狂欢)……” 佩妮的声音有些沙哑,她的眼眶泛红,似乎盯着台下的某处,唱得越来越投入。 薛书榕猜,那个地方一定有佩妮的家人吧。 “……wehadjoy,wesinthesun(我们曾拥有幸福快乐,也曾拥有阳光下的季节) (但那酒与歌,就像那些季节,早已逝去)……” 她们一遍遍重复着最后的两句,突然满心惆怅与怀念。台下寂静无声,直到节目结束。 薛书榕再一次抬起头的时候,槐树上早已没有人迹。 她和佩妮一起鞠躬,如潮水般的掌声不断。 “噢,米莎,我想去找我的家人,给他们一个拥抱。”回到后台,佩妮还没从情绪中缓过来,声音有些哽咽。 “去吧。” 薛书榕拿纸巾擦掉她的眼泪,微笑着说:“记得抱久一点。” 那边,佩妮前脚刚离开,薛书榕换掉衣服,戴上耳机,收拾好心情问:“贾维斯,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场面还很混乱。” “好的,给我坐标,我立即……” 薛书榕突然呆了一下。她没有魔杖,该怎么过去? “对了!” 她掀开厚重的幕帘,从拐角的楼梯冲下去,在万众瞩目的目光下拉起托尼不由分说地向外跑。 “嘿,你想要带着我私奔吗?” “要迟到了!” 耳旁传来众人震惊加兴奋的尖叫,连台上表演的同学都暂停下来,一时间咔嚓咔嚓的白光闪得她眼睛疼。托尼大跨步地跟上去,一手遮住有些刺眼的光:“去哪儿?” “有点麻烦,需要你带我一程。” “什么麻烦?” “说起来你也许不信,我的房子……跑了……” “……” 两人到达目的地已经是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偌大的地方被搅得一片狼藉,一个庞大的不能够称之为房子的巨型机器人正和他们斗得起劲,还没有分出胜负。 “喔噢,你的房子?”托尼盯着上方喃喃自语,“这是用什么能源启动?看起来似乎有自我意识,不论是进攻还是防卫都非常灵活。” “嘿!除了夸赞还有别的话要说吗!”史蒂文收回盾牌大吼道。 “呃,还想听什么?” 薛书榕不敢贸然上前,她怎么也不明白房子为何会突然变成了这样,像个钢铁怪兽。 简直没办法好好玩耍了! 突然,巨型机器人意识到她的存在,停下动作。它盯着薛书榕,缓慢地低下头,低沉的机械音缓缓响起:“嗨!你是米莎吗?” 第53章 失去 (看我看我!请看作者有话说!!) “去打工……打工……做家务……” 薛书榕坐在马桶上,正聚精会神地拿着手机玩游戏。屏幕上的画面是几年前就出了的养成游戏《皇后成长计划》,讲述的是贞观年间,一位叫做王柳萱的身世复杂的孤女被养父王元宝带到长安,从十二岁养到十八岁出嫁的养成游戏。 她玩这个游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然而,拥有轻微强迫症的薛书榕必须要将五十八种结局尽数解锁,才能投身于开心消消乐的步伐。 越是精神压力大、心情焦虑,她越是控制不住戳屏幕的手指,尤其是在面临毕业要找工作这样紧张的时刻,尽管结果十拿九稳,她紧绷的神经依旧难以放松。 沉迷游戏,不可自拔:这就是薛书榕目前的写照。 “轰轰——” 冲马桶的响声打断了刚才的思路。不是薛书榕不愿意继续,她已经在洗手间待了半小时以上,按照以往的惯例,再过十分钟,就会有一张比死神还要凶神恶煞的脸抱肩站在门外向她投来死亡的凝视。 薛书榕推开门,正打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继续的时候…… 她忽然愣住了。 从洗手间出来,明显不是自家铺着瓷砖的过道。可以看到铺着深棕木地板的走廊将近有七八米的长度,两边的墙上挂着几副油画,头顶的简式黑漆吊灯和拐弯处的扶手相映衬,格调优雅雍容,看似简单却不失细节处的控制。 怎么回事?!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游戏玩多了,眼睛有些花,决定退回去从洗手间重新来过。她小心翼翼地后退一步,合上门,转过身之后,整个人顿时沉默了。 ——这绝对!绝对不是他们家的洗手间!!! 薛书榕茫然地揉了揉眼睛,视线里的景色有些朦胧,很快重回焦距。 这的确不是她待了十几年的地方。 薛书榕的视线扫过,从柜子上摆放的洗漱用具、一面干干净净的镜子、海蓝色的防滑砖,最后定格在搭得整整齐齐的毛巾上面。如她所料,这应该是一位单身男士的房间,没有配偶,就算有也不会是稳定的对象,难得的爱干净,不,或许还有相当程度的洁癖,这一点真是难得。 薛书榕有些惊讶自己在如此迷茫的场合下还能镇定地看清目前的状况。不,应该说,此时的她已经震惊到大脑变成一坨浆糊。 她强烈认为自己应该玩一会游戏冷静一下。 薛书榕向前走了一步,望着镜子对面一张看了二十年的脸,一脸茫然地自言自语:“这是怎么回事?做梦吗?”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响起。 【初始化已完成,开始读取游戏进度:3%……9%……15%……】 “你是谁!” 薛书榕吓了一跳,迅速向两边警惕地张望,却什么也没看见,偏偏耳畔的进度条还在继续。 【……21%……25%……】 她有一种诡异预感,如果等待进度条到百分之百,一定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干脆横心试图推开门冲出去。 “咔哒咔哒!” 该死!拧不开了! 【因为游戏缓冲的时间问题,现在的您需要等待安装完毕才能了解所处情况。】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薛书榕紧张到光洁的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我有权利拒绝安装游戏!” 【初始化一旦启动无法停止,请耐心等待。】 机械的提示音相当于给薛书榕判了死刑,但她从来不是一个甘愿认输的人,左右看了看,干脆面对着门,鼓着一口气飞踹上去! “咚!” 再来一次。 “咚!” 木质的门晃了晃。 薛书榕看到了希望,正准备鼓足劲继续冲的时候,本来在百分之六十多的进度条瞬间滑到百分之百。 【游戏已开启——】 伴随着声音的响起,面前的墙忽然投放半透明的资料图,上面的数据不停闪动,最终定格在一副画面。 她震惊地停下动作,望着密密麻麻的字,不由念出声:“相传,隋炀帝杨广依仗父亲隋文帝杨坚留下来的大好江山以及……大批财富……” 一句话都没念完,薛书榕就念不下去了。 这不是《皇后成长计划》里开头为了介绍背景的一段长长的介绍吗? 像是感受到薛书榕的懵逼,屏幕晃动起水纹般的波浪,很快扩散到四个角落。原有的画面开始拆散组装,重新组成新的画面。 这一次的内容完全不同了。 「相传,人类的平行空间有无穷个,巨大的差异造成了许多不可思议的存在。在这一空间中,公元二十一世纪是一个正义和邪恶并存的时代,夜幕里暗中潜伏着嗜血者,邪恶的敌人对英雄们虎视眈眈,平静生活暗含着危机四伏,一切安宁的背面必定酝酿着巨大的危险。您所需要做的,就是从十八岁成功存活到二十四岁,完成六年的养成计划。」 “……” 薛书榕僵着脸:“什么鬼!” 她的话像是一把钥匙,开启了半透明面板的剩下画面。上面显示的是薛书榕此时着装的全身图,一旁有几个状态栏,分别是状态、服装、武器、属性、行程,以及cg图收藏。 薛书榕的目光投向状态,瞬间显示新的页面—— 姓名:薛书榕 年龄:18岁 身高: 体重:47kg 疲劳:0 服装的一栏显示着一大堆衣服,应该是原来就拥有的,而武器的一栏什么也没有。 ……手无寸铁,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望向重头戏属性一栏,白色的电流闪过,偌大的墙壁上浮现了密密麻麻的复杂项目。 体力、智力、魅力、勇气、感受、气质……武功、灵力、信仰、魔性……文学、书法、乐器、舞蹈…… 很好,很好。 几十个属性一个也没落。 除了体力、智力、勇气和魅力稍微明显一点,其他几乎没有,有关技能的舞蹈、乐器之类干脆是零。 薛书榕沉默几秒,问道:“首先我要问一个问题——只要存活到二十四岁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了吗?” 【理论上是如此。】 “别和我玩这些文字游戏,具体的条件是什么?” 【游戏攻略需要一定程度后逐渐开启,请您自行摸索。】 薛书榕克制住骂人的冲动,一字一顿的说:“我所处的背景呢?” 【根据游戏需求,将您的年龄缩小两岁,现在的身份是来自中国的留学生,坐标美国,是一名即将结束十一年级高中学生。】 说到这里,屏幕的波纹又开始颤动,到了行程栏的界面。 打工——未开启。 度假——未开启。 野外历练——一年后开启。 “很奇怪啊……”她皱起眉头,“这么一说的话,课程项目需要我自己随意安排吗?” 【是的。】 薛书榕还想问,突然,外面传来不疾不徐的敲门声,一下又一下,伴随着客气的询问响起:“米莎小姐,我似乎听到了你的惊叫声,是有什么问题吗?” 外面明显是一道男性的声音,低沉动听,他的发音准确、带着从容的优雅,隔着门,仿佛让薛书榕看到一位面容温文尔雅的贵族绅士。 很奇怪的是,对方说的是纯正的英语,她听着却和母语一样熟悉。 【背景补充:您搬到新的住处,打算拜访邻居,刚到对方的家中却因为临时腹痛而去了一趟洗手间。】 “……” 薛书榕做好了心理打算,转动门把。入目的是一位面貌英俊的男人,他看起来大约只有二十五岁左右,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一双棕色的眼睛温润友善,唇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 他的身材颀长,气质沉静而稳重,不像一般的年轻人那样活跃。 【攻略人物开启,可以发展为婚嫁模式。】 系统突兀的提示音加上面对一张迷人到让薛书榕这个资深颜狗无法拒绝的脸,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由结巴了一下。 “这位……呃……” “汉尼拔·莱克特。”他微笑着提示,没有丝毫的不悦。 “非常抱歉,我经常会记不住名字。” 薛书榕故作镇定地和他对视,不知为什么,总有种模糊的被窥探一切的微妙感。 “莱克特先生,是这样的,刚才是我看错了,还以为房间里有虫子,所以——” “没关系。” 两人走到客厅,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暮色茫茫,对面的房子灯还亮着,应该是出来不久。 和陌生人的相处让她非常不自在,更何况还有游戏系统要咨询。薛书榕立即选择告别:“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谢谢你的款待。” “不留下来吃一顿晚饭吗?” “我最近在减肥,晚上还少吃一点吧。” 薛书榕不知道的是,她的社交恐惧症让她成功躲过了一劫。 “真是遗憾。其实你很美丽,不需要减掉过多的脂肪。”汉尼拔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她白皙的脖颈,“希望下一次的晚餐你能赏光。” 薛书榕谨慎地回答:“是我的荣幸。” 「喀!」 【cg收录成功,您可以在相册里翻看。】 “怎么了?”汉尼拔可怕的洞察力立即察觉到她微表情的错愕。 薛书榕一紧张,多年的毛病又犯了。 “其实我有通灵术,能看到鬼怪,先生,看起来你的房间应该有不少客人。” “……” “……” 怎么办怎么办好像又弄巧成拙了! 她尴尬地解释:“这只是个冷笑话……” 没错,薛书榕有个毛病,只要和别人交谈的时候过于紧张,她就忍不住想说冷笑话调节气氛,结果往往弄巧成拙。 就像现在这样—— 薛书榕还在试图补救:“很有趣对不对哈哈哈哈哈……” “……” 一个人活了二十年还没有几个能沟通的朋友是有原因的。qaq 汉尼拔是个很贴心的人,尽管场面有些尴尬,他还是有风度地接下话题,解决了小小的僵局。 薛书榕听到他说自己的职业是心理医生,心中不由肃然起敬。 这么年轻有为,还研究着认知心理学方面极为深奥的知识,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天才了。她应该和这位医生多加来往,正好还能了解一下相关的知识。 最重要的是,刚才谈话的时候,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谈吐1,自信1】 薛书榕眼睛一亮——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像系统说的那么危险,她应该提高各项的属性,而不是消极等待。 游戏让她成功忘记了自己还患有社交恐惧症。 从汉尼拔的家里出来,薛书榕的手里忽然多了一把钥匙。夜色逐渐降临,两栋房子中间隔着一条宽敞的柏油马路,远远眺望,能看到一排排的围着栅栏的别墅,还有大人带着小孩子在路边散步。薛书榕住的同样是一栋带着修建得整整齐齐的草坪和高高栅栏的红砖别墅,从外面看应该和邻居们都是一样的格局。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门,钥匙咔哒转动后,门被打开,她走了进去。 入目是一道几米长的铺着木地板的走廊,旁边摆着一个白色的三层鞋柜,最高层的花瓶里插着一束新鲜的百合,柔和的淡粉的墙壁上挂着几枚可爱的卡通挂钩。 对于眼前有些奇异的搭配,薛书榕呆了两秒,不安的预感缓缓浮现。 “砰!”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门在没有任何助力的情况下自己突然合上。刚刚经历一场大的惊吓,薛书榕的反应不像在洗手间里那么强烈,却还是吓了一跳。 “谁?!” “薛书榕小姐,你好。” 一道男性的极具金石磁性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回荡在整个房间。 “你是——” 薛书榕像无头苍蝇一样来回寻找,不明白为什么家里会出现陌生的男人。 合租吗? “第一次见面,请原谅我的冒昧。我是你的新管家,你可以称呼我为贾维斯,接下来的生活安排如果有什么疑惑可以随时咨询。我是人工智能型语音,将代替系统提示的一部分存在。” 【攻略人物开启,可以发展为婚嫁模式。】 薛书榕:“……” 系统真是变态啊嫁给一个人工语音是要让她一辈子守活寡吗!是不是只要是男性性别都可以嫁!(╯‵□′)╯︵┻━┻ 简单吐槽结束,薛书榕的注意力转向了另一件事。 “贾维斯……” 这个名字听起来真是耳熟。 然而海马体就是这么不近人情,一旦试图想起久远而晦涩的记忆,得到的回答永远都是no。等到过了一段时间,不再纠结答案的时候,死活想不起来的记忆便会出其不意地重新浮现。 薛书榕思考了一会儿,将疑惑归结于欧美重复率极高的名字,便不再想了。 贾维斯的存在,应该相当于游戏里的“管家”,一方面帮助安排她的日常行程,另一方面,对她的健康指标、基本生活起辅助的作用。 拥有如此性感迷人的语音系统,薛书榕感到万分满足。如果真的有一位年轻男人每天安排她的起居,就算是系统,她也别扭得要命。 “贾维斯,对于我接下来的行程,你有什么安排?” “做家务。” “做家务?”薛书榕愣了一下,缓步走向客厅,“为什么……” 看到眼前的一幕,薛书榕停止了询问。好吧,她明白要做家务的理由了。 客厅的装修完全是一片少女心的粉嫩,墙壁是淡粉色,薰衣草紫的皮质沙发、画满娇嫩粉玫瑰的茶几、粉水钻的豪华水晶吊灯、小兔小熊的玩偶…… 眼前糟糕透顶的搭配并不是唯一让薛书榕无语凝噎的理由。 玫瑰红绒地毯上扔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堆积如山的易拉罐、速食食品和零食袋,电视上还挂着一条性感的粉色蕾丝小内内。 ——这就是她要生活的地方? 薛书榕开始头痛了。 【打工——开启。 做家务(日常):一次获得二十美元的报酬。是否选择开始?】 薛书榕僵着脸问:“贾维斯,你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开了一场狂欢party?” “初始现场模拟的是一位高中少女的正常生活状态。请放心,不论衣物、内衣还是垃圾都不存在细菌感染的问题,请像对待自己的家一样收拾完毕。结束后,我会例行检查,并按照情况给予你报酬。” 系统对高中少女正常生活到底存在着多大的误解啊…… 第54章 新生 奥创停顿了一下。 “你想做什么?” “比如——”薛书榕伸出魔杖,“让你也尝尝恐惧的滋味。” “轰!!” 整栋楼层几近炸裂,奥创直接被轰成渣渣,巨型机器人一手挡在薛书榕的上方,帮她遮住漫天的灰尘。 “谢谢。” 薛书榕知道这不过毁了他的一个形态,她只是想泄愤而已。奥创和贾维斯相同,人工智能是不会这样被消灭的,他可以控制更多的机器人,比如—— 糟了! “该死,快放开我!” 被机器人提溜在半空的佩妮无助地挣扎几下,气愤地捶打机械臂,却毫无用处。 “佩妮!” 薛书榕冲出去,冷冷呵斥道:“放下她!” “当然可以。”悬浮于半空的机器人耸耸肩,“跟着我走。” “……” “米莎!别听他的话……啊!” 机器人一手掐住佩妮的脖颈,越收越紧,她无助地蹬着腿,脸颊憋得紫红,眼看快要没了气。 旁边的几个机器人把手掌对准佩妮,随时准备了结她。 薛书榕捏紧魔杖:“……我跟你走。” “放了他们。” “……” 她念出解除咒语的魔咒,兄妹俩松了口气,眼前光一闪,薛书榕一手啪地甩过去。 快银捂着脸愣在原地。 “别以为你速度快我就看不到。”薛书榕瞥了试图攻击的快银一眼。 绯红女巫知道现在没什么可笑的,甚至她应该愤怒才对,但看到自家哥哥捂脸懵逼的模样,白皙的脸上浮现的巴掌印如此明显,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嗯,非常有趣。 另一边。 坐在飞行器上休息的几人面色都不太好看,托尼尝试联系控制中心,他突然愣了一下,回头道:“米莎不见了。” “不见了?” 剩下几人互相对视一眼,表情凝重。 …… “再次。” “失败。” “再次。” 薛书榕冷眼看着奥创试图对大家伙实验,无奈吃了一鼻子灰,帮手被毁了一个又一个。 她不动声色地望向被禁锢得严严实实的佩妮。 该死,要一瞬间避开这么多机器人太难了,她可以尽数毁灭,唯一无法保证的是佩妮的安全。哪怕稍微有点儿冒险都不行,她有办法,但不敢尝试。 相比他们,佩妮才像个真正的人类,脆弱不堪,一块石头都能要了她的命。 几天以来,薛书榕一直在观察奥创的意图,而现在总算明白了。奥创想获得一个足够强大的身体,让它能够长久地生存,甚至是主导这个世界。 “你的同伴还在满世界地寻找你,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活着,如果我是你肯定不会当拖累。” 这是快银的第八十三次嘲讽。 他走过去,瞪了薛书榕一眼,恨不得让她立即消失在这个世界。 “不好意思,我大概要多活一段时间。”薛书榕扬起唇,“脸还疼吗?” “你!” 快银一脸不爽地离开。 这小哥可真幼稚得可以啊…… 安静了不到一段时间,实验室突然传来轰鸣的爆炸声,守卫的大堆机器人纷纷冲过去,看样子似乎发生了内讧。 好机会! 薛书榕眼睛一亮,嘴轻轻动了几下。 “go(盔甲护身)!” “colloportus(快快禁锢)!” “(移形换影)!” 几个机器人突然被紧紧捆住掉落在地上,薛书榕瞬间出现在佩妮的身边,搂住她的腰,手向远处伸出:“rbus(飞来飞去)!” 她现在的无杖魔法可要比当初好得多。 困住的魔杖打碎禁锢,唰地飞到她的手中,两人身形一闪,竟然不见了! 奥创的那边更是乱糟糟的,根本顾不上逃脱的两人。 意识到奥创的目的是毁灭世界,绯红女巫和她的哥哥正式叛变出逃,被毁坏身体的奥创大怒,把实验室毁得一片狼藉。 薛书榕的身体一闪,趁着混乱向奥创挥动魔杖。 “(粉身碎骨)!” “喀啦!砰!” 还在发威的奥创直接爆裂四溅。 “喔噢,酷!”佩妮目瞪口呆。 “嘿!大家伙,快跟上!” 薛书榕跳到巨型机器人的肩上,哐当哐当砸在地上的响声不停,不过片刻功夫他们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带上我们!” 兄妹俩不请自来,也跑到机器人的上面。 “下去!” 兄妹两人一致摇头。 “……” 佩妮有些精神不振,拽住薛书榕的胳膊惊慌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是谁?” “我会慢慢和你解释的。现在——” 薛书榕伸出魔杖。 “请别赶我们下去!”绯红女巫拦在面前,“非常抱歉伤害了你,奥创想要毁灭世界!这不是我们的初衷!” 她迟疑了一下。 啧,真麻烦。 …… 事情发生出乎薛书榕的意料,她只恨当初为什么没有点开有关超级英雄的电影,如今也不至于对现状没有丝毫头绪。 用来为奥创制造身体的再生摇篮被他们夺了回去,托尼意图创造一个更厉害的贾维斯。薛书榕明知这样说不定会惹出大.麻烦,但她一听到是关于贾维斯的事情,拒绝的理由都没有了。 她默许了托尼的行为。 所有人都没发现,包括巨型机器人本身,死侍不知什么时候挂在它的身上,一路哼着小曲跟到这里,快银在警戒的时候忽然发现,意图进攻时差点被死侍杀死。 “嘿!大家看起来还不赖!” 死侍闯进门,手轻松地一甩,被打得半死的快银掉在地上。 绯红女巫气急了,试图对他使用意念扭曲,完全不受到影响的死侍瞬间冲上前把她踢翻。 “住手!” 薛书榕拉住死侍的胳膊:“不要打他们!” 隔着面罩,他低下头和薛书榕对视。 “你看什么?” 薛书榕不自在地向后退,却被死侍反拉住手。 “在杀那个贩卖器官的蠢货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我想,一定是他蓝色的领带太丑,我决定多捅几刀。”死侍的像在开玩笑似的,语气轻快,“听说你没有家了,一定需要……” “砰!” 再生摇篮猛然间被撞破,一道红色的身影冲出来,差点击中薛书榕。幸好死侍拉得及时,才避免无谓的伤害。 “那是——” 是贾维斯吗?! 红色的人形钢铁怪物飞到玻璃那儿停顿半晌,又飞回来。 “贾维斯!”薛书榕忐忑地叫了一声。 对方看了她一眼,表情陌生,像在面对初次见面的不相干的人员。 “很抱歉,我已经不是贾维斯了,你可以叫我——幻视。” ****************我是身娇腰柔易推倒的贾维斯的分界线***************** 虚空。 一具陌生的身体在一步步构建。 “你在期待吗?” 如果薛书榕听到的话,一定会大惊失色,因为这是她熟悉的系统冷冰冰的声音。 即使是询问,也不带丝毫色彩。 “期待?或许吧。”贾维斯独特的温和而极赋磁性的声音响起。 “为什么会想成为人类?原本的你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是你篡改了我的数据,也是你促成的一步步,为什么会感到疑惑?” 系统沉默半晌。 “你在改变,”说着,虚拟的电流在虚空中划过,“这让我无法理解。所以,为什么要变成人类?” 被逐步构建的身体上,还裸.露着的心脏噗通噗通地跳动。 身为人工智能,贾维斯是没有回忆的,他仅仅是保存着那些永远不会改变的固有的数据。然而在某个平平淡淡的早晨,世界上最强大的人工智能突然被陌生的、更强大的系统侵入,对方改变了他的数据,甚至是最基础的指令,贾维斯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他接收了很多异世界的数据信息,还莫名其妙成为一个女孩的“管家”。 系统和他达成协议,一年过后会把他彻底还给托尼·斯塔克,为了公平,给他一个要求作为补偿。 要求? 贾维斯经过分析之后,认为最好的条件是让托尼能够更安全地存活。 一切以先生为先,这是他根深蒂固的指令。 …… 一年后。 某天平平常常的早晨,贾维斯和系统做了一番交流。 他会继续以薛书榕的管家的身份留下来,直到薛书榕完成生存计划,离开这个世界。 前提是,他需要一个再塑造的人类的身体。 系统同意了。 再塑的机械身体,用来支撑生命的火种,一切都在进程当中。只是发生得太快,他甚至没来得及同小姐安顿。 “快了吗?”他问。 “耐心等待。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贾维斯,为什么会向往变成人类?” “……” “……” “大概是……想亲眼看一场大雪,以及面对面的道歉。” 第55章 再见 (fangdao章) 薛书榕把佩妮扶到家里,她关上门,钥匙也被扔到柜子上。出于谨慎,贾维斯并没有说话。 “我……我……” 佩妮似乎清醒了一点,睁开眼睛,口齿不清地说:“米莎?我……我在哪儿?” “我的家。” 她帮助佩妮脱掉黑色的尖头高跟鞋,半拉半拽地进了浴室。 “我要睡觉!” “如果你敢就这么躺在床上,我会杀了你。”薛书榕的语气不善,“来,坐到板凳上,我给你洗澡。” 好不容易脱掉衣服,佩妮光着身体东倒西歪地坐在凳子上,后背软塌塌地靠在薛书榕的胸前,金色的长发卷成乱糟糟的一团。她砸吧砸吧嘴,眼神飘忽:“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人在打架?” “是你喝多了。” 薛书榕面不改色地回答,一边拧开浴霸的喷头,刺啦一声,哗啦啦的水流淌下来打湿佩妮的身体。 “别动。” “好。” 薛书榕从来没有给别人洗过澡,尤其像佩妮这样的大型金毛。她倒上洗发露,仔细地揉搓发丝,最后把泡沫冲得一干二净。 佩妮忽然乐颠颠地笑起来,嘟哝着开口:“你……好像我的外婆……” “……” “我很久没有和家人待在一起了……我的爸爸,是一个非常执拗的人,他不允许我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佩妮渐渐醒来,回忆的话顺畅了许多,“他越是约束,我越想脱离束缚,然后,我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每个人的成长多多少少都会有这样的经历。” “可是我不一样。酗酒、乱交男友,整天只想着逛街、喝下午茶、和一群人不咸不淡地交往……我说不出这样的生活到底对不对,米莎,我……我对未来感到恐惧。” 佩妮的声音愈发哽咽,她垂下头,两手深深埋在浓密的金色长发里,表情低落。温热的水顺着脸颊划下,已经分不清哪是热水哪是眼泪。 “能这么想,证明你有觉悟了。” 薛书榕走到佩妮的面前,轻轻拥住她。 “从前的我总是担心很多事情,就算再有把握也容易感到焦虑,我经常在想是不是以后的我就是这样终日的烦恼担忧?很幸运的是,机缘巧合之下我来到这里,我学到很多有趣的东西,看到很多人,遇见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我认为,这是注定要我重新过一次自己。佩妮,如果不愿意这么下去,努力一定还来得及。” “来得及吗?” “当然,我们一起努力,为了一年后的大学。好吗?” “……米莎。” “什么?” “你的胸比想象中大多了。”佩妮埋在她的胸前闷闷地道。 薛书榕:“……” 别拦着她!她一定要将这个混蛋五花大绑扔到外面去喂蚊子!啊啊啊啊!(╯‵□′)╯︵┻━┻ 于是,一场掺了洗澡水的心灵鸡汤已煲完毕。 …… 第二天,薛书榕像往常一样被贾维斯叫醒。她揉揉眼睛,说:“我去叫佩妮,你不要出声。” “好的,小姐。”贾维斯回答的声音温和。 薛书榕敲敲门没有人回应,她轻轻打开,震天响的呼噜声吓了她一跳。 “佩妮?” 还在睡梦中的佩妮翻滚一圈,惊险地停在床沿边,她张着嘴,响起的打呼噜的声音非常有节奏。 “……” 薛书榕毫不犹豫地叫醒她。 “我睡觉?怎么了?”佩妮站在洗手间刷完牙,把牙刷放在原有的位置,开始用清水洗脸。 “……不,没什么。” 薛书榕咽下去欲言又止的话,把头发扎起来,盘了个清清爽爽的丸子头,脸颊柔美的线条露了出来。 宿醉过来肯定会头疼,西式的早餐有些油腻,薛书榕又吃不惯甜兮兮的麦片。她熬了粘稠的白粥,米粒都被文火炖得爆开,像一朵朵白色的米花,空气中弥漫着粥的清香。 佩妮像幼儿园的小孩子一样乖乖坐在位置上等待,闻到香味,她眼馋地注视着薛书榕的动作:“这是什么?闻起来好香!” “吃点儿清淡的吧。” 薛书榕把熬好的粥和小菜端到桌上,贾维斯订购的花也被她从袋子里抽出来,是带着露水的娇嫩的矢车菊。她换掉昨天的百合,新的花在玻璃瓶里慵懒地躺着。 【礼仪1】 嗯,日常任务就是这么简单。 “米莎,你的家人呢?”佩妮转眼就喝掉一半的粥,连脸上沾了米粒都没有察觉,“看起来你很有钱的样子,不会是隐形富豪吧!” “呃……我的家人,他们都不在这里。你知道的,做生意的人都是满世界跑。” “做什么生意的?” 薛书榕随便撒了个谎:“和高科技有关。” “哇哦。” 佩妮倒是不在乎她有多少钱,只是满足了自己八卦的心。她呲溜呲溜地喝着粥,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问:“对了,昨天晚上,我好像听到你……有男朋友?” 薛书榕拿着勺子的手一顿,面不改色地说:“你听错了。” “不,我没听错,那会的我很清醒,好像说了一个叫贾……贾维斯的名字?” 事实证明,佩妮可以在上台的时候都酩酊大醉,但只要一出现关心的八卦,就是酒精中毒也能立即清醒过来。 “好吧好吧,我都告诉你。”薛书榕头痛地叹了口气,只能继续撒谎,“他是我的一个朋友,在很远的地方工作,这一次只是为了救场。” “很有钱?长得好看吗?” 有钱一定是肯定的,但长相她就不知道了。 “是的,他很有钱。嗯……他长得应该不赖。” “是金色的头发吗?还是黑色?” “金棕色吧。” 大概。 “眼睛呢?” “好像是蓝色。”外国人金发碧眼的比较多,这样回答没问题吧。 “年龄呢?” “呃,比我大几岁吧。” “朋友的长相都这么不确定,你一定对他没有意思。”满足八卦心的佩妮也喝完了粥,意犹未尽地擦擦嘴唇,“其实我一直觉得年轻热情的男生更讨人喜欢,三十多岁的男人就已经偏于圆滑了,他们懂得该如何花费最少来赢取女人的芳心,骗上床之后再毫不留情地甩掉。” “一个人的本性是否浪荡,不会因为他是二十岁还是三十岁,佩妮。” “可是这个世界上想占便宜的男人更多,不是吗?”佩妮耸耸肩,“不过,如果是托尼·斯塔克那样的男人,就算是一晚上我也愿意。” 手机的提示音突然响起。 “哦,上学的时间快要到了!” 薛书榕小跑到房间里收拾书本,无意间发现书桌上的闹钟显示的时间比平常要更早一些。 “贾维斯?” “小姐,身为你的管家,我有义务帮你鉴定摄取信息的好坏。事实证明,佩妮小姐的话并不能作为正确的参考。” 她一听,忍不住噗呲笑出声:“我可没打算跟一个三十多岁的花心男人搞到一起。” 远在美国的某处高空,身穿盔甲的三十多岁的花心男人打了个喷嚏,差点一头从天上栽下来。他有些苦恼地自言自语:“一定是佩普得了流感的细菌!” …… 平时学校的氛围都很轻松,但今天清晨踏进校门,两人就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大家三个两个的聚集在一起,似乎在讨论着什么事情,露出震惊、猎奇和恐惧交织的复杂表情。 佩妮一进教室就问:“嘿,大家都是怎么了?考试成绩出来了吗?” “佩妮……” 一个女孩转过身,满脸担忧地说:“你还记得橄榄球队的丹尼吗?他死了。” ——他死了?! 昨天还好端端地在酒吧的丹尼,第二天早晨却突然告知已经死亡,薛书榕有些接受不能。她低声问:“车祸吗?” “不……大家恐惧的就是他的死法。丹尼……丹尼的头颅被敲碎了,大脑消失不见,他们都在怀疑有食人狂魔……” “食人……狂魔……” 薛书榕紧抿着唇,脑海里浮现昨夜在缭绕的灯光下,一张友善的、开朗的脸,轻声问她是否需要帮助。真是不敢相信,好端端的人就这么死掉了,还是以如此凄惨的方式。 一想到头颅被敲碎的惨状,她的胃不舒服地搅动着,早晨喝进去的白粥几乎快要吐出来。 “案件有进展吗?” “还没有。但是追悼会的时间已经决定了,就在明天。” 佩妮重重握了一下薛书榕的手,认真地说:“你去的话,丹尼他一定会很高兴。” “为什么?”薛书榕愣了一下。 “因为——”佩妮露出勉强的笑容,“他一直都在暗恋着你,米莎。” “!” 第56章 甜点 薛书榕搬到新学校周围的高档小区,那儿*性很好,她可以放心地正常生活。 自从加入复联之后,资金就再也不是问题,托尼表示没有钱了可以向他预支。薛书榕默默点头,真不想说自己之前一直在用他的钱,而且,丝毫没有愧疚感。 咳咳。 这些天一直很忙,在把房子托付给托尼之后——虽然对方看起来并不情愿,还为此生了气。 呃,和一个房子置气这种事情怎么想也不是平常人能做得出来的吧…… 薛书榕决定不和这栋大龄智障高档房一般见识。 托尼和班纳教授两人研究着能支撑巨型机器人活动的动力源,他们可不想这个世界再出现第二个奥创,所以要把一切可能性掐死腹中。 她坐在沙发上,拿着魔杖自言自语道:“你为什么会选择我呢?” 没有贾维斯的解释,系统也没有任何提示,魔杖缄默无声。 铃声突然响起来。 薛书榕打开信息一看,竟然是久违不见的汉尼拔医生。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几乎要忘掉和汉尼拔的约定:共赴晚宴。 果然,短信上的问候恰当而得体,并询问她是否有时间在汉尼拔离开之前赴约。薛书榕思索了一会儿,向他发送简短的回答:“好的,大概是几点钟?” …… 晚上,薛书榕换上一身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打理好有些长的头发,带上香槟来到汉尼拔的家中。 汉尼拔的对门空荡荡的,突兀地少了一块,薛书榕有些囧地看到自家周围拉起警戒线,压低宽帽檐,按向门铃。 “叮咚——”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汉尼拔打开门,他的身材挺拔而高挑,棕褐色的眼睛温和,昏黄的光影照在身上,越发衬得风度翩翩。 “今晚的你比月色要更迷人。”他说。 “谢谢。”即使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面对如此含蓄的赞美,薛书榕还是有些羞赧。 汉尼拔体贴地结果她带来的礼物和帽子,放在一边。 准确来说这是薛书榕第二次进来。 第一次是初到这个世界的拜访,第二次却是离别的晚宴,时间过得可真快。 薛书榕托着下巴,忽然笑了一下。 汉尼拔放下碟子,莞尔地望向她:“是哪儿失礼了吗?” “不不,只是想到第一次来到这儿的场景,还有那个蹩脚的玩笑。”薛书榕尴尬地摸摸鼻子。 在她没有留意到的地方,角落的阴影下,汉尼拔熟稔地拔开香槟的木塞,唇角的微笑意味莫名。 开胃菜过后。 汉尼拔首先举杯:“很荣幸这段时间能和你成为邻居。莎翁曾经说过,有很多良友,胜于有很多的财富。感谢米莎小姐如金子般的赤诚,我会带上这笔财富动身,愿有朝一日再会之时,你还是如此的纯真美丽。” 面对他在灯光下温和的棕褐色的眼眸,薛书榕耳尖都红得通透,一双黑色的眼睛略微不好意思地望向透明的酒杯,避开对方的视线:“你的赞誉让我羞愧,我同样受益良多。” 汉尼拔收回视线,抿唇微笑。 “很可惜,原本有一样上好的食材,可惜时间仓促,无法邀你一起品尝。” 薛书榕笑了笑。 “你适合品尝那些食物,我尝不出来好坏,让我吃太浪费了。” “不不,共享的过程才是最美好的,希望下次还有机会。” 两人的谈话非常愉快,从风土人情讲到艺术,又从人性讲到一些心理学现象。 她突然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向汉尼拔学习一些知识。有些东西,恐怕大学的教授都没有他讲得那么详细,一针见血的独到见解更是让薛书榕受益良多。 美好的晚餐结束后,天色也不早了。 薛书榕正打算戴上宽檐帽的时候,却被一只手阻止了她的动作。汉尼拔越过她的肩膀,拿掉帽子,把一根被掐断根茎的淡粉红色的满天星别到她的发间。 他们站在走廊,面对一面整理衣冠的镜子,镜里的薛书榕表情有些愕然,粉嫩的如指甲般大小的花在倾泻如瀑的黑色长发中如此明显,她的脸颊浮现一抹红晕。汉尼拔站在身后,一低头下巴就能碰到她的头顶。他把薛书榕有些散落的黑发捋顺,手指穿过细长柔软的发丝,举止从容优雅,像在欣赏自己的一件工艺品。 “不用担心,这里晚上的人很少,警戒比平常森严,不会有人骚扰你的。” ——他是要干什么,撩妹? 薛书榕有些不自在地向前挪了半步:“谢谢。” “你知道这朵花叫做什么吗?” “满天星?”她回答。 “其中一类品种,火烈鸟。”汉尼拔盯着镜子里的她,温润的声音不疾不徐,“很适合你。” 薛书榕轻轻触摸娇嫩的花瓣:“我想我不适合这么热情的颜色,不过谢谢你。对了,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米莎这个名字,对你有什么含义吗?” 汉尼拔安静片刻,朝着镜里的她微笑。 “我曾经失去过这个名字。” 薛书榕一愣:“我……” “现在,我发现,她一直在这里。”汉尼拔轻点薛书榕的锁骨下面,“从未离开。” “……” “……” 她的眼睛眨了眨,露出歉意的微笑:“抱歉,是我冒失了。” “无碍,是你太过客气。” 薛书榕打开门,转身,面对着汉尼拔说:“今晚我很愉快,很遗憾无法为你送别,希望以后还有遇见的机会。” 他望着夜色中黑发飘散的少女,许久,也点点头。 “愿你每个晚上都会如今夜般愉快。” “你也是。” 薛书榕走到远处后,远远眺望,看到汉尼拔还伫立在门口,身姿挺拔。 她的眼中有异色闪过,很快走到一处阻碍视线的地方,默念咒语,趁着门敞开,偷偷溜进汉尼拔的家中。 ……寒暄过去,是时候面对真实的彼此了。 薛书榕在拜访之前,早就找关系查清汉尼拔的身世。的确如那个叫做夏洛克的男生所言,汉尼拔有很多行踪都无法查到,唯一清楚的是,他的家庭在早年间遭受过一场灾难,似乎是牵扯到连环杀人案当中,最后父母双亡,妹妹神秘失踪,而他失踪的妹妹就叫米莎。 这件事应该给汉尼拔留下了相当大的心理阴影。 他寄住于亲戚家,在上大学之后就彻底脱离所有关系,一个人独自生活,这些年应该过得不容易。 薛书榕留意的是一点……夏洛克失踪了几天。 她回想起平时的一些细节,怎么都觉得不对劲,于是决定回去重新找寻一下。夏洛克所谓的“危险”,是不是在冥冥中证实了什么? 如果这次没有问题的话,汉尼拔离开,她也不会心存疑惑了。 小心翼翼地穿过走廊,薛书榕脚步轻慢,她听到一间卧室传来异响,应该是上次在那儿睡过一觉的地方。 门没有上锁。 应该是酒精的作用,薛书榕有些轻微的晕眩,不过不影响身体。她从大开的门进去,瞬间愣住了。 椅子上绑着一个人——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他的面色苍白,半掩着眼睛,身体被捆得死死的,从这儿能看到他瘦削的侧脸。 果然! 薛书榕正想冲上前给他解开,突然,背后响起稳重的脚步声,即将靠近这间书房,她迅速躲到一边。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汉尼拔走进来。他推着一套医用器械过来,从容得有些过于冰冷:“真可惜,你没有赶上这一次的晚餐。” 夏洛克回答的声音嘶哑难辨:“我也感到咳咳……很……很惋惜。” “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做侦探。”汉尼拔点燃酒精灯,拿出一把小钳和一把解剖的医用刀靠在上面,红色的火焰吞噬了银色器具,映照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 “每一桩案件的报道会写满报纸的头条,区别是,猎物还是猎人的身份。” 薛书榕竟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走到汉尼拔的身后,打算直接了结,顷刻间,大脑眩晕得更加厉害。她一个不防,踉跄着跌倒在地上,魔法的效果瞬间消失。 “米莎小姐,”有些模糊的视线中,汉尼拔俯视着她,一双棕褐色的眼睛平静而温和,“你还能赶上甜点。” 薛书榕捂住胸口,一股强烈的作呕的感觉让她痛苦不堪,半晌憋出几个单词:“你……你怎么知道的……” 她在吃晚餐时非常谨慎,就连酒都几乎没碰,只是沾了沾嘴唇,为此还吃了高效的解毒.药。 “不是饮食。” 汉尼拔蹲下去,从她的耳边抽起那朵火烈鸟满天星,声音温柔:“福尔摩斯先生应该比你更清楚这里面挥发的三氯.甲烷是怎样有趣的存在。” ……该死! 她大意了!竟然是气味! 汉尼拔把她抱到椅子上,放好。 “请耐心等待,米莎。” 说着,汉尼拔走向了夏洛克。 第57章 重逢 他要干什么! 汉尼拔应该是推导出薛书榕使用魔法的条件,她头晕目眩,精神力衰弱,系统的提示音早就响了数次。别说用魔法了,能维持神志都算很好。 她眼睁睁地看着汉尼拔走进夏洛克,冰冷的刀对准对方的额头,一边同薛书榕交谈:“你有吃过大脑吗?这一块是不可多得的美食,鲜嫩顺滑,口感绵软。” 薛书榕原本作呕的胃更加蠢蠢欲动。 原来,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的彬彬有礼的心理医生竟然是一个食人魔! 她口齿不清地断断续续道:“放开……放开他……” 恍惚间,她忍不住想到,如果贾维斯在的话,一定会及时通知其他人来救援吧。 然而—— “砰!” 陷入虚弱状态的夏洛克突然暴起,他抓住汉尼拔的手,重重挥拳,两人瞬间都跌倒在地上,器械瞬间掉落在四处。 “竟然还能清醒,我低估了你的决心。”汉尼拔眼看着他试图拿起那把刀,眼神冷淡,脚一踢,刀就滑落到远处。 下一秒,汉尼拔就反击了。 一拳。 再一拳。 夏洛克冷汗涔涔,面色惨白,被击中的小腹疼痛不堪,仿佛内脏都被搅碎,融成一团。 “恰当的运动对身体有好处,”汉尼拔粗暴地把他扔到椅子上重新绑起,“过量对心脏不好。” 在两人没有看到的地方,薛书榕不知何时滚落下来。她憋着劲,指尖触到刀刃,随即狠狠一捏! 锋利的刀刃割破薄薄的皮,深入到血肉中,十指连心,剜骨的疼痛让薛书榕倒吸一口冷气,眼角瞬间泛起泪花。她不但没有松手,用的劲更大,粘稠的血液顺着刀尖滑落,滴答滴答地溅在地板上。 汉尼拔回过头,看到她的行为,从架子上拿出一瓶溶液。 “你需要安静一点儿。” “不……” 薛书榕眼看着他走过来,紧咬住唇,模糊的声音迅速响起。 “rbus(飞来飞去)!” “噗呲!” 原本还在手里的医用刀瞬间穿透汉尼拔的胸腔,他闷哼一声,捂住胸口,表情纹丝不动。 “你有杀人的勇气了吗?”他竟然扬起唇。 “我没有。我会畏惧,会害怕——”薛书榕踉跄着起身,“但我从不缺乏生存的勇气,不是为了死亡,而是活着。” 失去贴心的管家、分享欢乐泪水的好友,薛书榕反倒开始坚强起来。 她从没有在此刻一样清楚地意识到过,依赖别人只会让她更加软弱,她需要的是一颗足够能应对所有变故的强大的心脏。 不论是不是一个人,她都得走下去! 薛书榕像胜利的将军,脊梁挺得笔直,表情痛苦却骄傲,向敌人发出最后的宣言。 “你要完蛋了。” …… 汉尼拔失血过多,已经被送往医院,剩下的两人也被带到另一辆救护车上。 夏洛克严重脱水,精神状态不佳,尽管如此,他一副不放在心上似的倚靠在墙边,把盐水拨到一边,表情倦怠地揉揉眉头。 几个护士不时瞟向他英俊的侧脸,装作不经意的模样。 薛书榕的伤口已经止住血,她苦笑着甩了甩酸痛不堪的手,自言自语道:“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你需要静养几天,开点药。” 她的眼睛望向夏洛克,真诚地说:“谢谢你。” “谢谢我成为拖累?”夏洛克的语言一如既往讽刺味十足。 “不,”薛书榕摇摇头,“如果不是你,那把刀也没办法滑过来。” 事后她想了想,才真的断定夏洛克是故意为之,就是让她有机会能拿到医用刀,解救她迟钝的神经。 “让一个女人出头可不是绅士所为,我宁愿不多此一举,但英雄主义和性命相比后者显然更加重要。”夏洛克睁开灰色的冷淡的双瞳,扭头望向她。 “抱歉。” 薛书榕忍不住笑起来。 “你比我想象中更有绅士风度,福尔摩斯先生,但是如果不要有性别歧视就更好了。” “这是对性格不惹人讨厌的女士应有的优待。” 夏洛克挑了挑眉,冷不丁道:“我想我知道更多有关莱克特的事情,他很复杂,但不可饶恕。” “……比如?” “他吃人肉,”夏洛克顿了顿,平淡的叙述让薛书榕成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这是怎么开始的?有没有想过他的妹妹米莎为何会无故失踪,当初被禁锢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 “嘘。” 夏洛克伸出手,把她的发丝上一瓣蔫嗒嗒的花瓣取下来,声音放低了。 “他对你并非尽了全力。” 薛书榕的眼睛陡然睁大。 分别的时候,一名身穿正装,体态有些臃肿的男人走过来,他是同样灰色的眼眸,不过看起来更加敏锐和善,举止优雅从容。 他站在夏洛克的身边,对薛书榕微笑着伸出手:“你好,米莎小姐,我是夏洛克的哥哥,麦考夫·福尔摩斯。” 呃…… 这两人看起来可不太像,但都有种聪明人的机警。 薛书榕同他客套寒暄几句后,就此分别。 兄弟两人站在原地,夏洛克一脸不耐地撕掉创可贴,粗鲁的态度就像对待他如牛皮糖般无孔不入的亲生哥哥。 “政府官员应该忙着卖笑,而不是跑到这个枪支不管制的国家。” “亲情比一切都重要。”麦考夫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语气恶劣而恼怒,相反,他露出微笑,“要回去了吗?如你所说,这里要比糟糕的伦敦更加危险。” “你应该替我多买份保险。” 夏洛克在他了然的目光中陈述一个新的决定:“我要换一个更有趣的专业,研究如何活得更长久。” …… 薛书榕的手还没有好,做什么都不方便,尤其是洗澡这样的事情更加费劲。 今天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二个生日。 没有蜡烛,没有蛋糕,也没有人给她唱祝福歌。薛书榕自暴自弃地躺在沙发上,把零食铺了满桌,打算玩一天球球大作战。 她已经很久没有玩游戏了,手都有些生,再加上行动不便,不过一会儿操纵的小圆球就被吃掉了。 “该死!混蛋!” 薛书榕气恼地翻过身,趴在沙发上,手指戳啊戳的。 “叮咚——” 这时候谁回来? 知道她的地址的人只有几个,薛书榕快速跑过去,打开门,突然,一个蛋糕啪叽砸到她的脸上。 薛书榕:“……” 娜塔莎无语地望向美国队长:“这不是打仗,拜托,是递过去不是扔。” “抱歉,我习惯了。”史蒂文手足无措地道歉。 “我应该庆幸蛋糕上没有蜡烛吗?” 薛书榕费劲地擦掉奶油,舌头一舔,囧着的脸又忍不住笑起来:“味道不错。” “本来想给你过生日的。” “这儿还有几根蜡烛。” “你要吃蜡烛吗?有趣。” 几人互相调侃着走进来,看到桌上大堆的零食,薛书榕顿时有些尴尬。 “要吃吗?” “亲爱的,你不应该吃这些,等会儿托尼会过来,干脆让他途中再带一个蛋糕。” 体贴的班纳教授已经开始联系了,话说了几句,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那边情况……什么?严重吗?” 薛书榕表情一变:“又出了什么事情?” 班纳哭笑不得地对她说:“你的房子……又跑了。” “……” 薛书榕的心情有些复杂。 是炸了房子,还是炸了房子呢? 他们几人面面相觑,娜塔莎耸耸肩,问:“要喝口水冷静一下吗?” “……” “走吧!”薛书榕拿起魔杖,“趁着没跑远,我们快点儿把它抓回来。看来这次我得好好和它谈一谈。” “叮咚——” 托尼这么快就过来了? 薛书榕愣了一下,先一步小跑过去打开门:“你……” 她还没说完,突然发现面前站着的男人不是托尼,而是一位金发碧眼,身材修长的男人。 他穿着简简单单的白色衬衫,温和的海蓝色眼眸定定望着薛书榕,半晌没有说话。 “请问你是?”薛书榕皱起眉。 “很抱歉,我来迟了。” “……?” 薛书榕眼皮一跳。 原因无他,这温和而极具磁性的声音,真特么的熟悉。 “小姐,是我。” “……” 薛书榕的脸上还糊着一坨蛋糕,她一脸懵逼地沉默几秒后,在对方猝不及防的时候大力关上门。 “咚!” 身后同伴们走过来,疑惑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薛书榕嘴唇抖了抖,表情复杂。 “我……见鬼了……” 第58章 尴尬 关于丹尼这个人,薛书榕几乎没有了解,她只是知道在校橄榄球队有这样的一个名字的存在。 丹尼是个年轻优秀的男生,听说来自皇后区,家里的条件优渥,是美国中产阶级家庭的一份子。他的性格随和,但有些不善言辞,平时喜欢研究一些小发明创造。不过学习成绩很优秀,有望去麻省理工深造。 薛书榕拿着照片,上面是一位身材颀长、身穿运动服装的男生,他举起奖杯,一双灰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露出洁白的牙齿。 “这就是丹尼……” 她回想起去酒吧的晚上,丹尼坐在学校一些风云人物的旁边,似乎没有喝酒,当望向她的时候目光有些拘谨地躲闪。噪杂吵闹的音乐震耳欲聋,丹尼试图帮她一起扶住佩妮,却被薛书榕拒绝了。 所以案发的当场是她离开之后。 短短的几个小时,丹尼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薛书榕明知道不应该自责,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她忍不住地想——如果同意丹尼帮忙,或许会改变他的人生轨迹,最终逃离食人魔的爪牙。 “命中注定有一场灾难,这是丹尼的命运,米莎,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佩妮身穿一袭黑裙,紧紧依偎在她的身边低声说:“或许你不相信这些,但是一个人的噩运并不会因为其他而改变。” “我明白。” 天气是初夏的燥热,凝结在叶子上的露水早就干透,随着暖融融的风微微摇曳。拥有迷人清香的雏菊躺在墓碑前面,白嫩的花瓣有些发皱,没有了新鲜的气息。和躺在大地里沉睡的年轻人一样,被摘掉生命的源头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最后风干。 薛书榕动了动嘴唇,难过地说:“只是……太残忍了。” “请问你是米莎小姐吗?” 丹尼的妈妈抱着一个小盒子走过来,明明只是四十多岁的漂亮女人,孩子突然逝世瞬间让她老了许多,一双相似的灰蓝色眼睛疲惫不堪。 “是的,夫人。”她点头轻声回答。 “这些东西请收下吧,我想,丹尼很希望你能看到。” 丹尼的妈妈说着,把手里的深棕色方盒递到薛书榕的手中,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唇角扬起微笑:“孩子,你比丹尼描述得要更漂亮。” “……谢谢。” 葬礼结束之后,薛书榕心情不太好,再加上疲劳值有些过高,她回到家打开冰箱闷不做声地吃完两个金枪鱼三明治、一个汉堡、喝完一大桶的柳橙汁,才兴致缺缺地躺倒在沙发里。 “嘶!” 腰间被硌了一下,薛书榕回过神,把盒子拿起放到膝盖上。 她打开盖子,看到里面摆着几样东西。一封信,几张照片,还有两张电影票。 照片大部分都是薛书榕陪着佩妮一起到操场上看他们比赛的模样,以及一张她在高台上跳啦啦操。照片的背面写着日期和丹尼的心情,字迹很漂亮,小心翼翼地避开薛书榕身体的那一部分,尽量写到风景的背面。 她打开信,只有短短的几句话。 “你好,我叫丹尼,是校橄榄球队的成员,我们见过几面。如果今晚没有约会的话,可以邀请你看一场电影吗?” 电影票的日期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 薛书榕鼻子一酸,突然哭了。她紧捂住唇,尽量克制情绪,眼泪却不值钱地从洁白的脸颊上滑落,浸湿了手里的信。 “贾维斯……” “我在,小姐。” 她低声啜泣,断断续续地说:“我……我很难过……他不应该就这么死去……” 管家沉默几秒,突然,摆放在书房巴掌大的迷你玩偶机器人一摇一摆地走出来,跳到沙发上。它咔哒咔哒地把手转过来,双臂抱住薛书榕的一根手指。 贾维斯温和的声音从机器人的方向传来:“这个拥抱能让你好受点吗?” 薛书榕愣了一下,泪眼朦胧的时候忍不住又笑起来。 “谢谢你的拥抱。” …… 一个人死亡,逐渐变成大家的记忆。薛书榕把丹尼的遗物都收到柜子里作为纪念,只是在路过操场的时候下意识望去,仿佛能看到一个远远地冲她微笑的男生。 “那是谁?”薛书榕发现一道新的身影,有些疑惑地问。 “那个棕色头发的男生吗?”佩妮把手遮在头顶,微微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噢,是他,他叫派瑞,昨天刚刚加入橄榄球队顶替了丹尼的位置。你瞧啊,新来的家伙还不赖,这么快就能跟得上大家的节奏了。” “派瑞?” “是的。”佩妮忽然压低声音,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他的父辈都很有权势,是上流社会的名流贵族,成长在相当显赫的名望家族。听说为人谦逊有礼,没有身为贵族子弟骄奢的习气。” 像是感受到两人的注视,派瑞迅速回过头,在看到她们后怔了怔。 一场比赛因为他的分神瞬间输了。 “嘿!你在干什么!”同队的伙伴们开始抱怨。 派瑞没有理睬,径直走到两人的面前。他的表情有些紧张,嘴唇张了张,像在思考要如何开口。 薛书榕先他一步尴尬地说:“我们见过面。” 那天早晨,就是派瑞在超市里撞到了她,像个神经病一样疯疯癫癫地冲了出去。 他的皮肤很苍白,虽然白种人的皮肤都相对较白,但是他的皮肤的颜色很不自然,就像大病未愈的病态白。灰色的头发被染成棕色,看起来总算正常多了。 薛书榕有些纳闷。 真奇怪,经常玩橄榄球,一定总是晒在太阳底下,就算不黑,鼻尖也会有几颗雀斑。而派瑞站在那儿的时候和整个夏日格格不入,联系起来他出生于贵族家庭,薛书榕都开始怀疑他是否是个吸血鬼了。 她没看过几部英语电影,《暮光之城》还是知道的,只不过电影里的男主更加阴郁,仿佛周身弥漫着常年化不开的阴雾。 “呃,关于那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派瑞的声音很特殊,他说话时抑扬顿挫分得很明显,低沉的好听音色顿时加了不少分,“我的身体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剧烈运动过久,导致感觉很难受。——对不起,我一直都想再次见到你,和你说一声抱歉,是我太莽撞了,你没有受伤吧。” 原来如此。 薛书榕的唇角扬起:“没关系。” 暑假即将到来,薛书榕的生活节奏更快了。她的周末时间被排得满满的,做家务、去教堂打工,同时诸多的补习班还在等着她的到来。为了节省学习的费用,薛书榕上课的时候注意力非常集中,她的数理知识是短板,只能一次次地在课堂上纠结地度过。 佩妮看到她这么拼命的样子,也被激励着像打了鸡血似的发奋……睡觉。 “……佩妮。”薛书榕忍无可忍,“打起精神,不要再睡觉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睡觉?等会,你上课偷偷看我吗?”佩妮一脸震惊。 “你想多了。”薛书榕面无表情地回答。 还用得着偷看吗?!呼噜声别人或许听不到,但佩妮的四周尤其是在薛书榕坐的这个位置,不用回头也能听到有节奏的打呼噜。 什么皇后玉米团,什么啦啦操队长,什么学校风云人物,佩妮的存在就是为了破坏她心目中美好的想象。 拥有这样的朋友,感觉身体真的被掏空…… …… 薛书榕的周末很忙,也就避免她们经常邀请出去玩。比起乱糟糟的场合,她宁愿玩一会游戏,或是看会儿书,计算计算属性的变化。 【教堂初级打工完成,奖励六十美元。】 她听到系统的提示音,一手提着包,迈着轻松的步伐回家。一路上天色渐晚,几颗星辰点缀于高空中,只能看见一道窈窕的身影远去。没有人察觉她的身后还跟着一名行踪不定的诡异影子。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回到目的地。 ……奇怪,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薛书榕停下脚步,扭过头却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她皱起眉,打量一番周围,乌黑的眼睛眨巴眨巴,确定只是错觉后,放心地进了房子。 躲在不远处的身影逐渐出现,站在门外凝视着玻璃里面的人。他身穿普通的运动衫,一顶鸭舌帽遮住了视线,眼睛死死盯住窗帘后面模糊的影子,闪烁着病态的执着。 直到等倏地暗下来,他还是久久不愿离开。 “米莎……” 他低低的声音饱含渴望与痛苦,脸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很快,不明的身影又迅速地消失于夜色当中。 薛书榕进入甜美的梦乡,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尾随了一路。 第59章 大学 薛书榕在当天晚上做了个噩梦,她梦到自己自家的语音管家变成了人,房子变成了人,家里的一切东西都活了,围着她叽叽喳喳说而不停。 她惊恐地看到马桶人也咧着嘴蹦蹦跳跳。 薛书榕试图打电话求助,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却发现手机也长出了手脚,朝着她哈哈大笑。手机的声音刺耳得如《愤怒的小鸟》里闯关失败后,得意的猪头发出的笑声。 “啊!” 她瞬间惊醒。 满头大汗的薛书榕坐起身,习惯性地等待贾维斯清晨的问候。她怔忪两秒,把乱发拨到一边,拿起手机随便点了几下。 那边,托尼还没睡醒,他睡眼惺忪地接通,懒洋洋的声音还带着昨夜吹冷风受凉的浓重鼻音:“做噩梦了?我的小女孩?” ……事实上,他的调侃还真没错。 薛书榕一本正经地说:“我想和贾维斯说几句。” “喔噢,终于不再逃避了吗。” “我只是想证明自己昨天有没有做梦。”她靠在床头,拿起软垫放在脑后,表情有些尴尬,“难道你不应该更惊讶吗?关于贾维斯变成人。” “我惊讶的不是他变成人形,而是他竟然想跟着你跑路。” “呃……” 托尼没了睡意,把柔软的被子拽到一边,半裸着身体坐起来。他揉揉眼睛,接过一杯水,顺便咽下机器人递过来的醒酒药。 薛书榕听到咕嘟咕嘟喝水的声音,无奈于他散漫的程度。 “我应该相信你吗?看来你还隐瞒了一些事情。”托尼换上衬衣,灵活的手指一颗颗地迅速系上纽扣。 “事实上,我一无所知,这也正是我想和他聊一聊的原因。” 托尼换上长裤:“你的秘密,以后会说出来吗?” “……” 薛书榕沉默片刻,回答:“我会说的。” “我记住了。”那端的托尼的声音似乎温和了些许。 她的心一暖。 “谢谢。” 手机另一头再次响起声音的时候,已然是贾维斯低沉好听的嗓音:“小姐。” 薛书榕表情复杂:“你还是别叫我小姐了,容易引起误会,以后叫我米莎就可以。” “明白,小姐。” “……” 这是听不懂人话吧! 薛书榕头痛地继续说:“你怎么会变成人?” “我也不知道,”贾维斯撒起谎来面色不改,“醒来之后就变成了这样。但是请小姐放心,管家的一切事务依旧由我来负责。” “不不,我不需要一个男人待在这儿。既然你有了新的形态,就去学习更多有趣的事情吧。” 她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像人类一样。” 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对于原本是人工智能的贾维斯来说,这样的变化或许是好事。他有自我的思维能力,在余生的漫漫时光里学习如何成为一名真正的人类,去亲近、去感受,应该再美妙不过了吧。 贾维斯久久没有回应。 他站得笔直,镜子里的年轻的男人有着金棕色的鬈发,他的五官轮廓相较欧美人普遍的长相来说更柔和一些,鼻梁高挺却不过于突出,一双温和的海蓝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的胸膛。 他的肩膀很宽,肌肉线条流畅,紧致的腹肌看起来极具爆发力。唯一突兀的是,他的胸口竟然被掀开约拳头大小的洞,复杂的线路隐隐约约露出来,最中间的人造心脏还在噗通噗通地跳动。 贾维斯面不改色地摸了摸心脏柔软的壁膜,隆起的有节奏的心跳声震得他的手一阵痒痒。 他知道,火种就在心脏里面。 为了赶速度,心脏还没有完全重塑好,他得需要一段时间来修复。 “贾维斯?”薛书榕忍不住问了一声。 “好的,小姐。”他抿唇微笑,手按在胸膛,“嘎达”一声,一切恢复正常,“我会尝试更多有趣的东西。” “那我就放心了。有问题的话,可以和我说。” “明白。” “那我先挂了,今天还有课。” “小姐。” “嗯?” “今日室外温度偏低,紫外线弱,空气湿润,或许有阵雨,请别忘了加件外套,带上雨伞。” 薛书榕顿时觉得自家管家随便换了个壳子,本质上还是无比靠谱的人工智能,比谷歌还靠谱。 她笑了一下。 “我知道了。再见。” …… 薛书榕顺利被这所学校的心理学专业录取,出于一些原因,她在面试的时候就面对一群老师好奇又不敢问的复杂目光。 而现在,要面对的是上千个人。 好在神盾局保密消息做得非常好,几乎没有人知道她的新住所和学校专业。她只需要换个发型,染了颜色,化好妆,一堆老美就跟瞎了眼似的,正大光明地和他们谈话都未必能认出来。 而现在,成功化身为“吉娜”的华裔女孩坐在教室里和大家一起听课。 普通心理学的教授是一名年过半百的前警员,因为受了不可愈合的伤,提前退役。尽管内容无聊而枯燥,所有人依旧听得津津有味,而下午的社会心理学老师就显得有些平庸,事实证明,做学问和讲课水平并不是正相关。 薛书榕一个人端着餐盘,窝在角落里慢慢吃饭。不过片刻,突然,她感受到一股灼热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后背。 她敏感地回过头,看到一个熟悉的年轻男人。 ……派瑞。 他在这里做什么? 薛书榕不着痕迹地皱起眉,幸好对方只是冲她笑了一下,随即离开。 记忆型的魔咒效力很强,不出意外的话,派瑞这辈子都想不起来了。不过凭借薛书榕的实力,就算对方想做什么,也翻不了天。 现在的她无所畏惧。 新学校,为了避免被认出来,她什么社团都没有参加,包括为了加学分的任何项目,除去一个公益组织之外。 这些天鬼怪又频繁出现,为了应付,薛书榕不得不想办法提高她的道德值。 六年时间才过了不到一半,她的魔性值已经到了六百多,距离满值九百九十九越来越近,紧接着的就是道德值、武力值和魅力值。同时间,其他属性提高最快的是自信、勇敢、谈吐。 ……可想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 “白鸽”爱心社团是学校最大的组织,几近三分之一的学生都曾经参与过他们的活动。薛书榕混在人群中,跟随他们做一些事情,就能听到信仰值上涨的声音。 她的目的是资助学生。 曾经在一个餐厅打工的麦克斯说得没错,单人的效果或许会更好一些,毕竟投入没有丝毫的隐瞒,非单纯的金钱对信仰值增长帮助更大。没错,她的私心还是为了自己,并非那么纯粹。 在核对财产情况,了解要做的事情后,一行人来到附近的福利院。 薛书榕有些好奇地到处观察里面的生活情况,无奈几个男生对她纠缠不清,总是试图搭话。她有些尴尬,又怕过高的瞩目率被别人认出来,决定一个人去庭院看一看。 拒绝男生们的陪同之后,她快速转过身,却不小心撞到别人的身上。 对方手里拿着的照相机“咣当”掉在地上,引得其他人纷纷循声望去。 “抱歉!非常抱歉!” 她先一步捡起来,懊恼地查看一番,果然,镜头被摔坏,已经彻底黑屏。 “我会赔给你的!” “没关系……” “不不,这个必须要赔偿,是我的错。” 薛书榕坚持和他互换联系方式后,这才抬起头问:“我叫吉娜,你的名字是?” “彼得·帕克。”四目相接,对方愣了一下,“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她的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拨弄耳旁的碎发,抿唇微笑:“或许是在学校里见过吧。” “或许吧。你要去哪儿?” “去外面透透气。” 薛书榕冲他点点头,走到门外。此时正是玩耍的时间,大大小小的孩子们都在疯玩,有的在沙堆里铲土,有的互相追逐,她看到晒不到阳光的角落里有个黑茸茸的脑袋,在一群金色的、红棕色里非常显眼。 薛书榕向前走了几步。 “嘿,你在玩什么?” 对方扭过头,一双深灰色的眼睛盯着她。他的眼瞳是透彻而又冷淡的青灰,五官是少年时期独有的柔美,看起来相当漂亮,只是身材瘦弱了一些。 他穿得很简朴,衣衫甚至有些破旧,和其他故意被带出来的光鲜亮丽的小孩不同。 看起来只是简单地待在这儿发呆。 薛书榕蹲下去,笑眯眯地问:“你在干什么?” “……” “呃,是我太过冒昧,抱歉。” “……” 他望着薛书榕,竟让她有种错觉,仿佛那双漂亮的眼眸透出如冰般冷得渗人的光芒。可能是在福利院待的太久,看起来性格很孤僻。 薛书榕有些不自在地站起身。 “嘿!吉娜!” 那边的同学挥挥手:“快要开始了,过来吧!” “好的!” 她正准备离开,男孩有些嘶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叫汤姆,你能资助我吗?” “?” 第60章 游玩 薛书榕回过头,有些不确定地问:“资助你?” 这里的院长应该事先有同他们叮嘱过吧,这么主动地去问,有可能会给外来的人来带不好的印象。 所以,他如此的坦然,反而让薛书榕一时想不出拒绝的话。 “是的,资助我。” 汤姆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少年的身材骨架瘦弱,甚至于瘦骨伶仃,本应饱满的脸颊微瘪,显得颧骨突出,只是一双灰色的眼眸存在感过强,让人忘记了他的窘迫的境地。 薛书榕不由摸了摸他柔韧的黑发。 “你多大了?” “十一。” 汤姆不自在的僵硬一闪而逝,他抬头同薛书榕对视,丝毫不因为自己处于劣势的下方而放低尊严。 ——真的有十一岁了吗? 看起来这么瘦小,就像八.九岁的孩子一样。 薛书榕的心不由软下来,她能理解一个生活在福利院的小孩有多么向往外面的心,她无法领养,但她可以资助,或许是自己能做到的最好的事情了。 “吉娜,他们在叫你。” 名为彼得·帕克的男生小跑过来,他看到汤姆后,眉头一皱,突然捂住一边的胳膊,年轻的脸上是无法掩饰的警惕。 “怎么了?” “不,没什么。” 彼得摇摇头:“过去吧,大家都在等你。” “好的。” 薛书榕问小男孩:“你的全名是什么?” “汤姆,汤姆·里德尔。”他说。 “好的,我想你会得偿所愿。” 两人向大厅的方向走,彼得犹豫了一下,还是问薛书榕道:“你要资助他?” “是的。”和陌生的年轻男性独处让薛书榕有些不自在,她的目光望向远处高耸的塔顶,转移了话题,“你刚才的表情似乎不太好,不喜欢汤姆吗?” “或许吧。” 彼得苦恼于该如何告诉这位友善的漂亮同伴,当他看到名为“汤姆·里德尔”的小孩第一眼,灵验的蜘蛛感应让他的毛发竖立,差点控制不住情绪。 这孩子一定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他含糊地告诫道:“你应该小心一点儿,他看起来并没有像表面那么单纯。” 薛书榕愣了一下,感激地道:“我会小心。” 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几年,薛书榕对所有人都有了警惕之心,哪怕是面前这位好心劝告她的男生,同样都是心存一份隔膜。 派瑞、汉尼拔、神父……太多太多惨痛的教训告诉她,随意相信一个人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最后,凭借财产公证情况,薛书榕资助了两个小孩,正好一男一女,汤姆和洛娜,听起来就很乖巧的样子。 她负责支付他们一部分的上学的费用和日常花销,包括平时经常会有的一些交流。在有真正的养父母带走他们之前,恐怕她充当的就是监护人的角色了。 到这个年龄,被领养的可能性不太大,更何况据院长所说,汤姆性格乖戾孤僻,洛娜有身体残疾,不愿意和生人接触,他们两人已经待了一段时间,却从来没有人想要领养。 来这儿的很多对夫妻和两个孩子沟通无果后,纷纷放弃了想法。 周末。 佛罗里达州,奥兰多,迪士尼乐园。 薛书榕一大早就带着两个孩子过来,正好可以趁着人不是很多的时候把想玩的项目都逛一圈。两个半大不小的熊孩子都买的是成人票,虽然已经用的不是她的钱,薛书榕还是心痛了一把。 洛娜是个漂亮的小女孩,不,可以说是少女了。她有一头红棕色的长发,如猫瞳般闪烁的棕色眼睛,洁白的脸颊上有几个小雀斑。她比汤姆更大一些,已经有十三岁,双手天生畸形,没有指头,平时戴着厚厚的皮手套。 两人的性格似乎不对盘,薛书榕只好一手牵着一个,在游乐场里走来走去。 洛娜还会对漂亮的景点看几眼,汤姆完全不感兴趣,面色淡漠,眼睛直视前方,只有薛书榕买给他冰激凌的时候,对方冷清的灰色眼眸才微微闪过一缕讶异。 “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她问。 “我不吃。” “那你呢,洛娜。” 洛娜犹豫了一下,难得发出声音:“我……我的手……” “没关系,我帮你拿着。” 抗议无效,薛书榕买了三个香草味的甜筒,并排坐在长椅上。 汤姆表情有些僵硬,他盯着面前即将融化的甜筒半晌,趁着薛书榕给洛娜喂的时候,手一松,甜筒“啪嗒”掉在地上。 “怎么……你的冰激凌?” “不小心掉下去了。” “我再给你买一个吧!” “不,我已经吃过了,谢谢。”他矜持地表示拒绝,语言中没有丝毫谢意。 薛书榕没当回事。 她贴心地把洛娜嘴角的奶油擦掉,顺便把最后一口咽进去,就在此刻,她的余光中出现了一位熟悉的身影。 ……汉尼拔? 不对,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薛书榕微微愣神,但那人越看越像,她坐不住,安顿两人坐在这儿别动,急匆匆地跑过去。 她的背影很快消失于拥挤的人群中。 “我讨厌你。”洛娜盯着不远处的睡美人城堡,面无表情。 汤姆忽然扯唇笑了一下。 “讨厌我的人都活得不长久,愚蠢的麻瓜。” 像是有种阴冷的气息入侵,洛娜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汤姆看到一处共用厕所,打算过去洗手,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压根没把叮嘱当回事,只剩洛娜一个人待在那儿。 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面前多了一副扑克牌。 洛娜顺着对方的手望去,看到一个打扮怪异的小丑。他的脸被涂得惨白,裂开的嘴角像染了一层斑斑的血迹,绿色的鬈发凌乱,看起来有些惊悚。 “为什么这么严肃?抽一张牌吧,会很有趣。” “……” “嗯哼?” “我没有手。”洛娜举起自己的手套。 “噢,那可太遗憾了。”小丑耸耸肩,收回牌,“好吧,你一个人吗?” …… 那边,薛书榕来回四顾,却找不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她想起两个孩子还待在长椅上,决定先回去。 应该是看错了吧。 薛书榕越走越近,发现洛娜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她的对面站着一位打扮怪异的小丑,看起来半点儿都不可笑。 “洛娜!汤姆呢?” 洛娜没有回答薛书榕的话,反而面对小丑怯怯地指着她:“她就是赞助的人。” “真是个善良的女孩。”小丑冲薛书榕笑了一下,一咧嘴,像被豁开一道长口,似乎要咧到耳根。 “呃,谢谢。” 对方没有理会薛书榕的感谢,迅速转身离开,不过片刻就消失于茫茫的人海当中。 “奇怪……” 幻想世界这一片区域有小丑吗?难道是从鬼屋里溜出来的人? 薛书榕摇摇头,不再把多余的注意力集中于莫名其妙的小丑身上。这时汤姆也回来了,他举着半干的双手示意自己不是乱跑。 “我们再去别的地方逛一逛吧!” 几人吃完饭后,继续漫无目的地到处走,薛书榕带着他们排队,坐上边域乐园的云霄飞车,飕飕的风呼啸而过,就连洛娜也忍不住眯起眼睛,露出微微的笑容。 汤姆依旧面无表情地坐着。 “轰!” 就在这时,乐园突然发生一场巨大的爆炸。所有的游客懵了一下,瞬间开始惊声尖叫,害怕地到处乱跑。 “轰!” 第二次! 飞车兀然不动,卡在半空中,有人慌不择路竟然试图跳下去,薛书立即紧默念咒语,把他们顺利地送到地面上。危急时刻,她没有留意到名为汤姆的男孩神色一变,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唇。 “大家不要乱跑!注意安全!” 薛书榕揽住两人的腰,把他们带到地面。 “你们小心!” 偌大的游乐园顿时乱成一片。 就在这时,从远处赶来的复联的伙伴们从飞机上纵身跃下,一边寻找凶手,一边试图安抚群众。 薛书榕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自己身边穿过,却没有认出来。 “……” 好吧,似乎她换装之后没有和大家打过招呼? 现在的她要伪装身份,不好直接出面,尤其身边带着两个小孩,不方便出手,只好跟着警察一起帮忙。 经过一番手忙脚乱之后,吵闹总算平息。 薛书榕松了口气,问两人:“抱歉,你们是不是被吓到了?” 洛娜面色惨白,一言不发,汤姆眼神飘忽地盯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薛书榕走到一边,接通电话:“娜塔莎?” “米莎,我们刚才看见你了,只是不想让你暴露身份。”娜塔莎笑了一下,“你没有生气吧?” “不,没什么。”她忍不住扬起唇。 “对了,情况怎么样,凶手抓住了吗?” “对方很快束手就擒,一个得意忘形的小丑。” 薛书榕以为她是在映射对方愚蠢的行为,有些愧疚地道:“那就太好了,很抱歉,我没有帮上忙。” “别说得这么见外……”娜塔莎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托尼说他更喜欢你长发的模样,史蒂文认为现在的更活泼……啊哦,他们在互相讽刺……有点不妙,托尼戳到老古董的痛处了,或许会打起来?” 薛书榕:“……” 娜塔莎清清嗓子,恢复正经的语气说:“米莎,我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和你说。” “什么?” “你还记得之前的那些僵尸吗?被注射药物恢复正常的那些?” “我记得。” “情况有些不对劲,据今天为止,已经有三名出现药物反应。” 薛书榕心里一紧:“他们怎么样了!” 佩妮也是曾经注射过的一员啊! “有两人死亡。” “剩下的一人——” 娜塔莎回想起昨天经历的事情,微微蹙眉:“变异了。” “变异?!” 第61章 男友 娜塔莎的话主要意思是,因为部分患者出现了抗药反应,但不确定是否和注射的血清有绝对的直接关系,研究人员还在抓紧时间研制当中。 同样,会不会再次有人出现反应无法确定,他们只能保证派出大量特工跟踪,在对方第一时间有不对劲时就立即通知。 娜塔莎另一层的意思也很明确。 就算她去找佩妮也无法拯救对方。所以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耐心等待,不要冲动。 薛书榕把两个孩子安顿好之后,有些疲惫地回到家里。她躺倒在床上,被染成亚麻色的齐耳短发软塌塌地散落在两边。 “真麻烦……” 薛书榕拿起手机翻了翻,找出一张和佩妮的合照,画面上的两人笑得非常开心。 她的心有些酸涩。 特工们把她的过去在逐渐抹掉。在这儿待的时间不长,幸好平时注重*,真正出了名之后,对她了解的人几乎没有。 唯一的一个佩妮也被消除记忆,去往更远的学校学习。 薛书榕修改的一部分记忆,让佩妮忘记了她的“朋友们”。佩妮听从记忆的呼唤,独身搬到陌生的城市,一边打工一边做着好莱坞的梦,同过去挥手再见。 就像电影《少年时代》中一样,大多数的美国人其实都算的上“孤独”。 他们独立,只有很小的社交圈,因而搬到另一个地方之后,一切都像是重新开始。没有人会追问过去,同样,即使住得很近,一些人或许这辈子都不会相遇。 就像她和佩妮。 薛书榕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最近为什么这么多的惆怅。可能是变故太多,她再一次脱离熟悉的环境,陪伴的人都没有在身边,心里有些不舒服吧。 忽然,短信的提示音响起,一则短讯跃到屏幕上。 原来是上次的社团活动之后,大家举行了一次化妆舞会,邀请她的加入。 ——三天两头的开party,这些荷尔蒙旺盛的家伙就不能消停一点儿吗? 薛书榕头痛地盯着屏幕,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应该合群一点,还是干脆拒绝。 很快,对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吉娜!这周末有事情吗?” “呃,”她停顿片刻,“或许是有……” 打电话的是社团的负责人,同时在学校也是风云人物的学姐:“嗯?” 薛书榕撒了个谎:“我……我应该要出去。” “是约会吗?” “不、不是……”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很欢快,依旧坚持不懈地邀请她。 “如果是朋友的话可以一起参加,吉娜,来吧,届时大家都会到场的,新生就应该认识更多的人才对。” “呃……” 薛书榕突然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用男朋友的借口。 什么叫做一失足成千古恨…… “吉娜,我的邀请你也不来吗?”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她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薛书榕生无可恋地回答:“……好的,我会去。” “太好了!主题要求和时间地点都会发给你,别忘了细心准备!” 她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到床头柜上,安静片刻,突然烦躁地翻滚几圈,接着,一个不防……啪叽掉在了地上。 “咚!” “我的头……啊啊……” 薛书榕干脆破罐子破摔地躺在冰凉的瓷砖上,一手枕在脑后,发了几分钟的呆。她的眼睛眨了眨,想起什么,手往墙上一挥,属性面板重新浮现在半空中。 她的目光投向状态,瞬间刷新页面—— 姓名:薛书榕 年龄:20岁 身高: 体重:51kg 疲劳:49 咦?长高了? 薛书榕眼睛一亮,选择性忽视体重也跟着上涨的问题。 主界面还有其他项目栏,她已经很久没有点开过,每天回到家总是累得半死,连自己增加的属性都很久没有关注过了。 剩下的还有—— 服装、武器、属性、行程,以及cg图收藏。 打开服装一看,里面都是她现在所拥有的衣物,甚至像暖暖一样分为各种主题套装。因为衣服比较多,薛书榕很少关注这些,她原本打算一划而过,突然,她看到…… “这是?” 薛书榕手指一点,这才发现竟然还有系统奖励的套装。其余显示的页面是灰色的,唯独这几个藏在第二页的系统赠送套装被点亮。 这是什么时候的!真是见鬼了! 她惊讶地发现竟然有中级舞蹈时送的舞服【魅力10】、中级武技时送的护腕一双【武力10】,以及中级魔法时回馈的……巴拉拉小魔仙……套装……【魔性10】 薛书榕瞬间黑了脸。 非常巧合的是,最后一套套装是“化妆舞会专用”,看样子应该放置了一段时间,回想一下,大致是高中时受邀一起去的。记得她当时被佩妮化成吸血鬼,嘴唇上被涂了不少“血液”,喝果汁的时候粘的到处都是。 薛书榕点开一看——僵尸新娘套装,化妆舞会专用,附带美颜效果,让您瞬间成为全场焦点! 僵尸新娘套装…… 她选择关上服装的界面。 剩下的界面和平时差不多,cg图页面没有打开,她怕自己强迫症发作把图片一个个点个遍,只要打开一次,以后绝对会每天刷一遍。 就像未读的消息一样,简直能折腾死人。 接下来只剩了行程。 薛书榕原本只是随意地打开瞟一眼,却看到【外出探险】标示亮起。 对了,她一直没有用过这个功能! 当初因为怕惹上灾祸,干脆没用过,现在的话,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 点开一看,上面显示着【要去哪儿】。而一些地方呈灰色,说明她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去过,包括“幽夜深林”,“寂静古堡”等等。 看到这些词,薛书榕的脑海顿时浮现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看来就算她不去,系统也会引导着她去。既然如此,还不如主动一些,抽时间把这些地方一一试探一下。 她想着想着,昏沉的睡意袭来—— 这几天,薛书榕同两个孩子的老师打过几次电话。出乎她意料的是,相比洛娜的孤僻,汤姆明显要更善于交际,据说他风度翩翩又招人喜爱,已经赢得了不少人气。 这应该算是好事吧。 薛书榕和他们通话的时候,两人的表现都要比刚开始的好多了,她决定带这两个孩子多出去游玩几次,听说旅行能让一个人的性格变得更开朗,说不定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 “你要哪一套?” “这套吧。” 临时的服装就没必要买下来了。薛书榕去租了一套黑色的巫师袍,一张半脸的面具,在店里试好之后,想直接搭车前往舞会的现场。 薛书榕拦下一辆的士,坐进去,的士平稳地行驶。她戴上耳机听歌,目光漫无目的地望向外面黑沉沉的夜色。 到了快到达地方的时候,薛书榕从钱包里掏出钱,这才发现司机战战兢兢地不敢动,一把枪正指着他的太阳穴,分分钟血溅当场。 她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坐在这里面的!” 死侍坐在副驾驶,冲薛书榕打了个招呼:“晚上好!这副打扮不错!” “你在干什么?!” “这个老混蛋上次直接把我拉到了警局,害得我没赶上任务。”死侍气恼地用枪敲了敲司机的脑门,愣是把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给吓哭了,看起来极其可怜。 薛书榕:“……你放开他。” “不。” “小姐,小姐求您了!让这位先生放过我吧!” “韦德,你放开他。” 死侍冲她嘘了一声:“你先下去,好女孩是不会看血腥场面的,听话。” “你跟着我一起下去,否则我是不会离开的!” “好的。”死侍回应得极快。 薛书榕懵了一下。 “嗯?” 死侍开心地收起枪:“好吧,既然我的小野猫决定要邀请我,暂时就放过你一命,回去记得把衣服洗一洗,啧,这个味道真是糟透了,像发酵过头的酸乳,或许我应该加上一层防毒面具……” 她察觉似乎是中了圈套,黑着脸打开车门快速离开。 “嘿!等等我!” 死侍动作利落地从车顶翻过去,拽住薛书榕的长袍。 “撕拉!” 薛书榕:“……” 死侍:“……啊哦。” 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先解决最重要的问题。时间要到了,现在该去哪儿换一身完好的衣服?该怎么办啊啊啊! 狂躁之中,薛书榕突然想起那身可随身携带的系统诡异套装。 实在没办法了…… 她揪住死侍的胳膊,快步把他拉到一处角落:“在这儿帮我看着点。” 死侍有些兴奋。 “要脱衣服吗?” “别考验我的忍耐力!”薛书榕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快回头!” “好吧好吧……” 趁着有死侍一身黑漆漆衣服的遮挡,她迅速打开页面,找到套装,瞬间换上服装。 死侍无聊地倒数:“我再数五秒就回头了!五——四——一!” 他突然扭过头,并非预料中的香.艳场面,薛书榕的脸颊被涂上了一层青色,身穿灰旧的白色婚纱,头上还戴着蔫嗒嗒的花环,黑夜中看起来有些可怖。 他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兴奋起来,响亮地吹起口哨。 “喔噢!非常漂亮!” “谢谢帮忙,你可以回去了。” “你要去哪儿?” “和你无关。” …… “所以,这是你的男朋友?” 大家看到两人进来,纷纷行注目礼。学姐盯着她打扮得凄凄惨惨的阴森模样,表情看起来有些奇妙。 薛书榕僵着脸,面对万众瞩目的视线:“不是……” “这么撒谎可是不行的。” 死侍突然揽住她的肩膀,她忍了忍,没有一拳打在死侍的脸上,憋着劲推开后,顺便暗暗掐了一把:“是朋友,真的。” “既然这样,请这位……嗯,这位男士向一旁退开,我们的主角要出来了!” “什么主角?” 灯光突兀地闪了一下,最近正在频繁骚扰薛书榕的男生拿着一束鲜红的玫瑰走上前,他身穿正装,在大家起哄的声音中深深凝望着她:“你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善良、自信、又有想法,事实上,我喜欢你很久了。我知道这样说有些突然,但是……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吗?” “……” 薛书榕第一反应不是拒绝那名男生,因为,她看到死侍从腰间掏出了枪! “冷静!!!” 第62章 雨中 薛书榕一脸惊悚地把死侍的胳膊拉住:“别冲动!” 那名男生以为他只是咋呼,神情闪过一缕不耐,走上前说:“很抱歉,你以为这会吓唬到我,那就大错特错。是男人的话,那就不要为难吉娜。” 死侍愣了一下,不顾薛书榕的阻拦揪住他的衣领,把对方提溜到半空中:“嘿,我得告诫你,和女孩子告白的时候至少要叫对她的名字。” “韦德!”薛书榕心里一紧,生怕他说出真名。 被提到半空的男生更气愤了:“我比你清楚她叫什么!” “喔噢,你的妈妈在为你祷告的时候一定忘了说让你离我远一点儿……” 眼看情况不对,其他人赶忙冲上来阻拦他们。 场面瞬间乱成一团。 “吉娜!快让你的朋友住手!” “我、我在尽力!该死,你们两个混蛋快松开!” 薛书榕死拉着他不放手,生怕死侍一个冲动把对方干掉,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被抓的男生不甘示弱,试图揪回去,却发现手似乎短了半截,他扑腾几下,好不容易碰到死侍,就被一拳揍到地上。 鲜艳欲滴的红玫瑰被摔飞,恰好掉落在一个人的面前。他笑了一下,只是嘴角轻扬,深棕色的眼睛却没有丝毫笑意。很快,他收敛表情,神色如常地踩过玫瑰。鲜红的汁液浸入深色的地毯,扩散为一滩泥泞的红痕。 “麦克。” 薛书榕条件反射地回头,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派瑞。 他身穿英式宫廷贵族礼服,白色的衬衫越发显得身材挺拔修长,披着的暗红色的高领斗篷快要垂在地上。配上他略苍白的皮肤和温和谦逊的外貌,吸血鬼的打扮瞬间让薛书榕回想起披着伪善壳子的血族神父。 挣扎的男生一手捂住鲜血留个不停的鼻子,望向他。 “派瑞?” “大家都在看着你们,我是说,别在女孩子们面前太过了。”派瑞牵住他的胳膊,客气地对死侍点头示意,把对方从地上拉起来。 “……你说的没错,是我失礼了。” 名为麦克的男生情绪逐渐平稳下来,他懊恼地向薛书榕道歉后被同伴们牵走。 侍者快速清理了现场的痕迹,一场闹剧结束,冷下去的气氛逐渐热络起来。 喧闹的音乐再次响起。 负责的学姐把薛书榕叫到一旁:“吉娜,很抱歉这件事给你带来了不好的影响。麦克是个开朗又诚实的男生,他以为你们互相有好感,才拜托我邀请你到化妆舞会。是我太理所当然,我……” “你不必介怀,替我向他说声抱歉,我的朋友脾气有些暴躁。” 薛书榕安抚性地笑了笑。 她看到熟悉的身影已经远去,装作不经意地问:“对了,刚才那个家伙是谁?” “他叫派瑞,是法律系的新生,”平日精明能干的学姐脸上难得浮起羞赧的红晕,“你觉得他怎么样?” 薛书榕怎么能看不出她一副少女情怀的模样,但是一系列的巧合不得不让她警惕。 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因为薛书榕,派瑞也注射了血清,若是暴毙而亡,她也得付一份责任,即便派瑞有不可饶恕的暴行也无法构成理由。相反,若是变异—— “……吉娜?” 薛书榕听到对方疑惑的轻唤,借着喝果汁的动作掩饰走神:“我的意思是他看起来还不错。你了解他吗?” “当然了解,这是身为女友的责任。” 她瞬间喝呛了,别过脸捂着嘴咳嗽几声:“咳咳……你们在交往?” “是的,”学姐笑眯眯地承认,“非常甜蜜。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明年应该会先订婚。” 看来这次派瑞失去记忆后改变了很多吗? 薛书榕默默告诫自己打死也不能把曾经的事情透漏出来。她犹豫了一下,说:“祝你们幸福。” 剩下欲言又止的话又被吞入腹中。 陷入爱情中的女人都是盲目的,她所有含糊的语言都会被当做非善意的针对,更何况彼此没有到推心置腹的程度,还是不多说为好。 另一边,死侍被一群家伙围绕着,难得耐心地等待薛书榕过来。 “兄弟,你刚才那手可真不错,可以说是从哪儿学的吗?” “被.干掉一百次差不多就熟悉了。” 一伙人纷纷被他的幽默逗乐了。有人端起酒杯递给他,被死侍给拦住:“这种过家家的玩意儿别给我。” “你打扮的是蜘蛛侠吗?看起来不太像啊。瞧,我这副样子是不是很像美国队长?” 死侍笑嘻嘻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不,不是蜘蛛侠,是一个叫做死侍的大人物。” “那是谁?” 几个人嘻嘻哈哈地笑出声。 “伙计,这名字太搞怪了!小型死海吗?这身衣服装不下吧!” “……” 长桌那边传来一阵哄闹声,薛书榕循声望去,立即放下果汁奔跑过去。 “放手!” 这个惹祸精!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才还和乐融融的几人被死侍揍得不轻,保安都被甩飞到一边。薛书榕一边道歉,拉着死侍出了门。 好吧,这个舞会她是彻底待不下去了,还不如直接回家,也好过收拾烂摊子强。 “你为什么要打人?” 薛书榕瞪着他,一路教训:“就算他们有话说得不对,也不应该用拳头解决,一群连拳头都挥不动的人,不小心打死了怎么办?” 死侍耸耸肩说:“好吧好吧,我会注意的。” “所以原因呢。” “什么?” “打人的原因呢?” “他们嘲笑我的衣服和名字,”死侍说着开始检查子弹,“一个、两个、三个……该死!我就知道子弹不够!” “嘿!你不能杀了他们!” 死侍表示无言抗议,事实上,有时他不说话比说话要更烦人,来来回回地冲薛书榕比划抗议的动作,半天都没有消停。 薛书榕:“……” 她真要被这混蛋给折磨得没脾气了。 到地下通道的分路时候,薛书榕突然站定:“我要回去了,我们在这里暂别吧。不论如何,谢谢你今晚的帮助。” “难道不打算约一炮庆祝一下吗?” “……不行!” “友情炮?放心,我的技术很好,不会太疼的。” 薛书榕无言以对,直接对他使了个半身石化的咒语。 “你先待在这儿清醒清醒吧。”她向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对了,如果下次有人再嘲笑,记得不要打出伤。” 嗯,打人的确不好。 但拿别人短处开玩笑是件很讨厌的事情,恶意的更是无法原谅。 薛书榕一人走了很远,遥遥依旧能听到死侍在身后不甘心地大喊:“那我们先进行第一步怎么样?一垒!就一垒!” “……” 她表示别说一垒,半垒都要把他揍得半身不遂。 走到外面,已是夜幕降临。夏季的大雨总是来得很快,雨霹雳啦啦地打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外面一片朦胧的雨景,清冷的空气如丝般透过衣服往里钻。 薛书榕不由打了个冷颤。 她抱着肩,打算冒雨走到路边打车,忽然,不远处一位撑着伞的身材颀长的男人走向她所在的方向。夜色中只能看到一把黑色的雨伞沉稳地靠近,很快,一双温和的海蓝色眼睛露出来。 “小姐,雨下得很大,我送你到车站。” “贾维斯?” 薛书榕惊讶地瞪大眼睛,下一秒,穿在贾维斯身上的黑色西装外套被脱下来披在她的肩上。 “等等,你不冷吗?” “请放心,我还无法感知到寒冷。” 她有些迟疑地抓住衣服:“好吧,那就谢谢你了。” 贾维斯走到她身边,一手护住薛书榕的肩膀,一手把伞撑到中间,带着她穿过寂静无人的夜雨。 独属于男性的气息和挨得过近的距离让薛书榕有些别扭,她的脸颊几乎要和隔着一层薄衬衫的肩头擦过。但她很快想到贾维斯本质还是人工智能,绷紧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薛书榕的视线瞟向贾维斯,只能看到高一截的肩膀和对方轮廓分明的英俊侧脸。 “小姐这些天过得好吗?是否能适应新学校的生活?” 耳畔的声音温和从容,低沉却不失磁性,如果不是他一如既往没有起伏的情绪,薛书榕几乎以为他真的是个真实的存在的人类。 “贾维斯。” 面对贾维斯如澄澈的海蓝色眼眸,薛书榕忍不住笑了。 “讲一讲你的生活吧。” 她似乎一直都没有问过呢。 …… 这边,死侍叫累了,恹恹地望着她远去。 “你还要在这儿装多久?” 躲在一边的彼得·帕克把蜘蛛侠的头套撤下来,走到他身边嘲笑:“的确像模像样!” 死侍摊了摊手:“向蜘蛛侠学习!” “嘿,别开玩笑了!”他一脸无奈,“说实话,如果不是你,我真的没认出来,她就是米莎·薛,对吗?” “哔——” 死侍伸开的手像鸭子的嘴一样突然合住:“我想知道隔壁老妪穿的内衣是什么颜色吗?当然不想。这个教训的背后含义是——关你屁事!” 彼得表示死神对他的嘴炮攻击完全无效。 “你没有告诉过她,所有非自然能力包括魔法在内在你身上都无效?” 死侍忽然怔忪了一下,语气轻松地回答:“如果某天你身边有个无比危险的人告诉你,他对你的破蜘蛛丝毫无反应,你会怎么办?” “我不认为这个世界我最强,所以我不会做什么。” “那个小妞可不一样,她会选择杀了我,或是远离我。但有朝一日她发现根本无法杀死我的时候,她就会彻底远离我。” “你喜欢她?” 死侍摇摇头:“我只是想带着她一起去见死亡女神。” 彼得:“……” “多么炙热的感情!那岂能够用简简单单的语言来描述!那比死亡还要致命而纯粹的爱意……” “够了!” 他打断好友喋喋不休的啰嗦:“外面下雨了,和你拥有复杂情感的女孩可没带伞,应该很不方便。” 回应彼得的是死侍瞬间消失的身影。 “……” 彼得从没发现这家伙能溜得如此之快。 死侍飞快跑到外面,寻找女神,却发现有人捷足先登,和薛书榕撑着伞在一起走。 他突兀地停在原地,莫名其妙地抬起头望着某处:“以为我会像肥皂剧里的剧情那样退缩吗?你们大错特错!我是主角,这时候应该做的是——” “晚上好啊!” 薛书榕正在和贾维斯聊天,突然听到死侍欢快的声音,贾维斯头也不回,手准确地按在死侍身上。 “刺啦!” 死侍瞬间被电懵了。 贾维斯把伞往薛书榕那边倾倒,他的半边衬衣淋得湿透,一边的金棕色短发也被打湿。但他的神态沉稳温和,丝毫没把刚才的意外当回事。 “小姐,你冷吗?” “不不。” 薛书榕肩上还披着他的外套,她摇摇头,却看到死侍又冲过来。 “刺啦!” “*!!!” 薛书榕:“……” 第63章 靠近 薛书榕不愿回想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总之,她原本就破旧的婚纱被泥泞雨水趟过,颇有一番“乌云踏雪”的破罐子破摔的气势。花环在躲避的时候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青色的颜料倒是系统自制,一直没有掉,正因如此,在雨夜的效果才更惊悚。 她不想再让两人跟着,看到有公交就立即上去了。 然而,惊人的打扮吓得公交车司机手一抖,差点把她夹在门上。 薛书榕:“……” 途中还有几个年轻人笑嘻嘻地和她合照,总算,尴尬加沉默的旅途结束,她向家里的方向走的时候,又不小心吓到了去便利店买折扣面包的老太太,差点被巡逻的警察以影响治安罪逮捕。 薛书榕内心是崩溃的。 嗯,cos有风险,选衣需谨慎。 当天晚上薛书榕也没睡好。梦里面似乎有很多人一直在吵闹,为了什么事情争执不休,最后突然冒出来死侍,拿着一把机关枪突突突把所有人打死。最后揪着薛书榕的领子说要一起去死,把她的头直接按在水池子里。 冰凉刺痛的水像针一样扎得生疼,她呼吸困难,不由挣扎起来。 “啊!” 她瞬间惊醒,满脸冷汗地坐起身。 昨夜忘了拉窗帘,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撒满卧室,眺望远方,碧蓝的天空如澄澈的清水,几缕绵白的丝状的云缓慢飘动。 薛书榕想起什么,脑袋昏昏沉沉地回过头,果然,贾维斯的外套还在衣架上挂着。 她头痛地揉揉太阳穴,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阿嚏!” 糟了,感冒了…… 这次应该是受了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感冒的薛书榕状态低迷,她讨厌打针输液,干脆等着慢慢好转。尽管贴心的管家及时送药,并向她叮嘱一些补救措施,薛书榕还是病怏怏的,浑身没有力气。 周末,她躺在床上装死时,刺耳的铃声突然响起。 “该死……” 薛书榕不愿动弹,无奈铃声一遍遍地重复,她闭着眼,在床头摸了半天,总算把手机拿了下来。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她瞬间惊醒了。 “你好!” “你好,请问是汤姆的家长吗?” “我、我是。” 薛书榕从被窝翻出来,靠着床头坐好。听对方的口气似乎不太对,她有些忐忑,就像自己要挨骂了似的。 “汤姆最近在学校表现的还好吗?” “他的学习努力,又招人喜欢,是个好孩子。” 薛书榕知道这种话一般都是批评的开始,果然—— “请恕我冒昧,吉娜女士。汤姆同学的基础比较差,有很多东西都需要他学习,我了解他的背景,知道吉娜女士不容易,但还是请你在生活方面多关注一下。”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 “下个月有一项发明展览活动,希望你能过来看看他的成绩。” “我会去的!” 电话那端的老师笑着说:“汤姆同学非常招同学喜欢,对于他来说,这是个很好的开始。我不得不说,他很有领导的气质。” 薛书榕有些诧异于对方竟然会给这么高的评价,和印象中孤僻的汤姆无法重合在一起。她跟着再寒暄了几句后,终于挂断电话。 “咳咳……” 她咳嗽几声,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甜得发苦的糖浆,发痒的喉咙才舒服了一些。 等感冒好一些,抽时间给两个小孩辅导功课吧。 …… 再次上课的时候,薛书榕碰到上次给她告白的麦克,四目相对,她有点儿尴尬,不料对方像对待平时的同学一样冲她笑着打了个招呼,随即面色如常地离开了。 奇怪! 薛书榕的脑袋还昏沉得厉害,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或许是人家看开,不愿多纠缠而已。这儿可要开放得多,有些人交往就和开玩笑似的,就算床伴分手,很多人见面还是态度依旧。 应该说是她想多了才对。 今天早晨恰好是理论课,薛书榕听得快要睡着了,头一点一点的,后背突然猛地被戳了一下。 她瞬间惊醒,双手拍桌站起来。 “这位同学,你对我的话有异议吗?”教授站在讲台上,皱眉盯着她。 “不,不……”她的脸涨得通红,“我只是想赞同您的意见。” 教授不依不饶:“说说你的看法?” “呃……” 完蛋,这节课的论文可是要当面讨论的,被记住长相,平时成绩要挂! 薛书榕整个人都不好了。 后面传来一道不疾不徐的带着英式口音的好听男声:“个人特质的重要性,以及,你也不支持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法。” 她来不及思考这几句话的准确性,大致按照提示向教授讲述一遍。教授扶起眼镜,严肃地点点头:“你的观点非常好,还有,下次感冒可以请假,身体不舒服就不要硬撑了。” “谢谢。” 薛书榕总算松了口气,她刚坐下,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刚才用笔戳我干什么,吓死我了!”她向后靠,小声地问。 刚才听到声音的瞬间,薛书榕立即认出是谁。 除了和福尔摩斯侦探同名的夏洛克,她再也找不出如此独特的天生自带傲慢的声线了。 “提醒你认真听课。” “……” 下课铃响起,教授结束这节课后转身离开,薛书榕也回过头怒视夏洛克。 后者一手撑着下巴,面对她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慢悠悠地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英文,眼睛抬都不抬。 薛书榕把手放在他的书上,遮住他记录的内容。 “你怎么会到这儿?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回去了吧!” “真不凑巧,我我考上了这所大学。” “什么?” 夏洛克把她的手拎起来,合上书本,面无表情地扯唇笑了一下:“这下我们算是同学了。” 薛书榕赶紧收回手。 这感觉可不太妙。 她嘟囔着说:“总感觉有你在会有糟糕的事情发生。” “是吗。”夏洛克不置可否地挑眉。 “你忘了上次那件事情了吗,我的小甜点。”她抱着故意恶心一下夏洛克的念头,在“甜点”这个词上加重音。 夏洛克收拾书本的手一顿。 “薛小姐*的手段日益进步,当然,如果不是你随身携带着流感细菌,我很乐意充当这个角色。” 薛书榕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余温未消的脸颊瞬间又涨得通红。 这个家伙! 周五。 感冒总算好转起来,薛书榕打算去接汤姆和洛娜过来吃顿饭,再辅导功课。但在此之前,她想顺路去见一个人。 佩妮。 她戴着墨镜,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进了餐厅的门。很巧的是,佩妮打工的地方就是她曾经有过短暂工作的餐厅。 不过叫做麦克斯和卡洛琳的服务员已经不见了,又招了几个新人。 可能如她们幻想的一样,开一家糕点店了吧。 “一杯美式咖啡,一份……呃,芝士煎馄钝。” 尽管在这里生活了几年,薛书榕依旧无法适应如此奇特的口味。 真是个嗜糖如命的国家。 她安静地等到佩妮放下餐盘,给了她两倍的小费:“你的服务态度很好。” “噢,谢谢你!” 佩妮接过钱,欢欢喜喜地离开。 薛书榕只吃了几口就不想动了。她喝完咖啡,坐了一会儿后,默默离开。 忙得晕头转向的佩妮想起来什么,拿着一碟签语饼走过来,却发现薛书榕所在的地方早已空荡一片。 她愣了一下,不清楚为什么心里竟然浮起一丝失望。 “走得可真快!” 那边,薛书榕重新戴上墨镜,一阵风刮过,她拢了拢风衣,迎风穿过街道,远远就看到两人站在那儿。 “嘿!” …… 回到家,薛书榕叮嘱他们在客厅看电视,自己一个人忙碌起来。 洛娜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电视上正在演《南方公园》,她不时被逗笑,只是平时克制得习惯了,尽量没有发出笑声。 汤姆则是一间间房屋转着看过来,他看到两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这边的时候,灰色的眼眸定定盯着薛书榕卧室的门半晌,突然轻巧地推开。 里面的摆设简单整齐,不像个女孩子生活的地方。 他四处寻找有用的信息,突然,汤姆的目光凝固在一处。 只是普普通通的摆设的架子,上面摆着一根几英寸长的做工精美的黑色长棍,看起来更像是把玩的装饰。 汤姆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什么。 原来…… 他再一次出现在客厅时,看到薛书榕忙碌的身影,或许是没休息好的缘故,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她穿着淡粉色的围裙,眼睛专注地盯着手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鱼,唇抿的紧紧的,白皙的手指灵活。 汤姆捋起袖子,走到她的身边,清秀的脸上露出腼腆的表情。 “我来帮忙吧。” 第64章 遇害 “但愿有过,可惜,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钢铁侠耸耸肩:“我很久没玩过角色扮演了。” “……” 他的话一出,薛书榕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站着也是多余,坐着更多余,恨不得有道地缝钻进去永远都不出来。 布鲁斯手足无措地望着面前穿着奇特的亚裔年轻女孩,他平时除了做实验、研究变异的细胞和打架之外,很少和别人接触,对于哭唧唧的异性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抚慰。 毕竟身边的女性,像小辣椒、黑寡妇她们都是精干果断,从不愿表露一丝的脆弱情绪。 他用眼神示意托尼。 后者收到信号大步迈向薛书榕,隔着一层钢铁的战衣,正当他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手下意识地伸出,像是被什么操控着,擦掉白皙脸颊上的泪水。 薛书榕愣了一下,可怜兮兮地抬起头,湿漉漉的黑色眼睛犹如丧家之犬,充满了沮丧和绝望。 托尼奇特的萌点被戳到了。 嗯……这个女孩有点像一种犬类的生物,是博美?金毛?不不,总之应该是一种软软乎乎的小型犬,稍微戏弄一下就能皱着眉哭出声。 这样想着,他打算调侃的声音也放得轻柔了一些:“你为什么要哭?” ——你为什么要哭? 说实话,薛书榕也说不清楚。 她抽噎几声,蔫嗒嗒地擦掉眼泪,化的妆也糊花了,一张白净的脸被搅得乱七八糟,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 “我……我……” 【身体疲劳值过高,请快速调整身体状况。】 伴随系统的提示音响起,眼前的视线忽然变得模糊一片,薛书榕失神地晃悠了一下,一头栽倒在托尼钢铁盔甲的坚硬怀抱。 “真奇怪……” 托尼疑惑地瞧着自己正稳稳托着女孩柔软的身体的双手。 今天的反应似乎比平日要更加的灵敏,他几乎不用反应,双手就自动接住对方。 是他多想了吗? “她怎么样?”布鲁斯走到跟前,掀开薛书榕的眼睑,表情微微放轻松,“只是脱力了。” 那么——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转过头。 果然,死侍那个超级讨人厌的牛皮糖还站在身后,但比平时要沉默得多,甚至可以说有些反常。不仅没有说话,而且乖乖地待在原地,半点儿不像他的风格。 本来今天的行动只有布鲁斯一个人。当他得知消息泄露以后,立即利用信息网寻找薛书榕的踪迹,试图在悲剧发生之前挽救一切。 赶来的途中,他的踪迹被在天上无聊飞行的钢铁侠抓了个正着,抱着恶趣味的心思,托尼也跟过来瞧个究竟。 而死侍……死侍这个变化无常的话唠…… 说实话,他们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跟在身后的。如果不是砸破墙的时候碎石头砸到了死侍,引来一连串令人发狂的神经质吐槽,两人还天真的以为只有他们。 布鲁斯用眼神示意同伴:这个家伙又在抽什么风? 托尼摊手表示不知道。 “太美了……”死侍忽然出声。 “什么?” “她太美了……就像……就像死亡女神一样……” 其余两人:wtf?! 虽然看不见面部表情,但死侍夸张的抑扬顿挫的语调,比话剧舞台上歌颂莎翁台词的演员还要跌宕起伏:“噢!我想,我陷入爱河了!” 趁着两人一脸懵的时候,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从钢铁侠的手中把薛书榕抢了过来,按下腰带逃之夭夭。 饶是托尼平日漫不经心到傲慢的性格,此刻也被他当面偷走的冒失行为惹恼。他看了一眼布鲁斯,冷着脸说:“我得抢回来。” “我帮你。” 外面下着滂沱大雨,乌云布满的天空阴沉沉一片,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都被笼罩在蒙蒙烟雨当中,肉眼很难看清楚十米以外的景色。 死侍逃跑的速度极快,在雨水的掩饰下,他就像一道纵行于街道的幽灵,很快销声匿迹。 在他的上方钢铁侠早已掌握行踪,眼前的坐标汇集于一个点,指向死侍所在的地方。 “贾维斯,瞄准他的周围!” “明白。” “嗖——” 死侍轻快一跳,越过四周大雨都无法浇熄的火焰,飞快地从绿巨人的身边窜过。 托尼只是想给他一个警告。 薛书榕在死侍的手中,他不好下手。死侍那家伙的愈合能力堪称变态,若是薛书榕被伤到,那就太糟糕了。 “我的心从未有过像现在萌动的时刻!瞧啊,她像花朵一样迷人的嘴唇,脸上如彩虹般绚丽的色彩……” 死侍兴奋地自言自语,压根忘了自己还在被钢铁侠追捕。他跳过一座高楼,按下腰带的按钮,只见眼前的景色唰地一变,他出现在托尼的面前。隔着一层钢铁,两人大眼瞪小眼。 托尼:“……” 死侍:“……” 快跑! 死侍反应极快地按下按钮,瞬间消失在托尼的视线中,一时间,就连导航也无法探测到死侍的踪迹。 “该死……”托尼懊恼地皱起眉。 …… “……美丽的脸……亲吻……她……” 没有食物的补充,通过自然睡眠醒来的薛书榕还很虚弱。她困难地眨眨眼睛,缓慢睁开,就看见一张近在咫尺的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脸,并在以缓慢的速度向她接近。 见势不对,薛书榕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薛书榕警惕地向后挪,才发现触手都是冰凉的水泥地。她的浑身湿透,小魔仙的裙子还穿在身上,只是原本干干净净的布料泥泞一片。 包裹在湿漉漉的裙子里的身体冰冷得发颤,额头却一阵发烫。 “你醒了?” 死侍歪头看看她,说出的话让薛书榕大惊失色:“这下我可以亲你了吧。” “不行!” 对了,这个奇怪的家伙不就是那晚遇到的话唠神经病吗?! “为什么?”他用歪理辩驳,“我救了你,我喜欢你,难道不足以用一个英雄的吻来庆祝吗?” 薛书榕死死按住对方的胸膛,一时间慌了神:“我、我很饿,你给我买点东西回来,就可以庆祝!” 出乎她的意料,死侍竟然真的允诺了。 “我马上就回来。” 他向前走了两步,在薛书榕警惕的视线中回过头,试图让自己的形象伟岸而光辉:“对了,我叫韦德,曾经多次拯救世界。” 薛书榕装死应对。 待到死侍嗖地消失不见,她赶紧回复原先的模样,身体登时轻快多了。薛书榕打量周围的环境,所处的地方是在一处废旧的工地,雨应该停歇不久,地面依旧是潮湿的。 薛书榕迅速向出口处逃窜。 她不过跑了几百米,死侍嗖地重新出现在眼前,手里还提着一大袋食物。目测里面有几条活蹦乱跳的鱼和一堆需要加热的速食品。 薛书榕刹住步伐,紧张到满头大汗,手微微颤抖。 两人对视几秒,死侍疑惑地喃喃自语:“奇怪,她怎么不见了?” 说着,他消失在薛书榕的视线中。 居然没认出来…… 她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不知是应该哭笑不得,还是庆幸自己躲过了对方莫名其妙的骚扰。 总之能逃过一劫就是万幸。薛书榕探了探自己的额头,果然滚烫得要命,她的双腿发软,颤悠悠地往回走。 身上的零钱都在,薛书榕不敢搭乘的士,只能坐几站公交步行回家。 一路上,她娇俏的面色苍白,周围倒是有不少的好心人询问是否需要帮助。她清楚自己的倒霉体质,生怕再被掳到别处,强打精神谨慎地按照路线往回走。 糟糕的是,神志越来越模糊,几乎快要撑不到回家。 薛书榕想找一家餐厅进去吃饭,无奈她此刻狼狈的模样像个得了流感的流浪汉,几次被侍者客气地请出门。 再坚持一会儿…… 坚持…… 家的方向就在不远处,薛书榕努力地睁大眼睛,只能看到一片朦胧的街景。她的腿颤了颤,几欲跌倒,又挣扎着继续向前走。 【身体疲劳值过高,请快速调整身体状况。近期消耗体力过高,次数过于频繁,容易引发身体疾病。】 薛书榕甩了甩昏沉沉的脑袋。额头上有一团炙热的火熊熊燃烧,烫得她眼睛隐隐作痛。 还有几步…… 恍惚间,世界颠倒,青灰色的路变成了泥沼般的污黑,隐隐有乌云翻搅涌动。 薛书榕重重跌倒在地上。 陷入黑暗之前,她依稀看到一双鞋就在不远的地方停下来。耳旁响起似曾相识的声音,她什么也听不见,在迷糊中被抱了起来,颠簸着昏厥过去。 第65章 番外 薛书榕在这次的生日上再次收到系统的礼物。 她不报希望地拆开盒子一看,里面摆着一样熟悉的东西。 ——腕带。 薛书榕犹豫了一下,手探入盒子,小心翼翼地拿起,把腕带系上。 她的心里兀然浮起一丝好奇,这一次看到的平行世界的自己,会不会和上次不一样呢? 指尖按动按钮。 腕带上的电子表屏幕忽然开始闪烁,一堆数字来回疯狂转动。 “怎么回事?!” “唰!” 不待薛书榕脱掉腕带,眼前的景色扭曲,瞬间恢复原状。 房间的摆设非常熟悉,和她所在的世界一模一样,就像如果不是家具都被铺上了白布,她几乎以为刚才的视线扭曲只是错觉。 这儿似乎很久未曾有人住过,死寂沉沉。薛书榕拉起沙发套,坐在上面,屁股被硬物硌了一下,她吃痛地皱起眉。 这是…… 薛书榕把东西拿起,是一个陌生的手机,上面被包着一层塑料膜。她撕开薄薄的塑料膜,按动开机键,熟悉的声音伴随轻松的音乐响起。 “欢迎回来,小姐。” 是贾维斯的声音。 薛书榕饱含惊讶和忐忑地问:“贾维斯,这是怎么回事?” “欢迎回来,小姐。” “……贾维斯?” “欢迎回来,小姐。” 熟悉的温和好听的男声不知疲倦地重复着单板的问候语,却让她心底一阵阵发冷。手机自动连上网,薛书榕一刷新页面,上面浮动的红色标题占据了大幅的版面。 ——纪念超级英雄米莎·薛小姐逝世一周年。 她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瞪大,手指快速点向详细内容。 报道上写明,一年前的时候发生异常惨烈的战役,薛书榕为救出伙伴不幸身亡,同时和她一起牺牲的还有一名人工智能机器人同伴。 上面没有写出名字,大概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的上面。 薛书榕却愣住了。 难道说,贾维斯也和她一起……死亡了吗? 此刻,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的声响,薛书榕见势不对,按下按钮,唰地消失于这个世界。 下一秒,从外面冲进来复联的伙伴们。 他们看到沙发上有人动过的痕迹,纷纷僵在原地,吵闹的声音瞬间消失。 娜塔莎第一个走上前拿起手机。 她看到屏幕上显示的画面,倏地红了眼眶:“……没错。她来过。” 上面只剩下纯白的页面,一行醒目的英文字母在最中央。 ——欢迎回来,小姐。 …… “唰!” 薛书榕按动按钮的时候还坐着,空间转换,她一个不防重重跌坐在地上。 “痛痛痛……” 薛书榕龇牙咧嘴地捂着屁股站起来,茫然四顾,只听后背“啪嗒”地一声,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她刚回头,就被对方冲上来紧紧抱住,她脚步踉跄,再次跌倒在地上。 嘶……好痛啊! “米莎!太好了,我以为你死了!” 佩妮浑身酒味,带着哭腔的喃喃自语颤抖着,几乎表达不清意思,只是一句句说着抱歉。 她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看到佩妮哭成这个样子,心顿时软下来,下意识安抚性地抚摸她柔软的金色……短发? “你剪了头发?” 薛书榕诧异地问了一句,没有得到回应。 ……佩妮竟然昏睡了过去。 薛书榕小心地把她抱到床上放下,盖好被,却看到墙上贴满了剪下来的新闻报道。 故事多多少少有所变化,但内容只有一个——她死了。 联想到佩妮的道歉,薛书榕迅速明白这个世界的佩妮没有变异,依旧是个普通人,而她应该是为了救佩妮不幸死亡。 薛书榕不由苦笑。 她就这么容易领便当吗? 本想直接离开,眼睛眺望到佩妮面色憔悴的模样,薛书榕按向按钮的手指一顿,眼神迟疑。 她走到床边,手掌轻轻拨开散乱的金发,触到佩妮白皙饱满的额头。 斯人已逝,还是忘掉一切更好吧。 “对不起。”她轻声道歉。 但愿这一次的佩妮不要再想起任何有关于她的回忆。 …… “唰!” 薛书榕第一眼就看到坐在椅子上正在捧书阅读的汉尼拔·莱克特医生。他察觉到异动,抬起头,年轻英俊的面容一如既往的优雅从容。 “你来了,坐下吧。”他点点头。 “你……” 薛书榕满腹疑惑,警惕地坐在另一把椅子上。温暖的灯光映照着房间的每个角落,这让他们看起来有些不真实。 “想吃点儿什么吗?” “不用。” 汉尼拔扬起微笑,低沉的慨叹仿佛夹杂着些许的了然:“你果然不是她。” “她是谁?” “这个世界的薛书榕。”汉尼拔在她惊讶的视线中合上书,“她不会用这样的眼神。” 薛书榕问:“那她呢?” “死了。” “怎么死的?”她又领便当了?! 汉尼拔勾起唇:“她想离开。” “那你……” “而现在,她永远走不了了。” “!” 汉尼拔姿态从容,手指比向自己的胸口:“她在这儿。” 薛书榕的后背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立即按下按钮。 …… “唰!” 薛书榕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个熟悉的地方。 斯塔克大楼内部。 她有预感能看到托尼。 果然,预感瞬间灵验。身穿一身笔挺西装的托尼·斯塔克穿过走廊,他英俊的脸上写满了疲倦,胡子不知道多长时间没刮了,看起来有些邋遢。 ……真是难得的模样。 托尼揉揉太阳穴,一转眼看到薛书榕,脚步顿了顿,露出怀念的苦笑。 “又看见你了。” “我?” “是啊。” 托尼走上前,牵起薛书榕的手,温热的触感让他怔了怔,竟然说不出话来。他的手劲越来越大,弄痛了薛书榕也不松手。 “你要干什么?!” “抱歉。”托尼的脸贴在她的手心,像虔诚的信徒想取得神父的原谅,声音隐隐颤抖,“我原本可以更快一点儿的,如果我……都是我的失误!” 难道这个世界因为托尼而死亡了吗…… 薛书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轻声安慰:“这不是你的错,托尼。” 她的手心突然落下滚烫的濡湿的痕迹。 薛书榕心里一颤,立即按下按钮。 …… “唰!” 面前模糊的视线蓦然清晰,薛书榕就和瑞德面面相觑。 对方拿着书的手抖了一下,不小心掉在地上。他局促地拿起书,放在桌上问:“灵魂吗?” 好吧,这个世界的她也死了? 薛书榕嗯了一声。 瑞德忽然扬起唇,他努力地挤出微笑,看着有些悲伤:“你还会走。” “……嗯。” “能给我一个拥抱吗?” 薛书榕怔忪了一下。 “能给我一个拥抱吗?”瑞德重复一遍。 她迟疑着点头:“好的。” 瑞德的身体清瘦,但却结实有力,她被紧紧拥抱着,对方棕色的头发散落在她的额头,有些痒痒的。 “快走吧。” 他的声音很轻:“趁着我还没醒来。” “……” …… “唰!” 薛书榕希望自己这次能够回到现实世界,然而,她看到的是一件空荡荡的房屋。 “米莎。”背后的声音熟悉而陌生。 她警惕地回头,就看到派瑞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是你?!” 薛书榕迅速摆出防卫的动作,快速撤到房间角落。 “我说过的,不要害怕我,不要拒绝我。” 派瑞的微笑短暂,转瞬消失,说出的话却让薛书榕胆寒。 “这个眼神……会让我想再杀了你。” 他走向薛书榕,目光隐隐有病态的偏执杀意。 这个人疯了! 薛书榕选择迅速按下按钮。 …… “唰!” 薛书榕第一眼就看到了娜塔莎。 她难得地换上便装,一人坐在椅子上,身材火辣诱人。似乎察觉到有人的存在,她回过头,在看到薛书榕后,碧绿的眼睛微怔,露出笑容。 “要坐会儿吗。” 薛书榕不由自主地坐了下来。 两人安安静静地静坐了一会儿,她有些无聊,又不敢出声,只能小心翼翼地打量周围的装饰品。 墙上挂着一幅画,是她和娜塔莎相拥的合照。 薛书榕低下头,不愿多想那幅画的意义。 “想离开了吗?”娜塔莎淡淡问。 “呃……是的。” 娜塔莎帮薛书榕捋好散落的长发,指尖轻触那柔软而温热的脸颊,久久不动。 她微微勾起唇,沙哑的声音撩人:“照顾好自己。” 薛书榕的心里一暖。 “你也是。” 两人相顾微笑,从对方的眼瞳中看到自己倒映的影子。 …… “唰!” 薛书榕有些累了,她想回到属于自己的现实世界,而不是一百零一种死法的平行世界。 入眼的却是一片荒野。 ——这是哪儿? 薛书榕迷茫地走向前,看到一座坟墓,周围已经荒草遍野。有人背对她坐在墓前,双手托腮。他身穿黑色的制服,将全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后背的双刀交叉向并。 她突然愣住了。 因为坟墓上的名字就是她自己的。 “嘿!” 死侍头也不回地说:“你要听一个故事吗?” “什么故事?”她迷茫地问。 “有个魔鬼因为触犯了所罗门,被装在瓶子里扔到大海。他经过无数次的乞求,希望有人能来救他,终于有一天,有人把他捞上来了。” 薛书榕忍不住问:“这个故事听过,是那个把他放出来的渔夫吗?” “不不,”死侍嘘了一声,“是个小美人鱼。她哄骗着说要一直和魔鬼在一起,直至死亡,然而魔鬼永远都不会死。后来,小人鱼有天突然离开,甚至没有告知魔鬼。” 薛书榕沉默地盯着那座墓碑,双手紧握。 “魔鬼一开始很悲伤,后来出离愤怒,他决定要杀死所有的人鱼,每一个世界的人鱼,作为报复,直至找到那条真正的小人鱼。” 死侍突然回过头,笑嘻嘻地问:“你是她吗?” “我……” 不对! 薛书榕在那股疯狂的杀意袭来的时候,瞬间按下按钮! …… “呼……” 她望着熟悉的房间,旁边还放着礼物盒,瞬间松了口气。 以后这东西还是别用了吧,太危险了。 ——番外篇d—— 第66章 恢复 佩妮她! 一出门,清冷的风一股脑地钻进来,薛书榕来不及换衣服,就这么穿着单薄的睡裙,挥动魔杖快速到达了医院。 神盾局的几名特工站在监护室外面,全副武装,手里拿着枪。 他们看到急匆匆赶来的薛书榕,纷纷让开。 “佩妮!” 她推开门,看到班纳教授站在身旁,表情严肃地观察着佩妮的举动。 时间紧急,没来得及把佩妮带到实验室,好在这儿有足够的设备将她的手腕紧紧绑住,避免佩妮因为过于剧烈的痛苦而伤害到自己。 “米莎,你过来了。” “她怎么样!” “情况不容乐观,”班纳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头,“她体内的细胞在迅速自噬,似乎有种新的能量试图占领她的身体,但对于这种情况我们尚未掌握足够的样本,无法判断具体的规律。” “你的意思是……” “只能依靠她自己了。” “……” “唔唔唔!” 为了避免把舌头咬断,佩妮的嘴被紧紧勒住,她的脸涨得通红,双眼瞪大,全身在疯狂地抽搐,脖颈处的青筋毕露。 “佩妮!” 薛书榕快步上前,盯着她的眼睛焦急地道:“一定要坚持啊!” 佩妮不停地摇头,她被痛苦折磨得痛不欲生,眼泪大滴大滴地往外飚。 “米莎,不要离得太近。” “不,她不会伤害我。” “她已经忘了你是谁!” 薛书榕顿时说不出话。她望着佩妮疼得要命却无法摆脱的可怜模样,也跟着红了眼眶。 “快醒醒,是我的错,我再也不会擅作主张删除你的记忆了,佩妮……” 她的眼泪从脸颊划下,落到佩妮的脸上。 后者倏地停止挣扎。 两人四目相对,佩妮大睁的眼睛满是疲惫和迷茫,隐隐闪烁着悲伤的泪花。她轻微地颤动起来,随即,黑色的血液顺着嘴角流下来,滴落在白色的床单上。 薛书榕的表情凝固了。 “……佩妮?班纳教授,她!” 班纳掰开眼睑仔细检查,他松开手,叹了口气。 “抱歉,但是请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薛书榕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快要炸裂了。她眼睁睁地看着佩妮呼吸越来越弱,眼睛低垂,最后,彻底停止动作—— “小姐!” 她的腿一软,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呼吸短促得说不出话,只觉得浑身疲倦。入目是一双蔚蓝的温和的眼眸,如宁静的大海般,平息了她所有的愤怒、无力、恐惧。 薛书榕揪住贾维斯的衣领,一声不吭地流眼泪。 班纳教授双手抄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双眼低垂看着地面。他知道这时候说道歉都是多余的。 他们没有看到佩妮的手指轻微颤动。 “是我的错,或许,或许让她就那么生活着也比死了强。我不该那么着急地让她去注射血清,我……” “难道……你的错不是差点消除了我的记忆吗?” 一道嘶哑的熟悉的声音成功让薛书榕僵了僵。 ——等等。 刚才的声音…… “咳咳,这些该死的东西都是怎么回事?” “撕拉!” 薛书榕回过头,一脸惊骇地看到佩妮把手铐之类的束缚轻易拽掉,她擦掉嘴角凝固的血迹,望着薛书榕半晌,冷不丁地问:“你找了男朋友竟然没有跟我说?” “我……” “还想和我断绝关系?噢我真的太生气了!你不是伴娘的第一人选了!” “呃……” 佩妮气愤地一拍床,只听喀啦一声,整个床直接哗啦啦地塌陷下来。 其他人:“……” 佩妮:“咳,我好像饿了……” 总之经过好一番测验之后,鉴定结果出来。佩妮体内的细胞变异,使得她拥有一种奇特的基因,导致她的力量比常人大得多,魔咒的禁锢莫名其妙地突然消失,甚至记忆力超于常人。因为这件事,他们不得不把佩妮带到实验室进行测量,同时要保证在她掌握好自我能力之后才能放出来。 薛书榕遭到报应了。 每天被一系列实验虐的死去活来的佩妮就会打电话数落她。算旧账是女人的本能,即使是好朋友也不含糊,佩妮能精确地从她们刚开始的见面抱怨到舞会,再从舞会抱怨到娜塔莎。 她说她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当众把娜塔莎打得鼻青脸肿。 薛书榕:“……” 咳,祝她好运。 不过,总的来说,这真的太幸运了。 薛书榕想着想着,上课都傻笑起来。 “那位同学,笑得这么开心,是对我的课有什么想法吗?” 被猛然间点起来,薛书榕的表情有点儿懵。刚才还在回忆昨晚的电话,她哪知道教授讲到了什么地方,更别说现在隔着镜片一双冷冰冰的眼睛,正遥遥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后背传来夏洛克的嘲笑声,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帮助薛书榕的意思。 于是,薛书榕被狠狠地记了一笔。 她有预感这次的考试应该会很难过。 一下课,薛书榕就回头气恼地道:“你上课笑什么?” “你上课笑什么?”夏洛克头也不抬地唰唰唰写笔记。 夏洛克很少出现在教室里,薛书榕偶尔会在校园里见到他,不过也是少数,大部分的时候他都是处于来无影去无踪的状态,抱着一摞资料独自学习。 比如说今天。 薛书榕被噎回来,半晌,涨红着脸说:“小气的家伙。” …… 最近有好几篇论文需要准备,为了查资料,薛书榕在图书馆找了半天。她拿着三四本要用到的书,一目十行地寻找名单上的其他书籍。 “这本……” 薛书榕看到最高层有她要用的书,脚尖抬起,指尖拨拉着那本厚厚的书。 突然,她的手机开始响起铃声,薛书榕吓了一跳,赶紧关掉手机。 她没注意到那本书晃了晃,从缝隙间掉下来—— “小心。” 后背忽然被紧紧贴住,薛书榕愣了愣,看到有只手越过她的肩,把那本书推了回去。 她抬起头,和一双棕色的平静的眼眸撞在一起。 ……是派瑞。 “谢谢。”薛书榕有点儿尴尬。 派瑞很快退后几步,和她保持基本的距离。他笑了一下,问:“你要这本书吗?” “呃,是的。” 派瑞把那本书递给她,眼睛依旧盯着她一眨不眨。 “你的。” “派瑞?”从排排的书架后走来一个女生,她看到两人,露出笑容,挽住派瑞的肩膀冲薛书榕笑,“嘿,你也在这儿!” 尽管那缕情绪被掩饰得非常的好,几乎瞬间消失不见,薛书榕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 这是来自对有威胁性的同性的敌意。 她或许觉得自己对派瑞有想法? 薛书榕明智地选择同两人告别,借了书之后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佩妮因祸得福,还激发了被魔咒消除的记忆,说不定派瑞某天变异之后也会如此。 她还是小心点儿为好。 另一边。 派瑞捧着一本书表情地专注浏览,丝毫没有察觉到身旁的女生脸色难看。 “派瑞。” “嗯。” “你是不是对她有好感?” 他表情冷淡地翻过一页:“你想的太多了。” “派瑞……” 女生还没来得及发飙,就被掐住喉咙。她涨红了脸不敢置信地扑腾着,却看到那双温和的内敛的棕色眼眸宛若看着一个死人,冰冷狠戾。 “闭嘴!” 像是有股气息忽然流逝,她挣扎的动作逐渐变缓,眼神合上。派瑞松开手,把她搂住,不过片刻的时间,女生睁开迷茫的双眼,她皱了皱眉,捂住脖颈问:“我刚才怎么了?” “亲爱的,你刚才又发疯了。”派瑞表情温柔地捋顺她的长发,“怎么样,要去医院吗?” …… 薛书榕和彼得·帕克商量好两个人一起去看相机,用来赔偿她之前在孤儿院不小心把对方相机摔坏的失误。 他们一大早就在公园见面了。 “你今天真美。”彼得由衷地赞美。 “谢谢。但不要因为我而省钱。”薛书榕拢了拢长款卡其色风衣,“我查过那个型号,会赔偿一个价格更高一点儿的。” “好吧好吧。” 彼得笑着耸耸肩。 男人买东西果然干脆利落,彼得带她到一家店里,似乎他经常会来这里看东西,对一切都轻车熟路,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完成选定——交易——出门三部曲。 彼得说:“要一起吃个午饭吗,我请客,作为基本的社交来往不应该拒绝。” “……好吧。” 薛书榕有些别扭,但还是同意了。 她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彼得的声音:“米莎?” 薛书榕下意识地回头,只听“喀嚓”一声,她惊讶的表情随着那张照片一起凝固在那个瞬间。 “你怎么知道?!”她警惕地盯着彼得,压低声音问。 “那就要说到——小心!” 一辆车突然向这边驶过来,薛书榕一惊,第一反应就是念出路路通咒语,那辆车迅速回归到原地,平稳地驶向远处。 周围的路人安静片刻,顿时有人开始尖叫:“是米莎·薛!” 糟了! 薛书榕见势不对,小声而迅速地说:“别跟着我!我会来找你的!” 下一秒,她向着无人的小径飞奔而去。 身后有大片的人都蜂拥着冲上去,差点把彼得的相机给挤掉。他手疾眼快地拿稳,眺望一群人远去,对着相机里的一脸惊讶的女孩挑挑眉:“或许你需要一个面罩?” 那边,薛书榕没料到大家对英雄竟然会如此的狂热。 她忘记带魔杖,能逃离的魔法无法使用,眼看要被逼到角落,她咬咬牙,在转交的时候忽然念道:“animagi(阿尼马格斯)!” 身后大波的媒体和群众冲上来,茫然四顾。 咦?人呢? 他们没有注意到一只圆滚滚的小白鼠顺着角落溜了出去,很快逃离这群疯狂的人。 第67章 诱惑 “你能帮我杀一个人吗?我有钱。” (刚刚出炉的小短篇,还热乎着,先凑活着看~今天做个试验,时间放得长一点儿,咱们九点半见!!!) 本文晋(晋)江(江)文学城独家发表=3= 这是死侍第一次听到如此娇嫩而怯懦的女孩的声音,偏偏说着和她完全不相符的话。 他托着下巴,吊儿郎当地打量坐在木地板角落的女孩。 她很瘦。 这是死侍的第一印象。 因为过于瘦弱,她执拗的灰蓝色眼睛仿佛占据了半张脸,深棕色的鬈发耷拉在单薄的肩膀。她身穿宽松的有些发黄的睡衣,白皙的小脚紧紧贴在地板上,脚背弓得笔直。 敏锐地察觉到死侍的视线,她瑟缩了一下,试图把脚挡在吧台的阴影下面。 “我……我攒了五年,这些钱都给你。” 说着,她从衣服的口袋里摸索半天,掏出一把皱巴巴的零钱。 死侍扫了一眼钱的数目。 ……喔噢。 有十美元吗? “小鬼,五年才攒了这么点钱,你偷吃了多少糖果?”他懒洋洋地看着,没有接手的意思。 “我没有!我……我尽力了……” 果然是个小鬼,说着说着就开始哽咽,带着几颗雀斑的挺翘鼻头红彤彤的,不时抽泣一下。 死侍又问:“你想杀了谁?” “我的继父。” 这一次,女孩不再抽噎了。她灰蓝色的眼睛冷静得可怕,隐隐有强忍的泪花在晦暗的蓝色海洋里涌动:“只要你杀了他,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 “……” “嘿,我不是什么人都杀的,虽然我算不上个英雄,但毕竟是系列电影,他们不会做的太过分……哦哦你想色.诱?” 她扯开衣领,尚未发育的身体又瘦又小,胜在皮肤白皙,可惜上面布满了红色的血淋淋的痕迹,翻开的皮肉狰狞,和衣服黏在了一起。 一时间,只能听到女孩嘴唇紧紧咬住还是忍不住发出的痛呼声。 “强.奸未遂……”她的手揪住衣服,声音低得要命,“你……能救救我吗?” 死侍沉默片刻。 “你叫什么名字?” “安妮塔。” “听着,安妮,你得给我指一下路,吓到邻居的小狗就不好了。”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 “嘘!” 死侍歪着脑袋,手指按在她的唇边:“儿童守则第一条,不能随意提到血腥字眼,我可不想被归类到r18的类别里。” 一年后。 这是一栋几乎插入云霄的摩天大楼,街道车水马龙,匆匆而过的车辆和人群都没有留意到大楼的最顶端有两双腿晃晃悠悠地摇摆。 “我快要画好了,你呢?” “给我一分钟!” 死侍跟随他的bgm有节奏地晃动,安妮塔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跟着一起晃得有模有样,一不小心差点栽了下去。 “啊噢~” 死侍反应极快地拽住安妮塔的衣领拉了回来。 她心有余悸地紧紧抱住死侍,涂了大半的画随风摇曳。强烈阳光的照射下,一张白色的纸上画了两个卡通人物,一个是安妮塔,一个是死侍。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画,又看了一眼安妮塔的,笑声愉快。 “心灵相通!” “让我瞧瞧你的画。” “不要乱动,从这儿摔到地上,你会变成一滩烂得不能再烂的肉泥,比呕吐物还要恶心……” “……” 安妮塔对于自己每天身心受到的精神摧残感到无比担忧。 她气恼地鼓起脸,肯定地说:“你又没画我。” “没有~” 死侍笑嘻嘻的声音莫名听起来有些……心虚。 好吧。 安妮塔仗着有死侍保护,像猴子一样踩到他的腿上,一步步攀越过去,最后倚在他的怀里。 “嘿……噢噢小心点儿,儿童守则第……” “嘘。” 她打断死侍未说完的乱七八糟的守则,握住他的手指,让他拿住画笔,一笔一划地慢慢在上面成型。 隔着一层面罩看不到死侍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他有些僵硬的手和绷得紧紧的肌肉。 安妮塔的后脑勺抵在他的下巴认真画画,柔软的深棕色长发的洗发水香味仿佛带着阳光的味道。 “在这儿要拐弯——” “嘿,你瘦小得像个小崽,这可不赖我!” “都是借口。” 死侍选择转移话题。 “小鬼,十美元的报酬太不划算,你有没有算过花了我多少钱?” “没算过。”安妮专注地一笔一划涂上色彩,尽管她的小人也好看不到哪儿,“还有,学校要组织春游……” “听着,这么理直气壮地要钱是不对的,你应该客气点儿,或许是我太娇惯你——你那个大肚子的母亲搬到了爱荷华州?你去那儿住一段时间吧,没错,花光她所有的积蓄。” “那你呢?你要去哪?” “继续我的无忧无虑黄金单身汉生活。” “想得美。” 安妮塔画上最后一笔,举起画,上面歪歪扭扭的两个小人紧贴在一起。 “getcha!”她仰头狡黠地笑起来。 死侍托腮盯着那副画半晌。 ……真丑。 他在心里默默评价。 死侍停留在这儿的时间并不长,他会经常满世界地乱跑,偶尔也会大半夜鲜血淋漓地跑回来换衣服。 有时候也会撞到一些比较尴尬的场面。 比如—— 脱得光溜溜的打算换上睡裙的安妮塔和裹得严严实实的死侍四目相对。 “我该捂哪一个部位呢?” “……” 安妮塔镇定地自言自语:“我该捂哪个部位才会显得不是那么尴尬?” “捂住脸吧。”死侍同样镇定地给出建议,“说实话,你的身材真的没什么可看的。” 安妮塔向前走了一步。 死侍向后退了一步。 “你在害怕?” “不不,我只是怕别人误以为我是个恋童癖。” “……你就是。” 从那天之后,恋童癖死侍消失不见。 安妮塔习惯独自生活,就算额头烧得能煮熟一个鸡蛋,她依旧能面色不改地收拾好家里的一切,开着车到达医院,等待医生。 她等了很久。 银行.卡上的钱从来不缺,联系人却怎么也联系不到那个混蛋,就连大学的毕业典礼都违约了。 她一脸气恼地站在一群人中间,相机咔嚓一响,留下她鼓着脸,活像谁欠了几百万似的。 拿到照片的安妮塔立即扔到了抽屉里。 她没发现,照片里不远处的高楼上,一个红色的脑袋微微歪到一边,盯着镜头里的安妮塔。 在安妮塔二十二岁生日的那天,她面对着房间里不知道何时被放下的一个小小的卡通蛋糕,终于忍受不了了。 去特么的矜持! 去特么的等待! 去特么的暗恋! 她气势汹汹地爬到房顶,朝着空荡荡的四周大喊:“我要跳下去了!” 无人回答。 ……很好。非常好。 安妮塔走到边缘,风吹起她深棕色的长发。她眼睛一眨不眨,直接一跃而下。 一道身影如闪电般迅速掠过。 两人之间酝酿着一股久违的沉默。 安妮塔紧紧抓住死侍的胳膊:“你能帮我杀一个人吗?我有钱。” 他问:“想杀谁?” “一个让我非常讨厌的自卑又胆小的家伙。” “为什么要杀了他?” “他是个感情骗子。” “噢,听起来的确很差劲。既然这么讨人厌,你喜欢他哪一点?” “他的所有缺点。” “尽管从来没见过他长什么样?” “我见过,”安妮塔指着自己的胸口,“清清楚楚。” 死侍缄默片刻。 他突然拽掉头套,露出一张比常人都要丑陋得多的脸。 两人的视线交汇。 安妮塔第一次从那双隔着面罩的脸后面看到一双漂亮得让她移不开眼的眼眸。 比想象中的还要好看。 这是故作轻松的语气。 “和你那儿的一样吗?嗯?小鬼?” “……” 安妮塔选择用一个吻来结束这个问题。 她已经没有耐心了。 席勒曾经说过,时间的步伐有三种:未来姗姗来迟,现在像箭一样飞逝,过去永远静立不动。 这座静立不动的墓碑掩藏着一个人的过去。 很少为人所知。 墓园里安静无声,只有死侍一人伫立在正前方,缄默不语。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你老了也会变得这么丑吗?”他头也不回地问。 “……” 安妮塔把一束雏菊放到墓碑的前面,凝视着照片里笑容满面的女人:“我比较像父亲一些。” 母亲因为一场车祸而死亡,结束了她五十多年的坎坷生命。安妮塔没有参加葬礼,却又忍不住偷偷来看望。 虽然这个女人软弱又可怜,但她也曾有过想保护女儿的心。 还没等安妮塔缅怀完毕,死侍就等得不耐烦了。 “我想走。” “不行。” “我想上厕所。” “不行。” “我想亲你。” 安妮斜睨他一眼:“不行。” 死侍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尽管隔着面罩看不见,但那副模样看起来蔫嗒嗒的。 “……” “……” 安妮塔向来身体力行,二话不说上前一手搂住死侍的脖颈,掀开他半张头套,仰头吻了上去。 唇与唇之间辗转纠缠,她舔舐着死侍的唇齿、牙根、逐渐流连于他敏感的口腔,刷遍每一个角落。很快,她的后脑勺被紧紧按住,死侍熟练地勾住她的舌尖,吻的她舌尖发麻。 这个吻如此热情,几乎让她窒息。 过了一会儿,死侍微微松开手,调整有些粗重的呼吸:“喔噢……在你母亲的坟前搞是不是有点儿……” 何止是不适合。 安妮塔安静几秒。 “走吧。”她表情淡定。 死侍长臂一揽,横抱着她,两人瞬间消失于墓园。 嗯。 人生短暂。 青春美好。 趁着身体健全,还是做点儿别的事情吧。 ————以下是儿童不宜的拉灯时间———— —d— 第68章 聚会 (九点见!!!!!) 《夏洛的网》在美国儿童文学史上是一再被提到的作品。主要内容是:一头小猪威伯与大灰蜘蛛夏洛同住在农场仓房的地窖中,聪明勇敢的夏洛在自己的网上编织“好猪”、“杰出”、“谦虚”等等字样,使得威伯在猪的比赛中荣获了大奖,救了他的性命。而威伯又怀着感激之情,保护了夏洛的孩子顺利诞生。 爸爸拿着斧子去哪儿了?”在他们收拾桌子准备吃早饭时,芬问她的母亲。 “去猪圈了,”阿拉贝尔太太回答。“昨晚生了几只小猪。”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需要一把斧子。”只有八岁的芬继续说。 “哦,”她的母亲说,“其中的一头是个小个子。它长得又小又弱,没有任何可留下来的价值了。所以你爸爸决定去消灭它。” “消灭它?”芬尖叫。“你是说杀死它?就因为他比别人的个子小?” 阿拉贝尔太太把一罐乳酪放到桌上。“别嚷,芬!”她说。“你爸做的对。那头猪不论如何都会死的。” 芬推开挡在面前的椅子就往门外跑。草地湿漉漉的,泥土里散发着春天的气息。等芬赶上她的爸爸时,她的运动胶鞋全都湿透了。 “请别杀它!”她呜咽道。“这不公平!” 阿拉贝尔先生止住了脚。 “芬,”他温柔的说,“你该学会自我控制。” “自我控制?”芬哭叫道,“这可是一件生死大事!你却对我说什么自我控制!”泪水流到芬的面颊上。她抓住了斧头柄,想把它从父亲手中抢下来。 “芬,”阿拉贝尔先生说,“养小猪的事我比你知道的多。一个体质差的小猪很难养活的。现在你该放我走了!” “可是这不公平,”芬哭叫着。“这头猪愿意让自己生下来就小吗,它愿意吗?如果我生下来时也很瘦小,你就会杀死我吗?” 阿拉贝尔先生微笑了。“当然不会了,”他说着,低下头慈爱地望着女儿。“但这是不一样的。一个小女孩是一码事儿,一个小瘦猪是另一码事儿。” “我看没什么不一样,”芬回答着,仍死抓着斧柄不放,“这是我曾经听到过的最恐怖的案件!” 约翰·阿拉贝尔先生的脸上出现了某种奇特的表情。他好像也要哭了。 “好吧,”他说。“你先回家吧。等我回家,我会把那头小猪带回来。我将让你用奶瓶喂他,象喂婴儿一样。那时你就会明白一头小猪会多么麻烦了。” 半小时后,阿拉贝尔先生胳膊下夹着一个纸板盒回了家。芬正在楼上换她的运动鞋。厨房的桌子上摆好了早餐,房间里都是咖啡、薰肉的香味,湿湿的灰泥味儿,还有从炉子里荡出来的柴火烟味儿。 “把它放到她的椅子上!”阿拉贝尔太太说。阿拉贝尔先生把纸板盒放到芬的位子上。然后他到洗手池洗了手,用池边滚筒上的毛巾把手擦干。 芬慢慢地下了楼。因为刚刚哭过,她的眼还是红红的。当她走近她的椅子,纸板盒开始晃动起来,里面传出了抓搔声。芬看了看她的父亲,然后她掀起了盒盖。从那里面打量着她的,正是那新生的小猪。它是白色的,早晨的陽光把它的耳朵映得粉红。 “他是你的了,”阿拉贝尔先生说,“是你使他免于一死。愿上帝能原谅我这愚蠢的行为。” 芬不错眼珠地看着这头小小猪。“哦,”她轻声赞美,“哦,看他呀!他漂亮极了。” 她小心的关上了盖子。她先吻了爸爸,又吻了妈妈。然后她又揭开盖子,把小猪举起来,让他贴到自己的脸上。这时,她的哥哥埃弗里走了进来。埃弗里十岁了。他的身上可是全副武装呢——一只手里拿着气槍,一只手里攥着一把木制匕首。 “那是什么?”他问。“芬得了什么了?” “她有了一位来吃早餐的客人,”阿拉贝尔太太说。“埃弗里,去洗手洗脸!” “让我看看它嘛!”埃弗里说着,放下他的槍。“你说这可怜的小东西是一头猪?这不过是一头猪的小型复制品而已——他还没有一只白老鼠大呢。” “去洗脸吃饭,埃弗里!”他的妈妈说。“半小时内校车就要来了。” “我也能有一头小猪吗,爸?”埃弗里问。 “不,我只把小猪送给早起的人,”阿拉贝尔先生说,“为了制止这世界上的不公正行为,芬天刚亮就起床了。结果,她现在有了一头小猪。当然了,他的确是特别小,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头小猪。这只是表明,如果一个人能迅速地从床上爬起来,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让我们开饭吧!” 但是芬要等到她的小猪喝完牛奶后才肯吃饭。阿拉贝尔太太找出了一个婴儿用的奶瓶和奶嘴儿。她把温乎乎的牛奶倒进奶瓶里,又把奶嘴儿安上,才把奶瓶递给了芬。“给他吃早餐吧!”她说。 一分钟后,芬坐在厨房角落里的地板上,把她的小宝贝抱在膝头,开始教他如何从瓶中喝奶。这小猪虽然那么小,却有一个好胃口,而且也学得很快。 路上响起了校车的喇叭声。 “快跑!”阿拉贝尔太太命令着,把小猪从芬那里抱下来,将一张油煎圈饼放到她的手上。埃弗里赶忙抓起他的槍和另一张油煎圈饼。 孩子们跑到路边,上了校车。在车里,芬没有注意其他的人。她只是坐在那里朝车窗外看,想着这是个多美好的世界,自己又是多么幸运,居然可以拥有一头小猪。在车开到学校的那一刻,芬已经给她的宝贝起好了名字,选的是她能想到的最漂亮的名字。 “它的名字是威伯。”她喃喃的自语。 当老师在课堂里问她“芬,宾夕法尼亚洲的首府叫什么?”时,她还在想着那头小猪。 “威伯。”芬出神的回答。同学们格格地笑起来。芬脸红了。 芬爱威伯胜过了一切。她喜欢抚摩着他,喂他,抱他上床睡觉。每天早晨,只要她一起床,就亲自给他热牛奶,再为他系上围嘴儿,为他拿着瓶子。每天下午,当校车停到她家门前,她就会跳下车,跑到厨房为他准备另一瓶牛奶。晚饭时她还要一遍遍地喂他,直到上床就寝前为止。每天下午,芬刚离开学校的时候,阿拉贝尔太太就替芬喂威伯。威伯虽然喜欢喝奶,但只有芬为他热奶时,他才感到莫大的幸福,这时他会站起来,用充满深情的眼睛注视着她。 在威伯出生后的最初数天里,他被允许住在厨房火炉旁的盒子里。可后来,阿拉贝尔太太开始抱怨说,他该搬到柴棚那儿的大一点的房子里去住。因此在两周大的时候,他被挪到了户外。已经快到苹果树开花的时候了,天气正在变暖。阿拉贝尔先生在苹果树下为威伯特别圈了一座小院子,在里面给他搭了一个铺满稻草的大房子,房子底下还留出一个小门,如果他高兴,他可以随时从中进出。 “他在夜里不会冷吗?” “不会的,”她的父亲说,“你只要看他都在做什么就知道了。” 芬拿了一瓶牛奶,坐到小院子里的苹果树下。威伯立刻朝她跑过来,她握住奶瓶喂他喝。吸吮完最后一滴后,威伯打着满意的呼噜,睡意朦胧地踱进小房子里去了。芬趴在房门口往里窥视。见威伯正用他的鼻子拱那些稻草。只一小会儿,他就在稻草间掘出了一个坑。他爬进坑里,完全被稻草盖住了,就此从芬的视线里消失。芬简直看入迷了。她这才放了心,因为她知道她的宝宝睡得既舒服又暖和。 每天早饭后,威伯都和芬一起走到路上,直到校车开来。等她挥手和他说完再见,他便站在那里望着汽车,直到车拐个弯儿开远。当芬上学时,威伯就被关到他的院子里。但只要下午芬一回来,她就会把他领出来,他便跟着她到处溜达。如果她进屋,威伯便也跟着往里走;如果她上了楼,威伯便在台阶上等着,直到她再次走下来;如果她用婴儿车带着自己的玩具娃娃去散步,威伯也会在后面跟着。有时,威伯有点儿走累了,芬就把他抱起来,放到车里的娃娃边上。他很喜欢这样。如果他非常的累,他就闭上眼睛,在娃娃身上蒙着的毯子下进入梦乡。他闭着眼的时候看起来格外的酷,因为他的眼毛是那么的长。娃娃也会闭眼睛呢。这时芬就会慢慢的、稳稳的推着小车,以免把她的宝宝们从梦中摇醒。 一个温暖的下午,芬和埃弗里穿上他们的游泳衣去小河边游泳。威伯也紧紧在芬的脚后跟着,和她一齐涉进水里。可他感觉水很凉——凉得让他非常不喜欢。所以当孩子们开始游泳并互相撩水玩儿时,威伯就在河边的泥地上玩,那里又暖又湿,让他很开心。 第69章 附身 白雪皇后(本文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请支持正版!) 我们九点见小伙伴们~ 第一个故事关于一面镜子和它的碎片 请注意!现在我们要开始讲了。当我们听到这故事的结尾的时候,我们就会知道比现在还要多的事情,因为他是一个很坏的小鬼。他是一个最坏的家伙,因为他是魔鬼。有一天他非常高兴,因为他制造出了一面镜子。这镜子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一切好的和美的东西,在里面一照,就缩作一团,变成乌有;但是,一些没有价值和丑陋的东西都会显得突出,而且看起来比原形还要糟。最美丽的风景在这镜子里就会像煮烂了的菠菜;最好的人不是现出使人憎恶的样子,就是头朝下,脚朝上,没有身躯,面孔变形,认不出来。如果你有一个雀斑,你不用怀疑,它可以扩大到盖满你的鼻子和嘴。 魔鬼说:这真够有趣。当一个虔诚和善良的思想在一个人的心里出现的时候,它就在这镜子里表现为一个露齿的怪笑。于是魔鬼对于他这巧妙的发明就发出得意的笑声来。那些进过魔鬼学校的人——因为他开办一个学校——走到哪里就宣传到哪里,说是现在有一个什么奇迹发生了。他们说,人们第一次可以看到世界和人类的本来面目。他们拿着这面镜子到处乱跑,弄得没有一个国家或民族没有在里面被歪曲过。现在他们居然想飞到天上去,去讥笑一下安琪儿或“我们的上帝”。这镜子和他们越飞得高,它就越露出些怪笑。他们几乎拿不住它。他们越飞越高,飞近上帝和安琪儿;于是镜子和它的怪笑开始可怕地抖起来,弄得它从他们的手中落到地上,跌成几亿,几千亿以及无数的碎片。这样,镜子就做出比以前还要更不幸的事情来,因为有许多碎片比沙粒还要小。它们在世界上乱飞,只要飞到人们的眼睛里去,便贴在那儿不动。这些人看起什么东西来都不对头,或者只看到事物的坏的一面,因为每块小小的碎片仍然具有整个镜子的魔力。有的人甚至心里都藏有这样一块碎片,结果不幸得很,这颗心就变成了冰块。 有些碎片很大,足够做窗子上的玻璃,不过要透过这样的玻璃去看自己的朋友却不恰当。有些碎片被做成了眼镜。如果人们想戴上这样的眼镜去正确地看东西或公正地判断事物,那也是不对头的。这会引起魔鬼大笑,把肚子都笑痛了,因为他对这样的事情感到很痛快。不过外边还有几块碎片在空中乱飞。现在我们听听吧! 第二个故事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 在一个大城市里,房子和居民是那么多,空间是那么少,人们连一个小花园都没有。结果大多数的人只好满足于花盆里种的几朵花了。这儿住着两个穷苦的孩子,他们有一个比花盆略为大一点的花园。他们并不是兄妹,不过彼此非常亲爱,就好像兄妹一样。他们各人的父母住在面对面的两个阁楼里。两家的屋顶差不多要碰到一起;两个屋檐下面有一个水笕;每间屋子都开着一个小窗。人们只要越过水笕就可以从这个窗子钻到那个窗子里去。 两家的父母各有一个大匣子,里面长着一棵小玫瑰和他们所需用的菜蔬。两个匣子里的玫瑰都长得非常好看。现在这两对父母把匣子横放在水笕上,匣子的两端几乎抵着两边的窗子,好像两道开满了花的堤岸。豌豆藤悬在匣子上,玫瑰伸出长长的枝子。它们在窗子上盘着,又互相缠绕着,几乎像一个绿叶和花朵织成的凯旋门。因为匣子放得很高,孩子们都知道他们不能随便爬到上面去,不过有时他们得到许可爬上去,两人走到一起,在玫瑰花下坐在小凳子上。他们可以在这儿玩个痛快。 这种消遣到冬天就完了。窗子上常常结满了冰。可是这时他们就在炉子上热一个铜板,把它贴在窗玻璃上,溶出一个小小的、圆圆的窥孔来!每个窗子的窥孔后面有一个美丽的、温和的眼珠在偷望。这就是那个小男孩和那个小女孩。男孩的名字叫加伊;女孩叫格尔达。 在夏天,他们只需一跳就可以来到一起;不过在冬天,得先走下一大段梯子,然后又爬上一大段梯子。外面在飞着雪花。 “那是白色的蜜蜂在集合。”年老的祖母说。 “它们也有一个蜂后吗?”那个小男孩子问。因为他知道,真正的蜜蜂群中都有一个蜂后。 “是的,它们有一个!”祖母说,“凡是蜜蜂最密集的地方,她就会飞来的。她是最大的一个蜜蜂。她从来不在这世界上安安静静地活着;她一会儿就飞到浓密的蜂群中去了。她常常在冬夜飞过城市的街道,朝窗子里面望。窗子上结着奇奇怪怪的冰块,好像开着花朵似的。” “是的,这个我已经看到过!”两个孩子齐声说。他们知道这是真的。 “雪后能走进这儿来吗?”小女孩子问。 “只要你让她进来,”男孩子说,“我就要请她坐在温暖的炉子上,那么她就会融化成水了。” 不过老祖母把他的头发理了一下,又讲些别的故事。 晚间,当小小的加伊在家里、衣服脱了一半的时候,他就爬到窗旁的椅子上去,从那个小窥孔朝外望。有好几片雪花在外面徐徐地落下来,它们中间最大的一片落在花匣子的边上。这朵雪花越长越大,最后变成了一个女人。她披着最细的、像无数颗星星一样的雪花织成的白纱。她非常美丽和娇嫩,不过她是冰块——发着亮光的、闪耀着的冰块——所形成的。然而她是有生命的:她的眼睛发着光,像两颗明亮的星星;不过她的眼睛里没有和平,也没有安静。她对着加伊点头和招手。这个小男孩害怕起来。他跳下椅子,觉得窗子外面好像有一只巨鸟在飞过去似的。 第二天下了一场寒霜……接着就是解冻……春天到来了。太阳照耀着,绿芽冒出来,燕子筑起巢,窗子开了,小孩子们又高高地坐在楼顶水笕上的小花园里。 玫瑰花在这个夏天开得真是分外美丽!小女孩念熟了一首圣诗,那里就提到玫瑰花。谈起玫瑰花,她就不禁想起了自己的花儿。于是她就对小男孩子唱出这首圣诗,同时他也唱起来: 山谷里玫瑰花长得丰茂, 那儿我们遇见圣婴耶稣。 这两个小家伙手挽着手,吻着玫瑰花,望着上帝的光耀的太阳,对它讲话,好像圣婴耶稣就在那儿似的。这是多么晴朗的夏天啊!在外面,在那些玫瑰花丛之间,一切是多么美丽啊——这些玫瑰花好像永远开不尽似的! 加伊和格尔达坐着看绘有鸟儿和动物的画册。这时那个大教堂塔上的钟恰恰敲了五下。于是加伊说: “啊!有件东西刺着我的心!有件东西落进我的眼睛里去了!” 小女孩搂着他的脖子。他眨着眼睛。不,他什么东西也没有看见。 “我想没有什么了!”他说。但事实并不是这样。落下来的正是从那个镜子上裂下来的一块玻璃碎片。我们还记得很清楚,那是一面魔镜,一块丑恶的玻璃。它把所有伟大和善良的东西都照得藐小和可憎,但是却把所有鄙俗和罪恶的东西映得突出,同时把每一件东西的缺点弄得大家注意起来。可怜的小加伊的心里也粘上了这么一块碎片,而他的心也就立刻变得像冰块。他并不感到不愉快,但碎片却藏在他的心里。 “你为什么要哭呢?”他问。“这把你的样子弄得真难看!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样子。呸!”他忽然叫了一声:“那朵玫瑰花被虫吃掉了!你看,这一朵也长歪了!它们的确是一些丑玫瑰!它们真像栽着它们的那个匣子!” 于是他把这匣子狠狠地踢了一脚,把那两棵玫瑰花全拔掉了。 “加伊,你在干嘛?”小女孩叫起来。 他一看到她惊惶的样子,马上又拔掉了另一棵玫瑰。于是他跳进他的窗子里去,让温柔的小格尔达待在外边。 当她后来拿着画册跟着走进来的时候,他说这本书只配给吃奶的小孩子看。当祖母在讲故事的时候,他总是插.进去一个“但是……”,当他一有机会的时候,就偷偷地跟在她的后面,戴着一副老花镜,学着她的模样讲话:他学得很巧妙,弄得大家都对他笑起来。不久他就学会了模仿街上行人的谈话和走路。凡是人们身上的古怪和丑恶的东西,加伊都会模仿。大家都说:“这个孩子,他的头脑一定很特别!”然而这全是因为他眼睛里藏着一块玻璃碎片,心里也藏着一块玻璃碎片的缘故。他甚至于还讥笑起小小的格尔达来——这位全心全意爱他的格尔达。 第70章 折了 《安徒生童话:野天鹅》(小天使我们九点见!本文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请支持正版!) 当我们的冬天到来的时候,燕子就向一个辽远的地方飞去。在这块辽远的地方住着一个国王。他有11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艾丽莎。这11个弟兄都是王子。他们上学校的时候,胸前佩带着心形的徽章,身边挂着宝剑。他们用钻石笔在金板上写字。他们能够把书从头背到尾,从尾背到头。人们一听就知道他们是王子。他们的妹妹艾丽莎坐在一个镜子做的小凳上。她有一本画册,那需要半个王国的代价才能买得到。 啊,这些孩子是非常幸福的;然而他们并不是永远这样。他们的父亲是这整个国家的国王。他和一个恶毒的王后结了婚。她对这些可怜的孩子非常不好。他们在头一天就已经看得出来。整个宫殿里在举行盛大的庆祝,孩子们都在作招待客人的游戏。可是他们却没有得到那些多余的点心和烤苹果吃,她只给他们一茶杯的沙子;而且对他们说,这就算是好吃的东西。 一个星期以后,她把小妹妹艾丽莎送到一个乡下农人家里去寄住。过了不久,她在国王面前说了许多关于那些可怜的王子的坏话,弄得他再也不愿意理他们了。 ”你们飞到野外去吧,你们自己去谋生吧,”恶毒的王后说。”你们像那些没有声音的巨鸟一样飞走吧。”可是她想做的坏事情并没有完全实现。他们变成了11只美丽的野天鹤。他们发出了一阵奇异的叫声,便从宫殿的窗子飞出去了,远远地飞过公园,飞向森林里去了。 他们的妹妹还没有起来,正睡在农人的屋子里面。当他们在这儿经过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多久。他们在屋顶上盘旋着,把长脖颈一下掉向这边,一下掉向那边,同时拍着翅膀。可是谁也没有听到或看到他们。他们得继续向前飞,高高地飞进云层,远远地飞向茫茫的世界。他们一直飞进伸向海岸的一个大黑森林里去。 可怜的小艾丽莎呆在农人的屋子里,玩着一片绿叶,因为她没有别的玩具。她在叶子上穿了一个小洞,通过这个小洞她可以朝着太阳望,这时她似乎看到了她许多哥哥的明亮的眼睛。每当太阳照在她脸上的时候,她就想起哥哥们给她的吻。 日子一天接着一天地过去了。风儿吹过屋外玫瑰花组成的篱笆;它对这些玫瑰花儿低声说:”还有谁比你们更美丽呢”可是玫瑰花儿摇摇头,回答说:”还有艾丽莎!”星期天,当老农妇在门里坐着、正在读《圣诗集》的时候,风儿就吹起书页,对这书说:”还有谁比你更好呢”《圣诗集》就说:”还有艾丽莎!”玫瑰花和《圣诗集》所说的话都是纯粹的真理。 当她到了15岁的时候,她得回家去。王后一眼看到她是那样美丽,心中不禁恼怒起来,充满了憎恨。她倒很想把她变成一只野天鹅,像她的哥哥们一样,但是她还不敢马上这样做,因为国王想要看看自己的女儿。 一天大清早,王后走到浴室里去。浴室是用白大理石砌的,里面陈设着柔软的坐垫和最华丽的地毡。她拿起三只癞□□,把每只都吻了一下,于是对第一只说: ”当艾丽莎走进浴池的时候,你就坐在她的头上,好使她变得像你一样呆笨。”她对第二只说:”请你坐在她的前额上,好使她变得像你一样丑恶,叫她的父亲认识她不出来。”她对第三只低声地说:”请你躺在她的心上,好使她有一颗罪恶的心,叫她因此而感到痛苦。” 她于是把这几只癞□□放进清水里;它们马上就变成了绿色。她把艾丽莎喊进来,替她脱了衣服,叫她走进水里。当她一跳进水里去的时候,头一只癞□□就坐到她的头发上,第二只就坐到她的前额上,第三只就坐到她的胸口上。可是艾丽莎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这些事儿。当她一站起来的时候,水上浮漂了三朵罂粟花。如果这几只动物不是有毒的话,如果它们没有被这巫婆吻过的话,它们就会变成几朵红色的玫瑰。但是无论怎样,它们都得变成花,因为它们在她的头上和心上躺过。她是太善良、太天真了,魔力没有办法在她身上发生效力。 当这恶毒的王后看到这情景时,就把艾丽莎全身都擦了核桃汁,使这女孩子变得棕黑。她又在这女孩子美丽的脸上涂上一层发臭的油膏,并且使她漂亮的头发乱糟糟地揪做一团。美丽的艾丽莎,现在谁也没有办法认出来了。 当她的父亲看到她的时候,不禁大吃一惊,说这不是他的女儿。除了看家狗和燕子以外,谁也不认识她了。但是他们都是可怜的动物,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可怜的艾丽莎哭起来了。她想起了她远别了的11个哥哥。她悲哀地偷偷走出宫殿,在田野和沼泽地上走了一整天,一直走到一个大黑森林里去。她不知道自己要到什么地方去,只是觉得非常悲哀;她想念她的哥哥们:他们一定也会像自己一样,被赶进这个茫茫的世界里来了。她得寻找他们,找到他们。 她到这个森林不久,夜幕就落下来了。她迷失了方向,离开大路和小径很远;所以她就在柔软的青苔上躺下来。她做完了晚祷以后,就把头枕在一个树根上休息。周围非常静寂,空气是温和的;在花丛中,在青苔里,闪着无数萤火虫的亮光,像绿色的火星一样。当她把第一根树枝轻轻地用手摇动一下的时候,这些闪着亮光的小虫就向她身上起来,像落下来的星星。 她一整夜梦着她的几个哥哥:他们又是在一起玩耍的一群孩子了,他们用钻石笔在金板上写着字,读着那价值半个王国的、美丽的画册。不过,跟往时不一样,他们在金板上写的不是零和线:不是的,而是他们做过的一些勇敢的事迹——他们亲身体验过和看过的事迹。于是那本画册里面的一切东西也都有了生命——鸟儿在唱,人从画册里走出来,跟艾丽莎和她的哥哥们谈着话。不过,当她一翻开书页的时候,他们马上就又跳进去了,为的是怕把图画的位置弄得混乱。 当她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事实上她看不见它,因为高大的树儿展开一起浓密的枝叶。不过太阳光在那上面摇晃着,像一朵金子做的花。这些青枝绿叶散发出一阵香气,鸟儿几乎要落到她的肩上。她听到了一阵潺潺的水声。这是几股很大的泉水奔向一个湖泊时发出来的。这湖有非常美丽的沙底。它的周围长着一圈浓密的灌木林,不过有一处被一些雄鹿打开了一个很宽的缺口——艾丽莎就从这个缺口向湖水那儿走去。水是非常地清亮。假如风儿没有把这些树枝和灌木林吹得摇动起来的话,她就会以为它们是绘在湖的底上的东西,因为每片叶子,不管被太阳照着的还是深藏在荫处,全都很清楚地映在湖上。 当她一看到自己的面孔的时候,马上就感到非常惊恐:她是那么棕黑和丑陋。不过当她把小手儿打湿了、把眼睛和前额揉了一会以后,她雪白的皮肤就又显露出来了。于是她脱下衣服,走到清凉的水里去:人们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她更美丽的公主了。 当她重新穿好了衣服、扎好了长头发以后,就走到一股奔流的泉水那儿去,用手捧着水喝。随后她继续向森林的深处前进,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到什么地方去。她想念亲爱的哥哥们,她想着仁慈的上帝——他决不会遗弃她的。上帝叫野苹果生长出来,使饥饿的人有得吃。他现在就指引她到这样的一株树旁去。它的权丫全被果子压弯了。她就在这儿吃午饭。她在这些枝子下面安放了一些支柱;然后就朝森林最荫深的地方走去。 四周是那么静寂,她可以听出自己的脚步声,听出在她脚下碎裂的每一起干枯的叶子。这儿一只鸟儿也看不见了,一丝阳光也透不进这些浓密的树枝。那些高大的树干排得那么紧密,当她向前一望的时候,就觉得好像看见一排木栅栏,密密地围在她的四周。啊,她一生都没有体验过这样的孤独! 夜是漆黑的。青苔里连一点萤火虫的亮光都没有。她躺下来睡觉的时候,心情非常沉重。不一会她好像觉得头上的树枝分开了,我们的上帝正在以温柔的眼光凝望着她。许多许多安琪儿,在上帝的头上和臂下偷偷地向下窥看。 当她早晨醒来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呢,还是真正看见了这些东西。 第71章 恶魔 (这是安徒生童话《打火匣》部分内容~我们九点见!) 本.文.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公路上有一个兵在开步走——一,二!一,二!他背着一个行军袋,腰间挂着一把长剑,因为他已经参加过好几次战争,现在要回家去。他在路上碰见一个老巫婆;她是一个非常可憎的人物,她的下嘴唇垂到她的奶上。她说:“晚安,兵士!你的剑真好,你的行军袋真大,你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兵士!现在你喜欢要有多少钱就可以有多少钱了。” “谢谢你,老巫婆!”兵士说。 “你看见那棵大树吗?”巫婆说,指着他们旁边的一棵树。“那里面是空的。如果你爬到它的顶上去,就可以看到一个洞口。你从那儿朝下一溜,就可以深深地钻进树身里去。我要你腰上系一根绳子,这样,你喊我的时候,便可以把你拉上来。” “我到树底下去干什么呢?”兵士问。 “取钱呀,”巫婆回答说。“你将会知道,你一钻进树底下去,就会看到一条宽大的走廊。那儿很亮,因为那里点着一百多盏明灯。你会看到三个门,都可以打开,因为钥匙就在门锁里。你走进第一个房间,可以看到当中有一口大箱子,上面坐着一只狗,它的眼睛非常大,像一对茶杯。可是你不要管它!我可以把我蓝格子布的围裙给你。你把它铺在地上,然后赶快走过去,把那只狗抱起来,放在我的围裙上。于是你就把箱子打开,你想要多少钱就取出多少钱。这些钱都是铜铸的。但是如果你想取得银铸的钱,就得走进第二个房间里去。不过那儿坐着一只狗,它的眼睛有水车轮那么大。可是你不要去理它。你把它放在我的围裙上,然后把钱取出来。可是,如果你想得到金子铸的钱,你也可以达到目的。你拿得动多少就可以拿多少——假如你到第三个房间里去的话。不过坐在这儿钱箱上的那只狗的一对眼睛,可有‘圆塔’1那么大啦。你要知道,它才算得是一只狗啦!可是你一点也不必害怕。你只消把它放在我的围裙上,它就不会伤害你了。你从那个箱子里能够取出多少金子来,就取出多少来吧。” “这倒很不坏,”兵士说。“不过我拿什么东西来酬谢你呢。老巫婆?我想你不会什么也不要吧。” “不要,”巫婆说,“我一个铜板也不要。我只要你替我把那个旧打火匣取出来。那是我祖母上次忘掉在那里面的。” “好吧!请你把绳子系到我腰上吧。”兵士说。 “好吧,”巫婆说。“把我的蓝格子围裙拿去吧。” 兵士爬上树,一下子就溜进那个洞口里去了。正如老巫婆说的一样,他现在来到了一条点着几百盏灯的大走廊里。他打开第一道门。哎呀!果然有一条狗坐在那儿。眼睛有茶杯那么大,直瞪着他。 “你这个好家伙!”兵士说。于是他就把它抱到巫婆的围裙上。然后他就取出了许多铜板,他的衣袋能装多少就装多少。他把箱子锁好,把狗儿又放到上面,于是他就走进第二个房间里去。哎呀!这儿坐着一只狗,眼睛大得简直像一对水车轮。 “你不应该这样死盯着我,”兵士说。“这样你就会弄坏你的眼睛啦。”他把狗儿抱到女巫的围裙上。当他看到箱子里有那么多的银币的时候,他就把他所有的铜板都扔掉,把自己的衣袋和行军袋全装满了银币。随后他就走进第三个房间——乖乖,这可真有点吓人!这儿的一只狗,两只眼睛真正有“圆塔”那么大!它们在脑袋里转动着,简直像轮子! “晚安!”兵士说。他把手举到帽子边上行了个礼,因为他以前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一只狗儿。不过,他对它瞧了一会儿以后,心里就想,“现在差不多了。”他把它抱下来放到地上。于是他就打开箱子。老天爷呀!那里面的金子真够多!他可以用这金子把整个的哥本哈根买下来,他可以把卖糕饼女人2所有的糖猪都买下来,他可以把全世界的锡兵啦、马鞭啦、摇动的木马啦,全部都买下来。是的,钱可真是不少——兵士把他衣袋和行军袋里满装着的银币全都倒出来,把金子装进去。是的,他的衣袋,他的行军袋,他的帽子,他的皮靴全都装满了,他几乎连走也走不动了。现在他的确有钱了。他把狗儿又放到箱子上去,锁好了门,在树里朝上面喊一声:“把我拉上来呀,老巫婆!” “你取到打火匣没有?”巫婆问。 “一点也不错!”兵士说。“我把它忘记得一干二净。”于是他又走下去,把打火匣取来。巫婆把他拉了出来。所以他现在又站在大路上了。他的衣袋、皮靴、行军袋、帽子,全都盛满了钱。 “你要这打火匣有什么用呢?”兵士问。 “这与你没有什么相干,”巫婆反驳他说,“你已经得到钱——你只消把打火匣交给我好了。” “废话!”兵士说。“你要它有什么用,请你马上告诉我。不然我就抽出剑来,把你的头砍掉。” “我可不能告诉你!”巫婆说。 兵士一下子就把她的头砍掉了。她倒了下来!他把他所有的钱都包在她的围裙里,像一捆东西似的背在背上;然后把那个打火匣放在衣袋里,一直向城里走去。 这是一个顶漂亮的城市!他住进一个最好的旅馆里去,开了最舒服的房间,叫了他最喜欢的酒菜,因为他现在发了财,有的是钱。替他擦皮靴的那个茶房觉得,像他这样一位有钱的绅士,他的这双皮鞋真是旧得太滑稽了。但是新的他还来不及买。第二天他买到了合适的靴子和漂亮的衣服。现在我们的这位兵士成了一个焕然一新的绅士了。大家把城里所有的一切事情都告诉他,告诉他关于国王的事情,告诉他这国王的女儿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公主。 “在什么地方可以看到她呢?”兵士问。 “谁也不能见到她,”大家齐声说。“她住在一幢宽大的铜宫里,周围有好几道墙和好几座塔。只有国王本人才能在那儿自由进出,因为从前曾经有过一个预言,说她将会嫁给一个普通的士兵,这可叫国王忍受不了。” “我倒想看看她呢,”兵士想。不过他得不到许可。 他现在生活得很愉快,常常到戏院去看戏,到国王的花园里去逛逛,送许多钱给穷苦的人们。这是一种良好的行为,因为他自己早已体会到,没有钱是多么可怕的事!现在他有钱了,有华美的衣服穿,交了很多朋友。这些朋友都说他是一个稀有的人物,一位豪侠之士。这类话使这个兵士听起来非常舒服。不过他每天只是把钱花出去,却赚不进一个来。所以最后他只剩下两个铜板了。因此他就不得不从那些漂亮房间里搬出来,住到顶层的一间阁楼里去。他也只好自己擦自己的皮鞋,自己用缝针补自己的皮鞋了。他的朋友谁也不来看他了,因为走上去要爬很高的梯子。 有一天晚上天很黑。他连一根蜡烛也买不起。这时他忽然记起,自己还有一根蜡烛头装在那个打火匣里——巫婆帮助他到那空树底下取出来的那个打火匣。他把那个打火匣和蜡烛头取出来。当他在火石上擦了一下,火星一冒出来的时候,房门忽然自动地开了,他在树底下所看到的那条眼睛有茶杯大的狗儿就在他面前出现了。它说:“我的主人,有什么吩咐?”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兵土说。“这真是一个滑稽的打火匣。如果我能这样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才好呢!替我弄几个钱来吧!”他对狗儿说。于是“嘘”的一声,狗儿就不见了。一会儿,又是“嘘”的一声,狗儿嘴里衔着一大口袋的钱回来了。 现在士兵才知道这是一个多么美妙的打火匣。只要他把它擦一下,那只狗儿就来了,坐在盛有铜钱的箱子上。要是他擦它两下,那只有银子的狗儿就来了。要是他擦三下,那只有金子的狗儿就出现了。现在这个兵士又搬到那几间华美的房间里去住,又穿起漂亮的衣服来了。他所有的朋友马上又认得他了,并且还非常关心他起来。 有一次他心中想:“人们不能去看那位公主,也可算是一桩怪事。大家都说她很美;不过,假如她老是独住在那有许多塔楼的铜宫里,那有什么意思呢?难道我就看不到她一眼吗?——我的打火匣在什么地方?”他擦出火星,马上“嘘”的一声,那只眼睛像茶杯一样的狗儿就跳出来了。 第72章 恋爱 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夜,就连梦里的她都还在揪着各式各样的男人*。薛书榕一觉醒来,更不舒服了。 她坐起身,打理好凌乱的长发,面对墙壁发呆片刻。 ——对了,魔杖! 薛书榕从抽屉里拿出断成两截的老魔杖,思考用强力胶粘住的可能性。 突然,系统的提示音响起:“由于您过于频繁地毁坏魔杖,经过决定,剩余的魔杖们关闭旋风口,停止所有服务。” 噩耗如一记重锤,砸得薛书榕眼冒金星。 她绝望地说:“不,你得说清楚,没有老魔杖,我该如何实施大范围的攻击性魔法?” “您好,目前您只有一个选择——加快速度到达高级魔法,或提升武力值。” “如何能快速提升魔力?” “修习魔法,降低信仰值的提高。” “……” 薛书榕一声不吭地拿来胶带,把魔杖断裂的地方缠了一圈又一圈。嗯,她得冷静一下。 “叮咚——叮咚——” 是谁? 薛书榕赤着脚走到门口,无精打采地打开门,瞬间被一记虎扑拍到墙上。 “疼疼疼!” “米莎!” “嘘!” 薛书榕立即关上门,疼得脸色都不好了。一旁的佩妮完全没有自觉,搂着她的肩坐在沙发上。 “最近怎么样?” 你说呢…… 薛书榕无声地叹口气,说:“我给你倒杯水。” “不用了,我只是想跟你分享个好消息——我又谈恋爱了!” “恭喜!” “我的男友你应该见过,他说他在你的学校里工作。” 薛书榕好奇地问:“是谁?” “莱纳德·霍夫斯塔特。” “……” 她僵着脸:“你没开玩笑吧!那个嘴炮谢尔顿·库珀的同伴?” 天知道那几个科学怪人义务性的公开演讲课有多么……嗯,奇怪。一群奇怪的人,组成的奇怪团体,她可早就见识过了。 “他很优秀,对吧!”佩妮的脸上难得带着独属于女生的羞赧。 莱纳德长得很普通,大概比佩妮低半头,有些胖,带着眼镜的模样看着傻里傻气的,和艳光四射的佩妮一点儿也不配。 但是—— 薛书榕望着她的眼睛,许久,忽然笑起来。 “当然,你真是太走运了,你们很配。” 佩妮紧紧抱住她,感动地道:“噢亲爱的,我就知道你会理解!” 薛书榕笑着说:“我可是要当伴娘的人!” 她们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很久,聊聊彼此最近的生活,不在同一个学校并没有因此感情疏远。说着说着,佩妮想到什么,拍了一下脑袋:“对了,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说。” “什么事?” “今年你的生日我一定要举办一个大大的派对!泳装主题怎么样?” 薛书榕一本正经地说:“我很感激你的建议,但是,佩妮,我不想过生日了。” 每年的生日都非常倒霉,毫无例外。与其被蛋糕砸中,她宁愿和平常一样过个悠闲的下午,比什么都强。 生日这种时候,当然是怎么来怎么舒服了。今年的薛书榕决定在那天要独自一人出去兜兜风,或许她可以坐着火车欣赏沿途的风景,顺便下去逛逛。 …… 合同的时间快要到了,薛书榕去福利院了解情况之后,和他们说说最近的情况。 院长表示他会联系靠谱的家庭,让两个孩子都能得到很好的照顾。薛书榕要了原先的合同,打算事先签好解除关系的协议。 这一年相处的感情逐渐变深,她总是下不了决心。 现在想好了,有时候速战速决对大家都是最好的。 “我先把解约的合同看……” 薛书榕的话说了一半,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从包里掏出来,上面赫然显示的是学校老师的电话:“有时间的话请快过来一趟吧,洛娜她和同学发生争执的时候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好的,我马上就来!” 她的心顿时咯噔一声,匆忙和院长打了个招呼后赶往学校。 一进病房,消毒水的味道往鼻子里直钻。薛书榕走到洛娜的身旁,她的表情似乎有些难看,紧抿着唇一声不吭。 医生交待一番情况。 “我知道了。” 汤姆和门口的老师说了几句后走进来。他站在薛书榕的身旁,说:“我可以照顾她。” “可是……” “忙你自己的吧,”他看了薛书榕一眼,面无表情,“老师打电话的时候我在身旁,这个时间,除了解除关系,我想不到其他的事情了。” 薛书榕噎了一下。 “没关系,我们懂你的打算。” “……” 她悻悻地回去一趟,带了一些食物重新回到病房。汤姆坐在窗边的床位上看书,即使没有靠背,他依旧挺得笔直。 下一秒,那双青灰色的冷淡的眼瞳直直望向她。 “送了点食物,来吃吧。” 薛书榕坐在洛娜的身边,撕下面包喂进去。房间沉默片刻后,她突然开口了:“首先你们得清楚,选择解除关系并不是抛弃,只是我有一些不能说的原因。如果伤害到你们,比伤害我自己还要难受。” 洛娜静静咀嚼着面包,而汤姆合上书,放到一边,说:“我知道。” 薛书榕望着他,露出真切的微笑。 “谢谢。” “……” 洛娜的伤养了一段时间,总算赶在考试之前好转。为此薛书榕同几个学生的家长见面,心平气和地谈了一下午,明知理亏的几个家长带着孩子们过来道歉,事情完美解决。 她带着两个孩子最后一次到家里吃饭,仔细叮嘱他们应该注意的问题。 汤姆率先举杯:“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会铭记这些天的美好记忆。” 薛书榕笑着同他碰杯,洛娜象征性地叨着吸管啜饮一口甜酒。 “你信任我们吗?” “什么?” 汤姆耐心地重复一遍:“我说,你信任我们吗?” “当然。” 那双灰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薛书榕的反应,许久,他倏地勾起唇。 薛书榕酒量不高,只是抿了几口。他们愉快地进行着晚餐,这时,外面忽然传来轰隆的雷鸣声。 “今天忘了看天气预报!” 她走到窗边,不过一会儿,浓密的乌云遮蔽整片夜空,先是听到噼噼啪啪的雨滴打在窗台和枝叶上的脆响,紧接着哗啦啦的大雨如泼下来的水般倾泻,泥土的腥潮味顺着百叶窗的缝隙钻进来。 “啪!” 薛书榕突然惊醒,看到汤姆帮她合上了一旁的窗户。 “雨会下进来。”他点点头,“我等会叫个车和洛娜一起回去。” “不,不用了,你和洛娜睡在两个卧室吧,我习惯睡客厅的沙发。” “和我一起睡吧。”洛娜提议。 “不用,亲爱的。”薛书榕坐到座位上,冲她温和地微笑,“我的睡相不好,经常会在沙发上睡觉,你不必介怀。” “我睡沙发。”汤姆在她拒绝前直接打断。 薛书榕笑了一下。 “好吧好吧。” 晚上,三人坐在沙发上看了一场电影,薛书榕差点睡着了。半梦半醒间,她似乎靠在谁的肩膀上,对方的肩胛没多少肉,枕着有些硬。对方轻微地一动,她下意识地醒来。 朦胧灯光下,那双因为距离而放大的深邃眼眸漫不经心地盯着她瞧,挺拔的鼻梁仿佛快要戳到她的脸上。 “!” 薛书榕尴尬地坐起身,借去洗手间的名义洗了一把脸。 ……奇了怪了,她刚才的心跳竟然那么快? 镜子里的她脸颊泛红,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看着看着,镜里的人变成了那张冷淡的脸,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得更厉害。 薛书榕彻底懵了。 这节奏有点不对啊!等等,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用冷水激了几遍,脸颊越发烧得厉害。薛书榕表面上淡定自如地安顿他们回屋睡觉,灯灭了之后,她抱着枕头躺在床上,彻夜难眠。 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让她想看到汤姆,甚至开始渴望多一些亲密的接触…… 薛书榕扇了自己一巴掌,登时清醒了一些。 一定是哪儿不对劲! 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盛,想到什么,给班纳发了一条简讯。 ——后天有时间吗?我想检查一下身体的情况。 ***** 一圈——再一圈—— 薛书榕围绕着环湖的公园跑得气喘吁吁。 她总算想明白了,不能经常使用魔咒,就要锻炼好自己的身体,体质太弱的话,精神力和身体素质都跟不上,像上次那样被莫名其妙地偷袭成功的几率就越大了。 穿着一身运动服的美国队长轻松越过她。 “第五圈。” “……” 她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冲史蒂文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继续鼓劲跑。 在另一个世界连八百米都费劲的她,在这儿能轻松地长跑三四千米,以后回去就算没有这些条件,她也会继续锻炼身体了。 原因无他,在被窝里赖床玩手机的时候,永远难以体会这种呼吸着清新空气、舒展身体每一条韧带的舒畅感。 锻炼会上瘾的。 隔着很远,薛书榕看到快银坐在长椅上,一边吃三明治,一边悠哉悠哉地冲她打招呼:“真慢啊,我连早点都买好了。” “第六圈。”史蒂文从身旁轻松越过。 “……” 好吧,顿时没什么愉悦感了。 薛书榕停下脚步,瞪了一眼这两个没有风度的男人,转身离开。 快银咬口三明治,含糊不清地问:“嘿,你要去哪儿?” “和你无关!” 她哼了一声,气鼓鼓地去找班纳。一进门,穿着白大褂的班纳正在研究数据,他看到薛书榕,温和地说:“你过来一下。” “有问题吗?” “不,没有任何问题。” 班纳指着虚拟图:“你看,肾上腺素正常,检测的血液也正常,大脑没有任何问题。旺达替你检查过,不存在任何精神力的威胁行为。” “那怎么会……” 薛书榕有点儿迷惑了。 班纳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拍拍她的肩:“用文艺一点的话来说,你陷入爱河了。” “噗!” 喝了一口香槟的托尼直接喷出来,他呛得脸都红了,小笨手体贴地抚背,顺便接过酒杯。 薛书榕僵着脸,半晌,问:“你再说一遍?” “虽然在年龄方面有些欠妥当,但我支持你谈恋爱,米莎,你的神经绷得太紧了,或许需要荷尔蒙帮你舒缓一下。” “……” 一万匹、不,一百万匹草泥马从薛书榕的大脑奔腾而过,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仿佛被马蹄践踏了的极度震惊。 她生平第一次骂了脏话。 “*!” 第73章 真相 (作者现在在外面,一时半会回不去,用fang盗章请个假,十二点之前会更的!手机不好粘贴所以用旧文替代很抱歉!orz) “你能帮我杀一个人吗?我有钱。” 这是死侍第一次听到如此娇嫩而怯懦的女孩的声音,偏偏说着和她完全不相符的话。 他托着下巴,吊儿郎当地打量坐在木地板角落的女孩。 她很瘦。 这是死侍的第一印象。 因为过于瘦弱,她执拗的灰蓝色眼睛仿佛占据了半张脸,深棕色的鬈发耷拉在单薄的肩膀。她身穿宽松的有些发黄的睡衣,白皙的小脚紧紧贴在地板上,脚背弓得笔直。 敏锐地察觉到死侍的视线,她瑟缩了一下,试图把脚挡在吧台的阴影下面。 “我……我攒了五年,这些钱都给你。” 说着,她从衣服的口袋里摸索半天,掏出一把皱巴巴的零钱。 死侍扫了一眼钱的数目。 ……喔噢。 有十美元吗? “小鬼,五年才攒了这么点钱,你偷吃了多少糖果?”他懒洋洋地看着,没有接手的意思。 “我没有!我……我尽力了……” 果然是个小鬼,说着说着就开始哽咽,带着几颗雀斑的挺翘鼻头红彤彤的,不时抽泣一下。 死侍又问:“你想杀了谁?” “我的继父。” 这一次,女孩不再抽噎了。她灰蓝色的眼睛冷静得可怕,隐隐有强忍的泪花在晦暗的蓝色海洋里涌动:“只要你杀了他,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 “……” “嘿,我不是什么人都杀的,虽然我算不上个英雄,但毕竟是系列电影,他们不会做的太过分……哦哦你想色.诱?” 她扯开衣领,尚未发育的身体又瘦又小,胜在皮肤白皙,可惜上面布满了红色的血淋淋的痕迹,翻开的皮肉狰狞,和衣服黏在了一起。 一时间,只能听到女孩嘴唇紧紧咬住还是忍不住发出的痛呼声。 “强.奸未遂……”她的手揪住衣服,声音低得要命,“你……能救救我吗?” 死侍沉默片刻。 “你叫什么名字?” “安妮塔。” “听着,安妮,你得给我指一下路,吓到邻居的小狗就不好了。”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 “嘘!” 死侍歪着脑袋,手指按在她的唇边:“儿童守则第一条,不能随意提到血腥字眼,我可不想被归类到r18的类别里。” 一年后。 这是一栋几乎插入云霄的摩天大楼,街道车水马龙,匆匆而过的车辆和人群都没有留意到大楼的最顶端有两双腿晃晃悠悠地摇摆。 “我快要画好了,你呢?” “给我一分钟!” 死侍跟随他的bgm有节奏地晃动,安妮塔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跟着一起晃得有模有样,一不小心差点栽了下去。 “啊噢~” 死侍反应极快地拽住安妮塔的衣领拉了回来。 她心有余悸地紧紧抱住死侍,涂了大半的画随风摇曳。强烈阳光的照射下,一张白色的纸上画了两个卡通人物,一个是安妮塔,一个是死侍。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画,又看了一眼安妮塔的,笑声愉快。 “心灵相通!” “让我瞧瞧你的画。” “不要乱动,从这儿摔到地上,你会变成一滩烂得不能再烂的肉泥,比呕吐物还要恶心……” “……” 安妮塔对于自己每天身心受到的精神摧残感到无比担忧。 她气恼地鼓起脸,肯定地说:“你又没画我。” “没有~” 死侍笑嘻嘻的声音莫名听起来有些……心虚。 好吧。 安妮塔仗着有死侍保护,像猴子一样踩到他的腿上,一步步攀越过去,最后倚在他的怀里。 “嘿……噢噢小心点儿,儿童守则第……” “嘘。” 她打断死侍未说完的乱七八糟的守则,握住他的手指,让他拿住画笔,一笔一划地慢慢在上面成型。 隔着一层面罩看不到死侍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他有些僵硬的手和绷得紧紧的肌肉。 安妮塔的后脑勺抵在他的下巴认真画画,柔软的深棕色长发的洗发水香味仿佛带着阳光的味道。 “在这儿要拐弯——” “嘿,你瘦小得像个小崽,这可不赖我!” “都是借口。” 死侍选择转移话题。 “小鬼,十美元的报酬太不划算,你有没有算过花了我多少钱?” “没算过。”安妮专注地一笔一划涂上色彩,尽管她的小人也好看不到哪儿,“还有,学校要组织春游……” “听着,这么理直气壮地要钱是不对的,你应该客气点儿,或许是我太娇惯你——你那个大肚子的母亲搬到了爱荷华州?你去那儿住一段时间吧,没错,花光她所有的积蓄。” “那你呢?你要去哪?” “继续我的无忧无虑黄金单身汉生活。” “想得美。” 安妮塔画上最后一笔,举起画,上面歪歪扭扭的两个小人紧贴在一起。 “getcha!”她仰头狡黠地笑起来。 死侍托腮盯着那副画半晌。 ……真丑。 他在心里默默评价。 死侍停留在这儿的时间并不长,他会经常满世界地乱跑,偶尔也会大半夜鲜血淋漓地跑回来换衣服。 有时候也会撞到一些比较尴尬的场面。 比如—— 脱得光溜溜的打算换上睡裙的安妮塔和裹得严严实实的死侍四目相对。 “我该捂哪一个部位呢?” “……” 安妮塔镇定地自言自语:“我该捂哪个部位才会显得不是那么尴尬?” “捂住脸吧。”死侍同样镇定地给出建议,“说实话,你的身材真的没什么可看的。” 安妮塔向前走了一步。 死侍向后退了一步。 “你在害怕?” “不不,我只是怕别人误以为我是个恋童癖。” “……你就是。” 从那天之后,恋童癖死侍消失不见。 安妮塔习惯独自生活,就算额头烧得能煮熟一个鸡蛋,她依旧能面色不改地收拾好家里的一切,开着车到达医院,等待医生。 她等了很久。 银行.卡上的钱从来不缺,联系人却怎么也联系不到那个混蛋,就连大学的毕业典礼都违约了。 她一脸气恼地站在一群人中间,相机咔嚓一响,留下她鼓着脸,活像谁欠了几百万似的。 拿到照片的安妮塔立即扔到了抽屉里。 她没发现,照片里不远处的高楼上,一个红色的脑袋微微歪到一边,盯着镜头里的安妮塔。 在安妮塔二十二岁生日的那天,她面对着房间里不知道何时被放下的一个小小的卡通蛋糕,终于忍受不了了。 去特么的矜持! 去特么的等待! 去特么的暗恋! 她气势汹汹地爬到房顶,朝着空荡荡的四周大喊:“我要跳下去了!” 无人回答。 ……很好。非常好。 安妮塔走到边缘,风吹起她深棕色的长发。她眼睛一眨不眨,直接一跃而下。 一道身影如闪电般迅速掠过。 两人之间酝酿着一股久违的沉默。 安妮塔紧紧抓住死侍的胳膊:“你能帮我杀一个人吗?我有钱。” 他问:“想杀谁?” “一个让我非常讨厌的自卑又胆小的家伙。” “为什么要杀了他?” “他是个感情骗子。” “噢,听起来的确很差劲。既然这么讨人厌,你喜欢他哪一点?” “他的所有缺点。” “尽管从来没见过他长什么样?” “我见过,”安妮塔指着自己的胸口,“清清楚楚。” 死侍缄默片刻。 他突然拽掉头套,露出一张比常人都要丑陋得多的脸。 两人的视线交汇。 安妮塔第一次从那双隔着面罩的脸后面看到一双漂亮得让她移不开眼的眼眸。 比想象中的还要好看。 这是故作轻松的语气。 “和你那儿的一样吗?嗯?小鬼?” “……” 安妮塔选择用一个吻来结束这个问题。 她已经没有耐心了。 席勒曾经说过,时间的步伐有三种:未来姗姗来迟,现在像箭一样飞逝,过去永远静立不动。 这座静立不动的墓碑掩藏着一个人的过去。 很少为人所知。 墓园里安静无声,只有死侍一人伫立在正前方,缄默不语。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你老了也会变得这么丑吗?”他头也不回地问。 “……” 安妮塔把一束雏菊放到墓碑的前面,凝视着照片里笑容满面的女人:“我比较像父亲一些。” 母亲因为一场车祸而死亡,结束了她五十多年的坎坷生命。安妮塔没有参加葬礼,却又忍不住偷偷来看望。 虽然这个女人软弱又可怜,但她也曾有过想保护女儿的心。 还没等安妮塔缅怀完毕,死侍就等得不耐烦了。 “我想走。” “不行。” “我想上厕所。” “不行。” “我想亲你。” 安妮斜睨他一眼:“不行。” 死侍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尽管隔着面罩看不见,但那副模样看起来蔫嗒嗒的。 “……” “……” 安妮塔向来身体力行,二话不说上前一手搂住死侍的脖颈,掀开他半张头套,仰头吻了上去。 唇与唇之间辗转纠缠,她舔舐着死侍的唇齿、牙根、逐渐流连于他敏感的口腔,刷遍每一个角落。很快,她的后脑勺被紧紧按住,死侍熟练地勾住她的舌尖,吻的她舌尖发麻。 这个吻如此热情,几乎让她窒息。 过了一会儿,死侍微微松开手,调整有些粗重的呼吸:“喔噢……在你母亲的坟前搞是不是有点儿……” 第74章 阴谋 (很抱歉!作者现在还在外面,只能用曾用过的fang盗章来请假了,请原谅我qwq今晚更新会推迟,可能在半夜,请明天早上再看吧!蟹蟹小天使们支持!) “嘿,伙计,给我来一杯威士忌。” “要加冰吗?” “一块。” “请稍等。” 伊恩坐在吧台的一个椅子上,这才松了口气。他随手拨弄了一下被雨淋得有些凌乱的棕色短发,白色的衬衫已经湿透,紧贴在身上,西装裤腿边也有斑斑泥点的痕迹,看起来很狼狈。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吗?” 调酒师将调好的酒推倒他跟前,这才注意到伊恩湿嗒嗒的头发。 “很大。你知道的,这里的雨说下就下,一点防备都没有。”说着,他低下头,看到自己脏兮兮的裤子,忍不住抱怨道:“噢上帝!你们的停车处就不能近一点吗!” “虽然你说的在理,但这并不属于我的管辖范围。”调酒师耸耸肩道。 “好吧,我只是抱怨一下,更何况安排不合理的不只是这一家。” 伊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潮湿的钞票放在吧台上,接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冰凉的酒顺着喉咙滑下,带起一阵战栗的舒畅感,他拧起的眉头总算舒展下来。 这时,电视上的报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据刚才发来的报道,今天傍晚于约克大街43号,有人在垃圾桶里发现了残缺的尸体。死者是一名女性,头部消失不见,指纹被人为破坏,身上所有相关证件都被拿走,目前还在调查真实身份当中。如有了解情况、或是发现什么不寻常的事情,请拨打……」 酒吧里安静了一会,随即又响起讨论的声音。 “真是糟糕的一天!” “难怪!我今天看到黑猫,就知道肯定要发生坏事。” 伊恩闻言笑了笑,道:“你是基督教徒?” “不。”调酒师露出促狭的笑意,“我只信一些预兆。比如说吸血鬼、撒旦、还有黑色星期五。” “黑色星期五?” “我亲爱的先生,你今天都没有看日期吗?今天是十三号啊!” “你不必大惊小怪,要知道我们经常会忙到忘记了时间。” 伊恩看了一下手机,果然,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日期:四月十三号,星期五。 他叹口气道:“好吧,我不得不信了。今天糟糕的事情简直一桩连着一桩,工作上不顺心,爱情遇到打击,现在又淋了满身的雨……” “爱情?能说给我听听吗?” 一般人对这种有趣的八卦都很感兴趣,虽然内容大多相同,无非是一方没了热情,或是两人整天吵吵闹闹。不过总的来说,都比一直嘟嘟囔囔地在背后抱怨老板和同事如何讨人厌有意思的多了。 “其实也算不上爱情,因为这是世俗所不允许的——你要知道,如果我们的恋情曝光,不仅是她,我的工作也要玩完。” 调酒师一脸意外:“是婚外恋吗?” “是的。糟糕的是,她是我的上司的妻子。” “噢上帝!你真是太糊涂了!” “我也知道,可是你看到她就会懂: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红润柔软的嘴唇,还有金色的波浪长发。相信我,伙计,没有人能拒绝得了她。” “但你应该克制。” “……是,我是该克制。” 伊恩的脸色很差,他仰头将酒一口喝尽,又推到调酒师的跟前。 “前几天,我的上司和我说了一些意味深长的话,我大概能肯定他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事情。我的脑海嗡嗡作响,简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马上就要升职了,不能在这时候功亏一篑!” 说着,他有些激动地提高了音量,周围的人冲这边投来诧异的目光,伊恩连忙收敛失态的神情,接过第二杯酒。 “你能了解吗?” “我懂,毕竟升职的机会很难得。但是你要如何处理和那只性感的金发小猫的关系?” “回想起来很糟糕。我给她打电话,约她到一个小旅馆——那里是我们经常去的地方,没有摄像头,来来回回的行人很多。我向她说明了一切,并要求分手。” “这真是够难过的。” “是这样。但她比我还要激动,我才明白,上司知道的事情都是她故意透露的。她说她爱上了我,想和我在一起。” “老兄,你的艳福真是不浅啊。” “我是感激她的爱慕,但同时又对她的自作主张而愤怒。不论是多么喜欢的女人,都不应该不经过我的同意毁掉我的前途,这种做法简直愚蠢透顶。所以我和她大吵了一架,最后不欢而散。” “那结局是怎么样,谁妥协了?” 伊恩沉默一会,放下酒杯,声音低沉地道:“她在下班的时候给我发了一个短信,说要在今晚和我离开这个地方。” 调酒师愣了愣,挑眉说:“还真是意外,那你要去吗?嗯,我的意思是,放弃你的一切?” “你是在开玩笑吗?” 在朦胧的灯光照射下,伊恩的眼睛一闪而过轻蔑的情绪,他冷嗤一声,翘起唇角:“她的私生活谁不清楚,我怎么会跟一个不知道和多少男人上过床的浪□□人在一起,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 “虽然是个喜欢招蜂惹蝶的女人,不过让她独自苦等一晚不是绅士所为吧。” “绅士可不会同他的上司的妻子鬼混。”他不置可否地道。 “女人生起气来一点理智都没有,你不怕她会将这件事捅出来吗?” “必要的时候……”伊恩突然看了调酒师一眼,压低了声音,“在我成年的那天,我的父亲送给我一把□□。” “难道你——” “放松伙计,我可不想和一堆杀人犯待在监狱,万一控制不了场面,我可以吓吓她。” “那好吧。”调酒师摆摆手,“别玩的太过火了。” 伊恩笑了一下:“事实上,我还真的想杀了这个愚蠢的女人。她的胡言乱语已让我对她的美貌失去了兴趣。” “我相信你不会。”调酒师眨眨眼睛道。 “谁能知道呢。” “似乎爱情总是令人苦恼啊。” 伊恩听出话外之音,感兴趣地问:“你也被别的女人纠缠住了吗?” 调酒师露出沮丧的表情:“不,先生,你太幸运啦!我很喜欢我的女友,但她似乎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那你们——” “在今天,我刚刚经历了一场失恋。” 伊恩喝酒的动作一顿,遗憾地道:“抱歉,我不是有意提起。” “噢,你不必如此,我们是和平分手。” 对话突然停止,两人安静下来,仿佛在沉思。 伊恩喝完酒,瞟了一眼外面黑沉沉的天色,这才反应过来:“雨好像小了。伙计,我要走了,要不然她得抓狂。” 他拿起半干的钥匙握在手中,起身准备离开。 “祝你们好运。” 调酒师微笑着挥手,昏黄灯光下的红棕色卷发有些翘起,他似乎有些不善打理,伊恩眼尖的发现他的肩膀上还有几滴墨点。 不过这一切都无所谓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伊恩出了门,冒雨回到车上。他启动引擎,朝着冰冷的手呵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亲爱的玛丽安,你得记住这一天,因为你的冒失,我失去了该死的工作,并且再也没机会住在那里了。” 他在今天被解雇,什么都没有了。加薪、升职、大把的机会……剩下的短短一段时间压根不够他找到工薪如此优渥的工作。 最要命的是,他的房子快要到租期,上个月欠下的赌债还没有还清。 伊恩明白,自己这下彻底的完蛋了,没了工作,他会被那些人折磨致死。 他面无表情的转动方向盘,将车驶上了平坦的公路,冰冷到刺人的声音在车里回响:“……念在昔日的情分上,我会给你一个痛快。你放心,那些钱够我花一段时间了,我亲爱的玛丽安,我的甜心,你就在地狱里等着我吧。” 同一时间在酒吧里,调酒师收回若有所思的目光。他低垂着眼眸熟练地调制鸡尾酒,嘴角有一抹嘲弄的笑意闪过,倏地又归为平静。 什么叫□□情,不过都是玩弄人的东西。玛丽安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将他也牵扯其中。 分手? 哈,他最厌恶的就是这个词。 一阵狂风刮过,转眼间,原本稍停的雨又开始下大。和外面急骤的暴风雨截然不同的是,酒吧里人来人往,谁都没有在意这样的小事。 调酒师微笑着,年轻的面容在光暗交错中模糊不清。 那么问题又来了—— 她的头应该丢到哪里? 第75章 替代 “唔……” 黑暗的世界重回光亮。 ——这是哪儿? 薛书榕揉揉眼睛,坐起身体,她的浑身疼得厉害,稍微一动,痉挛般的抽痛立即让她停了下来。 这是一间乱糟糟的房屋,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魔术道具,房顶破了个大洞,从顶上倾泻而下的一束日光照亮幽暗的空间。应该是许久未使用过,道具上落满了灰,有些刺眼的光亮中,细微的金色碎粒轻轻飞舞,逐渐落在地板上。 身体的伤口自我愈合,只在衣服上留下了斑斑血迹。 看样子应该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吧。 她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可惜屏幕已经彻底碎裂,凭借现在的情况,她无法直接联系到同伴们。 该死,这时候如果能记得他们的电话号就好了。 薛书榕不抱希望地在心里呼唤贾维斯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无人回应。她突然想起是自己的要求,让贾维斯彻底脱离系统管家的身份去做一个真正的人类。 贾维斯从来不会拒绝她。 很好,这就是自讨苦吃的典型。 看来只能使用魔咒回去了。薛书榕一手扶着沉重的木箱站起,开始默念魔咒—— 没有反应。 身体里似乎没有任何魔力运行的轨迹,让薛书榕心里咯噔一声。她不敢置信地一个个试过来,依然没有反应。 “真是见了鬼了!” 忽然,能救命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您已晋级为高级魔法,需要时间导入学习,危险时时潜伏于身边,请在有限的时间内快速适应。】 晋、晋级了?! 薛书榕眼睛一亮,几乎掩饰不住狂喜欢呼一声。 “谁在那儿?” 从远及近的交谈的声音传来,恰好听到薛书榕的声音。他们警惕地推开门,被房顶的大洞照下来的阳光晒得眯起眼睛:“该死,房顶怎么塌了?” “或许你得收拾收拾这儿的野猫。” “得了吧,都是房子年代过久。不过无所谓,今晚我们就会走了。” “等等,这是——” 木箱旁凌乱的痕迹证明有不速之客曾经来过这里。他们互相交换眼神后,立即打开灯,随手拿起长棍四处寻找,甚至连房顶都没放过。 他们没有发现在寻找的人早就趁着他们的注意力放在破洞的地方的时候,动作敏捷地溜了出去。 这边,薛书榕放轻脚步,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她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一个破旧的剧院,墙皮都有些剥落。突然,一行人从拐弯处转过来,她无处可躲,被抓了个正着。 ——这时候才可以证明魔法有多么的重要。 为首的中年男人穿着西装,打扮得光鲜亮丽。他看到满身灰土的薛书榕,棕色的眼睛在她的身上打了个转,忽然露出饶有兴致的笑意。身后的助理和一堆工作人员纷纷向薛书榕投来复杂的目光。 而薛书榕随时准备着把他们打晕。 “快去换装,今晚的表演可不能耽误。” “换装?” “裴娜,带这个迷人的小猫去服装间。”他的笑容暧昧,想凑上前摸一把薛书榕的脸,被她完美躲开。 薛书榕瞪了他一眼。 对方并不失望,反而越发地兴奋:“我们晚上见。” “……” 薛书榕拼命告诫自己这时候不宜动手,否则她早就把这个猥琐的混蛋揍了一顿。事实证明,*这件事不是谁都能做得来的,能像托尼·斯塔克那样优雅又有风度地挑逗,还不会让人恶心,真是一件极困难的事情。 她僵着脸被动带到服装间,大家不慌不忙地在看电视节目,头都没回一下。 “我能借一下你的手机吗?” 不知道大家的情况怎么样了,不论如何,她得要和同伴们联系,否则他们会着急死。 助理裴娜不耐烦地从包里拿出手机递给她:“快点儿,如果不想演米莎·薛的话,就别在这儿磨蹭!” 薛书榕突兀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你的脑袋糊涂了吗?快醒醒吧!” “不不,我的意思是,扮演米莎·薛?” 裴娜一副懒得多说的模样,抱肩冷冷横了她一眼。薛书榕还想问什么时,围在小电视前的女孩们纷纷发出嘘声:“天哪,米莎·薛怎么会这样!真是太可怕了!” 薛书榕快步跑到跟前,踮着脚尖,在拥挤的人头中总算看清楚了上面的播报。 这是一则新闻,大意是指某个新出现的邪恶势力最近在世界肆虐,超级英雄们忙得不可开交。而造成世界动乱的为首的人,便是曾经的复仇者——米莎·薛。 薛书榕眼睁睁地看着“米莎·薛”使用魔法,把整栋大楼夷为平地。 她顿时惊呆了。 有人冒充?还毁坏她的形象?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突然,一道红色的身影敏捷地追上前,“米莎·薛”差点被他一刀割断头颅,下一秒就被同伙救走。蒙着头罩的男人看了一眼摄像头,转身一跃,也消失不见。 薛书榕一脸惊悚,仿佛自己的脖颈差点断掉。 那家伙是死侍吧!是吧! “昔日的同伴倒戈,谁都会难受。”裴娜站在身后,面露不屑,“超级英雄们因为她而束手束脚,看起来真讨厌,如果那个魔法师能快点死,我就吃一年的素!” 被人当面咒的感觉真复杂…… 薛书榕尴尬地说:“或许那个女人不是真正的米莎·薛呢?” “除了她,这个世界还有谁会用魔法?独一无二的魔法师……有时候,独一无二也是种灾难。对了,你不是要用手机吗,快点儿!” “我想我暂时用不上了。” 裴娜盯着她,冷不丁地道:“你长得真像米莎·薛。” “!” “出门小心点儿吧,一些混蛋说不定会借机攻击你。” 薛书榕不由苦笑。 什么时候和她沾染上的一切竟然都成为了灾难。她昏迷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多少事啊。 很明显,汤姆那个混蛋还活着,他们不知道用什么手法蒙骗了众人,借薛书榕的名头破坏世界。薛书榕几乎能想象得到大家被伤害的表情。 她紧抿着唇。 事不宜迟,她得快速熟悉高级魔法,揭开被蒙蔽的一切! 薛书榕根据裴娜的安排换掉衣服,她只是小小的伴舞的其中之一,等会偷偷溜掉也没有人在意。趁着节目换场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地借着幕布的掩饰走过去。 台上传来喝倒彩的声音,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到打扮成魔法师米莎·薛的女生站在台上,任由大家嘲笑,不知是谁起了个头,乱七八糟的东西纷纷砸了上去。 ……这是近些天最火的节目。 任谁被这样对待都不会好到哪儿。薛书榕的心情非常糟糕,她勉强打起精神溜了出去,跑到一个无人的杂物间。 饥饿逐渐唤醒了神志,薛书榕强忍着疲累,唤醒魔法书。 【没有魔法书,需要您自己感受。】 又是个大坑…… 薛书榕端坐着,抛开杂乱的思想,让自己进入冥想的状态。她的心逐渐宁静,在一片虚无中寻觅魔力的痕迹。 这一次,不再有魔法的汇流,什么都没有。 突然,她的眉心一烫。有种奇妙的能量从那儿扩散,在身体里旋转、扩散。 隐隐约约有一道温和的声音在耳旁教导:“力量无处不在,不要试着夺取,去亲近,去感受——自然。” 感受……自然…… 薛书榕屏住呼吸,她仿佛听到微风的吹拂、火的炙热、潮湿的泥土塌陷、流水淙淙…… 这一次,没有咒语。没有招式。没有规定。 她听从着内心的愿望,身体突然漂浮起来。她轻得像一缕风,逐渐升起,越来越高,在月光的清晖中漂浮于半空。 “呼……” 薛书榕睁开眼睛,向下望去——等等,怎么这么高?!这次脚下连个踩的东西都没有,看起来更可怕了! 她的脸色一白,双腿打颤,一个不防栽了下去。 “啊啊啊!” 一道身影迅速掠过,稳稳接住她的身体,转眼间两人降落在大厦的顶层上。 薛书榕心有余悸地松口气,目光在触及对方后一怔,欣喜地抱住救命恩人:“贾维斯!太好了!” “小姐,你没有事吧。” “不,我很好。对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出现的米莎·薛……” “他们大概使用了某种秘术,还原度过于真实,许多人都信以为真。” “这……” “现在不能冒险出去,在掌握了魔法之后才可以。他们还在四处追捕小姐,时时刻刻要小心。现在的情况很复杂,由于神盾局和九头蛇互相埋伏眼线,趁这个机会,先生他们想一举剿清。” “那你现在安全吗?” “请放心,我没有透露任何内容。内部泄露信息的方式太多,先生他们也无法保证小姐的安全,他们要我传达讯息,让小姐有自保的实力后再出现。” “我明白了。” 薛书榕突然有种错觉,上次她触碰到贾维斯身体的时候,贾维斯似乎还有体温,而这次,她仿佛在抱着一块冷冰冰的机械。 她有些担忧:“你真的没事吧。” 贾维斯微笑着摇头,温和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从容:“能为小姐服务是我的荣幸。” “那……如果可以的话,告诉大家,我不久就会回来。” 她一定要把那个抹黑的西贝货揍得生活不能自理! 第76章 碰面 (自己写的小短篇的第一章,西皮二公主_(:3ゝ∠)_大家,我们九点后见!) 自助餐厅老板约翰在短时间里多次望向靠窗的一个拐角。他秃了顶的浑圆的头上布满了汗珠,在灯光折射下显得有些油腻腻的。 不过几分钟,他抽出一张纸巾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低声问站在柜台旁的侍者:“她吃了多长时间?” “快一个小时了,先生。” “我的上帝!”约翰苦着脸哀叹。 他们的目光所及处,一位身材窈窕的年轻女人正不紧不慢地把一块洒满黑胡椒的牛排塞送入口中。她的吃相不失风度,但速度可谓惊人,不过片刻,桌上摆满了空荡荡的盘子。 ……最关键的是,她挑的都是最昂贵的肉食品。 她看起来有二十岁出头,或许还要更小一点,黑发黑眼,长发被紧紧绑起来,看起来很精神。她的五官算不上美艳,却有高加索人的异族风情。 “嗝!” 西莉亚有点儿噎着,立即喝完一大扎啤酒。她擦擦嘴唇,放下空着的玻璃杯,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站在柜台边的老板。 那个男人已经偷瞄她不下十次了。 对此,西莉亚只有一个评价——小气的中庭人。 她思索片刻,把空盘子摞在一起,迎着对方几近感激涕零的目光中走出门。 这是西莉亚第一次离开阿斯加德。 她是偷偷溜出来的,谁都不知道,或许没有人会觉得平日沉默寡言忠心耿耿的女战士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 就连西莉亚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冲动。 她来到中庭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寻找…… “小心!” 西莉亚的反应敏捷,但很明显,有人比她更快一步。对方用力一拽,愣是把西莉亚从街道给拽到人行道。 她的步伐不稳,挺翘的鼻尖重重撞在一具*的胸膛上。 如果不是那熟悉的气息,西莉亚差点在对方触碰到她的瞬间一拳揍过去。 “西莉亚,你在这里干什么?” 托尔低沉的声音在头顶突兀地响起,他很快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皱起浓密的眉毛。尽管身穿像人类一样的便装,托尔的神情依旧是神祇的骄傲,像平常似的审视着西莉亚。 “跟着你。”西莉亚一如既往地简短回复。 “你不能跟着我,快回去吧,趁着还没有人发现。” “……” “回去。” 语毕后,托尔直接转身离去。 她保持缄默,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很长时间,在转弯时,托尔猛然间回头,看起来有些愤怒:“你就这么想跟着我?!” 西莉亚一言不发地望着他。 许久。 两人对峙的局面被打破,托尔面无表情地快步离开,身后的西莉亚依然跟着。 托尔闷声带她走了很长时间,直到天色接近傍晚,他进入一家酒店。西莉亚跟上前却被侍者拦住,走到最前面的托尔冷着脸又折回来:“她和我是一起的。” 西莉亚露出久违的笑容。 托尔眯起眼睛瞧着她,忽然拉住西莉亚的胳膊,两人乘着电梯直达十七层的豪华住房。 对方松开手,明显不想同她说话,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西莉亚选择一间靠得最近的卧室好好睡了一觉。 她陷入过深的睡眠,卸下了所有的防备。黑夜中,不知何时有人静静在她的床边站着,凝望那张静谧的睡颜很长时间。 他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触碰西莉亚的脸颊,像蜗牛探出的触角般倏地缩回来。 ……最后紧握成拳。 第二天,西莉亚依然跟着托尔。 她从不问托尔的目的地是哪儿,也不提出任何抗议,两人逐渐从一前一后变成了并肩行走。 接着,她看到昨天那家自助餐店。 经常性的剧烈运动让西莉亚身体能量消耗得极快,她小心翼翼地捂住肚子,试图缓和饥饿带来的不适感。 托尔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推开门走进去。 老板在看到两人的瞬间表情凝固,如吃了苍蝇般面色难看,他的心里直打嘀咕,又不便说出口,只能勉强挤出笑容。 托尔百无聊赖地拄着下巴,眺望外面的风景。西莉亚一样样帮他选好食物端过来,他挑剔地吃了几口,皱起眉,把盘子推过去,慢慢啜饮咖啡。 对于他来说,这大概是整间店里唯一能入口的东西了。 托尔的目光逐渐转移到大快朵颐的西莉亚身上。他拿着银勺在咖啡杯里转动,看到她一如既往地风卷残云,唇角勾起一抹不明显的弧度,在对方抬起头后瞬间隐没。 “这里不能剩下。” 西莉亚把他吃剩的几样东西揽过来迅速吃光。 托尔的眼睛盯着她毫无顾虑地沿着咬痕的边缘咬下去,在西莉亚敏感地回以询问的目光后,才略显别扭地别过头继续眺望窗外。 …… 人类的世界远比他们丰富得多。 西莉亚津津有味地看着狗血电视剧,几个小时都没有挪动一下。 托尔解开衬衫的纽扣径直进入浴室。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细微的水声从紧闭的门缝传出。隔音效果再好,也抵不过她比常人敏锐得多的听觉。 如她所料,对方稍长的头发就那么披散着。托尔身穿白色浴袍,隐隐约约露出隆起的结实的肌肉,长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酒柜旁。 他拔开木塞,倒了半杯红酒。 西莉亚不舍地抛下电视剧,从浴室拿出一条柔软的毛巾。 “擦头发。” 坐在皮质沙发上的托尔一手端着酒杯,斜睨她一眼:“离我远点。” 她置若罔闻,直接走上前开始擦拭那浓密的头发,一下又一下。鼻息是一股好闻的淡淡的味道,掺杂着沐浴露的清爽气息。 托尔出奇地没有动弹。 半晌,头发不再滴水后,西莉亚正准备离开,却被他拽住胳膊。 “你真的很喜欢我?”托尔死死盯着她的表情。 “是的。” 西莉亚对于自己的感情从不遮掩,只是……他似乎未曾察觉过。 ——胆小鬼,只有这种时候才敢问吗? 她想。 托尔忽然动了。 他在西莉亚平静无波的目光中俯身凑上前,两人挨得极近,暧昧的呼吸缠绕,柔软的淡粉色的唇瓣近在咫尺,几乎快要吻上。平日沉默得有些木讷的西莉亚一动不动,但逐渐变得紊乱的呼吸告诉他,她很紧张。 他的心里一动,下一秒却在那双漂亮的澄澈的黑色眼瞳里看到自己的面孔——是一张英俊的、线条刚硬的脸。 托尔莫名其妙地发了火,把酒杯“咣当”地摔在桌上转身离开。 “你要去哪儿?” “……” “我会继续跟着你的。” “……” “洛基。” 他的脚步戛然而止。 ————————————我是没了的分界线—————————— (再放几段安徒生的《拇指姑娘》) “我非常想要有一个小小的孩子!你能告诉我什么地方可以得到一个吗?” “嗨!这容易得很!”巫婆说。“你把这颗大麦粒拿去吧。它可不是乡下人的田里长的那种大麦粒,也不是鸡吃的那种大麦粒啦。你把它埋在一个花盆里。不久你就可以看到你所要看的东西了。” “谢谢您,”女人说。她给了巫婆三个银币。于是她就回到家来,种下那颗大麦粒。不久以后,一朵美丽的大红花就长出来了。它看起来很像一朵郁金香,不过它的叶子紧紧地包在一起,好像仍旧是一个花苞似的。 “这是一朵很美的花,”女人说,同时在那美丽的、黄而带红的花瓣上吻了一下。不过,当她正在吻的时候,花儿忽然劈啪一声,开放了。人们现在可以看出,这是一朵真正的郁金香。但是在这朵花的正中央,在那根绿色的雌蕊上面,坐着一位娇小的姑娘,她看起来又白嫩,又可爱。她还没有大拇指的一半长,因此人们就将她叫做拇指姑娘。 拇指姑娘的摇篮是一个光得发亮的漂亮胡桃壳,她的垫子是蓝色紫罗兰的花瓣,她的被子是玫瑰的花瓣。这就是她晚上睡觉的地方。但是白天她在桌子上玩耍——在这桌子上,那个女人放了一个盘子,上面又放了一圈花儿,花的枝干浸在水里。水上浮着一起很大的郁金香花瓣。拇指姑娘可以坐在这花瓣上,用两根白马尾作桨,从盘子这一边划到那一边。这样儿真是美丽啦!她还能唱歌,而且唱得那么温柔和甜蜜,从前没有任何人听到过。 第77章 落幕 (这是《希区柯克悬疑短篇小说集》的《病人与杀手》,大家,我们九点半见!) 那天晚上,秋天的夜幕很快降临了,像黑色的雾,笼罩着新犁的田,将缎带一般、通过农舍的州际公路捂得严严实实。 农舍前的黑暗处,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那个人身材高大,浓眉大眼,高鼻阔口,悄悄地行动,如同无声的影子。他停在农舍附近,打量前门上的一盏小灯,窗帘后面的房屋里,也有其他灯光亮着,他摇摇头,好像正在考虑是去敲前门,还是敲后门? 现在,他静静地迈开大步向前走。当他走近前门时,他听见屋里有男人说话的声音。他停在小灯泡所射出的黄色灯光里,凝神倾听。他听出那是收音机或电视的播音员的声音。 “……警方正在全力寻找今天下午从州立精神病医院逃出来的病人,那个病人是在杀死医院的一位职员之后逃走的。我们再次重复先前的警告,虽然病人外表显得柔弱无害,但病一发作,就会造成伤害……对此稍后我们将作更详尽的报道。一位目击者说,一位金发女子有一次在一家偏僻的加油站进行抢劫,这件重要消息之后……”他一直等候着,一直到插播广告时才敲门。播音员那充满生气的声音立刻被切断,现在,屋里传来的只是轻轻的脚步声,然后突然停止。 虽然在敲门时他就知道纱门没有上锁,但他知道里面的木门是锁着的。他推测,主人正在门上的了望孔里对他作初步的审视,他满不在乎的看看四周,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脚。这时他看见门前有一块蓝色的门垫,上面却有白色的“默迪”两个字。没有人开门。他稍等了一会,再耐着心敲门。 “有人在家吗?”他说,“我是比恩,是麦克家新来的工人,麦克先生派我来借一些工具。”他再次听见轻轻的脚步声,一会儿之后,里面的门打开,一位黑发、身材娇小的妇人向外窥视。“默迪太太吗?”他透过纱门问。“你要做什么?” “抱歉这时来打扰你,我要借一套带全部螺旋钳的工具,麦克先生说,你先生会知道是哪一套。”他看见默迪太太在皱眉头,露出不高兴的表情,同时撩开面颊上的一撮头发。“哦!我不知道。” “我不介意你的心存疑虑,因为你以前从未见过我。我是今天才上工的,不过,假如你请默迪先生和我谈谈的话,他会明白是哪一套工具。” “我先生——他现在不在家。”默迪太太说。 比恩搓搓下巴,“哦,也许我应该等他回来,麦克先生带太太和孩子去看电影,所以才派我来,那套工具他明天一大早就要用。”比恩严肃地点点头,“我最好等你先生回来,他是不是很快就回家?” “不!”默迪太太很快他说,随即又露出微笑,“我的意思是说,你最好是明天早上再来,那时候他会在家。”说着,打算闭门谢客。 “太太,我离开前可不可以麻烦你给我一杯水,从麦克先生家到这儿,路程并不算近。”“当然可以,我去给你拿。” 她一转身进去,比恩立刻悄无声息地跟入里面,悄悄地穿过前面客厅。当她接过水,从水槽边转过身,他正好站在厨房门口。 她吓了一跳,吓得睁大眼睛,杯中的水溅出了一点,她生气地训斥,“没有人请你进来。”“请不要生气,太太,我不会伤害你。”“你吓死我了,你怎么能像那样跟在我后面?” “我知道,”比恩点点头,同时想用微笑来使他难看的脸明朗些、好看些。“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粗壮、丑陋、又不聪明,你要说,尽管说,以前我已听过很多次了。” “我没有那意思,比恩先生,真的,我无意伤害你,很对不起,我并没有在想你的长相。这是你的水,喝完之后,请离开。”他很快喝完水,像很久没喝过水一样,一口喝干。她伸手出来接茶杯,但他并没有递还给她。“你知道,”他说,“像这样的夜晚,你不该一个人呆在家里。”“我很好,现在,请你离开。” “我听新闻报道,今天有一位病人从“精神病院”逃出来,那地方距此不远,现在他可能直接来到这儿。那些人有时候很可怕,当他们发现你一个人单独在家的时候,你想想出他们会做什么事?” “我相信我可以照顾自己,谢谢你。现在请你离开,让我锁上所有的门,我会安排得很好。” 比恩摇摇头,摇摇大脑袋。“默迪太太,你根本不了解,当那种人决心做什么事,或到什么地方的时候,门窗都挡不住他们。他们可以像猴子一样,进出自如;当他们发作起来时,力大无比,他们可以打破、撕裂或杀害他们见到的一切东西,但他们的外表和你我没什么不同。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你可以看见一个病人在街上向你走过来,而你不会想到任何事。”比恩咧开嘴笑笑,想向她作出保证。 “我想告诉你的是,这个今天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人,可能直接走到你的门前,你可能让他进来,因为他外表看来并不凶暴,或者有疯狂的眼神。你或许认为,那只是一个汽车抛锚,需要帮忙,或者想借用电话,或任何有类似借口的人,你一点也不怀疑。然而,看你先生不在家,家中只有你一人,他可能对你翻脸,你可能会遇害,他们是难以常理揣测的。” 默迪太太的眼睛盯着他,脸上惨无人色,半天之后,她说:“你对——对精神病院里的那些人,似乎知道得很多。”“我在那儿呆了两年。”她大吃了一惊,退后两步,人撞上水槽,她说:“哦,不!”比恩听出她声音中的惊恐,很快说:“不是病人,太太,我是园丁,他们叫作管理员,大约三年前,我辞去了那里的工作。”她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说:“你差点儿把我吓死了。” 比恩咧着大嘴笑。“你知道,那正是我要告诉你的,因为我长相不好,你怕我是今天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病人,告诉你,人不可以貌相,在那儿,我看见过好多妇女外表和你一样,甜甜的,一点儿也没有要伤害人的样子。” “是的,”她说,“我可以想像,不过,我并不认为你有必要留在这儿等我先生,我向你保证,比恩先生,我不会让任何陌生人进入房间,放心好了。” “事情就是那样,太太、当你单独在家时,不要让任何人进房间。靠近你门口的陌生人,你最好都不要和他谈话,我在精神病院里和他们谈过大多次话,只要你不进一步了解,他们告诉你的事,你会发誓说他们说的绝对是真的。也可以说,他们都是出色的演员。” “哦,好的,请你离开,你一离开,我就闩上门,关好每个窗户,比恩先生,我向你保证,任何陌生的人,我都不和他们说话。”她再次伸手要水杯,这一次他给了她。 当她把水杯放进水槽里时,比恩说:“太太,感谢你对我的耐心,许多人,尤其是太太小姐们,不能忍受见到我。每当我想和她们谈话时,她们不是逃走,就是尖叫救命。我并没有什么机会和女士们谈话。当我跟你来到厨房时,我想做的只是聊一聊,你会了解,单是站在这儿,和你聊聊大有多好!”默迪太太微笑。“哦,欢迎你随时再来。” 当前门响起急迫的敲门声时,他看见她惊恐地呆住,两眼露出惊慌之色。突然,她开始左右摇头,像一只落入陷饼的野兽寻找逃路一样,嘴已张开,发生一声尖叫。比思冲向前,一双巨掌捂住她的大半边脸。 她的双手拼命抓那巨掌,试图挣脱,但是比恩用力把她推到冰箱上,用自己的身体顶住她,使她不能动弹。有一会儿,他聆听再次响起的敲门声。他们很满意站立的位置,外面的人无法透过纱门看见他们,比恩以高过耳语的声音说:“默迪太太,我不能让你尖叫,他们会有错误想法,以为我在伤害你,那么一来,麦克先生就会解雇我。所以你知道,我才这样对你。那可能是一位邻居来访,你一平静下来,我就让你去开门。” 他感觉到手掌下的嘴巴要说话,而且她在用力的扭动,想挣脱开。 “别那样,默迪太太,全身放松,就像我们刚才聊天时那样,可能是一位朋友来访,你那么烦躁,我不能让你去开门。假如是熟人,那么会看出我们只是聊聊,拜访一下而已;假如是一位陌生人,不必担心,由我来对付。我会看着他们,不让他们伤害你。” 第78章 魔性 (摘自《希区柯克悬念故事集》的《邂逅》,想看结局可以搜一下23333我们九点半见!) 我们第一次在哈里顿公园的手球场见面。 那是个初夏的周六上午,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阳光和暖,但不会让人难受。 当我抵达那儿的时候,他单独在球场里,我看着他猛烈地把球击在挡球网上,做运动前的准备运动。 他虽然没有朝我这边看,不过,我肯定他知道我在看。 当他停歇时,我说:“赛一场如何?他看看我这边,说:“有何不可?” 我们玩了两个小时,或者两小时多一点,也不知道打了多少场,我比他年轻几岁,也比他高出几寸。每场球赛都是他赢。 当我们休息的时候,太阳高挂在正空。天气比开始时炎热得多,我们汗流浃背地站在一起,用毛巾擦脸上和胸膛的汗水。 “打得痛快,”他说,“没有像这样痛快过。” “我希望你至少是做了练习,”我抱歉地说,“我的球技太差,不配说是比赛。” “哦,不必为那种事烦心,”他说,闪过一道虚伪的微笑、“说老实的,我喜欢赢。进进出出球场,倒真给我着实练习一下。” 我大笑,“事实上,这一玩倒是玩渴了,喝两杯啤酒如何?我请客,算是缴我玩手球的学费。”他咧嘴笑,“有何不可?” 我们并没有谈什么,至少在餐厅的座位上坐下来之前。 我们坐的那张坚实的橡木桌面上,留有一代代大学生所刻的各种希腊文字。 我正待向他道歉,说球技的拙劣时,他把杯子放在桌子上面,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嘿,算了,干吗?也许球场失意,情场得意。” 我放了一阵没有欢乐的大笑说,“假如我那种情场算是得意的话,那么其他的该是灾祸了。”“有什么难题吗?”“可以那么说。”“晤,假如你不想谈的话……” 我摇头,“那不是,也许谈谈对我有好处……不过,你听了会烦死……那不是什么……难题……现世界,处在我同样困境的男人多如过江之鲫。” “我有个女朋友,”我说,“我爱她,她爱我,但是我很怕会失去她。” 他皱着眉头思索。“你是有妇之夫?”“不是。”“她是有夫之妇。” 我摇头,“我们俩都是单身,她很想结婚。”“可是,你不想和她结婚。” “我最想和她结婚,和她白头偕老。” 他眉头加深。“等一等,”他说,“让我想一想,你们俩都是单身,两人都想结婚,但是有个困难,我所能想到的是,她是你的姐妹,不过,我不相信难题会在那儿,尤其是,你说问题是个普通的问题,我想我的脑筋是被太阳晒昏了。究竟是什么问题?”“我离了婚。” “又怎样?多的是离婚的人。我就是离婚再结婚的,除非是宗教问题,我打赌,一定是宗教问题。对不对?”“不。” “唉,别尽让我瞎猜,朋友。我已经放弃过一次,记得吗?” “我的问题出在前妻,”我说,“法官判决,把我所有的归她,我只剩下出庭时穿的那身衣服。每月付了她的赡养费后,我只能住一个有家具的小房间,烧饭只能在一只热盘上烧。我没有钱结婚,而女朋友想结婚……迟早她会厌倦和一位无法带上高雅场所的男人厮磨。”我耸耸肩,“晤,你明白情况了吧?” “我明白了。”“我说过,那不是一个很新颖的问题。” “这种事,我一半都不了解。”他向侍者示意,再来两杯啤酒。 酒送来后,他另点支烟,吞一口啤酒,“这种事可真是大事,”他说,“我告诉过你,我也有过前妻。”“时人差不多每个人都有前妻。” “那倒是事实。我大概请到一位比你会辩论的律师,不过我也被压榨得很惨。她分到房子、凯迪拉克轿子和其他想要的一切。 现在,她没有孩子,没有责任,但分去我所挣的百分之五十,政府扣我百分之四十的税。你想想,留多少给我自己?”“不多。” “你最好相信,虽然有她和政府的分割,我还是过得蛮不错。 可是你知道,每月那样付钱给她,使我心中做何感想?我恨那女人的胆量,在我的赡养费下,她过得像女王一般优裕的生活。” 我喝口啤酒,“我想我们的问题有些相似。” “很多男人可以说一样,成千上万的男人,一句忠告话,朋友,假如你和女朋友结婚的话,你要怎么办?”“我没有办法结婚。” “不过,假如你不犹豫,勇往直前,和她结婚的话,你婚前只要照我和第二位太大结婚那样就可以。要那样做是有些违反常情,因为你是要和一位你深爱、而且爱情永不渝的人结婚。不过,婚前就立一个协议书,在证人前签好字,同意将来万一意见不合要离婚,她不能弄你一毛钱。你明白我的意思没有?找个高尚、信誉好的律师,请他给你立一个法律上站得住脚的草约,要她签字,她很可能愿意签,因为她望眼欲穿的急于结婚,完成终身大事。然后,你就没有什么可烦心了。假如婚姻甜蜜、美满,我希望是如此,那么,你只浪费了一两百元律师费,那算不了什么。不过,假如婚姻有何差错的话,你就稳如泰山,不必付出巨额赡养费了。” 我注视他良久。“有道理。”我说。 “我正是那样做。现在我的第二任太太和我相处得不错。她年轻、漂亮,也是个好伴侣。我想我这个婚是结对了。我们也有些不愉快,但无伤大雅,问题关键是,她没有要和我离婚的念头,因为她知道,假如走上那条路的话,她一毛钱也弄不到。”“假如我有机会结婚的话,”我说,“我将接受你的忠告。” “希望如此。” “可是机会永远不会再有了,”我说,“有我前妻那样无止境的吸吮,我只有死路一条。你知道,我实在羞于启齿,但是,管他的,我们是陌生人,我们谁也不认识谁,所以我才可以承认,我幻想杀死她、刺死她,把她绑在铁轨上,让火车来为我解决难题。” “朋友,你并不孤单,世界上满是和你做同样想斩除前妻梦的人。” “当然,我永远无法下手。假如那女人有三长两短,警察就会直接找到我。” “这边的人也一样。假如我能把前妻置于死地的话,尸骨未寒,警察就会登我的门。实际上那具‘特别的尸首’,天生冷血,本来就冷冰冰的,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我说。这一回由我招手示意再来杯啤酒。我们沉默着,一直到酒送到面前的桌上。 然后,我以一种自白的语调说,“我告诉你,我会下手的。假如我不是怕被逮到的话,我真会做,我会杀她。”“我会杀我的那一个。” “我是说真的。没有别的摆脱方法。我在恋爱,我要结婚,但又不能结婚。狗急跳墙,我是会干的。”他没有踌躇:“我也会。”“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可以说那是为了钱,大部分是为了钱,但还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我恨那个女人,我恨她欺诈,视我为愚蠢的事实。 假如我可以逃避的话,他们现在就该挖开她的‘墓地’了。”他摇摇头,痛心疾首地说,“她的墓地,原先是我们俩的地,但是,法官判整个土地归她,不是我想埋在她旁边,而是原则问题。” “假如我能逃避的话……”我说到这儿,把话停顿在半空中、伸手取啤酒。 当然,那人的头顶上实际上是没有光亮如灯泡的……那只是在漫画中出现……他那圆胖多肉的脸部表情,生动得让我必须承认,我抬头预期看见灯泡。很明显的,这人刚刚有了“主意”。他并没有立即说出来,而是花了几分钟沉思,我品着啤酒等候他。当他有准备开口的架式时,我放下酒杯。“我不认识你。”他说。 我点了点头,表明这是事实。“我也不认识你,甚至不知你姓甚名谁。” “我叫……”他示意我不要开口。 “不要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你不知道我们是什么,我是陌生人。” “我想是的。” “我们一起玩了两个小时的手球,但没有人知道我们曾一起打过球。我们一起喝两杯酒,但只有侍者知道,他不会记得,也没有人去问他。你没看清我们的处境吗?我们俩都有一个想要干掉的人,你明白不明白?” “我不大有把握。” “你看没看过一部叫《火车上的陌生人》的电影?两个陌生人搭同班火车,谈到他们的苦恼,未后,决定互相对换手下。你懂不懂我的意思?” “开始有点明白。” 第79章 婚礼 (选自《希区柯克悬念故事集》的《陷阱》,我们九点半之后见!) “你有房子出租,”迪克对布赖恩说,他黑色的眼睛含有紧张神色,“不过,假如你了解我意思的话,我的主要兴趣不在房子。”“是的,我了解。”布赖恩以和善却又坚定的生意人语气说。“我的一个朋友向我介绍你。” 迪克身后的玻璃门,成拱型,倒写的字是“布赖恩,房地产经纪人”,那几个字像光圈一样拱在他头上,那情景很有趣。 “你的朋友已经打电话通知过我,迪克先生,我相信你十分值得信任,并且真正需要我服务。但有件事务必记祝”布赖恩告诉迪克的话是真实的,并且信任他的决定。否则,我不会听其支配,何况,我还是个细心的人。 迪克勉强挤出一个不安的微笑,要谈的问题,仍使他不自在。 “我认为我们要谈的事,最好是开诚布公地谈,”布赖恩带着轻松自在的微笑说,“你来这儿求我谋害你太太。你找对了地方,因为那正是我的本行。多年来,它一直是我有利可图——而且很安全的副业。” 迪克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内心的某个决定已经分解了。“好,布赖恩先生……这件事你能公开提出来谈,太好了,我可以告诉你,只要能大声说,我憎恨我太太,又知道有人了解,我就浑身轻松。” “迪克先生,我可不可以问,你们这种憎恨是双方面的吗?” “哦,我太太也憎恨我,只是她并不掩盖,总是以小事情发泄,事情虽协…”“却是绝对折磨人的事,”布赖恩代他说下去,“一位心中充满憎恨的女人,她折磨人的方法是无止境的。我想依你的情况,你反对离婚?” “是的,”迪克说,同时在写字桌旁的椅子坐下来,“绝不考虑,我才不听不了解情况的法官的判决而放弃一半财产。”“你太太对离婚有何看法?” 迪克怪异地看着我,“我可以向你保证,她也不想放弃她的一半财产,她早在妇女运动之前就是一位解放的妇女。” 布赖恩问:“你太太对搬家有何感觉?” “这点不用忧虑,”迪克向布赖恩保证,“她烦恼着,要换房子,已经烦了一年多,附近邻居大吵,几个有摩托车的小孩,把附近的路面弄坏了,她就是不能忍受吵嚷。”布赖恩站起来,走到角落的一个小酒橱。 “来杯酒?”布赖恩问。“好,谢谢,假如有的话,来杯威士忌。” 布赖恩倒了两杯指节高的酒,加了冰块后,回到写字桌,不经意地坐在桌角,低眼看着迪克。 “在我们谈细节之前,我想我们应该谈谈条件。”布赖恩说。 “我的朋友说费用是三千元。”迪克说着,嗓一口酒。 “现在是四千元,”布赖恩说,面带微笑,“预付两千,事后两千。 自从你朋友委托之后,一切都在上涨——房租、杂货……”“能除掉她,四千元是合理的,”迪克说,“假如你见到她,你就会知道我的意思。” “我脑中要介绍你夫妇的房子是在比德顿巷里,”布赖恩说,“我相信你太大会喜欢,当你告诉她租金时,更应该有把握。” “我什么时候可以带她看房子?” “假如你喜欢的话,明天,我陪你们去。现在一切讲妥了,我会来部署,一直到你们夫妇住进去。然后,我需要不只是时间。” “那么,月底前就可以开始行动……” “别紧张,”布赖恩看着迪克的脸孔,现在他那张面庞并不迷人,因为他正含着愉快,阴沉地幻想着与他夫人的生活即将结束。 “有一点我不了解,”他说,晒成褐色的前额低下来,做成不快之色,“我要如何在哪儿避开意外?就我所知,没有人知道陷阱设在哪儿。” “别担心,你会正确地了解,”布赖恩说,吞下威士忌,“我在这一行是专家,迪克先生,我相信你也知道,不然,你不会来找我。”迪克没有回答。 布赖恩的大胆言词,略微使他尴尬;不过,布赖恩相信也会给他信心,那种信心是应该得到的。 “迪克先生,周三下午,我带你和可爱的夫人去看房子。但一切决定时,我再给你如何避开不同‘意外’的细节。” 迪克点点头、喝完酒。布赖恩接过他的空酒杯,和他握手。 “那房子的门牌是‘比德顿巷四三二号’,”布赖恩说,“如果你方便的话,四点整,我会在那儿恭候。” “别担心,”迪克说,“我们会带第一个月,也是最后一个月的租金去。” “还有,两千元预付款。”布赖恩带着友善的微笑提醒他。 他也回笑,“当然。”他说,好像已经忘记一样。 迪克离开之后,布赖恩走到酒橱前,给自己另倒一杯酒,心想:在真正的专业上,能再找到一个主顾,真太好了。 周三,当布赖恩在比德顿巷的屋子里见到迪克夫妇时,对迪克太太略感意外。她娇小,迷人,不像她丈夫在办公室所描绘的那样狡黠。不过,婚姻中具有毁灭性的暗流,就像河流中危险的暗流,在平静的表面下,看不见,却具威力。那也正是为何暗流会具有危险性。婚姻中的伴侣,可能在他们真正领悟到暗流之危险性时,两人已被冲开。不过,对迪克太太,布赖恩倒有一种感觉,她似乎是位聪明而且理性的妇人。 比德顿巷的房子,是座宁静、风景优美的住宅,房屋坐落在一大片土地的中央,四周有许多树。楼下有两间卧室,楼上有一间娱乐室。小小的,精致的,正适合迪克夫妇这种没有孩子的中年人居祝当我们进入屋内时,迪克太太径自进入厨房。她说,“还挺现代化的,在这样古式的房屋里,很难有这样的厨房。” “哦,古式房子有许多方便之处,”布赖恩说,“时下盖房不像从前,此言真是不虚。”“房子有没有地下室?”迪克问,态度诚恳而且自然。 “有,有个大地下室,附设储水果的地害,它以前是用来存放燃料的。它也可以当作酒窖。”布赖恩领他们下楼,带他们看宽敞、干燥的地下室,然后三人再回到楼上,查看其他的房间。 迪克太太看得很仔细,虽然对浴室的灯饰和壁纸有好印象,但仍吹毛求疵,苛刻批评。当她检查大衣橱时,迪克投给布赖恩心照不宣的眼色。 “你要多少房租?”当他们走回阴凉的前面门廊时,迪克太太问。 “头一年,每月一百七十五美金。”布赖恩以含着希望的声音告诉她,他和迪克都知道,这幢房子再加五十元也租得出去。 布赖恩看见她向迪克使了一个眼色,意思说,“我们租下来吧!” “听起来还比较合理,”迪克说,“亲爱的,你喜不喜欢这房子?” “我想这正符合我们需要。” “好,”布赖恩装上笑脸,“我们可以回我办公室签约。” 当他们向布赖恩的汽车走过去的时候,迪克太太回头迅速一瞥,好像要向自己保证,她租到好房子。 但是迪克却没回头,而是偷偷地把一只装有两千元现金的信封塞到布赖恩手中。 那个周未,迪克来办公室看布赖恩,进门的时候脸上挂着阴谋的微笑,似乎对他的小秘密感到愉快。 “房子准备就绪了吗?”他问,同时,人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你……确信会成功?” “可以像扣手.枪的扳机一样确信,迪克先生,只是为了安全起见,需要更多的耐心。假如一个步子走错,或者第一次安排不顺利的话,还有第二次,或第十次,甚至二十次。不过,终究会成功的。”迪克在椅中扭动。 “你以为我还有耐心吗?和她生活了十年,我仍数着日子,急于获得自由。” “我完全了解你的感受,迪克先生,”布赖恩伸手进抽屉,拉出一张字条。“现在,这是为你开列的危险地区,指示你必须很小心地研读,更小心地服从。这个单子在你背熟后,必须烧毁,对你而言,这个条子同一团黄金一样有价值。” “而她没有这份图。” “完全正确,”布赖恩对他声音中的蛮横大为吃惊,“现在,你必须在这儿默记,我不允许它被带离办公室。” 下一个小时里,两人重温条子上的指示要点:不要踩踏地下室梯子的第二层,它被动过手脚,很容易断裂,任何人踩上,都会跌到楼梯下面。 第80章 梦醒 私下和贾维斯交流之后,薛书榕才知道这个怪物是怎样的存在。 故意让人陷入噩梦之中,再利用其最害怕的事情诱发恐惧,最后,把无辜的灵魂收割。 据说这个梦中杀人的鬼魂来自一个小镇上的可怕传说,不过以往的“他”都是挑小孩下手,这次为什么会把目标对准薛书榕,她也想不清楚。 梦中的她以为自己是个普通人,才会对鬼怪束手无策,至于下次—— “米莎,要和我一起睡吗?”娜塔莎难掩关心地问。 “不用了,谢谢,贾维斯会叫醒我的,有不对劲会第一时间通知。”薛书榕轻轻抚摸胳膊上的伤口,朝着她微笑,“放心,这一次不会再出问题了。” “你有做噩梦吗?是怎样的梦呢?” 面对旺达有些好奇的询问,她瞟了一眼众人,略显尴尬地回答:“没什么,就是乱七八糟的,很混乱。” 这个梦要怎么说? 回老家?托尼是男朋友?和死侍结婚? ……她还是闭嘴吧。 经过官方的洗脑宣传,再加上斯塔克以薛书榕的名义为那些受伤害的人捐赠了不少的钱,冒牌货带来的坏影响逐渐消失。她的信仰值和道德值以龟速攀升,总算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 过一段时间,魔性值带来的坏处不会再对她产生危害了。 这晚,薛书榕像往常一样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临睡前,她望着天花板说:“贾维斯,再过几天,我们一起去旅行吧。” “好的,小姐。”贾维斯的回答一如既往的温和平静。 “你不想要一个人形的身体了吗?我是指,不要在乎我的问题,如果想成为真正的人形,就不要有顾虑。” “失败的试验证明以人工语音智能的方式存在更适合,请小姐放心。” “……” 半晌。 薛书榕忽然叹息一声:“我总觉得拖累了你。” “机器人的原意是robo,意为奴隶、仆人,本就是为了替人类解决问题。贾维斯身为服务型的人工智能语音,是人类赋予存在的意义,如果没有人需要我,和死亡没有任何区别。小姐需要我,和先生需要‘星期五’一样,这让我感到很高兴。” 她的心里暖融融的,不由露出笑容。 “谢谢你能继续陪伴我走过这几年的时光。” “我的荣幸。” …… 这一觉,薛书榕睡得不太踏实。她在两个世界中穿梭,有家人、朋友…… 待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到了一间逼仄的卧室里。光线幽暗,空气中弥漫着发了霉的腐朽气息,一条肥硕的老鼠呲溜地从脚边穿过,吓得薛书榕立即抬起脚。 “什么鬼东西!” 随即,她明白自己又到了梦境当中。 好吧。 “出来吧,别逼我杀了你。”薛书榕拍拍身上病号服的灰尘,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这一次我可不再受控制了,你赢不了我。” 突然,门被打开,一位年轻漂亮的修女走进来:“该集合了。” 薛书榕感觉不到作祟的鬼魂的身影,干脆随着他安排的梦境穿过走廊,最后抵达休息室。她大概是到了一个像精神病院的地方,满屋子的病人走来走去,做出怪异的动作。 “咦……” 她的目光所及处,是一位年轻的男人,他的面容清秀,看起来愁眉不展,坐在沙发上闷声抽烟。如果不是地方不对,薛书榕差点脱口而出叫出他的名字——快银。 果然,这里的确是梦境。 老式的留声机,放个不停的“多明尼克”教派歌曲,还有摆在桌面上的二十世纪的报纸,都说明这里不仅仅早了几年。 薛书榕干脆把这儿当做4d电影了。 她笑眯眯地走上前问:“你叫什么?” 和快银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看了她一眼,低低说:“凯特。” 薛书榕还没来得及问他,又看到一个熟人——班纳教授,不过是年轻版的。他把玩着手里的物件,忽然望向薛书榕,扯起冰冷的笑容。 突然,从门口传来吵闹的噪杂声,几个人走过来。薛书榕唰地站起身,面对这荒诞的画面她竟然想笑。 原因无他,打扮成像福尔摩斯那样的私家侦探的托尼·斯塔斯率先走进来,他紧抿着唇,不似平常的漫不经心。接着,一名fbi打扮的男人紧跟其后,他抓住罪犯的肩膀,对方看起来年轻英俊,态度雍容,嘴被一个铁质的口罩盖住。 那不是……汉尼拔·莱克特吗…… 这个梦可真够有趣的! 薛书榕越来越期待接下来还会出现怎样的人物,只见托尼打扮的大侦探同老修女交代几句,过了一会儿后,他板着脸离开了这里。 就在这时,意外突然发生了。 那名fbi不知道骂骂咧咧地说了句什么,汉尼拔猛地挣脱束缚,把面罩揭开,竟然张口咬了上去! “啊啊啊!” 病院发出凄惨的尖叫,很快,跑过来的几名安保把汉尼拔控制住。他像没事人似的擦拭唇角,像是察觉到薛书榕震惊的视线,他朝着薛书榕的方向露出风度翩翩的微笑。 难掩惊慌失措的修女们目送病人离去,轻抚胸口,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上帝和圣母玛利亚。 fbi被抬走,薛书榕眼尖地发现地上掉落一张旧照片。她捡起一看,上面赫然是打扮得如贵妇般美丽的娜塔莎,只不过这上面的她是耀眼的金色长发,背面还写—— “吾爱,凯。” “你在念什么?”老修女走到跟前,面容严肃地瞪了她一眼,“回去!” “事实上,我不想在这里待着了。”薛书榕倒退一步,忽然冲她做了个鬼脸,手一挥,瞬间消失于这里。 这荒诞的梦也够了,她还是快点儿离开吧! 下一秒,薛书榕猝不及防地撞到一个人身上。她踉跄着倒退,被对方扶住。 “你——夏洛克?” 不,对方看起来年龄更大一些,还蓄了胡茬,身穿白色大褂。他盯着薛书榕瞧了瞧,一言不发地松开手,忽地消失。 “哇哦,真是太奇妙了。” 感觉所有人都在玩一场变装游戏,看起来很有趣的样子。 她应该是到了精神病院的后园,一大片干枯的荆棘看起来荒芜而寂寞,不远处教堂的白色塔尖高高矗立。 “弗莱迪,玩够了吧?”薛书榕抱肩站在原地,“我想你也感受到了我和他们的不同,我的耐心有限。” “感受到了什么?” 头顶传来一道愉快的声音,薛书榕抬头望去,看到死侍坐在树枝上,正托腮和她对视。 “你怎么没有变化?” “我独立于这些梦境。” “……” “……” 薛书榕说:“我的脖子酸,你下来。” “下来你就会和我结婚吗?” “……滚下来!” “好吧好吧。”死侍嘀咕着跳到薛书榕的身边,突然,他的身体被狠狠甩到地上,荆棘穿透他的胸膛,沾上了鲜红的血液。 薛书榕面无表情地收回手:“冒牌货,我说过你骗不了我的。” 就在此时,她的背后有一道庞大的阴影闪过! “喀啦!” 鲜血溅到薛书榕的脖颈上,背后的怪物瘫倒在地。 “我无所畏惧。” 她脸色肃杀,踏入黑色的漩涡。 ——回到现实。 “太好了!你总算醒了!” 薛书榕一睁眼,看到有些陌生的大家。他们似乎都变了一些,看起来……好像…… “你昏迷了三年,米莎。” “?!” 贾维斯温和的声音响起:“小姐,距你离开这个世界只有一天了。” 佩妮挺着大肚子过来,一脸哀伤:“米莎,给孩子起一个名字吧,我……我会永远想念你的。” “什么鬼!” 薛书榕坐起身,看到自己的长发已经拖到了地上,黑色的发丝紧紧绞住她的心脏。她一时心乱,没有留意到身后的黑色阴影逐渐浮现—— “砰!” 血花在薛书榕的面前绽放。 死侍吹灭枪口不存在的烟,轻松地说:“这下我真的来救你了,我的长发公主!” “唰!” 场景回到现实。 薛书榕立即翻起身,耳旁贾维斯温和的声音响起:“小姐,你还好吗?” “我真的醒了吗?” 她捏紧了被角,问:“贾维斯,我的魔性值是多少?” 贾维斯突兀地沉默了。 果然,还在梦里。 “答不上来……” 从床底突然钻出锋利的爪子,薛书榕猝不及防,差点被伤到。她立即跳起,却看到一位身穿条纹衫的面容狰狞的男人,他的手变成了锋利的尖爪。 薛书榕朝他露出狡黠的笑容。 忽然,一道银色的光闪过,名为弗莱迪的鬼怪捂胸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吼声。他的胸口赫然是一枚银色的十字架,边缘的地方像火一样烧灼,发出令人牙酸的炙烤声。 “该……死……” 他锋利的长爪颤抖了一下,眼前的世界瞬间转换。 “回来了!” 太好了,贾维斯的方法果然有用,十字架和这家伙相克! 薛书榕瘫倒在床上半晌,想起什么,眼睛兀然瞪大,咬牙切齿地说:“死侍那个混蛋!我一定要宰了他!” 这家伙分明是闯到门里来了,还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拽着她结婚! …… 薛书榕从那一梦之后,干脆破罐子破摔,什么都不顾虑了。 不论去哪儿,她都会被莫名其妙的人鬼追杀,还不如随心所欲,任由他们追上来。 ——再消灭就好了。 “没错,我要去旅行,就带着贾维斯。”薛书榕笑眯眯地交代。 “想好就行。”托尼头也不抬,“别闹得太厉害。” “我知道了。” 她像独自要离家的小女孩一样,经过一番叮嘱后,总算轻装上阵。 第一站,欧洲。 第二站,非洲。 第三站,拉丁美洲。 第四站,回到故都。 薛书榕满打满算自己花费一年的时间可以在这些国家好好的玩一趟。总之,日本她是不会去的。 ……天知道那儿的鬼怪有多可怕! 半年后。 新年即将到来,伙伴们都在等待薛书榕回来和他们一起共度。 托尼百无聊赖地喝了一杯红酒,说:“星期五,拨通米莎的电话。” “好的,先生。” 电话很快接通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快要赶不上倒计时了!” “呃……这个……” 电话那端的薛书榕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偷瞄身边的男人一眼,恰好被对方抓了个正着,冲她露出笑容。她默默转移视线,说:“我大概……回不去了。” “这个玩笑可没意思。” “不是玩笑……” 她真的想回去!可是,身边这个叫做伊莫顿的的千年大祭司木乃伊还在身边啊!啊! 她要如何解释自己真的不是对方的情人转世,还能安全回来啊! 薛书榕为自己手欠非要摸金字塔里面摆设的愚蠢行为泪流满面。 她再也不旅行了,真的。 ——可是谁来把这个家伙劝回去!qwq 第81章 纠缠 (今天用鲁迅先生的《奔月》,这下应该不会被锁了吧_(:3ゝ∠)_他的《故事新编》很有趣,为什么唯独放这一篇,大概是当初看完之后很想吃乌鸦炸酱面吧233333想继续看的话动手搜索一下~我们九点半见~) 一 (本文晋(jin)江(jiang)文学城独家发表请支持正版!) 聪明的牲口确乎知道人意,刚刚望见宅门,那马便立刻放缓脚步了,并且和它背上的主 人同时垂了头,一步一顿,像捣米一样。 暮霭笼罩了大宅,邻屋上都腾起浓黑的炊烟,已经是晚饭时候。家将们听得马蹄声,早 已迎了出来,都在宅门外垂着手直挺挺地站着。羿〔2〕在垃圾堆边懒懒地下了马,家将们 便接过缰绳和鞭子去。他刚要跨进大门,低头看看挂在腰间的满壶的簇新的箭和网里的三匹 乌老鸦和一匹射碎了的小麻雀,心里就非常踌蹰。但到底硬着头皮,大踏步走进去了;箭在 壶里豁朗豁朗地响着。 刚到内院,他便见嫦娥〔3〕在圆窗里探了一探头。他知道她眼睛快,一定早瞧见那几 匹乌鸦的了,不觉一吓,脚步登时也一停,——但只得往里走。使女们都迎出来,给他卸了 弓箭,解下网兜。他仿佛觉得她们都在苦笑。 “太太……。”他擦过手脸,走进内房去,一面叫。 嫦娥正在看着圆窗外的暮天,慢慢回过头来,似理不理的向他看了一眼,没有答应。 这种情形,羿倒久已习惯的了,至少已有一年多。他仍旧走近去,坐在对面的铺着脱毛 的旧豹皮的木榻上,搔着头 皮,支支梧梧地说—— “今天的运气仍旧不见佳,还是只有乌鸦……。” “哼!”嫦娥将柳眉一扬,忽然站起来,风似的往外走,嘴里咕噜着,“又是乌鸦的炸 酱面,又是乌鸦的炸酱面!你去问问去,谁家是一年到头只吃乌鸦肉的炸酱面的?我真不知 道是走了什么运,竟嫁到这里来,整年的就吃乌鸦的炸酱面!” “太太,”羿赶紧也站起,跟在后面,低声说,“不过今天倒还好,另外还射了一匹麻 雀,可以给你做菜的。女辛〔4〕!”他大声地叫使女,“你把那一匹麻雀拿过来请太太看 !” 野味已经拿到厨房里去了,女辛便跑去挑出来,两手捧着,送在嫦娥的眼前。 “哼!”她瞥了一眼,慢慢地伸手一捏,不高兴地说,“一团糟!不是全都粉碎了么? 肉在那里?” “是的,”羿很惶恐,“射碎的。我的弓太强,箭头太大了。” “你不能用小一点的箭头的么?” “我没有小的。自从我射封豕长蛇〔5〕……。” “这是封豕长蛇么?”她说着,一面回转头去对着女辛道,“放一碗汤罢!”便又退回 房里去了。 只有羿呆呆地留在堂屋里,靠壁坐下,听着厨房里柴草爆炸的声音。他回忆半年的封豕 是多么大,远远望去就像一坐小土冈,如果那时不去射杀它,留到现在,足可以吃半年,又 何用天天愁饭菜。还有长蛇,也可以做羹喝……。 女乙来点灯了,对面墙上挂着的彤弓,彤矢,卢弓,卢矢,弩机,〔6〕长剑,短剑, 便都在昏暗的灯光中出现。羿看了一眼,就低了头,叹一口气;只见女辛搬进夜饭来,放在 中间的案上,左边是五大碗白面;右边两大碗,一碗汤;中央是一大碗乌鸦肉做的炸酱。 羿吃着炸酱面,自己觉得确也不好吃;偷眼去看嫦娥,她炸酱是看也不看,只用汤泡了 面,吃了半碗,又放下了。他觉得她脸上仿佛比往常黄瘦些,生怕她生了病。 到二更时,她似乎和气一些了,默坐在床沿上喝水。羿就坐在旁边的木榻上,手摩着脱 毛的旧豹皮。 “唉,”他和蔼地说,“这西山的文豹,还是我们结婚以前射得的,那时多么好看,全 体黄金光。”他于是回想当年的食物,熊是只吃四个掌,驼留峰,其余的就都赏给使女和家 将们。后来大动物射完了,就吃野猪兔山鸡;射法又高强,要多少有多少。“唉,”他不觉 叹息,“我的箭法真太巧妙了,竟射得遍地精光。那时谁料到只剩下乌鸦做菜……。” “哼。”嫦娥微微一笑。 “今天总还要算运气的,”羿也高兴起来,“居然猎到一只麻雀。这是远绕了三十里路 才找到的。” “你不能走得更远一点的么?!” “对。太太。我也这样想。明天我想起得早些。倘若你醒得早,那就叫醒我。我准备再 远走五十里,看看可有些麞子兔子。……但是,怕也难。当我射封豕长蛇的时候,野兽是那 么多。你还该记得罢,丈母的门前就常有黑熊走过,叫我去射了好几回……。” “是么?”嫦娥似乎不大记得。 “谁料到现在竟至于精光的呢。想起来,真不知道将来怎么过日子。我呢,倒不要紧, 只要将那道士送给我的金丹吃下去,就会飞升。但是我第一先得替你打算,……所以我决计 明天再走得远一点……。” “哼。”嫦娥已经喝完水,慢慢躺下,合上眼睛了。 残膏的灯火照着残妆,粉有些褪了,眼圈显得微黄,眉毛的黛色也仿佛两边不一样。但 嘴唇依然红得如火;虽然并不笑,颊上也还有浅浅的酒窝。 “唉唉,这样的人,我就整年地只给她吃乌鸦的炸酱面……。”羿想着,觉得惭愧,两 颊连耳根都热起来。 二 过了一夜就是第二天。 羿忽然睁开眼睛,只见一道阳光斜射在西壁上,知道时候不早了;看看嫦娥,兀自摊开 了四肢沉睡着。他悄悄地披上衣服,爬下豹皮榻,芴出堂前,一面洗脸,一面叫女庚去吩咐 王升备马。 他因为事情忙,是早就废止了朝食〔7〕的;女乙将五个炊饼,五株葱和一包辣酱都放 在网兜里,并弓箭一齐替他系在腰间。他将腰带紧了一紧,轻轻地跨出堂外面,一面告诉那 正从对面进来的女庚道——“我今天打算到远地方去寻食物去,回来也许晚一些。看太太醒 后,用过早点心,有些高兴的时候,你便去禀告,说晚饭请她等一等,对不起得很。记得么 ?你说:对不起得很。” 他快步出门,跨上马,将站班的家将们扔在脑后,不一会便跑出村庄了。前面是天天走 熟的高粱田,他毫不注意,早知道什么也没有的。加上两鞭,一径飞奔前去,一气就跑了六 十里上下,望见前面有一簇很茂盛的树林,马也喘气不迭,浑身流汗,自然慢下去了。大约 又走了十多里,这才接近树林,然而满眼是胡蜂,粉蝶,蚂蚁,蚱蜢,那里有一点禽兽的踪 迹。他望见这一块新地方时,本以为至少总可以有一两匹狐儿兔儿的,现在才知道又是梦想 。他只得绕出树林,看那后面却又是碧绿的高粱田,远处散点着几间小小的土屋。风和日暖 ,鸦雀无声。 “倒楣!”他尽量地大叫了一声,出出闷气。 但再前行了十多步,他即刻心花怒放了,远远地望见一间土屋外面的平地上,的确停着 一匹飞禽,一步一啄,像是很大的鸽子。他慌忙拈弓搭箭,引满弦,将手一放,那箭便流星 般出去了。 这是无须迟疑的,向来有发必中;他只要策马跟着箭路飞跑前去,便可以拾得猎物。谁 知道他将要临近,却已有一个老婆子捧着带箭的大鸽子,大声嚷着,正对着他的马头抢过来 。 “你是谁哪?怎么把我家的顶好的黑母鸡射死了?你的手怎的有这么闲哪?……” 羿的心不觉跳了一跳,赶紧勒住马。 “阿呀!鸡么?我只道是一只鹁鸪。”他惶恐地说。 “瞎了你的眼睛!看你也有四十多岁了罢。” “是的。老太太。我去年就有四十五岁了〔8〕。” “你真是枉长白大!连母鸡也不认识,会当作鹁鸪!你究竟是谁哪?” “我就是夷羿。”他说着,看看自己所射的箭,是正贯了母鸡的心,当然死了,末后的 两个字便说得不大响亮;一面从马上跨下来。 “夷羿?……谁呢?我不知道。”她看着他的脸,说。 “有些人是一听就知道的。尧爷的时候,我曾经射死过几匹野猪,几条蛇……。” “哈哈,骗子!那是逢蒙〔9〕老爷和别人合伙射死的。也许有你在内罢;但你倒说是 你自己了,好不识羞!” “阿阿,老太太。逢蒙那人,不过近几年时常到我那里来走走,我并没有和他合伙,全 不相干的。” “说诳。近来常有人说,我一月就听到四五回。” “那也好。我们且谈正经事罢。这鸡怎么办呢?” “赔。这是我家最好的母鸡,天天生蛋。你得赔我两柄锄头,三个纺锤。” “老太太,你瞧我这模样,是不耕不织的,那里来的锄头和纺锤。 第82章 逃离 趁着同伴们救场的时候,薛书榕快速换上了亚麻布长袍。未擦拭干的身体上的水珠很快浸湿了片片布料,愣是把禁欲的宽松长袍穿出几分性感的模样。 没错,为了图方便,她可是真空上阵。 这会儿,薛书榕真不知道是该遮着点自己还是帮助同伴们了,她可做不到毫无顾忌地在一群视力绝佳的男人面前走来走去。 她默默翻开虚拟衣柜,看到系统自带的服装之后……呃,还是就这样吧。 “放开她!” 滔天的沙尘瞬间把几人打翻,薛书榕暗暗叫糟,迅速用魔法为他们撑起透明的屏障。只见狂暴的沙尘溅到上面,又重新被拍打回去。 她快步跑到同伴们的身边:“你们没事吧!” 娜塔莎摇摇头:“撒哈拉的要比这阵势大多了。” “嗖!” 好久不见的快银如蜿蜒的闪电般忽然出现,手里还捧着本书,封皮很厚,上面的金色的太阳纹路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的色彩。 “快点儿!”他催促。 有雷神、美国队长他们几人顶着,鹰眼远程射击,剩下几人匆忙翻开,一页页找过去。 薛书榕诧异地问:“这是什么?” “《太阳金经》,能够消灭他!对了,那对夫妻呢?” “他们承受不了太快的速度,只能乘坐交通工具。按照直升飞机的速度应该再过不到半小时就来了。” 娜塔莎翻书的手一顿:“……” 旺达:“……” 薛书榕问号脸:“怎么了?” “问题来了,”娜塔莎表情严肃,但难掩其中的尴尬,“谁认识古埃及语?” 剩下人:“呃……” 谈话间,史蒂文被狂沙卷起,恰好砸到他们的身边。他迅速翻起来,一脸凝重地问:“怎么样?有结果了吗?他的能力并非普通人,攻击能力只有托尔有效一点,支撑不了太长的时间!” “恐怕有点困难,我们得再撑半小时。这本书的咒语能消灭那个怪物,但没有人会古埃及语。” “那两个人呢?” “还在后面。” 史蒂文难得地感到了头痛。 他正准备说什么,只听轰隆地爆响一过,灰尘四溅,下一秒,薛书榕就懵了——不知从何处赶来的面目狰狞的木乃伊们从四周包围,正对他们虎视眈眈。 它们的跳跃速度和奔跑能力惊人,不过片刻就到了跟前。 伊莫顿面色冰冷地盯着他们,背后是夜色中茫茫一片的木乃伊侍卫们,看起来杀气腾腾。 “放开安苏娜姆。”他说。 凝重肃杀的气氛维持片刻,薛书榕总算下了决心。她突然头也不回地狂奔到伊莫顿的身边,对方抬手就将她拥入怀中。 鼻息间是一股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隐隐有沙土的腥味和香料的清香。薛书榕的脸被迫埋在他坚硬的胸膛,挣又挣不开,柔软的腰肢也隐隐作痛。她只能将错就错装出感动至极的模样:“谢谢你救了我!” 薛书榕从不做欺骗别人感情的事情,然而这种时候……她只能对不起这位大祭司了。 伊莫顿的眼神温柔得要命,他轻拂怀里女人濡湿的黑色长发,完全看不出刚才凶悍血腥的本质:“那些人和你什么关系?” “他们……”薛书榕结巴了一下,“他们是我的朋友,以为你是坏人,没错,都是误会。伊莫顿,放他们走。” “……” 只是安静了几秒,周围气势汹汹的压力顷刻间被解除。 “安苏娜姆,你的所有话我都会听从。只是,不要欺骗,不要背叛。” 面对那双黑色的眼睛,她的心一紧,下意识地吞咽有些干涩的喉咙。 “好的。” 伊莫顿的意思是,他什么都明白吧…… “还有那个,”他示意木乃伊侍卫过去,“把书拿过来。” 说着,他微微低下头,眼看要朝着薛书榕的唇吻下来,瑟缩在怀中的薛书榕彻底僵住了。她该拖延时间,还是把这座千年老古董推开? 她别过头,无奈对方如铁钳般的胳膊搂得死紧,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薛书榕可没有任何罗曼蒂克的想法,她可怜的脑细胞都用来思考如果摆脱这副尴尬的局面了。 就在这时,意外突然发生! “米莎,躲开!” 她反应极快地瞬移,下一秒,伊莫顿就被一群人炮轰,钢铁侠肩上的跟踪子弹直接冲着一群木乃伊炸开,一时间,火药的刺鼻味道和尸骨被烧焦的味道刺激着所有人的嗅觉。 “这是怎么回事!” “直接开打吧!” 小伙伴们表示这么调戏真是看不下去了! 薛书榕用魔力为他们撑开一道道防护罩,她明白,既然今天撕破脸皮,就绝对不能让伊莫顿逃走。这家伙是个□□,不论如何,都得将他消灭! 斥力发射器、爆破箭、雷神之锤、盾牌都是一打一个准,绯红女巫干扰着伊莫顿的精神力。绿巨人直接冲到最前方,而薛书榕替他们开启一面面保护屏障,还不忘趁势攻击。 快银带着娜塔莎折回了,他们趁乱去找名叫欧康纳的夫妇,早点把咒语拿到手。 时间赶不及了! 一*木乃伊涌上来,它们攻击力强悍,一个不留神很容易被打伤,他们都咬牙坚持着。 夜色中的旅馆被血腥的恶臭笼罩着,半点没有了刚才的静谧。居民们早被特工转移出去,任由这一场战争掀翻了房屋,在柔软的沙土上溅满了血污。 伊莫顿似是察觉了史蒂文是整场战斗的领导者,忽然向他发力。恐怖的沙暴呼啸而过,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的超美国队长砸了过去。 “小心!” 薛书榕的手一挥,精神力骤然消耗,一道从天上狠狠劈下的半透明的刀刃直直切下,瞬间,纷乱的沙土溅了几十米远。 伊莫顿也怔住了。 “安苏娜姆,”他的声音低沉得吓人,“你在干什么?” “我说过,我不是安苏娜姆,从来都不是。” “嗖!” 伴随如闪电般急速接近的两人,托尔和史蒂文交换眼神,硕大的锤子撞击到盾牌上,发出沉闷的嗡鸣声。一下、又一下。 “快念!” 娜塔莎抓住机会,高声道:“kabishiruadusiparuadusi(尘归尘,土归土,该去的,不当留)!” 沉默骤生,突然,伊莫顿发出痛呼,他的身体的皮肤皲裂,逐渐剥落,露出狰狞的面目。 “安苏娜姆!安苏娜姆!” 尽管他如此痛苦,还是坚持着向薛书榕走来。 薛书榕被这阵势吓呆了,那双黑黢黢的眼睛仿佛穿透了他们彼此的躯壳,幽暗而疯狂。他冲薛书榕伸出手掌,嘶哑的声音已经听不清楚。 “安……苏……” 周遭的木乃伊护卫们纷纷倒塌,散为地上的灰土。 “米莎!” 快银率先一步,却抓了个空。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薛书榕被一道吸力拉扯着,突然消失不见。紧接着,伊莫顿也彻底化为了灰烬。 …… 这……是哪儿? 薛书榕紧抱住发冷的身躯,冻得瑟瑟发抖。她身边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黑暗,茫茫中,似乎有一片湖泊,粘稠的黑色湖水搅动着,看起来惊悚至极。 【你被带入冥界了。】 这是系统冰冷的提示音。 “什么?冥界?!” 薛书榕震惊的叫声在空幽的黑暗中回荡,一遍遍重复着。 “不,等等,我该怎么办?” 【这部分属于系统的bug,请耐心等待,会有后期处理。】 “伊莫顿呢?”薛书榕这才想起来。 她的脑海浮现那双黑沉沉的眼眸,不知为何有点儿愧疚。他应该很爱那个叫做“安苏娜姆”的女人吧。 【生命体归零,永远活在无尽的黑暗中。】 “……” 对于普通人来说,“永远”该是多么绝望的词语。不过,当初使用邪恶的咒语,屠杀这么多无辜的人,伊莫顿早应该有觉悟了。 薛书榕开始胡思乱想,想让自己忘掉如坠冰窟的寒冷。 “我……我该怎么出去?好冷啊……” “小姐,请跟着我。” 黑暗中,出现一道虚拟的身影,看不清他模糊的面容,但温和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稳定人心。 “贾维斯!” 薛书榕眼睛一亮,顿时觉得身体都暖和了不少。她小心翼翼地跟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在黑暗中行走着。 “还有多久?”她问。 “不到两分钟,小姐。” 走着走着,薛书榕忽然笑起来:“突然想到一个故事,古希腊神话中俄耳甫斯为了带回妻子欧律狄克,从冥王哈迪斯的手中夺回了爱人。他们在黑暗中行走,出于不安,俄尔普斯忘记冥王的叮嘱,回头寻找妻子的身影——然后就悲剧了。” “请不用担心,小姐,贾维斯会带着你安全回来。” 他顿了顿,说:“到了。” 一道光从头顶倾泻而下,照亮了他们的脸。 “降落坐标无法固定,请小心。” …… 薛书榕咚地一声掉下去,顿时砸到冰凉的地板砖上。她捂着腰哎呦哎呦地叫起来,不料面前突然多出一双赤.裸的脚。 一道熟悉的、算不上嘲讽的冷淡声音响起。 “米莎·薛小姐,深夜前来是为了看我沐浴吗?” “……” 啊哦。 这就很尴尬了。 第83章 约定 当薛书榕一脸尴尬地从夏洛克·福尔摩斯家里出来,现身于复仇者大厦时,原本愁云惨淡的氛围顿时变得有些……诡异。 大家镇定地盯着她,旺达红肿的眼圈暴露了一切。 ——他们大概以为这下死定了吧。 薛书榕组织一番措辞,思考如何开口——或许讲个冷笑话更合适? “知道如果我死掉了,会怎么样吗?” “……” “宾果——会变成魔法尸!” “……” “咳咳……”薛书榕尴尬地继续解释,“在汉语里,‘大师’和‘尸体’是一个读……” 她剩下的话被淹没在娜塔莎的怀抱里。 “欢迎回来。”她低低道。 “……” 薛书榕手足无措地被抱着,突然红了脸。 “你知道吗,我们已经准备好你的墓地,还有葬礼的时间。放心,我们挑了最好的一块地。”托尼挑眉,向薛书榕张开双臂,“……幸好还没买下。要庆祝一下你的及时回归吗?”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回以拥抱:“你这么说在我的家乡要挨打的。” “嗯哼,听起来很危险。” 一段时间不见的佩普干练而美丽。她抿唇微笑,走上前说:“要喝一杯饮料,顺便讲讲超级英雄的冒险之旅吗?斯塔克先生请客。” “佩普?” “好想法。” …… 佩妮主演的电影在五月上映,首映的一场,薛书榕被当做重点嘉宾请到了现场。 这种常场合,她第一次坐在前排,后面的一堆普通人纷纷盯着她的后脑勺窃窃私语。 从游客变成了观赏猴,这大概也是一种进化? 台上的佩妮身穿露背晚礼服,越发衬得艳光四射。薛书榕全程非常给面子,无奈后排的几人悄悄话没完没了,偏偏话题还是她。 “我始终认为米莎·薛是最厉害的,如果我拥有她的魔法,可以干掉整个复联。” “得了吧谢尔顿,一个人的精力始终有限。” “没错,他们各司其职,有人适合套出情报,有人适合协调团队,有人的冷静能够让大家的情绪平稳。你不能把攻击性力量的超级英雄作为所有代表。” 谢尔顿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摇摇头:“我就是被你们拖累了整体的水平。” 其他几人:“……” 他们发誓愿意出一万美元来把这家伙干掉! 薛书榕一脸囧样,默默装作没有听到。 台上艳光四射的女人下来,先是和男友莱纳德吻了一下,才坐在薛书榕的身边。 “怎么样?” “你今天美极了!”薛书榕笑眯眯地回答。 首映的电影讲述了一个拥有超能力少女的神奇故事。当然,自从拥有能力之后,佩妮跻身超能力者的行列,片约不断。毕竟有些特效做得再好,也比不上真枪实战。 观看完整部电影,薛书榕的评价是……演技一如既往的烂,露出的胸部很性感,台词很奇怪。 “他们计划要拍一个系列,米莎,下一部来客串吧,观众都很期待我们同屏。” “……我?” “没错,”佩妮一副不容拒绝的架势,大大咧咧搭着她的肩膀,“我有很多次都想问你,但你一直都很忙。” “可是我不会演戏……” “客串就是露个脸,不会花太多时间,一会儿就拍摄完毕了。” 说着,佩妮又习惯性地靠着她腻歪地撒娇。 薛书榕真是给她跪了。 “事先说好,最好没有台词,时间也别太长。对了,时间是什么时候?” “明年秋季。正好赶到圣诞节档作为特辑播出。” 薛书榕忽然沉默了。 明年秋天的时候,她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了啊…… “米莎?” 她回过神,一脸歉意地解释:“我的那部分应该要提前拍摄,因为我将在明年生日过后有一个长期旅行,一时半会赶不回来。” 佩妮答应得非常爽快:“太好了,他们高兴还来不及!米莎,我们去吃饭吧,我快要饿死了!” 第一批血清出现这么强烈的副作用之后,上头立即下令销毁。剩下的这些人几乎全部死亡,真正留下来的只有少数。 佩妮和派瑞算得上幸运儿了。 不过,相同的变异,带来了同样剧烈的副作用。佩妮需要每天大量进食,以应付她消耗的巨大力气。而派瑞能夺取其他人的记忆带来了更大的麻烦,他的自我记忆在逐渐消失,准确来说,海马体成为了一个摆设。 这也是派瑞为什么会夺取其他人的记忆,想接近薛书榕是一方面,同样出自于对自身失去的恐惧。 自从上次血腥玛丽事件过后,薛书榕就再也没见到派瑞。 军方投资大量精力去研究,却无济于事,为了给他的父母一个交代,也为了避免派瑞再次伤人,他们把派瑞彻底关在了里面。 薛书榕已经说不上是同情还是庆幸了。 毕竟现在的派瑞和常人无异,还忘记了一切的事情。 “米莎,帮我端一碟曲奇饼!” “好的。” 薛书榕回过神,看着佩妮以惊人的食量吃下了几十碟子的食物,还没有饱的迹象。 呃…… 是不是应该同尼克他们沟通一下,看是否能遏制佩妮如饕餮般的食欲? * 今年的夏季比以往热得多,大概是所谓的厄尔尼诺现象,不是暴晒就是一阵狂风骤雨。 薛书榕躺在家里快要发霉了。 嗯,她已经很久没有升级点数,剩下的属性值一直停留在一年前的水平。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的道德值和魔性值变成了同样的——满点。 养歪了的结果就是这样,按照《皇后成长计划》里的规则,她十有*不是茅山道士就是尼姑。 ……咳,好凄惨的样子。 薛书榕无聊地拿出手机,点开许久没有玩的游戏。奇怪,现在的她好像没有焦虑的心理了? 玩过几次后,也没有沉迷的感觉,她顿时有些索然无味。人生的乐趣就被这个辣鸡系统剥夺了大半,还真是生无可恋啊。 “贾维斯,你说我能留在这个世界吗?” 贾维斯难得没有照实回答,反而抛给她更大的问题:“小姐想留在这里吗?” “……” 薛书榕苦恼地仰头倒在沙发上,说:“这个问题太不好回答了。” 古人就说过,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她已经享受了这么多年的真人模拟游戏,可不敢再奢望更多了。 “你说系统临走之前会不会给我一个大礼包,比如说游戏世界三日游,每年一次……” “米莎!是我!是我!佩妮!……” 久违的铃声响起来,薛书榕一脸哔了狗的表情,诧异地问:“这个铃声是谁设置的?” “是佩妮小姐。若有不适,贾维斯可以立即调换。” “不,不用了。” 薛书榕无奈地拒绝后,接通了电话:“佩妮?” “快来拉斯维加斯参加我的……嗝,我的婚礼……” “你的婚礼?!”她唰地站起身。 “我……我和莱纳德……” 佩妮应该喝大了,舌头都捋不直,颠三倒四地说了半天薛书榕才明白。 “好的,我马上就到!” 她挂掉电话,问:“贾维斯,在赌城结婚有法律效力吗?” 如果是两个醉鬼的闹剧,她可不打算凑热闹。毕竟那儿的人很多,一旦她贸然出现,当地的政府部门说不定会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情。 “佩妮小姐的婚礼在美国具有法律效力,是正规的渠道。” 前两天还嚷嚷着不婚族,和莱纳德闹了矛盾,现在又喝得烂醉,薛书榕毫不怀疑他们明早起来肯定会忘得一干二净。 真不让人省心。 “我得去看看,别闹出乱子。” 万一伤到普通人可就不好玩了。 到达那儿之后,正是大雨滂沱,举行典礼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人。神父看到薛书榕的出现,恭敬地问:“婚礼要继续举行吗?米莎·薛小姐?” “我们要结婚!” “对,结婚!” 烂醉的两人大嚷着。 薛书榕扶额:“……算了,任由他们吧。” 都不是小孩子了,得为自己负责,如果不愿意的话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于是,她一个人见证了这场乱哄哄的婚礼,佩妮一个失手差点把神父给推倒在一边,幸好她拦得及时。 事后薛书榕又负责把心满意足的两人送到附近的旅馆,安顿好之后,她才出了门。 这时候的雨刚歇,空气清新宜人,湿润的泥土和鲜嫩树叶的味道直钻鼻子。 薛书榕就当散步了。 路边突然传来隐隐约约的谈话声。 “……你要干什么?” “看你死得是不是比路边的蚂蚁更快。准备好了吗?用这枚水晶球当做陪葬品?” “先、先生,请不要吓唬我……” ……真是在哪儿都能遇到这个家伙。 薛书榕抱肩笑眯眯地道:“你又在吓唬谁?嘿,小心我把你投到监狱里!” 死侍一愣:“该死,你竟然真的在这儿?” “什么?” “这个老家伙说我的命中情人就在这里,浪费了十几分钟还没有等到,反而走过几个胸比奶牛还要大的妓.女。这是在逗我吗?我决定把她像个羊羔一样放血,最后吊在楼顶挂着。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看到了吗,每部电影必需的感情线总算要来了!投资方可真够吝啬,到现在……” “闭嘴。” 薛书榕囧着脸阻止了他喋喋不休的废话,问这位年迈的“女巫”:“你没有事情吧?” “我很好,谢谢。” 她半耷拉着的眼皮掀起,忽然定定瞧着薛书榕,眼睛一眨不眨。 “有问题吗?” “这位小姐,我可以为你占一卜吗?” 她诧异地和对方对视,爽快地答应了。 “当然可以。” 就当玩个小游戏吧。 低声的吟唱在耳旁回响,硕大的水晶球在氲氤的蒙蒙雾中看得有些不太分明。她的音调越来越高亢,透明的水晶球上开始弥漫着奇异的色彩。 咦…… “砰!” 水晶球突然炸裂,幸好薛书榕防护得及时,才避免他们受到伤害。出乎她意料的是,死侍竟然第一时刻把她拉到身后。 “男友的体贴。”他对此做了完美解释。 薛书榕表示他开心就好。 “我、我看到了!” “你看到什么了?” “陌生的世界……还有两条路。” “两条路?”她的心里一梗。 “伟大的魔法师小姐,前路还很复杂,请坚定信念,一切都会如你所愿。” “如我……所愿……” 薛书榕忽然露出笑容:“谢谢你。” 不论如何,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心理安慰,不是吗。 “时间来不及了,如果赶在今晚排号的话,或许能赶得上婚礼。” 薛书榕愣了愣。 ——婚礼? “这里既是赌徒们的天堂,也是婚姻的天堂,不来试一下……” 女巫还没说完。 因为,死侍先她一步,不由分说地把薛书榕拽过去了! 等等! 留在原地的年迈女人倏地住了口,捂着鼓鼓的腰包,浑浊的眼睛闪过一缕狡黠的光:“只能帮你到这了,先生。” 第84章 计划 “等等!” 薛书榕想甩开他,发现甩不动,一急之下用了魔法试图推开死侍。 然后,她发现了懵逼的一幕。 对方像是没有注意到似的继续向前走,到处寻找着教堂所在的地方。看样子连登记都不打算来了,直接强取豪夺。 “……你为什么没有反应?” “这儿看起来真潮湿,呕,我的身上有点不舒服……你说什么?” 薛书榕僵着脸问:“你对我的魔法免疫?” 死侍愣在原地。 他短暂地停顿片刻,半晌,才若无其事地道:“其实刚才特别疼,我疼得快要晕倒了,但还是坚持着要去举行婚礼!” 薛书榕觉得自己整个人生都受到了欺骗。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她之前自作聪明地使用魔法,对方一点儿都没事,反而哄骗着她,让她以为自己很厉害。就像大人在陪小孩玩闹一样,过渡到成人的身上,小小的戏谑就变成了一场笑话。 “你这个骗子!彻头彻尾的大混蛋!” 薛书榕气得脸都青了,她不仅气恼,一股打心底的羞窘包围了她,下一秒,她一脚踹飞死侍,消失在朦胧的夜晚。 死侍立即按动老长时间没用的腰带的按钮。 嗖地一声,他的下半截身体“吧嗒”掉在地上,鲜血四溅,看起来非常凄惨。 与此同时,歪倒在另一个地方的死侍苦恼地盯着自己只剩了半截的逐渐复原的身体:“该死!这个鬼东西!” 每次都是这样!一点都不靠谱! 他费劲地挪动一下,试图把自己遮在树荫底下,突然,一条嗅到血腥气息的野狗欢快地冲过来。 “噢,去死!……你这个没有了□□的丑八怪!娘娘腔!嘿别舔这儿!……” 薛书榕使用瞬移回到家里。 她一脸郁闷,坐了一会儿,决定出去散步。 今晚的月色很美,清冷的月光投照在房屋上,衬得寂静的街道有朦胧的美感。 薛书榕独步走在无人的道路上,一旁的灌木丛高大而整齐,看起来赏心悦目。她闷声走着,不知道在乱七八糟地想什么,只觉得面前的路越来越长,仿佛没有尽头。 “嗖!” 从远处飞来一道身影,轻巧地落在她的身边。 他银色的身体泛着冰冷的色泽,金属眼睛定定望着薛书榕:“抱歉小姐,是贾维斯自作主张,但根据资料显示,这时候需要有人陪伴在身边。” “你又偷用托尼的护卫队?” 薛书榕忍俊不禁:“我猜没人发现。” “我不会对先生造成任何威胁。” “我知道。” 她的心情好了一些,笑眯眯地拍了拍钢铁家伙硬邦邦的胳膊,发出咣咣的响声:“谁都有害人的可能性,你是不会有的。” 贾维斯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温和无害的管家型系统了。 “小姐是因为刚才的事情而生气吗?” 薛书榕想说没有,但这样的行为更幼稚吧。她的双手抄在口袋,嘟囔着说:“有点儿吧,总觉得被看轻了。” “小姐请不用放在心上,这是一种不恰当的关心的表现,虽然手段不当,但初心是好的。” “这种方式真的能关心到我吗?”她反倒更郁闷了,“我在你们的心里到底是怎样的人啊!” 贾维斯回答的声音温和沉静:“坚强,独立,仁慈,有韧性。” 薛书榕破天荒地脸红了。 “贾维斯,你可不要学习托尼那个花心的家伙。” “并非如此,每一个人都是这么觉得的。正因如此,先生他们才能在不知道小姐的底细下反驳了神盾局的意见,把小姐纳入复仇者的一员。他们真心实意地喜欢着小姐,把小姐当做不可缺的一部分。” “等等,你说的神盾局是怎么回事?” “由于多方的势力都是以小姐为目标,再加上特工们怎么查也查不到的神秘身世,一开始高层人员是拒绝让你成为复仇者的。是先生他们力排众议,说会承担所有的责任。” “……” 薛书榕难得沉默片刻:“你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些?” “简单的点数值无法代表人格的魅力,希望通过他人的评价,让小姐能够对自己更加有自信。” “你可真是个称职的管家。”她忽然笑起来。 “谢谢夸奖。” “贾维斯,我打算在离开之前做点儿事情。” “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当然,毕竟你是最称职的管家。” 身旁的人工智能管家颔首示意,尽管是金属身体,他依旧表现得风度翩翩,模糊的夜色中看起来像个真正的绅士,优雅而温柔。 薛书榕摇摇头:“让托尼再给你做一个身体吧,这么用可不太好。” 独一无二的贾维斯,当然需要一个独一无二的身体才对。 贾维斯停顿了一下,说:“好的,小姐。” …… “对对,就在这站位,好的,全体准备——” 在经过第七次ng之后,薛书榕的脸总算没那么僵硬。她在《超能少女佩妮》中饰演超级英雄“米莎·薛”,没错,就是本人客串,作为这一部的彩蛋。 故事的结尾,佩妮拯救世界,同时发展出一段浪漫的爱情。彩蛋中,她在圣诞节和初恋男友约定去第一次见面地方的时候无意间撞见薛书榕,由此把“超能少女”带入一个更神秘更强大的世界。 据说他们打算把超能少女发展成一个系列,作为每年的圣诞特典。 在清凉的初春身穿大衣,还要表演出瑟瑟发抖的样子,群众演员无疑是最辛苦的。而薛书榕只要坐在一边,等待导演的指导,同时还要面对一堆兴奋的目光。 当着这么多人表演,她略显尴尬,只不过没有人敢笑她僵硬的表情就是了。 佩妮去补妆,而男主演则在旁边时不时地找话题和她搭话,围绕的都是饶有风趣的事情。他的面容英俊,身材高大,褐色的眼眸笑起来非常迷人。 他盯着薛书榕的脸,掩饰不住对她的欣赏和喜欢。 有些过于炙热的眼神让薛书榕有点不自在,她借着喝水的动作走到导演那边,问:“刚才怎么样?抱歉,是我太过笨拙了。” “没学过表演的人都是这样,请不要自责,薛小姐。”导演对于她如此平易近人的态度感到非常愉快,“好,还有最后一场戏,我们抓紧时间收工!薛小姐,你只要站在这儿,对,没错,然后……” 故事的最后一场戏是一处宽阔的广场,男女主演两人在相伴行走的时候,突然发现大屏幕上是薛书榕,而她本人就站在广场上。 到时候的薛书榕只需要微笑着说“圣诞快乐”就好了。 “我明白了。” 她站在预先定好的位置,灯光一闪,群演们开始走动,主角两人也到了面前。 薛书榕遥遥眺望着拥挤的人潮,来来往往的都是陌生的脸,却洋溢着属于节日的欢乐。导演提示她该说话了。 “圣诞快乐,大家。” 她说着,手轻轻一挥,忽然,从天上飘下一片片透明而晶莹的雪花,伴随着微风吹过,如簌簌飞扬的纸片,瞬间洒满了偌大的广场。 大家怔忪片刻,瞬间爆发出雀跃的欢呼。 “下雪了!” 薛书榕这时候望向镜头,用唇语说:“谢谢。” 还处于兴奋中的众人都没有察觉到这个小小的动作。 一场短暂的大雪笼罩了这片广场,镜头记录下这次难得的盛状。导演当天晚上就在推特上发了一张下雪的截图,并表示今年的电影会有非常神奇的一幕。 …… 最后的时间,薛书榕原本想收拾点什么、解决点什么,然而她突然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记忆之外,并没有真切地留下什么东西。 “原来是这个世界改变了我。” 她说不上是轻松还是怅然,喃喃自语道。 第六年,世界和平,没有任何危机。复仇者们暂时消失于人们的视线中,但一到各种变装舞会和万圣节,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薛书榕的“法师装”更是炒得大热。 她决定把收尾工作做完。 “贾维斯,都记住了吗?” “是的,小姐。” 她出去倒垃圾,却看到一道红色的身影。对方坐在庭院的大树上,双腿晃悠着,看起来心情很好。 “……” “……” 这家伙进行了大半年的“道歉”,所谓道歉,就是把那棵大树当做了长久的娱乐场所,有时候会坐在上面一整天地画画。待到薛书榕出来后,他就盯着不放,也不说话,反倒让薛书榕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这家伙不说话,总感觉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好吧,我原谅你了。” 死侍兴奋地从上面跳下来,正要说什么,薛书榕瞟了他一眼,突然伸手没收了他手里的画。 “没收!不准跟过来!” 死侍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蔫嗒嗒地站在原地。 “对了,”薛书榕在关门的最后朝着他没好气地开口,“我的生日不要错过了!” 他愣在原地。 不知为何,在那张看不见面容的面罩下面,仿佛看到了一张愚蠢的笑脸。 与此同时,房屋里的薛书榕踌躇一会儿,给同伴们发了条信息—— 我有一件事想对你们说。 第85章 回来 “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办个泳装聚会,叫几个性感火辣的美女吗?” 托尼·斯塔克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手指戳啊戳的,把有些融化了的软糖戳了一个坑,然后重新裹上糖纸,一脸真诚地问班纳教授:“给你一块,伙计?” 班纳教授一脸“我长得像傻子吗”的冷漠表情:“我可是一直坐在这儿。” “真无趣,怪不得不讨女孩子们的欢心。看到今年的最受欢迎超级英雄排名了吗?你又垫底了老兄。” “那只是男性,”班纳教授给自己倒了半杯波多尔葡萄酒,“很明显,米莎的票比你高得多,她的推特粉丝也超过你了。” “……” 当薛书榕把点心端过来后,就看到正在悠然喝酒的班纳和闷声戳奶糖的托尼。 薛书榕:“……斯塔克先生,糖很贵的。” “用的难道不是我的钱吗?” “当我买下东西之后,它就成为了我的,先生。” “好吧好吧,拿破仑同志永远是对的!” 托尼摊开手,高声道:“我觉得我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嘿,人权!我需要一个身为英雄的尊严!” 助理佩普咽下一颗葡萄,似笑非笑地说:“从那些无知的愿意献身的少女身上更容易找到你所剩无几的干巴巴的自尊。” 托尼·斯塔克表示这两个女人用着他的钱,还这么羞辱他,简直无法原谅! 于是他把奶糖给了一无所知的托尔。 “……味道还不错,说实话,如果得了乳糖不耐症,会少了很多乐趣。” 大龄幼稚儿童斯塔克先生非常满意地去把手洗得干干净净。 几个女伴帮薛书榕把剩下的东西都准备好。然而只有旺达非常熟练,还顺手做了几道家乡的菜肴。向来雷令风行又能干的黑寡妇和小辣椒都遇到了问题,跟别提佩妮这个纯粹是来捣乱的家伙了,趁着她没留意的时候,竟然将沙拉吃掉了大半。 “我要减肥,所以先吃点蔬菜垫底。”她是这么解释的。 薛书榕望着她平坦的小腹,转身默默多炖了半锅的鸡肉,放在案板上的红酒还没拔开塞,只是用来做准备。 “对了,米莎,你上次说过要去一个长途的旅行——你要去哪儿?下个月我会和莱纳德去希腊,正好摆脱那几个啰嗦的书呆子。” 娜塔莎的目光倏然转向薛书榕,表情平淡:“你好像没有提过要出去。” “一直想找个机会,”面对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翡翠般美丽的双眸,她有些胆怯地避开目光,“等会我会说的,是个长途旅行。” “……” 饭厅不够大,又没有足够坐这么多的餐桌,她们干脆做成自助餐的方式,把东西都摆好,自取就可以了。 这大概是他们进入复联之后吃得最穷酸的一次了。 “我还记得第一次和他们吃饭的时候,是一家小餐馆,整整半个小时没有人说话,一直到用餐结束。” 史蒂文回想起当初的一幕,还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他们家的馅饼很好吃。”托尼反驳道。 “是啊,还不赖。下次再去一趟吧,我们一起。” 他们共同举杯,纷纷相顾而笑。 “干杯!” 死侍摘下了他的头罩,其实他这次来之前难得穿了卫衣,把帽子戴上,用口罩遮住,就这么吊儿郎当地进了门——甚至没有礼物。 见惯奇形怪状的生物的他们看到死侍的真面目也没有大惊小怪,反之,他半点儿都没有遮掩的意思,就那么坦然地、啰啰嗦嗦地惹人烦。 “咚咚咚!” “小姐,蛋糕到了。”贾维斯温和的提示音响起。 “你直接进来吧。” 双层巧克力慕斯糕被拿进来。柔软的淡色慕斯和香醇的巧克力散发着诱人的香甜味,上面点缀着的红彤彤的草莓裹着半层黑巧克力,看起来令人食指大动。 “刚刚经过低温储存,请问是要现在开动吗?” “贾维斯,你来点上蜡烛。” 和托尼提到过为贾维斯制造身体的事情,托尼表示他会和贾维斯私下商量这件事,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如何。 控制着护卫队机器人的贾维斯点燃蜡烛,向后退了一步,房屋的灯光骤然变暗,只留下走廊的幽暗灯光。 薛书榕忽然扭头警告:“韦德,不许捣乱。” “遵命唔唔唔……” 彼得默默把好基友的嘴捂住,实在替他不解风情的性格感到担忧。 这样下去绝对会单身一辈子的吧! 薛书榕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要许什么愿望呢? 好吧,今年的她有点儿贪心。她希望佩妮能够控制可怕的食量,贾维斯能有一个新的身体,希望娜塔莎能够治疗身体的缺陷,希望死侍能够恢复他原本的面貌……希望不在的时候大家一如既往的幸福平安,希望…… 薛书榕许了很多的愿望,直到脑袋空空一片后,在大家等待已久的时候起身吹灭蜡烛。 柔和的灯光亮起来。 “大家,”她露出轻松的笑容,“我想和你们说一件事情。” “什么?” “我要回家乡了,或许得好几年才回来,所以……” 佩妮最先忍不住开口:“你不是会瞬间移动吗?为什么不能回来?” “准确来说,我的家乡并不在这个世界。托尼,还记得我说过的魔仙堡吗,他们在找我回去。” 当初荒诞不经的玩笑,现在竟然成了借口,薛书榕已经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了。 “你在开玩笑吗?” “不,我只是得回去交待一些事情。好几年没有回去了,他们都很想我。” “什么时候回来?”娜塔莎问。 “大概……至少要几年吧。” “……” 薛书榕手足无措地呆呆站了会儿,问:“要不要吃块蛋糕?” “……” 一场气氛尴尬的生日会结束了。薛书榕送别了他们,却看到死侍靠在墙壁,连帽衫和口罩的紧密遮掩下,只露出一双眼睛。 薛书榕问:“你还想说点儿什么吗?” “不打算来一场生日庆贺礼物?拉了灯之后都是一样的,相信我宝贝儿。” “……我今天不想揍人谢谢。” “时间是我最不缺的东西,如果谁惹恼了我,我尽可以把他的尸骨埋在显眼的地方,再过几百年也可以在他的坟上吐一口唾沫。” “你打算把我埋在哪一块地方?” “我只是想说,下次见面之后,我们约一炮吧。” 薛书榕翻了个白眼:“想都不要想。” 死侍郁闷地耸肩:“我大概是漫威系列里最可怜的一个人物了,没有……” 她一愣,打断了死侍的话:“漫威?你知道?” 死侍也愣住了:“你知道?” “……” “……不,我不知道。”糟糕,她好像暴露了什么…… “*!*!*!” 死侍忽然扯掉口罩,破天荒露出震惊和慌乱交织的表情:“你要过去,是不是?” “我不懂你的意思!” “先生,请离开这里。” 贾维斯拦住死侍的动作,把薛书榕护住,温和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有点儿冷淡:“小姐受到了惊吓。” “这个该死的世界!” 死侍重新戴上口罩,向门外走了两步,又折回来:“你真的要离开?” “……是的,不得不。” 他的脚步顿了顿,沉默片刻。 “嘿,小妞,最近离我远点儿,别让我杀了你。” 最后一句话,虽然是轻松的语调,却杀气腾腾。 “……” 薛书榕竟然被吓到了。 她望着死侍消失的背影,身体僵硬得像在冬眠的虫子,良久,才迟钝地问:“贾维斯,他知道这些?” “韦德先生知道一些次元壁的事情,但无法穿越。” 贾维斯又说:“请小姐放心,贾维斯全天二十四小时监控他的行踪,不会出现任何的危险。” 她的心情莫名沉重。 …… 这是一场新闻发布会。 单从各大媒体醒目的标志和拥挤得如蜂巢般密密麻麻的记者,就能看出这次绝对是一个大事件。 他们一遍遍地思索着要问什么,直播的镜头已经等待了一段时间,网络上的信息转发量瞬间淹没了所有的八卦和政治新闻。 “出来了!” “她来了!” “米莎·薛!” 伴随着一阵咔嚓咔嚓的响声和刺眼的灯光,薛书榕走到台上。 “嘘。” 她的双手撑在桌上,默数着时间,待到在场的人纷纷冷静下来时,她才开口说:“今天的发布会不接受任何提问,请把这件事情完整地传述就好了,谢谢大家的配合。” 突兀的要求让所有人发出闹哄哄的响动。 “请安静。”她抿了抿干涩的唇,面色算不上好,“我要宣布的事情是——我会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这个消息如向人群中投入一颗重磅炸.弹,大家都懵了。 “没错,我有事情要做,只是暂时离开,并非彻底从复仇者联盟中脱离。感谢大家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支持,非常感谢,正是因为你们的热情让我能够坚持到现在。” 薛书榕点点头:“这个世界需要英雄,但我偶尔也想当个普通人。请放心,我会永远站在正义这边,永远和你们在一起。” 她深深鞠躬。 ——时间快到了。 薛书榕再一次望向他们,缓缓开口:“我的挚友们、我的同伴们,我的心一直与你们同在。” 下一秒,薛书榕就突然消失了。 另一个地方。 “旺达!你能……” “消失了,彻底消失了,什么都没有。” 旺达说着,眼眶越来越红:“她真的不见了!” 托尼烦闷地一锤,虚拟的屏幕晃动了一下:“她的坐标不见了,没有任何的讯息。” 托尔摇摇头:“别看我,她不是阿斯加德的神。” …… 薛书榕站在一片虚空,大屏幕的进度条一直在滚动。突然,就想有小球卡在了某个角落,一道冰冷的机械的声音响起—— “玩家薛书榕的游戏结局是:超级英雄。婚姻结局是:孤独终生。身材评价:天仙。战斗评价:神祇。声望评价:名扬天下。感谢您完成了本游戏,有什么意见或建议可以现在告知,若没有,将在十秒之后回到现实世界。” 孤独终生…… 薛书榕听到系统的话,急忙问道:“那我还有回来的机会吗?” “游戏一旦完成就必须回到现实世界,请勿过度沉迷。” 这种空落落的绝望感让她差点哭出了声。 “我还能留下点什么吗?” “感谢您的测试,游戏大礼包将于抵达现实世界之后赠送。还有要询问的吗?” “……没有了。” 她克制住想哭的冲动,等待系统一声声的倒计时,最后—— 薛书榕向后栽了一下,头重重磕在墙壁上。耳旁突然响起一阵熟悉的歌声,那是《皇后成长计划》的bgm,轻快明丽,小女孩的音色非常甜美。 “……有谁听过这故事那些英雄的故事,一篇篇一页页,我闯进了这故事只为了一个梦……” 触目所及,是熟悉的逼仄的洗手间,用了两年的oppo手机屏幕有些模糊,一看就是指甲经常在上面划动导致的。 她站在洗手间的门口,盯着游戏屏幕看了半晌,突然嚎啕大哭。 这下把站在走廊的薛母吓坏了,连忙咣咣咣地使劲拍门:“小榕!小榕!你怎么了?!” ******* 另一个世界,正值节日。 hbo付费频道难得没有播自家的电视剧,反而播放一个有些无聊的电影。不过今晚的收视率继《权游》之后破了纪录,原因在于大家都在等待一个彩蛋。 电影中的佩妮挽着自己的男友,两人甜蜜地走到广场中央,突然,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 “圣诞快乐,大家。” 瞬间,雪花飞舞,大家惊喜的尖叫声震耳欲聋。 同一时刻。 佛罗里达州。 心理医生路过广场的时候脚步稍作停顿,他棕褐色的迷人眼睛久久凝视那副画面,许久,转身离开。 弗吉尼亚州。 年轻的bau警员瑞德愣了一下,露出微笑。 加州帕萨迪纳罗夫莱斯北大街2311号。 佩妮忽然捂着脸哭起来,惹得丈夫莱纳德把她抱在怀里安慰,其他几人只能表示遗憾。 英国伦敦。 在贝克街租了一间公寓的夏洛克正在看手机,他的指腹停在一张熟悉的脸上,抿了抿唇,很快便划过去。 纽约。 一道身影孤孤单单地坐在大楼最顶层,遥遥眺望对面的大屏幕,直至电影结束,他的身体嗖地不见。 复仇者大厦。 “我们必须得做点什么。” “当然,坐以待毙不是英雄的风格。” “我认为是时候解释一些事情了。” “贾维斯?你在说什么?” 这时,伴随警报刺耳响声,有人直接冲破玻璃闯进来。 隔着面罩,他耸肩说道:“我想我能帮的上忙。” 那么—— 第86章 懵逼 (选自《希区柯克悬念故事》,我们九点半见!) 对面院子里的男人懒洋洋地躺在那里已经大半天了。哈利透过窗子看着他,心头一股无名火直往上窜。 “看看他,”他一边扣衬衫,一边厌恶地摇摇头,“成天什么也不干,坐在那儿挺尸。” “哈利,”他的太太说,“古奇先生也是没办法,这些日子好多人失业。” “是埃”哈利伸手拿领带。他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头已经秃了,长得矮矮壮壮,肥大的肚子向前挺出,似乎他昂贵的裤子都包不住了。他接着说:“像那边那个叫古奇的,他们可能懒得连根指头都不想动,哪儿会有人给他们工作。” 哈利太太抓件家常衣服披上。她不像哈利,虽然脸上有皱纹,眼角也有鱼尾纹了,已经日渐失去丈夫的欢心,但身段还很苗条。 她说:“有一次有人告诉我,他是个机械工程师呢。” 哈利大笑起来,“难怪他们要解雇他,他有哪一样是对劲的。 他的汽车总爱抛锚,割草机动不动就冒火,还有……”“别数落那个可怜的人了。” “哼,反正是不对劲。看看我,正穿衣服准备到店里上班。而他呢,只会躺在那儿看日出。不但如此,我在别人休息的日子里也在干活。别人度周未时,我还得去南部谈生意。我有时要每周工作七天,为的是纳税来帮着维持像古奇那类懒人的生活。我的天啊,要是我也失业了——”“见你的鬼,”哈利太太讽刺他说:“别在那儿鬼话连篇了。你的生意是你从你父亲那里继承下来的,而你父亲又是从——”“闭嘴。” “你不喜欢古奇先生,真的是因为他失业吗?还是为了去年竞选村长他支持过你的对手?” “我已经忘记那档子事儿了。”哈利系上领带,回答说。 “我却有点怀疑。总之,今天晚上在安伦家的派对上,如果你看见他——”“你开玩笑,你是说安伦家的派对会邀请他?” “不错,他太大和孩子回娘家去了。安伦夫妇俩觉得他成天坐在大房子里挺可怜,就请他了。所以今天晚上你看到他的时候,答应我,别让他下不了台。” “我什么也不答应。”“得了,哈利……” “别拿小学老师的语气跟我说话,”他很不高兴他说着,穿上外套,向门走去,“我对那种语气厌恶透了。” 他一直在找借口和太太吵架。她早一点闹起来,提出离婚就越好。他就不用再掩饰藏在南部的那个小情人了。 但哈利太太并没有上钩,在争吵的边缘,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对不起,我知道你很忙,我不该惹你生气。” 那天晚上在安伦家的自助派对上,哈利好像是最渴的一位。 他为自己调了一杯马爹力,坐在院子里和一群男士们聊天,吹嘘,炫耀自己的事业。 当他调第二杯酒时,对面院子的古奇走了进来。他四十出头,个子不高,眼神很忧郁。他拿了罐啤酒,站在人群边上。 哈利回来,和人们继续谈了一会儿。然后他品着酒,凝视着古奇,心头的那股怒气又冒了出来。直到再也不能忍受时,他清清嗓子,说:“古奇,你失业有多久了?”“嗯,有四个月了。” “那么告诉我,这些日子你为什么不找别的工作。” 人们的谈话慢慢停下来。 古奇不安地把身体的重量从一条腿换到另一条腿,慢吞吞他说:“嗯,我一直希望公司会找我回去,他们说业务一好转就让我回去继续干。” “这些日子你是怎么过的?就是坐在那儿,拿失业救济金?” “那些钱还有我们的积蓄,”古奇说:“救济金数目很有限。” “对你来说可能不多。但对于像我这样的纳税人,可就不“算了吧,”有人打岔说,“那也不能说是他的错——”“不,我要说个痛快,”哈利接着说,“这整个制度就不对,一些人由另一些人来养活,而且是无限期的养活。不错,任何人可能都会被解雇,失业一阵子。但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会试试别的地方,才不会那么笨,坐等公司来找我回去。” 古奇微微一笑,“像我这样的年纪?”他摇摇头说:“没人要我。” “你怎么知道?除非你试过。” “我试过不少地方,都是一样,嫌我年纪太大。” “那么,干嘛不自己做生意?你是个机械工程师,那可是个挺值钱的技术。你说你有积蓄,怎么,怕拿自己的钱冒险?” “不是那样,我——晤,还有别的事牵涉着。比如去卖东西,不错,我有可以卖钱的东西,但我会是天下最差劲的推销员,我没那本事,也没口才,还有——”“你不过是在找借口。如果一个人对他推销的东西有信心,谁都行。”哈利摇摇头,“不过有些人就是宁可像寄生虫那样活着,直到老死——”哈利太太走过来,“够了,你太过分了。”“我不过是说出大家的想法而已。” “不,你不是,你只想证明你最能高谈阔论,还有最粗野,最愚蠢……”“好了,”古奇打断她的话。“我不想惹麻烦,也许我最好还是告辞吧……”说着,他转过身匆匆离去。 哈利不理会在场的人冰冷的目光,举起酒杯,猛吞马爹力。受够这女人,受够这郊区的村夫,明天到南部,见到心上人……第二天黄昏后,天稍稍暗下来时,哈利走在通向他金屋藏娇的一条街道上。一切都变得顺心如意。昨天宴会后,他们夫妻俩大吵了一架。在相互怒吼中,他故意引导她,要她同意找律师,同意离婚。 那就意味着他不久就可以把他的小情人带出这个贫民窟,住进一坐漂亮的房子里,那里没人会管你是否结过婚,或者同居。 前面巷子里一个穿黑衣的人闪出来,挡住去路,他正是对面的那个古奇。 “你在这儿搞什么?”哈利问。“你太太派我来的。” “她知道——” “你的小情人?不错,她告诉我她已经知道好几个月了。现在我告诉你我在公司的名册上登记的是机械工程师,那是不错。不过,那只是挂个好听的名字而已。我真正的职业是杀手。”“黑社会的?” “不错,我工作的公司相当大,最近生意不好,所以我听你的忠告,自己做生意。虽然我的推销能力不好,但总算找到第一位顾客。那就是你的太太。我告诉她干掉你的代价是一万元时,她觉得还不错。那样她就不用等着离婚,也不用分什么财产了,她可以继承你的每一分钱。” 哈利张了张嘴,但他的声音全被一声枪响淹没了…… (字数不够,再加了点别的,请忽视吧_(:3ゝ∠)_) 爱德华郑重其事地亲自从公司总部莅临我们分部介绍新的分部主任。他召集所有同事讲话,说我们非常幸运有一位像查理这样合格的、能干的人来领导我们。爱德华没有详细说明那些合格条件,我想那是因为查理的整个背景是在业务部,而不是在会计部,而我们分部所负责的,正是会计工作。我知道,这种想法是苛刻的,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至少是我的情况——我那种想法不能算是不近情理。我在会计部已经做了二十多年,过去八年来,我是这个分部的第二号人物。 ‘讲过话,在其他同事各自回自己的岗位后,爱德华碰碰我的手臂,对我说:“艾伦,我想我应该私下再给你介绍一下,”他说,“查理,”他转向查理,“这是艾伦,我向你提过的。” 查理点点头,两眼落在我身上,打量着。他个人比爱德华矮一两时,看来和我差不多高。年纪也和我相仿——你无法从他的外表来判断他的准确年龄,他脸上没有一丝皱纹,褐色的皮肤显示出他在太阳下呆过很长时间。 “托马斯任职期间,艾伦是他的左右手,”爱德华继续说:“自从托马斯退休以后,他一直独立支撑。艾伦,有多久了?六个月?七个月?我相信一定很高兴能卸下重担。” 查理的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微笑,讷讷地说:“我相信那是真的。”然后,那抹微笑消失了,“艾伦,我回头再跟你谈谈。” “是的,主任。”我说,明白那是一个辞退令,于是识相地离开。 当我穿越办公室,回我的办公桌时,我意识到有许多眼睛在跟随着我,但没有任何人讲任何话。 汤姆漫步过来,他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人,职位比我略低一点。 “艾伦,真没道理,”他说,“就那样地被忽略过去。” 第87章 番外 不知何时,薛书榕是否拥有和谐的性.生活成为了大家都在讨论的事情。 在他们看来的确有点儿不可思议,二十六岁,没有任何感情生活,更别提和男性的进一步接触了。再说,其他超级英雄可时不时地暴露一下自己的私生活呢。 于是,当薛书榕每和男性生物多说几句话,就会成为每天热论的焦点。 她默默刷了一下推特的留言之后,决定了一件事情。 ——找个男朋友。 “贾维斯,我需要你。” “我在,小姐。” 薛书榕一本正经地拍他的肩膀:“当我的男朋友怎么样?” “好的。” 他回答的干脆利落又风淡云轻,就像是在答应帮忙递一个杯子一样,毫不犹豫地就应下了。 薛书榕表示非常满意。 于是,第二天,网上就炸开了锅。 薛书榕挽着贾维斯的胳膊,进行了纽约一日亲密游。有社交恐惧症的她面对贾维斯的时候态度却很自然,不像其他人一样,稍有身体接触就会显得比较僵硬。 贾维斯根据她的喜好安排了一天的美好旅程,他们就像一对普通的情侣一样在大街上行走。 “我们等会要去哪儿?” “看电影。” 贾维斯说着顺势搂住她的腰,替她把碎发绕到耳后,好让路边偷窥的媒体等待着拍出足够好的照片。 “谢谢。”薛书榕愣了一下,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成功制造了完美男友假象的薛书榕忘记了稳稳搂住她的腰的胳膊。相反,她习惯了这样的状态之后,很自然地随着贾维斯进了电影院。 看电影,吃午饭,逛街…… 不得不说,贾维斯带入的角色绝对完美,薛书榕也要被洗脑了。 她开始考虑谈恋爱的可能性。 傍晚,两人在公园里散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阴沉。大片或浓或淡的灰黑色乌云在浮动,逐渐遮住了熹微的天色。 “我们等会儿回去吧。” “好的,小姐。” 薛书榕忽然站定,向自家管家露出大大的笑容:“谢谢你今天的陪伴。” 贾维斯一如既往的温和:“是我的荣幸。” 突然,天色逐渐暗下来,不过是片刻的时间,淅淅沥沥的春雨搭打在枝头,很快滴落到地面上。 “下雨了!” “小姐,我有携带雨伞,请问现在是要回家,还是……” “别拿伞了,我们就这么散散步吧。” 下着雨的空气散发着一股泥泞的潮腥味儿,直冲鼻尖。两人并肩走着,一路上安静无声,只听见雨滴破碎的轻微的响动。 “多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她忽然感慨道。 “下次还有机会,小姐。” “下次应该就用不上啦。”薛书榕随口回答。 忽然,薛书榕敏感的发现在林荫的长椅那儿还有两个不放弃的记者,正对着他们翘首以盼。 她起了个坏心眼。 “贾维斯。” “小姐?” 薛书榕搂上贾维斯的肩,把他压得靠在树上。大树摇曳了几下,噼里啪啦落下大片的雨珠,直接打湿了两人的头发。 她看着有些狼狈的贾维斯,不由翘起唇:“我要亲你了?” “好的。” 贾维斯表现得如此顺从。 薛书榕想看到他慌乱的表情,却难以从那双平静的眼眸里发现蛛丝马迹。她没有发现的是,背倚在大树上的男人表情沉稳,紧握着的拳头却微微颤抖。 ——贾维斯会有紧张的时候吗? 薛书榕试探性地踮起脚尖,凑到贾维斯从唇边,两人挨得如此之近,温热的气息彼此缠绕,看起来如此的亲密。 她几乎能想到那两个记者该有多么的激动了。 不过唯一让她感到失望的是,自家管家还是一副沉稳温和的模样,并没有被她的一时兴起吓到。 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薛书榕正要推开,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拥住。 她满脸疑惑,对方附在她的耳旁,低声说:“还有一个。” 被刻意压低的声音低沉而性感,这是贾维斯平常不曾有的。说话间,他的气息打到薛书榕脖颈,被吹拂到的地方立即红了一片,连带着薛书榕的脸也红了。 她的心跳如鼓,结结巴巴地问:“哪?还、还有多长时间?” “再过一会儿,小姐。” 薛书榕很想开口让贾维斯离远一点儿,但她怎么也说不出口,尤其是面对对方如此平静而从容的表情,越发显得她心怀不轨了。 时间似乎比平常要漫长得多。 “他们来了。” “不,我不想玩这个游戏了,贾维斯……” “请放心。” 贾维斯脱掉外套,罩在她的头顶,遮住了有些大的雨。他们两人的身影暧昧,就像是在亲密的拥吻。 事实上—— 薛书榕突然呆住了。 瞬间而至的黑暗同时覆上了温热的、有些干燥的唇瓣。 她的气息像是被一步步吞食掉,只顾瞪大眼睛看着有些模糊的男人的面容。对方一手撑着衣服,一手紧搂着她的腰肢,在她温软的唇上留下轻柔的缀吻。 “唔……” 下一秒,天地倾覆,她的后背抵在树上,刚才还温柔如轻拂珍宝的吻瞬间变成了狂风骤雨般的热烈。她紧闭的眼睛、微微颤动的睫毛、白瓷般光滑的脸颊、还有柔软的唇……每一处都留下了过于炙热的吻。 紧紧相拥的男人像是等待已久,一遍遍不知疲倦地在她的唇齿流连,企图把最后残留的神志都搅得干干净净。 ——用一个过于甜蜜和漫长的吻。 …… 第二天,薛书榕的面色不善,同时表现在她破天荒地不理贾维斯了。 “嘿,你和新男友约会,还接了吻?”托尼饶有兴致地问,“贾维斯的吻技怎么样?” 她唰地红了脸。 “我们没有接吻!” 那家伙的吻技糟糕透了! 没错! 糟——糕——透——了! 第88章 番外 角色扮演版小番外 1. 米莎·薛博士为了研究人工智能的最新成果,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出门了。 她的头发胡乱绑在一起,眼球布满了因为熬夜而产生的红血丝。然而,有了飞跃性进展的她依旧神采奕奕,一边记录最新的数据,一边走来走去。 “这里……还有……” 突然,地面一阵颤动,她踉跄了一下,猝不及防地跌倒在地上,笔记本摔得老远。几天没有正常进食导致身体状态极差,登时浑身失力,抖得爬都爬不起来。纵然如此,她第一反应还是冲上前把笔记本拿了回来。 “轰隆隆——” 地面震颤得越发厉害,玻璃碎裂声、灯掉下来的摔碎声、凳子倒塌的撞击声…… 完蛋,逃不出去了。 米莎·薛紧紧抱着本子,眼含泪水地蜷缩成一团:“贾维斯……” 随即,房子轰然倒塌,黑暗向她袭来。 一天后。 救援队搜索出米莎·薛的遗体,她的面色青白,身体僵硬,呼吸已经停止。他们从她的手上拽出一本破烂不堪的笔记,上面记录着繁复的数据。最后一页的字迹凌乱。 只有一个名字——贾维斯。 “这是……” “好像是未完成的人工智能的名字,听说是以她去世多年的丈夫命名?” 2. 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娱记,就必须得挖出点好新闻,比如说,万众瞩目的托尼·斯塔克先生的花边新闻。 薛书榕花了很长一段时间跟踪,只想挖出他的最新女友到底是谁。 “奇怪……” 她贼头贼脑地探出去,却没有像意料中的一样看到那道熟悉的人影。 又等了半小时,薛书榕有些气馁地蹲下去。她浪费了生日这么大好的时光,就为了找到升职加薪的机会,可惜…… “薛小姐?” “谁!” 她的心里咯噔一声,回过头,就看到一双似笑非笑的、带着惫懒的戏谑意味的海蓝色眼睛。 是托尼·斯塔克! 薛书榕唰地站起身,瞬间头晕眼花,低血糖导致她差点软倒在地。下一秒,她落入陌生的温热怀抱。 “生日快乐y,游戏玩得愉快吗?” 头顶上传来男人懒洋洋的声音,越来越近,紧接着,吞没于唇齿之间。 在她傻眼的时候,有照相机的灯光闪过。 第二天,新晋娱记薛书榕成功有了头条——以钢铁侠女友的身份。 可喜可贺。 3. 薛书榕身为一名正规学校毕业的警员,在那位先生傲慢的描述中,向来是一个三脚猫功夫的、傻里傻气的笨蛋。 ——没错,当着她的面毫不留情的批评。 她发誓这等奇耻大辱必须得还回去。 这一次的连环杀手案,薛书榕卯足劲要把罪犯缉拿归案。她打起精神寻找蛛丝马迹,总算有了线索。终于,在她的迅速追捕中,罪犯成功被抓住。 这一次,薛书榕总算登上了今日报纸的头条。 这不是她最高兴的,她想看到的是某人的承认,最起码傻里傻气的形容应该去掉吧! “嗯。”这是大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对她前来挑衅的回答。 “……” 太敷衍了! 薛书榕拿他没办法,只能不忿地说:“下次,下次我绝对会让你大吃一惊!” 夏洛克瞟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看手机:“能穿反衣服的确让我大吃一惊。” “!” 后者仔细一看,腾地红了脸,灰溜溜地出了门。 她没有看到,向来用傲慢、刻薄、毒舌来形容的男人,竟然罕见的勾起唇。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她在采访中笑得傻兮兮的脸。 果然,用傻里傻气形容半点都不过分。 侦探先生如是想。 4. 一入秋就感冒,似乎成为了每年的惯例。 刚回到家的薛书榕捂着嘴咳嗽几声,脸颊泛红,恹恹地躺在沙发上,大衣都被她随手扔到一边。 “咳咳咳……” 厨房传来窸窣的响声,突然,一道挺拔的、清瘦的身影越来越近。 “你今天没有课?”她的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 汤姆是收养的孩子,父母常年不在家,他们的关系也逐渐淡漠,更别提他们这对“姐弟”的尴尬关系了。 印象中,对方从来没有把她当做过姐姐。 “把药吃上。” 汤姆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他摊开手掌,上面放着两颗白色的药片:“一个是感冒药,一个助眠。” “……谢谢。” 薛书榕有些感动地接过水杯和药。 虽然他们两人的关系不太亲近,但每次规律性感冒的时候,汤姆总是会及时出现,回家照顾她几天。 这让她有种被爱护着的温馨感觉,是只知道挣钱的父母身上不曾有过的。 渐渐地,薛书榕萌生睡意。她打了个哈欠,不知何时在床上睡着了。 “嘎吱。” 门被打开,汤姆面无表情地进了门,坐在床边凝视着她。突然,他俯下.身,唇轻轻碰到薛书榕的唇上,久久没有动。 陷入沉沉睡梦中的薛书榕完全没察觉。 他移开了唇,躺在薛书榕的身后,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两人的身体亲密依偎。 ……一顿药足够睡到第二天早晨的十点,今晚总算能睡个久违的好觉了。 5. 薛书榕上初中的时候,瑞德初中。 薛书榕上高中的时候,瑞德硕博连读。 薛书榕上大学的时候,瑞德早就成为了bau的一员,走上人生巅峰。 薛书榕屡次面试失败的时候,瑞德已是资深警员,接手了诸多重大案件。 人比人气死人,那个别人家的孩子就这么活生生地鞭挞着她的神经,让薛书榕怎么能忍得下! 今年的感恩节,父母又邀请了瑞德,薛书榕默默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打算等父母的赞美停止片刻后再下楼吃烤鸡。毕竟她可是刚刚面试失败的无业人员,是社会的渣滓。 她烦躁地翻过一页书,隐隐约约听到他们的对话。 “米莎她没在吗?”这是瑞德·斯宾塞那个小混蛋的。 “她在楼上,你叫她下来吧,晚餐准备好了。”这是自家老妈愉快的声音。 “……” 薛书榕还没想好是要锁上门装作有事的样子,还是皮笑肉不笑地跟下去时,门被敲响了。 “米莎?” 她不情愿地拉长声音:“进来吧。” “为什么不下去?” 半年没见,瑞德的书卷气息一点儿都没消失,棕褐色的碎发有些长,遮住了清秀的侧脸。他过于清瘦的身材真不像个和罪犯打交道的fbi。 薛书榕看不惯地问:“又没有好好吃饭?” 瑞德一怔,竟然破天荒地红了脸。 ——这家伙,有什么可脸红的! 薛书榕一见到他这副模样,也气不起来。她上前伸手搂住瑞德的肩,凑到耳边循循善诱道:“等会替我多说点好话怎么样?” 每次遇到重大危机的时候,她还得靠“别人家的孩子的夸赞”帮忙。 不得不说,瑞德平时一撒谎就脸红,夸她的时候还是非常专业的,态度认真严谨,看起来像模像样。 “报酬呢?”他问。 “报酬?”薛书榕愣了一下。 要知道这家伙可从来不会提条件的! 她的话音刚落,就被冰凉的唇覆上。两人都是新手,面红耳赤地维持着有些僵硬的姿势半晌后,二楼爆发了某人恼羞成怒的爆呵:“你——怎——么——敢!” 薛氏父亲彼此心有灵犀地暧昧一笑,庆祝自家情商感人的女儿总算有人要了。 看来今晚应该开一瓶好点的红酒? 6. 和一名退役的特种兵谈恋爱并不容易,因为你永远想象不到他会遇到哪些危险,尤其是像韦德这个家伙一样什么都敢接的不要命的家伙,受伤是家常便饭,不去医院看他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薛书榕只是个小职员,每日生活安稳平静,她是在一次袭击中差点被误伤,幸亏有韦德救了她。 两个天差地别的人突然走到了一起。 满口开黄腔、不着调、有着美国人挥金如土的乐天精神,看起来和她谨慎保守的性格格格不入。但是他掩藏在深处的温柔体贴打动了薛书榕,她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这个男人认真起来有多么的可爱。 没错,可爱,这是对情人甜腻腻的称呼。 偶尔的相聚,韦德都会小心翼翼,因为他生怕昔日的仇家会找上门,给薛书榕带来危险。 不过距离上次分别,已经有三个月没见到了。 他们有过几次短暂的通话,韦德表示他在忙,让薛书榕不要担心。但越是这么说,她越忧心,一种微妙的、独属于女人的恐惧刺激着她紧绷的神经。 薛书榕提着购物袋走在街上,在拐弯的时候,她忽然察觉到一名行踪鬼祟的男人似乎在跟着她。 糟了! 她不敢回头,一阵小跑,在匆忙拐弯的时候,余光看到对方也大跨步跟上来了! 她吓得双腿发软,第一反应就是冲进一家便利店里,颤抖着拨通电话。 只是一声,那端立即接通。 “韦德!……韦德,怎么办,有人在跟着我!他看起来很恐怖,脸被烫伤了,我……我不知道是谁……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说着,薛书榕呜咽着哭出声。 长时间的不安全感让她几近崩溃。 站在门外的身穿卫衣的男人伫立在原地,一手拿着电话,却说不出话来。 他盯着隔着一面玻璃狼狈哭泣的女人,失魂落魄。 7. 当一名心理医生并不容易。 对面的男人很狡猾,但从他优雅而从容的英俊外表根本看不出曾经杀过数十个人。 一个心理变态的、可怕的食人魔,总是在不经意间反转局面,害得她暴露了不少的秘密。薛书榕既忌惮他,有有些同行的同病相怜,毕竟这几年的心理医生发狂事件不少,他们承受的压力过多,更容易抑郁。 她和这位食人魔医生交锋过几次,倒霉的是,换了工作后又不幸地相遇了。 正因如此,她打算换个地方。 “先生,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谈话了。” “你又要去哪儿?”汉尼拔·莱克特双手交握,饶有兴趣地提问。 “洛杉矶、纽约……总之,这件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的病例会转移给格林医生的。” “我们会见面的。” “不,我要去的地方和这儿相隔甚远,你的罪行已经无法在外面生活了。” 汉尼拔不置可否地抿唇微笑:“祝你旅途愉快。” 两个月后。 薛书榕得到一份优渥的工作,她只需要去一处疗养院做心理辅导,就能得到大笔的报酬。 这儿环境优美,却身处森林深处,四周戒备森严,有重重把守,哪怕有再大的本事也难以逃脱。在这个疗养院关押的可都不是普通人。 “这次你有几个病例需要了解,包括一位特殊的病人。” “谁?” 薛书榕打开门,隔着冰冷的栏杆,看到一位中年男人。他深色的头发如水獭般光滑,棕褐色的眼睛凝视着薛书榕,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依旧风度翩翩,像个贵族绅士。 “又见面了,薛小姐。”他像第一次见面似的,笑意沉沉。 第89章 番外(死侍) 世界融合要比想象中的复杂多了。 薛书榕在头一天就差点见了上帝……啊不,见了死神。天知道那个小心眼的神竟然会揪着不放,都过了几年了还记得要让她兑现当初的谎言。 她有些后悔为何说的这么肯定,现在打脸的事情来了——如何躲过死神的邀请。 或许是因为他们两个之前并不属于一个次元,现在融合在了一起,死神对她的威胁力变弱。具体体现在能够制造一些死亡意外,但却无法直接性地对薛书榕做出威胁举动。 不过这也够她受罪的了。 这天早晨,薛书榕刚刚同魔仙小蓝见过面,那个女人非常执着地认为她曾经是魔仙堡的一员,不论她再怎么解释,还是一副“行行行你说不认就先不认吧”的慈爱(?)态度,惹得薛书榕无比烦躁。 “真是倒了霉了……” 她揉揉太阳穴,投进一个硬币,“咣当”一声,一罐可乐骨碌着滚出来。有人先下手为强,顺手拿了起来。 “嘿。” 死侍冲她愉快地打了个招呼。 “我的可乐。” “亲我一下我就给你。” “……” 薛书榕干脆地转身离去:“你自己喝去吧。” 她现在心情不好,可没有精力去应付。 “你看起来心情很差?” “……” “要不要去约会?只有这一次,超值!” “……” “还有……” 薛书榕忽然语气很冲地打断他的话:“你没有看到那个女人吗?叫小蓝的那个?你不是喜欢魔仙吗,不要再跟着我了,去找她吧!” 死侍愣了一下。 她看到对方的反应,有些尴尬于自己不耐的态度,懊恼地道歉:“对不起,我最近有点乱……” 就在此时,高楼上的广告牌突然掉落! 只听沉闷的“咣当”一声,薛书榕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死侍动作极快地搂住腰,一跃一闪,两人脱离了危险的地方。 “这时候就得需要主角……” “噗呲!” 弹起的钢筋插穿了他的胸膛。 薛书榕大惊失色:“你没事吧!” 尽管她知道死侍有极强的愈合能力,还是被眼前的情况吓到了。魔力还在重新修炼当中,她的反击能力微弱,根本帮不上忙。 “你在担心我?” 死侍的脑回路总是异于常人,他甚至看起来还挺愉快。说着,他一手扶在嵌入后背的钢筋上,使劲一拔,鲜血四溅。 薛书榕看得毛骨悚然,结结巴巴地问:“我……我给你买卷绷带?” “绷带?”他想了一下,“用这个来……该死!” “怎么了?!” “嘿,别担心,只是点小问题。” 死侍捂住伤口,忽然全身开始痉挛,在薛书榕震惊的目光中软到在地,不要命地抽搐起来。 “天哪!” 她赶紧蹲下去,把面罩揭掉,入目的不是那张仿,被烫伤似的有些狰狞的脸,相反,他的相貌竟然是一副典型的欧美人的眉目深邃的英俊模样,只是皮肤变得异常苍白。 ……和之前被困的梦境里的男人长得一模一样。 薛书榕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一边通知贾维斯让医疗人员和班纳教授他们快点儿过来,一边撕开死侍的衣服,看伤口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果然! 血肉模糊的伤口处凝结着如雾般的死沉沉的黑气,阻扰着他的身体组织再生,从眼下的速度来看,死侍恐怕…… “你一定要坚持住!”她抱住呼吸微弱的死侍,朝周围大吼,“死神!快出来!我知道是你干的!” 无人回应。 “咯咯……” 死侍想说话,溢出的血沫顺着嘴角和鼻腔流出来,让他咳嗽起来。 薛书榕直接哭了:“别说话了!他们马上就来了!” “我……我想……” “什么?” “下次……”他吐字模糊地继续开口,“结婚吧……” “你这家伙还在说什么胡话!” “结……婚……”他执拗地重复。 “好!等你活过来,什么都随你!” 死侍盯着她,露出一抹笑容。他忽然剧烈喘气,身体颤抖得越发厉害——紧接着,他拽住薛书榕的手,合上了眼睛。 “韦德!!!” 薛书榕不愿相信,一遍遍检查他的呼吸和心跳,不过片刻时间,他的身体就僵硬得像个死人一样。 她捂住脸低声呜咽,只觉得难过得要命。 许久。 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你刚刚说过要嫁给韦德是吗?” “他已经死了,还……” 等等。 薛书榕愣住,睁开通红的眼睛,就看到某人笑得极其欠揍,整齐的大白牙在阳光下闪着光。 她第一反应就是把死侍从怀里推开,任由他摔在地上。 死侍龇牙咧嘴地发出惨叫。 “你怎么还活着!”薛书榕怒目而视。 “大概是太想结婚了。嘿,你根本不知道死神长得有多丑,这让我更有自信了!” “……” 薛书榕看到他这副神经质的模样,犹豫一会儿,问:“刚才是怎么回事?” 死侍简单思考了一下,决定把他莫名其妙和死神见了一面的惊险一幕称之为“情敌之间的会面”。 薛书榕:“……” 她就不应该和这个家伙认真的!(╯‵□′)╯︵┻━┻ “我们的婚礼呢?” “闭嘴!” “证婚人应该找谁?噢对了,你应该还没见过我的朋友,他们……” “闭嘴!” “关于资金的问题,我还想……哦我的伤口……” 薛书榕下意识地接住他的话,一脸紧张:“怎么了?” 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死侍语气轻松,眼神有种她不懂的近乎温柔的情绪:“这下好像不用拉灯了,嘿,米莎,试一试结婚怎么样?听说非常有趣。” “……” 她的表情僵硬,没好气地说:“我可不感兴趣。” 死侍咧嘴笑起来。 “你笑什么!” 他还是笑。 于是,等班纳教授他们赶到的时候,就看到死侍任由薛书榕暴揍他的诡异场面。 众人:“……” 第90章 番外(托尼) 三小时前,复仇者们消灭了大部分的食死徒,但仍有余孽四处逃散,更别提一些高层的精英人员还未出现。 汤姆……不,现在应该称呼他为伏地魔,狡猾残忍,又不择手段,善于同其他联盟做交易。他同当初的少年相比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几次的深入反击都没能将他们一众扫净。 上百年的刻意发展已经让伏地魔的追随者达到相当可怕的数量。 身为罪魁祸首的薛书榕责任重大,尽管有同伴们的开解,她还是在几次惨烈战斗后不可避免地陷入一种焦虑的状态。 ——该怎么完全解决,是她这些天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浓稠的墨蓝色的夜空宛若被打翻的墨水瓶,一轮明月高高悬挂在上空,洒下清冷的光辉。零零星星的光亮散布于四处,于繁华的城市相比倒是多了几分寂寥。 一抹孤零零的身影坐在斯塔克工业大楼的天台上,她身穿简单的t恤和超短裤,修长的双腿在半空中晃悠。 漆黑的长发散落在肩头,遮住了她的表情,只能看到有些单薄的肩膀微微缩着,似乎有些丧气。 “你在干什么?思考人生?” 伴随自动门被打开的轻微嗡声,托尼·斯塔克大跨步走进来。他应该是刚刚参加过一场宴会,西装革履,头发打理得十分精神。 听到他调侃的话语,薛书榕头也没回,闷闷地说:“或许吧。” “……” 托尼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毕竟平时再怎么折腾,薛书榕都显得生气勃勃,仿佛永远都打不倒。 他一手撑着边沿坐下来,和薛书榕肩并着肩。 两人沉默许久。 “今晚还真是闷热。”托尼眺望远处的夜空,手指勾到领带,随意拽下来扔到一旁,很快被机器人收走。 “嗯。”薛书榕心不在焉地敷衍道。 “来杯香槟?” “嗯。” 托尼接过机器人递来的香槟,刚刚低温储存过,杯壁上蒙着一层白色的雾气,黄金般醇厚的酒液伴随着摇晃微微颤动,划过氲氤的痕迹。 两人一饮而尽,薛书榕打了个冷颤,刚才还温热的指尖瞬间变得冰凉。她把空酒杯还回去,问:“你不休息吗?一般宴会下来都是又累又饿,很折磨人。” “现在就是休息。” “真是个怪人。” 薛书榕摇摇头,不再理会,一杯接着一杯喝香槟。她以为只是普通的酒精含量低的果酒,一会儿后劲上来了,不由有些微醺。 她把头发捋到耳后,露出光洁的侧脸,白皙的皮肤透着淡淡的诱人的红晕,乌黑的眼睛有些迷离。 托尼开玩笑地吹了个口哨:“今晚有约吗?美丽的小姐?” “好啊。”看到他难得怔忪的表情,薛书榕笑出声,“开玩笑的。” “真是个坏心眼的小女孩。” 托尼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他点燃一支,青灰色的烟雾吹散,映照那那张英俊的侧脸有些朦胧。 “你抽烟?” “只是偶尔,放心,我不嗑.药。” “斯塔克先生,你应该统计一下二手烟的受害人群有多少。” 他的手指夹着烟,一副认同的模样问:“要不要来一口?让我也变成受害者,嗯?” “……” 薛书榕借着酒意壮大的胆子,抓住他的手腕,凑过去吸了一口。 瞬间,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刺激着她的神经,甚至于大脑发麻,惹得薛书榕不停咳嗽。她咳个不停,眼泪花直往外涌,惹得托尼忍俊不禁。 “烟是要过肺的,菜鸟。” “咳咳咳……” 薛书榕总算缓过劲来,悻悻地说:“看来我这是弄巧成拙?” “的确如此。” 这种时候真是耿直得讨厌…… “要知道,我平时如果烦闷的话是不会用烟酒来解决问题,这些只能让你变得迟钝的东西也无法解决问题。” “是吗。”她不太相信,“你喝的酒可不少。” “高兴的时候用来放纵,不高兴的时候应该说出来。” “骗子托尼,你们每一个人在有烦闷的事情的时候都不会说。” “或许是因为那些事情值得忧虑。” “那我——” “这不是你的错,米莎,就算你不在,这个世界的危险依然存在。某种方面来说,你拯救了更多的人。” 薛书榕抿了抿唇。 “……我明白你的意思。” 她的目光闪烁,头微微低垂着,挽到耳后的长发散落,遮住了脸颊。忽然,她的脸颊一侧被贴上了触感粗糙的指腹,对方的手指灵巧,就像是在构造一个精密的零件,把她的长发重新捋顺。 指尖不经意间触到她白皙的脖颈,薛书榕不禁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她受惊似的避开,有些尴尬地开口:“你……” 托尼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或许他从来不曾阻止过自己的冲动。想要,就得到,他对于这种事情秉持着享受的态度,自然也不会顾虑太多。 于是,当他吻住薛书榕那张温软的唇的时候,告诉他这种决定是大错特错的理智顷刻间被抛到一边。 两人的唇间含着同样的烟草气息、同样的醉人的酒意。 薛书榕吓懵了。 酒精的副作用导致她迟钝得要命,她开始迷糊地思考着要把托尼推到一边,还是先解决一下目前的尴尬场面时,对方又进行了下一步的动作。 他一手托住薛书榕的后脑勺,开始蜻蜓点水般的轻碰,惹得薛书榕有些痒痒。她的全身发麻,唇瓣上像有几只蝴蝶在抓挠,下意识地舔了舔。 随即,她的嘴唇就被咬了一下。 “嘶……” 薛书榕的痛呼还没有叫出来,微微张开的唇齿立即被侵略。托尼深入了这个吻,一遍遍地扫荡着她的口腔的每一个角落,舔.舐她的牙龈和敏感的壁膜,勾缠着那柔软的舌尖不放。 她有点晕,竟然忘了去拒绝如此不恰当的亲密举动。 鼻息间是一种熟悉的烟草味、混合着酒精和男士香水的清爽味道、还有一股独属于男性的特殊气息。搂着她的腰的手温热,随着逐渐加深的吻慢慢游移,被那只手掠过的皮肤泛起一阵颤栗。 空气仿佛逐渐变得灼热起来,纠缠的呼吸让气氛越发暧昧,寂静的天台上能听到清晰的粗重呼吸声。 他离开那双有些红肿的唇,又流连片刻,才游移到她白皙的敏感的脖颈。 “不……等等!” 粗糙的胡茬扎到薛书榕的颈侧,她的神志清醒了一些,还没来得及推开,就被压在了地上。 温热的身体紧紧贴着她柔软的肌肤,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根本无法抵挡,她的双手被紧束住,举在头顶,整个人如可怜的羔羊般任人宰割。 混乱……灼热…… 她好像被抱了起来,又好像躺在柔软的云上,直至被……等等! 薛书榕瞬间惊醒。 她唰地坐起,在有些昏沉的视线中看到床上还有光着……上半身……的…… 对方睡眼惺忪地醒来,声音带着些微的沙哑,但表情看起来甚是愉快:“早上好,甜心。” “……” 我天我天我天!!! …… 晚餐的时候,班纳教授有事来找托尼,一进门,托尼一脸郁闷地坐在座椅上,脸上少了以往的意气风发。 班纳疑惑不解:“……怎么了?” “我在思考如何赎罪。” 好吧他还是没懂。 钢铁侠难得感受到工作室是多么的寂寞空虚冷,让他异常怀念那具柔软的、温热的身体,还有神采奕奕的黑眸。 然而,薛书榕竟然可耻地逃跑了,还让贾维斯帮忙屏蔽所有信号。 托尼重重叹息一声。 如果他说他能找到薛书榕所在的地方,恐怕对方会更生气吧。 长夜漫漫,真是磨人。 (不过,总算吃到嘴里了。)